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分卷阅读6

    but i wanna stay with you/而我多想和你在一起

    until we“re grey and old/直到我们两鬓斑白

    just say you won“t let go/告诉我 你不会放手

    just say you won“t let go/你永远不会放手

    他一瞬间被回忆击中,脑内短暂的清明,像是记忆的闸门凭空溜出了一缕,只够掌心那么大,却让他突然想起来,或者说意识到,他并不是完全不记得言晏的。

    n中当年是以氛围宽松学生拔尖及校活动丰富闻名的,加上校史深远底蕴深厚,当地的初中生都把之奉为志愿的第一位。

    当年智能手机还未普及,n中的学生自觉性又普遍较高,便是连晚自习都没有的,每年年末放元旦假的前一天,学校会组织一次大型活动,白天学生分年级在学校里办跳蚤市场和美食街,晚上会组织学生集体去篮球馆看文娱表演,节目每个班出一个,前期会进行两轮筛选再最终敲定节目单。

    那天班级里的人基本都下去摆摊赚钱了,班里只剩下晚上参与表演的相关人员,由于大家都没正经玩过乐队,于笠初便选了一首吉他主役的英文歌进行了简化改编,吉他的分量较重,鼓手只需要打简单的节拍配合他,唱歌的保证节奏踩准便能撑起场子。

    此时教室里很安静,鼓手在前排玩手机,负责唱歌的戴着耳机坐在一旁养嗓子,头顶中央空调嗡嗡地响着,然而热气只悬在头顶,并不会光顾脚面,于笠初觉得有些闷,脱了外套抱着吉他便坐上了窗边的桌子。

    此刻临近两点,阳光正是最好的时候,照得人有些晃眼,于笠初把窗户拉开三分之一,沁凉的风顺着三楼这道不设防的缝隙钻入,不断地扑打在于笠初的身上,他把吉他摆正,轻轻扫弦试了下音准,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戴上耳机便跟着弹了起来。

    于笠初学吉他已经有些年头了,最初便是兴趣所在,所以学得格外认真些,大抵确实是有些天赋的,自己靠课余摸索些新的技巧倒也玩得真像那么回事。

    木吉他天生带着懒调,和弦温如黄昏后的酒,于笠初偏爱手法的转换,勾弦后配合轻重缓急的击弦和打板,那一刻他是挣脱于课业之外,完全自由的。

    他靠着窗口,眼睛穿过两点的光线落在楼下的回廊,吉他弦有节奏地颤动,心里跟着默唱着歌词,远处的人影渐近,于笠初的眼睛无目的地跟着移动,等人影在楼下站定,抬眼望向他,于笠初方才如梦初醒,这才看清楼底下站着谁。

    没穿校服,那应该不是学校的学生,看打扮也显年轻,却没有高中生的不修边幅,这种日子返校参观的毕业生不在少数,于笠初猜这人大抵是已经毕业的学长。

    三楼楼层不高,能清晰看见楼底下人的长相,那人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个子目测很高,长得很出挑,属于那种非常直白的帅气,却没什么侵略性,头发被十二月的风刮成了三七分,却丝毫不影响风度,利落的刘海被叠到了一边露出干净的眉骨和额头。

    于笠初天马行空地想道,大抵不是那种庸脂俗粉能比的。

    那人大约是被他手底下的声音吸引才抬起了头,所以于笠初手并没有停,而是继续按着节奏有条不紊地弹着,那时他正弹到曲子的副歌部分,耳机里沙哑的男声临尾唱的是:

    ——just say you won“t let go

    回过神来,于笠初从远处那双有些着慌的眼里,似乎还能依稀看见那年的冬天。

    言晏来不及管耳机,放下笔记本就要上前:“脚没事吧?”

    于笠初摇了摇头,语气并不带试探:“我们以前,是不是在n中见过?”

    言晏正要伸过来帮忙的手停在半空,却只顿了一瞬便接上了动作,他的表情看不出是意外还是什么,只是语气里有笑意:“看来你记性也没有那么差。”

    于笠初一时接不上话,有些讪讪的。

    他是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但更多的也没有了,实在招架不住对面那似乎对此已经感激涕零的过激反应。

    言晏一边理着倒了一地的新书一边问道:“你每天饭点往我这跑,不急着回家吃饭吗?”

    于笠初不便把心思往外吐,只道:“家里又没人等我开饭,什么时候吃都一样。”

    他低头理书看不见言晏的表情,只听到对方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接着像和他较上劲似的道:“我家也没人等我开饭,孤家寡人一个,住那么大一屋走个路都能听着回响。”

    话音一落室内又归于平静,于笠初低头酝酿着什么,等把最后一本书归好站起了身,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离书店近吗?”

    言晏也没想太多,顺口一溜道:“就后头的小区,a7-701。”

    第8章

    周六大早,言晏打开门看着拉了只28寸行李箱站在门口悠哉哉玩手机的于笠初,心想自己可能还没醒透。

    言晏挠了挠额头:“你…”

    于笠初放下手,半睁的眼扫过来,满目的理所当然:“我来当租客。”

    “我…”

    “单身独居,房子太空走路还带回响,租给我还能挣份外快。我生活可以自理,无不良嗜好,可以分担家务,脾气还算温和,一旦任何一方有了稳定的恋情,我都会自觉主动地搬出去。”于笠初说到结尾转头将行李箱的拉杆提起来,“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师兄?”

    “进来。”言晏果断没脾气地让了开来。

    “就这么点行李吗?”言晏一边往里让边走过去开空房间的门,“你住这间吧。”

    “剩下的都是医学书和秋冬的衣服,还有些零碎的物件,我会让快递送过来。”于笠初将行李箱拎到房间摆好,起身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布局,原本应该是被言晏当客房布置的,不过设备非常齐全,装潢布置也很用心,风格和言晏的书店如出一辙,大概原本是有租出去的打算的。

    言晏看他放好了行李箱便带着他逛了逛房子:“两个卫生间,外头一个,我房间自带一个,都带洗浴,外面的给你用吧,我用房间里的,这里是厨房,平常开伙次数多,东西都挺齐全——你会做饭吗?”说完转头看向于笠初。

    于笠初插着上衣口袋点点头:“会。”估计是为了搬东西方便,今天他穿了件白色的运动防风服,显得年纪小了些。

    言晏问得很随意:“平常三餐怎么解决?”

    “晚上一般都自己做,中午凑合吃食堂,我不大爱吃外食,算是职业病吧。”

    言晏点了个头表示赞同:“那就凑个伙吧,早午各自解决,晚饭可以一起吃,有活动就互相通知一声,有意见吗?”

    于笠初耸了耸肩,那意思是我没意见,就照你说的办。

    言晏想起什么,提步走进卧室旁的房间,不一会拿了什么出来,抬手递给了于笠初:“备用钥匙。”转头又指了指刚才的房间,“这间是书房,你的书到了可以放书柜里。”

    于笠初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点个头,临末问道:“房租定多少?我先付半年的吧。”

    言晏看了他几秒,也不急着报价,而是顿了会才开口道:“怎么突然要租我的房子?原来的房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于笠初显得不甚在意,解释道:“也没什么,原来的房东明年要把房子收回去重新装修给儿子当婚房,我本来一次结半年正好到这个月底,我那房东又觉得对我不住,退了我这个月的钱,既然钱也没多花,那就早点搬了。”

    言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房租先不急,你先住着,咱俩磨合磨合,要是你觉得能继续住,我再给你个友情价。”

    于笠初也不推辞,嘴角牵着眼尾一起上扬,一笑倒显得人精神了些:“磨合愉快。”

    于笠初周末不上班,在家边收拾行李边等着快递把东西送过来,而周六的书店则显得稍微忙碌了一些,一般言晏九点去开了门,便有不少人进店选书了,店里的书目小众且冷门,却多且杂,意外得很受欢迎,多数连锁书店找不到的书在这里基本都可以找到,找不到的向言晏报书名,言晏多数时候也能帮忙淘过来,自然而然吸引了许多爱好者。

    往常周末光临的学生数量很大,今天却寥寥无几,言晏乐得清闲,给吉他别了根狗尾巴草和一条绿箭,塑造了一个吊儿郎当遇妹就撩的全新人设,显得十分满意,他站在吉他前陶醉地欣赏了一会,接着回身泡了杯茶,随手拿起从家顺来的魔方坐在沙发上拧得飞快。

    一晃眼便到了下午,言晏出去解决了午饭,回到书店后继续葛优瘫着扭魔方,他在某些方面有种异常偏执的耐心,尤其此刻店里没有客人,音响放着吉他调,全身心都处于放松状态,便显得更加心无旁骛了。

    随着店门轻响,言晏循声抬头,却是熟人。

    来人是个年轻男人,头发剪得很短,五官长得十分精神,个子虽然不算特别高,但身板挺拔。

    言晏笑道:“你怎么来了。”嘴上虽是这么说,身子却没见动,手上的魔方也没停,显然关系很近,不拘虚礼。

    莫佞看着他那副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好时光你用来拧魔方,你对得起党和国家的栽培吗!”

    言晏眨了眨眼,眼里露出些狡黠:“可不是不辜负党和国家的栽培吗,我这练手的灵活度呢。”

    莫佞愣了愣,复又笑道:“胡说八道,你这魔方算哪门子的练手,”接着他也没给言晏反驳的机会,直接转了话题道,“上次去医院,你和陆老师聊得怎么样?准备回来吗?”

    话落,言晏上扬的嘴角停住却未收,最终维持在一个微末的水准,眼神却是深远的直白,颇有种世事历尽的沧桑,属于那种留恋过后的从容,平静却没有太多生机,他直直看过来,停了半晌:“不回了。”

    “剩下的抱负,你替我好好背着吧。”

    莫佞其实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仍免不了要叹上口气,然而他没顿几秒,又立马换了一副轻松的神色,他举了举手上一小袋东西,献宝似的开口道:“你看我带了什么给你。”

    言晏接过打开:“青团?”

    莫佞点了点头:“今天是清明,给你带点应景的,辞了职连日子都过忘了。”

    言晏拧了一边眉,听到清明两字瞬间的表情很是好看,他咬了牙狠狠道:“人家清明扫墓,你清明来看我,你可真是想着我。”

    莫佞不甚走心地抬了双手叫屈:“我这不忙吗,你也知道科里那个情况,晚上睡觉都得守着电话睡,你又辞了职,空缺没补上,可不使劲剥削我们吗。”

    言晏正要接话,店门又是一阵轻响,言晏往门口一瞅,却见来人是他那位新室友。

    于笠初甫一进来不看人倒是直接去看门口的吉他,瞥到绿箭后眉头一抬,转头调侃道:“交个朋友?”

    言晏冲着于笠初吹了声口哨:“可不是么,看你这么帅,答应你了。”

    莫佞嫌弃地搭腔:“清明节戴绿箭,你也不怕招个女鬼过来。”

    言晏抬脚要踢:“滚!”

    于笠初看向莫佞,言晏顺势向他介绍:“我朋友,莫佞,这人名字特别好记,直译就是莫做奸佞,嘶—多么刚正不阿的名字,就是听起来不像个好人。”

    莫佞抬手就要打他,言晏装着要躲:“他和我是一届的,导师也一样,现在也在n大附属,”顿了顿又续道,“心外科。”

    于笠初点了点头,显得并不意外:“我知道,这张脸我有印象,在学校里见过的。”

    谁知话音一落言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大好看,甚至称得上是憋屈:“你记得他都不记得我,我长的得是有多路啊。”

    于笠初在这个话题上实在讨不到巧,只能尽量小心地实话实说:“你这张脸长得还是相当引人注目的,我不记得的话大概是真的没有见过你。”

    言晏的神色并没有缓和,看起来是坚决要将委屈人设立到底了,那眼神看着于笠初就像在说着你这个没良心的薄情汉:“谁说没见过的!”

    于笠初挠了挠鼻子,瞄了眼四周开始转移话题:“今天客人不多啊,都去扫墓了?”接着又转头看向莫佞,双手递过一张名片,“你好,我叫于笠初,比你们低两届,现在在放射科负责mr,诊断上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联系我,能帮的我都尽量帮。”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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