男生握着球拍的手开始抖啊抖，对面的女生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曾扬朝女生那边努努嘴，“喏，叫一下你搭档，我们在她那半儿场地。”
男生：“……”
曾扬说做就做，拉着舟新就朝那女生的场地走去。
“女孩子还是清清爽爽的好看，脸上表情太糟糕，对皮肤不好。”路过女生时，曾扬淡淡道。
女生颇为咬牙切齿：“……”
节奏莫名跟着曾扬走了，周围一圈人暗叹这发展略神奇。
“生气没？”曾扬悄声问舟新。
后者摇摇头，手指压了压球拍网线，“不至于。”
“第一次被人嫌弃，感觉有点儿不一样呢。”曾扬弹了弹舌。
舟新扯他一眼，“这才刚开始呢。”
曾扬笑。
对啊，这才刚开始呢，往后的流言蜚语不会比现在少。
“没关系。”曾扬捏着球把玩，“难的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比当初对着父母出柜更难？现在嘛，都是小菜一碟。”
舟新嘴角一翘，“嗯。”
我们选择走的路本就布满荆棘，但只要有你陪着，哪怕脚被刺穿，被碾碎，我们也可以一路向前。
“啊对了。”曾扬忽地扬声朝对面说道：“你俩叫什么名字？”
对面两人：“……”
“你问名字干嘛？”舟新看他，眼中有些不愉。
曾扬笑：“要我们输了，以后遇上他们就见一次揍一次，我无所谓，不能让你白白被人骂么。”
舟新：“……”
对面：“……”
曾扬又扬声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好了开始吧。”
二中就来了两个参赛学生，虽然智商算好，但意识到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一起等着发球了，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们要是坚持不比，岂不让人笑话。
“孬种。”女生低低骂了一句。
男生愣住，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化——憋屈，羞恼，最后化为孤注一掷的哀伤，“你也一样，你没资格说我！”
女生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那双眼里再也没了往日的怯怯欢喜，女生心里一跳，良久，连忙转开头，咬牙没再说话，眼眶渐渐红了。
曾扬起码也是个篮球队的，球类运动多少不在话下。
但对面就不同了。
一球定胜负，真的就是一个球而已。
舟新手臂一挥，球呼啦就飞过去了。途中越过球网，竟直射二中男生面门而去。
一片惊讶声中，男生惊得第一反应不是接球而是条件反射利索一让，网球擦过他耳边，啪一声砸在身后，又瞬息弹飞老远，撞上墙壁，掉落‘嗒嗒嗒’弹了几下后，咕噜噜滚到一边儿去了。
由此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发球的力度大的出奇，简直像专门砸人一样。
奇妙的是，球竟然没有出界。
“哇呀……”
“差点儿造成误伤了吧。”
“二中的躲的挺快呀。”
曾扬讶异。
他转脸看向舟新，挑眉，这还叫没生气？
舟新淡淡回望，满面无辜。
曾扬有些好笑。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险些没hold住。
——只见在周围的呼声里，舟新看着他，在他转头的前半秒，突地朝他吐了吐舌头——那动作幅度挺小，只露出丁点儿淡粉色的舌尖，不过一秒就收了回去。
于是完全没想过他会皮一下的曾扬手指一颤，毫无防备的被萌晕了。
心脏砰砰砰跳。
和球打了十多年交道的运动健将曾扬，连球拍都差点儿拿不住了。
第13章 恶意啊
萌过之后，曾扬的喉咙却突然有些发痒，似是压抑着什么突如其来的东西。
时光仿若倒带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舟新外白内黑，肆意张扬，皮的不是一点点，常常做出出乎曾扬预料的举动。更甚的和曾扬混熟以后还跟他说过，自己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架。
但他白净挺秀的脸太有欺骗性，那时曾扬一直当他开玩笑呢，结果后来才心塞的发现，这小孩儿表面看着乖巧不爱说话，内里其实狡猾得很。
——也真的很爱打架！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舟新动手，是在初二上半学期某天，临近期末考放学后的日子。
缘分这东西吧，刷刷来的时候真心让人挡都挡不住。
可能是初次来到陌生环境，第一个见到的同龄人是曾扬，也可能是很缘分地被分至和曾扬同班班级，甚至老师见两人一块儿来就让舟新坐了曾扬的位置，曾扬掉去新加的后桌，两人成了前后桌关系……反正，舟新似乎就这么黏上了曾扬。
说黏上又不太准确，就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人多。
当时曾扬还烦恼了一阵，这小孩儿要不天天从前桌转过来找他问作业，理由是他原本的学校课程和这里有些出入，这里上过的一些章节他们没上，他们上过的这里又没上；要不总往他抽屉里塞大白兔奶糖，理由是作为答谢；回家的路上也每天自觉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走，理由是怕迷路。
初中那会儿唐白和邵棣华都因家庭因素出了国，徒留曾扬一人伤悲……
话说那天正是两人的卫生值日，舟新出去倒垃圾，曾扬在教室擦黑板。
初二级的教室有三四楼，他们班在三楼。
曾扬擦完黑板去关窗，一个不经意，瞥见了楼下花园对峙的几个人。
高个子一看便是高年级的，相比初中还在发育期显得单薄弱小的舟新，双方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谁初中没遇见过几个刺儿头。
当下曾扬撒腿就冲了出去。
可惜，没等他抵达目地的来劝个架或者帮个忙，又因为花园位于教学楼背面，绕过去也要个三两分钟，曾扬跑了一半儿就碰到了边甩手边拖着垃圾桶回来的舟新。
对上曾扬的视线，舟新轻轻哎呀一声，笑道：“羊羊，垃圾桶好重，你来接我的么？”
曾扬对‘扬扬’这个称呼默了默，走到他身前上下看。
舟新将左手随意揣进校服兜里，放下垃圾桶改甩右手，轻嘶一声嘀咕：“刚不小心勒着手了。”
声音又小又软。
撒娇似的。
曾扬抿唇，一脸复杂，最后认命拎起已经洗干净小腿高的蓝色垃圾桶，仿佛没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叫骂痛吟，转身示意他走：“出血没有？”
舟新说：“没，只是有点痛。”
曾扬：“……一会儿就好了。”
舟新呐呐嗯了一句。
曾扬在心中叹了口气。
打人时也没见你这么娇气啊。
因为这一插曲，曾扬渐渐把舟新归于自己的活动范围内，两人开始真正如影随形起来。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