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狩劫(上部)》分卷阅读22

    这个决定,有多对不起子楚,祁然不敢想,也不能想,怕会退缩,怕会临阵脱逃……

    起身作势欲迈步往蒙岩的方向行去,果然看到子楚的手在身侧无声的攥紧,叹了口气,祁然转过身子,折转方向,一步一步的退着,直倒进子楚怀里。

    子楚蓦地收紧双臂,紧紧揽着祁然,力道大的将祁然的胸口勒得发疼,祁然也不出声,任他发泄,那种似要把祁然揉进自己身体里的狠劲,让祁然心里涨得满满的,充实……

    祁然低低的声音,象夜里的风声吟唱,叹息一般:“我对不起你……”

    子楚将脸埋进祁然项颈里,不出声。

    祁然将子楚一只手捧到嘴边,轻轻吻着,一只一只手指,虔诚,仔细的一如膜拜一件顶级的艺术品……

    “为什么对不起我?”暗哑的嗓音混着子楚独特的清爽气息,一起喷在祁然项子上,热热的,麻麻的,痒痒的……

    第一次,情人间的呢喃细语,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与透析,明明温馨的让人沉醉,却透出无法抑制的绝望来,祁然再承受不住,急切的转过身来寻上子楚的唇,

    子楚心里满满的话,想问,那些日子祁然动了几分真,想问祁然究竟有没有情,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意,然而面对祁然急切的索吻,子楚唯一能做的就是封住祁然的小嘴,将祁然口中数不尽的对不起一概吞下,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你没爱上我还是对不起让我爱上了你?

    不知道是谁先不再满足于唇与唇之间的轻触,也许是夜色中忘情的两人心有灵犀,舌尖的碰触越来越缠绵,缠绵到子楚灵活的舌攻城略地的将祁然的灵蛇堵在家门内,犹不放过的赶尽杀绝……有泪莹然,滴在祁然唇边,又被子楚卷进这一场混乱,咸涩的味道掺进火爆的激昂中。

    红彤彤的小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形绝艳,祁然昂起头,惬意的享受子楚留连在项颈处的啄吻,插进子楚衣摆下游走的小手,无意识的温柔引燃漫天的火焰,微眯起的眼睛,不经意洒落的眸光勾魂摄魄……

    暧昧,诡异,热情,缠绵……在静谧的夜色中缭绕不散。

    宿鸟振翅。

    不该出现的声音让向来浅眠的唐越与一直在闭眼假寐的蒙岩同时张开眼。

    任由子楚整理半敞开的衣襟,祁然微微偏着头,凝神细听。蒙岩略微拘谨的眼神扫来,只看到祁然的背影与子楚**未退的动情脸庞。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围断断续续的响起,显是前半夜轮休的护卫已经被陆续惊醒,临澧不知从哪冒出来,附在唐越耳边轻声说着。

    唐越神色越发凛然,蓦地上前将篝火余烬远远踢散。

    黝黑的林木,树影斑驳,暗红的弧线带着残火远远的四散,现出几个朦胧的黑影……

    惨厉的尖叫伴着弩箭离弦的破空声……

    偷袭遽然开始……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二 丘洋宫变 029 林中夜袭(下)

    弩箭纷飞,虽然碍于林木的阻挡无法发挥强大的作用,但是尖啸的破空声在寂静的夜里直如地府索魂的鬼嚎,凄厉异常。“笃笃”声不停,也不知身边多少倒霉的树干给刺成了刺猬。

    盲目弩箭攻势,乍一看去似乎无用,然而子楚只听了一会就明白对手的用意,心下微寒。

    变故初起之时,祁然便被子楚搂进怀里,此时子楚叹息虽浅,别人听不到,祁然却能感觉到,昂头将唇瓣抵近子楚脸颊,摩挲着靠口型传递出暧昧的“怎么了”?

    子楚满心的紧张被这小妖精一个动作打散得七零八落,好气又好笑,凑近祁然耳朵低声道:“只听这弩弓破空声,便知道敌人数倍于我们,虽然没成合围之势,也是相去不远;林木阻挡,山间又暗,这弩箭虽然伤人不多,却能极大阻止我们的移动,将我们困死此处……弩弓开道,后方肯定配合清理人员,步步为营,将唐大当家在林间隐藏的手下个个击破……”

    唐越与蒙岩对视一样,掩不住眼底的骇然,显是听见了子楚的话。

    然而此刻却是个进退不得的窘况。

    此时林间一片混乱,偏被黑暗笼着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偶尔响起的惨嘶,竟是再无人声,黑压压的林子里,也不知藏匿了多少敌人。

    唐越蒙岩只觉奇怪,行伍出身的子楚却知道这是军纪使然,心底又多一分惨然。

    又有几声惨叫嘎然而至,相聚不远的几人心中同时恻然,临澧压低了声音道:“待在这也是等死,不如去冲冲看。”一紧随身武器,就要抢往外围。

    一直待在子楚怀里默不作声的祁然忽道:“等等……”

    临澧微怔,众人眼光纷纷转来,祁然双眼乱转,子楚沉声开口:“酉末了,你想干什么?”

    祁然一愣,没有日月的时候他一向看不准时辰,才对子楚道:“没关系,用不了那么久。”

    转向一头雾水的唐越等人:“借我两条要带。”又转回子楚:“你的匕首呢?”

    唐越蒙岩解下要带递给祁然,满满的疑惑写在脸上,祁然却没时间解释,低头将两条要带系在一起,连成一条绳子,两手抻直,试了试,满意的缠在臂上,又接过子楚的匕首,才道:“这里往”一手在树干上一通乱摸,然后指着一个方向,“东,林间穿行三十里,就是羌水,溯流一百里水路是穹蹈城,唐大当家在穹蹈城应该有船队停泊吧?”

    唐越沉声应道:“有!”

    “好,”祁然声音里透出掩不住的兴奋,听得子楚眉头紧皱。“就请唐大当家去西边,听到祁然出声后放出信号,叫穹蹈城的的船队在羌水接应。”转向临澧与蒙岩又道:“告诉下边的人,慢慢往东方移动,听到祁然消息就全速赶来。”又对子楚:“保护好你自己,能不动手就别动,子时要你来抱着祁然逃命哩……”

    子楚浑身一震,扯住祁然一只手臂,力道大的似欲将祁然捏碎,祁然微微皱眉,将他五指一一拨开,“相信我!”

    翩然一笑,将子楚匕首咬在唇间,“蹭蹭蹭”几下爬上树去。

    四人抬头看去,只见得祁然蹲踞在树杈间凝神,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此时风中又送来几声惨嘶,树枝折断的“咔嚓”声越发近了,唐越子楚蒙岩临澧互相看了一眼,均知此刻不易耽搁下去,略一咬牙,四散开去传递计划。

    此时天色漆黑,稍远一些目力就已不及,祁然全神贯注,尽量忽略周围慑人的各式声音,将全身感觉集中起来,将腰带当缆绳倏忽甩出,拉了一下,试探结实,秋千一般顺势荡了出去,如此几个起落,心中警兆忽现,果然藏身树下,有人声踏过。

    取下口中匕首执在手中,祁然无声无息的倒挂下来,这人也是倒霉,正倚树装箭,被祁然一手捂住嘴,白玉小手一挥,直接隔断喉管……

    祁然回到树上时,那人软倒的尸身才歪到地上。

    幽灵一样的在树木枝杈间穿行,直到确认已经破出开包围圈一角,才又折身向西而去,刚刚越过适才与子楚等人休息地方,巨大的烟火已经在空中爆出绚烂的色彩,祁然当即立断,撮唇尖啸,凄厉的声音俨有盖过浓烈杀气之势,余声未尽,便看见唐越急速在林间地上穿行而来。

    一手软软垂着,半截弩羽显出形来。

    祁然一手指向东方,一手操纵腰带,往另一棵树上腾身而去,果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此时林中再不是方才合围时的沉沉压抑,往东而避的唐越手下,脚步沉稳而不杂乱;隐身暗处指挥黑衣人行动的,此刻却开始急惶惶的大声吼叫调遣人员,

    俨然一个农贸市场……

    祁然从树上鬼魅般的现身,竹箫擎出,追赶唐越的几名黑衣人反应不及,被竹箫内伸缩自如的暗刺几下结果。

    祁然回到树上,天空中烟花已经散尽,黑暗重又来临。

    天马行空般在树上穿行,遇到单人便下手,如此来回折上两趟,林中从东边传来的声音已经渐渐小了,祁然算计着唐越手下也该撤得差不多了,侧耳细听周围声息全无,找到附近无人,这才下树摸索一番,从触手的苔藓分布测算方向。

    心中警兆一闪而过,祁然几乎是完全凭借本能反应,翻身倒地,远远滚了开去,四只利箭在离地尺许处从刚刚存身地俯冲而过,隐隐火光,将祁然伏在地上的影子扯出长长的一截,祁然心头一凉,一身冷汗,透背而出,头也不敢回,避到一棵合抱大树后。

    争狩劫 (上部 情劫)卷二 丘洋宫变 030 雾中论道(上)

    倚树凝神,祁然大口大口的喘息,脑袋飞速运转着。

    开战至今,双方以快打快,惨烈异常,却心有灵犀都在摸黑进行,此刻灯火骤现,可见暗处的敌人有些急了。

    东边声音渐稀,显是唐越他们已经冲出包围圈子。

    祁然心里默默估算时间,眼角余光,扫到刚刚自己狼狈躲闪时,踢翻的一丛落叶。

    眼中狠利之色,一闪而逝。

    树够粗,足够遮挡祁然娇小的身形。祁然倚着树干,缓缓撑直身体,将腰带平垂着甩上枝桠间,拽了一下,抻直,蜷身上树迅捷无伦的探头一冒即缩,急速荡起身形自树一侧现身而出,甩出手上匕首,此时头上树杈间与树干两侧比枝杈稍低处三只箭品字形掠过,幸亏祁然冒头后急速下落,饶是如此,其中一只还是险险从祁然头顶擦过,将束发缎带撕开,满头黑瀑,披散而下。

    祁然此时连确认甩出匕首是否命中目标的时间都欠奉,抽回腰带甩上另一棵被躲身处树影笼罩的古树,凄厉惨嚎嘎然而起,伴着一阵杂乱的呵斥声。

    祁然等的就是这眨眼即过的慌乱时分。

    拽紧要带,荡身而起,脊背间凉沁沁的一片,祁然连头也不敢回,几个起落,终于离开那片渗着寒气的地狱之渊。

    踉踉跄跄追上唐越等人,祁然强撑的精神一松,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

    子楚冲前,将祁然整个揽进怀里。

    祁然终于可以放松全部精神休息,看着子楚绷得紧紧的一张扑克脸,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手抚上祁然拧成辫子的眉心,“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投怀送抱?”

    子楚脸色依旧,唇线反倒抿得更紧,祁然无奈的反手将他抱紧,脸上逸出温柔神色:“我好好的,你看,连皮都没破呢!”

    众人见得祁然安然在子楚怀里调笑,心中大石放下。

    临澧转身落到队伍后面领人收拾过往痕迹,一行人收拾心情,乘着夜色往羌水方向进发。

    林中一役,唐越随行折损大半,连自己都受了伤,众人心中惨然,三十里林路穿行,竟是默默无声。

    气氛沉重的凝固一般,祁然被子楚抱在怀里,老实的像只猫,乖乖的。

    只是子时一过,祁然便再也安份不下来,几次乱乱的磨蹭,都被子楚死死按住,祁然挣脱不开,最好只好随了他。渐渐瞌睡虫涌上,终于迷糊的在子楚怀里安静下来。

    蒙岩远远的在队伍前沿开路,唐越却一直走在子楚前后不远处,几次转头,看着祁然的眼,透出满满的心事,若有所思。

    黑暗笼罩,将个人的心事拘谨在一小方天地间,各自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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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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