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北顾天狼》分卷阅读47

    “嗷嗷嗷嗷——”

    二人脚步急急往屋中跑去,身后那心智全无一身怨气的活尸更是步步紧逼。好在方才的交战之地离这屋舍不远,刚脱了符咒控制的清洛步履亦是缓慢,一行人将将迈进门里时听得“砰嗵”一声响,司徒泠和白晓及时推上房门将穷追不舍的清洛关在门外。

    平日里说教起来没完没了的小古板,此刻倒是当机立断,立刻背靠着那扇被砸得晃动不止的木门,一边稳着身形将之死死顶住,一边艰难地皱眉发问:“兄长,这外面究竟是什么妖鬼,竟让你们弄成这样。”

    司徒凛略显疲惫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哎,说来也是邪门。外面那具怨息极重的活尸正是我们苦寻了许久的清洛道长之尸所变。方才情况紧急,段道长欲以道符封住其怨气,谁知反被其所伤,这才狼狈至此。”

    “好了,先别急说这些。”

    眼见着将将被自己扶住的段昭英脸色愈发苍白,嘴角渗出鲜血,云濯感到自己腰上那印子也提醒般一阵阵泛起热痛,忙对白晓道:“白晓,你不是学过些医术,快来看看段道长伤势如何!”

    少年本也是惊魂方定,这下闻言忙点头敛敛心神走向前来,伸手搭脉略等片刻,却是沉默非常,面容愈发凝重:“不妙,段道长怎么伤成这样。”

    这话听得云濯心下一沉,忙道:“如何?道长可有性命之忧?”

    “岂止性命之忧。”

    白晓叹了口气道:“这一掌打得太过狠厉,几乎是下了死手,道长心脉受到重创,我又医术粗浅。对于如此伤势只能暂用灵力维持,不过撑这一时半刻倒还罢了,待时日一久怕就要撑不住。”

    司徒凛皱眉道:“那以你之力还能撑多久?”

    白晓运灵捏愈伤诀的同时摇了摇头,又比划出两根手指头低声道:“不足两日。”

    这四个字像盆冷水兜头泼了在场之人个透心凉。

    ——两日时间,根本不足以等来救兵再折返云家,是故倘若死守此屋苦等救兵,那无异于让段道长一命呜呼。可若要硬闯出镇拼得一丝希望,偏又有清洛守在门外,一身煞气,见人就杀,打又打不死,封也封不住。贸然相斗,更是徒增死伤。

    “……这可如何是好。”

    云濯转了头看向门口的司徒兄弟俩,又看看那边命悬一线的段昭英,失魂落魄道:“道长伤成这样,我们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可门外那活尸又不好对付,道符无用,刀剑不入,难道只能被困死在这么?”

    这话一出,四人又皆是一阵沉默。然少顷之后,司徒凛忽若有所思地抬了头来,捻着下巴沉吟道:“既是正面相战无用,那便只能剑走偏锋了。道符与刀剑皆不行,那试试封印法器如何?”

    封印法器?

    可这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封印法器?

    云濯眼露疑惑地看向司徒凛,正见那人转向司徒泠正色道:“子寒,若为兄没记错。去年凌云大会之胜者正是你吧?”

    “不错。”

    彼时,被点到名的小古板正为那扇砰砰作响的木门震得身形不稳,却仍勉力催动灵力将之死死封住。喘着不匀气息思索片刻,才恍然大悟般艰难道:“兄长,难道你的意思是?”

    司徒凛应道:“我听说去年的胜者之奖乃是只封灵玉瓶。你应对此法器运用之法了解一二吧?”

    “这,我不知能不能称得上了解。”

    闻言有点犯了难,司徒泠犹豫着低声道:“兄长,我素日虽在历练时拿那玉瓶封印过几只妖邪。可门外那活尸怨气如此之重,仅凭我这三脚猫的封灵功夫,不知是否可行啊。”

    “哎呀,司徒子寒你犹豫什么?你方才救我那一箭果断又狠厉,如何此刻就对自己的实力这么没信心呢?”

    一旁的草堆上,正催动真气为段昭英疗伤的白晓一听这番说辞,立马焦急地摇了摇头,引得几滴虚汗自额头上滚下,那满脸的狼狈神情也不比司徒泠好到哪去。

    他顿了顿,又焦急道:“此刻情况紧急,你若不想被那活尸破了门冲进来杀个人仰马翻,还不如硬着头皮一试呢!这也总比让段道长等死好啊!”

    “那,那我就姑且一试吧!”

    白晓一番言语急切非常,又是字字在理,激得平素一向面容冷漠的司徒泠也微涨红了脸,那小少年捏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稳住颤抖不止的气息道:“但,但待会儿若是形势不对出了岔子,你们切记莫要恋战。”

    语罢,向后一稳身形,腰背共两腿顶住不断震动的门,勉强腾出左手伸进怀里掏出个小小玉瓶。

    ——那玉瓶通体碧绿,上镂金花,外表虽不算特别吸引人,云濯却在数尺之外都隐隐能感觉到其内丰沛的灵力流动。

    的确是件不错的封灵法器,看来这些年凌云大会的优胜奖还真是愈发珍稀奇异了。

    他于心中暗暗一叹。然僵持片刻,又见拿着玉瓶将当大任的小少年面上仍不消紧张之色。想来自己当年亦是凌云大会的优胜之一,也勉强算这小子的兄辈,于是轻叹一声迈步上前,拍拍紧咬着下唇的司徒泠之肩:“司徒小公子,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归离鬼气更甚此等妖祟,何况现下屋中还有我等和你兄长在后掩护,你既是数年之后要登上祭台去行封印大典的湛露大弟子,此刻若紧张至此以后又该怎么办呢?权当一番历练就是了。”

    “可……”

    司徒泠闻言神色虽稍缓,面上仍是犹疑未减,低声道:“可我怕一时失手,连累大家。”

    “无妨,这没什么连累之说。此刻我们本就只剩这一个法子,何况我和容公子好歹也虚长你们俩几岁,就算真出了岔子也总会想法子护着你们的!”

    身后,司徒凛亦上前宽慰,神色虽不及平时气定神闲,此语说得倒也是字字坚定,比之原先不羁姿态多了几分为人兄长的沉稳。

    “兄长……”

    平素再不合,到底危机在前患难与共,更诓论这位出言宽慰的也是自己亲哥,司徒泠攥了攥瓶子,而片刻又眼见司徒凛一手已然搭上身后那摇摇欲坠的门栓,神色中略浮几丝担忧的同时终下定决心般点点头:“好,你千万小心。”

    司徒凛对着他比个手势:“子寒,待此门一开,我和容公子便竭力拖住清洛道长,你寻找时机用那封灵瓶尝试收伏他!”

    啪——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断裂之响,那道门栓已被人一掌击断。几乎同时那房门处马上传来刺耳的金属扭转之音,与呼啸的风声错杂相交,耀武扬威地宣告着门外那具怨尸的到来。

    云濯暗暗从袖中摸出几只机关蜂做出防备之态。见不过须臾那房门便被震得粉碎,因方才一番战斗而暴怒的活尸,此刻更是面目狰狞,眼见阻拦了自己许久的大门忽然消失不见,当即仰天大叫一声,左手凝了力道向离他最近的司徒凛拍去。

    清洛生前本就是无定观平辈之中武功最高之人,这下又因成了怨尸而满身杀气。加之方才一番折腾染上极重的怒气,一掌足足使出十成十的力气。纵门后的司徒凛早有防备,及时引扇抵挡,也被震得连退三步,狼狈堪堪稳住身形。

    “休伤我凛兄!”

    眼见司徒凛应付得吃力,在门后躲着的云濯亦是心中焦急,右手一挥几只机关蜂从袖中而出,直逼清洛面门:“本少在南诏用过的小伎俩,还望道长指教一二。”

    语罢,手腕一转,那些嗡嗡振翅的机关蜂之尾部皆光芒乍现,是一道道火焰自其中喷出。

    “……这是机关术?”

    一旁紧攥着封灵玉瓶的司徒泠目光一滞,惊道:“难道那冥幽之事并非我兄长所为,而真是你……”

    “嗷嗷嗷啊——”

    然还不及少年再行言语,中了机关蜂一击的清洛已怒吼出声,方才还耀武扬威的活尸此刻面上被烈焰烧出焦黑痕迹,下意识卸了掌上劲道,一把将脸上那些死死钩在皮肤上的机关蜂抠下。

    登时听得一阵噼啪落地之响,烧毁的焦木与烟黑的玄铁应声坠下,那活尸面上也多了五道深深血痕。

    黑浊的血污顺着下巴滴下,清洛吃痛抬头,正见云濯在墙角拉扯引线。新仇旧恨皆上心来,他眼底泛出血丝,顾不得与司徒凛再战,陡然回头一转身子,提起右手上握着的浮生咆哮着向始作俑者云濯刺来。

    不妙!

    虽知自己情急之下的此举必会激怒清洛,却没料到这活尸反应如此激烈,眼见那一剑已直逼身前,云濯忙将引线向左侧矮桌甩去,三两下将桌腿缠住,奋力一扯,将之拉至二人之间。

    轰——

    却怎知那道士怒极之下的剑势极猛,木桌不消片刻就被浮生剑气震成碎片,噼里啪啦飞作一地。而凝了剑气的浮生虽因被桌子阻拦而稍滞了三分剑势,却仍是极凌厉地向着云濯直刺而来。

    清洛道长这一剑之威力竟如此之大!?

    云濯暗叫不好,堪堪偏头躲过致命一剑,面上仍被剑气擦出道浅浅的血痕。但好在终于借此一势单脚蹬地旋过身子,“呲啦”一声拔出背后那把“无奇”。

    好险好险,这一下要是没躲过,只怕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他横剑在侧的同时,心里暗舒了一口气。

    可谁知正在此刻,那恼羞成怒的清洛眼见一击不成,非但没有收剑之意,竟是径直将剑刃陡然一转,重重朝着云濯当头劈来:“嗷嗷嗷啊——”

    “容公子当心!”

    白晓的叫喊声与浮生的破空之音交杂着传来,可匆忙之下云濯也只能下意识横剑格挡,却又在闭上眼睛时,于心里道了一声完蛋。

    ——先莫说此等无内力的壳子还拿着假剑,纵是当年的他拿着真无奇拼力一搏,都不见得能在功力极深的清洛和他那把名器浮生面前讨到半点便宜。所以这一下要是结结实实挨上,他天狼君的性命只怕还真要比段道长更早交代在这儿。

    思量之际,凌厉的剑气已冲着眉心呼啸而来,云濯顿觉手腕被猛力震得生疼,五指一松,那铁剑几乎是毫无回旋余地地裂成了两段,乍然被震出老远。

    “嗷啊啊——”

    可谁知,正当他要边念着“吾命休矣”边等死时,面前人竟也发出了痛苦的嚎叫,腕上可感的浮生之剑势陡然变弱,他也借机侧身一滚,脱了那凌厉攻势而去。

    得救了?

    死里逃生,云濯怔怔愣了几秒,方才从中缓过劲儿来,忙睁开眼来定睛一看,竟见清洛的脖子上插着柄乌溜溜的扇子。

    ——正是平平。

    那扇子边沿翻出的数把利刃,此刻正深深嵌在活尸青黑皮肉里,清洛吃痛之余哀嚎一声,伸出左手将之一把掀飞。

    几乎是同时,赤黑的血液自苍白的颈子间汩汩流来,配上那副本就目眦欲裂的神情,一时显得触目惊心。

    “幸好……”

    二人身后,保持着方才一掷之姿的司徒凛右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望着惊魂未定的云濯,一向安闲的眼神里竟多了几分后怕之意。

    他长舒一口气,声音里夹杂着自己都没能觉察到的颤抖:“容公子,你没事吧。”

    云濯点点头,可方一抬眼又正见因受伤而气息不稳的清洛,咆哮着抚向颈上那道口子,咬牙切齿,眼生愤恨。

    ——而那活尸一抚之下,方才还深得骇人的口子,竟又有了愈合之意。

    见状不妙,云濯心下一滞,忙转过头去对着角落里的司徒泠喊道:“司徒小公子,快,快趁现在!”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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