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狩劫(上部)》分卷阅读20

    子楚察言观色,知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也不再问,识趣的起了另一个话题。

    “唐越的要求……”

    “给他!”祁然打断他,“他要是反悔,我一定可以毁了他!”眸中狠色,连子楚看了都觉得心中一紧,抽成一团!

    祁然扯出一抹筋疲力竭的笑来,“我不想,再被人兔子一样的撵来抓去,我想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和宁馨,再不当别人豢养的一件异宝,一只宠物……”羞涩的笑,带着一抹迥然有别于平日的真实,“过祁然的生活,不是玄家异宝的生活!”

    ……

    蒙岩回房的时候,已经亥末了。

    看子楚站在门口,蒙岩微微诧异,“你不进去么?”

    这几夜,蒙岩总是和子楚大眼瞪小眼的耗过子时,每每这时,蒙岩总巴得子楚离开,然而今天知道祁然已经清醒,此刻倒迫切希望子楚别离开,这心思,连他自

    己都有些迷糊……

    想起祁然睡前的话——好好修养,早早陪我。子楚摇摇头,默默走了。

    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进房,祁然呼吸平缓,正睡得香甜。

    长长出了口气,蒙岩果断的将衣服脱光,钻进被里,小心翼翼的将祁然搂进怀里,收紧双臂。

    闭合的睫毛轻轻颤抖几下,祁然缓缓睁开眼睛。

    瞬也不瞬的盯着摇曳的烛火出神……

    平和宁馨,可得吗?不可得?

    ……

    唐越还是每天过来祁然房里坐上片刻,却绝口不提断阳血。

    眼见伤势渐渐收口,气色一天比一天恢复,祁然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先开口。

    唐越意外的踌躇。

    这倒挑起了祁然的好奇。那种仿佛要听故事样的急切眼神让唐越有点招架不住。

    沉默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来吧!”

    祁然与子楚对望一眼,站起身来。

    带着两人在别院里一路蜿蜒着穿过亭台水榭,花了足足半个时辰,祁然这才发现,这别院居然是相当的大。

    停在一间小巧的阁楼面前。

    推门的时候,祁然真切的看见,唐越的手,居然在抖!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一 缘起石臼 026 虚虚实实(下)

    室内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极整洁;桌椅壁画,布置的相当精细,看出此间主人的品味不俗。

    然而祁然却觉得说不出的森寒,下意识的偎近了子楚。

    蒙岩常常陪着唐越来这里,不过进屋还是第一次,乍然看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人,哪里有当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分明是一具覆着人皮的骷髅骨架!

    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嶙峋,双颊凹陷,连眼窝都深深的嵌进眼眶深处的人。

    若不是胸膛微弱的呼吸仍在,祁然简直怀疑唐越有收集干尸的恶习了。

    双眼闭得紧紧的,不象昏迷的熟睡,倒象恶意的闭着眼睛躲避来人。

    祁然愣愣的看着,忽然道:“唐大当家,这人,真的是中毒吗?”

    了然的眼神,直直对上唐越的眼。唐越自恃见惯场面,却对这样一双清澈的眼招架不住。

    “他中的该是‘逆溯’吧?”

    祁然出神的看着床上的人形。

    “你恨谁呢?是他?还是你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祁然似乎不能自已,一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床上人还很浓密的眉。口中喃喃,似是自言自语,唐越子楚并着蒙岩,闻声古怪的瞪着祁然,祁然却全无感觉。

    这一刻的祁然,看见的仿佛不是唐越的朋友,而是两年前的自己。

    “傻子,溺在时间里不出来就可以当一切没有发生吗?”

    “用伤害自己来逃避他人,值得么?”

    一滴泪自祁然眼底潸然而下,正滴在床上人的眼窝上,祁然蓦地转身,一把扯住唐越手臂,牢牢抓着,一路拖出阁楼。

    一路来到阳光下,祁然重重甩开唐越胳膊,蒙岩抢上前,被唐越轻轻挡开。

    子楚静静的不发一言,站在祁然身后。

    “我不救他!”重重的喘息着,祁然狠狠的撂下话。

    唐越闻言,脸色瞬间黯的苍老十岁。阴鹫神色自眼底划过。目光如有实质,紧紧盯着祁然的眼。

    祁然却是全无感觉。忍了片刻,才轻轻的开口道:“除非,你知道是谁如此伤了他,你能让伤他的人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唐越眼底,瞬间浮上狂喜,一叠声的应道:“我知道,我能的……我知道,我能的……”

    祁然定定的看着唐越,轻声应道:“那,我救他。”

    将唐越与蒙岩留在门外,祁然带着子楚进房。

    子楚轻轻的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被下毒而是服毒呢?”

    祁然扫了子楚一眼,淡淡道:“逆溯,相传是远古一位女神,被她的人间情人抛弃,伤心欲绝之时,天兵天将又来宣读她私下凡间的罪状,女神责备天规无情,落井下石。于是偷偷配了这逆溯的毒药,辗转交到执法神之手,结果女神与执法神同归于尽了。”

    “这逆溯,最霸道之处,便是沾上同一包药粉的人,都要和服药之人同生补命……你说,有这么个歹毒的条件,谁会用这蠢法子害人呢?”

    “还有这眼睛,中逆溯,如坠梦中,神态该是安详如入定,可是他的眼睛,分明就是故意紧紧合起来的……”

    祁然一手执箫,轻轻按动机簧,一边平声给子楚讲“逆溯”的来龙去脉,一边划开自己的指间,将手指上渗出的血滴凑近那人唇边……

    “子楚,帮我掰开他的……”

    眼角突然瞄到那人露出衣领外的玉佩一角。

    露出的角度极小,祁然却觉得这小小的一角有一点眼熟,顺着脖上红绳,祁然将玉佩轻轻扯出来仔细察看,眉毛拧成一股细细思索……

    精巧的雕工,刻的却是不常见的蛟龙入海,翻过背面,篆体“苏”字遒劲有力……

    蓦地全身剧震,久远记忆里的一丝印象与眼前的玉佩重叠,喉头“呵呵”直响。子楚被祁然的样子骇出一身冷汗,抢到祁然身边,却被祁然一胳膊推了个趔趄……

    踉踉跄跄的奔到门口,祁然扶着门框,大口喘息着,抓着玉佩问唐越,“这个是哪里来的?”

    唐越被祁然状若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正要近前细看。

    祁然厉声喝道:“别过来!”声音尖利刺耳。“告诉我哪来的?”

    耐着性子原地看了片刻,唐越终于想起这眼熟的玉佩。黯然道:“这是流苏周岁时,义父亲手挂在他项子上的。”

    “流苏……流苏……是……他的名字吗?”

    “他是流水人家的真正后人!”

    “他,今年多大了?这玉佩可曾离身过……”

    “没有,这玉佩,他挂了十九年,从未离过身……”

    “流苏……流苏……”祁然喃喃念着这名字,只觉得全身冷的如同掉进冰窟,单薄的身子抖得象风中落叶……

    唐越子楚对视一眼,急冲向前,祁然身子一晃,软软倒进子楚怀里……

    子楚蒙岩唐越俱是一夜无眠。

    清晨,祁然缓缓睁开眼睛,身后的蒙岩浑身僵硬,显是又一晚没睡。

    对上子楚满是血丝的眼睛,祁然心底重重的叹息着……

    “叫唐越来吧。”

    ……

    唐越也是一夜辗转,无法成眠。

    祁然眼睛在憔悴的三人间来回打转,室内低沉的如同风暴来临。

    “是你伤了他对不对?”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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