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愁》分卷阅读69

    他不愿意自己的小玉不开心,便多费些事罢了。

    陈桑与称心就这样消失在了宫中,谁也没多留意过,毕竟宫中和朝堂上有太多人太多事,一个人一件事就如同在湖水里扔下一粒石子,顶多多了一圈转瞬即逝的波澜。

    乔玉回来后,宫里总算热闹了些,不再如往常那么寡淡了。锦芙也从外地被征召回来,毕竟乔玉喜欢她,盛海还是没能讨好得了乔玉。

    景砚做了大半年的摄政王,将朝廷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平定南疆塞北,江南富庶之地也整治了贪官污吏,调整税收,四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顾逢芳又领着一群文臣武将,跪着求景砚早日登基,才能做更多事,比如开放港口,与海外的世界互通有无。

    这是顾逢芳一辈子的执念。

    景砚应了下来,礼部很快就订好了登基的良辰吉日。

    顾逢芳年纪已经很大了,连走路都颤巍巍的,不太顺当,他寻了个空,终于同景砚推心置腹地谈话,“老臣是从殿下四岁时教您的,您一贯聪慧,更难得的是那么小的年纪就懂隐忍进退,老臣便知殿下日后一定开创盛世的贤君。您后来长大了,做事凌厉果断,用人张弛有度,可只有一件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景砚打断,他问道:“你是说乔玉吗?”

    顾逢芳一愣,他其实也觉得景砚待人处事很好,但总觉得过分得冷静理智,并不是把人当作人,而是某种物件,遵循着各自的使用方法。

    甚至连对待他自己也是如此。

    顾逢芳甚至希望有一个人能让景砚活起来,可这个人不能是乔玉,他是个男子,与景砚在一起只能是在后世留下污名。

    景砚瞥了一眼顾逢芳,忽然笑了笑,眉眼舒展,是从所未见的温柔,“他同别的人都不同,孤愿把世上最好的都献到他的面前,金玉为墙,宝石为地,他想要什么,孤就给什么。”

    他顿了顿,对眼前这个从小教到大的老师也没什么掩饰了,“别打他的主意,让你的徒子徒孙打,江山,比不过他。”

    顾逢芳骇然,直到此刻,他才不知让景砚登位是对是错,但也再无力悔改,只能静默地同意了。

    无论景砚想给乔玉什么,顾逢芳都会想方设法让景砚得偿所欲。

    景砚想,他会给乔玉最好的,还不是现在,只不过也不太远了。

    乔玉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忙着不久之后的兰河节的事,还早就叫锦芙替自己去外头寻开的最好的山凝花要送给景砚。

    到了兰河节那一日,天气却不怎么好,空中乌云密布,天幕是冷硬的铁灰色,乔玉将那朵盛放的山凝摘下来,妥帖地藏在衣袖里,约着景砚去太清宫。

    太清宫与往常一样安静,乔玉同景砚十指交握,立在那两棵枇杷树下,他仰头望了好一会,踮起脚也摸不到树顶,偏头对景砚笑着道:“人和树可真不一样,它才开始还是个种子,那么小,能握在掌心里头,现在却长的比我还要高了,我都够不着它们的树顶了。”

    景砚认真地回答他的话,“它们长大了,小玉也长大了,但是如果小玉也长那么高,我就没办法抱你了。”

    这话简直像是哄孩子的,乔玉却听的开心极了,他笑眯了眼,小梨涡若隐若现,“殿下讲的对。”

    他最舍不得的,还是景砚的怀抱,那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将太清宫来回逛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乔玉看着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此时正是寻常的黄昏,兰河节开始的时候。他有些踌躇,从袖子从袖子里拿出那朵重瓣山凝,花开的极好、极动人,就如同此时的乔玉,他捧着花,送到了景砚的面前,“今年轮到我送殿下山凝花啦,阿慈,你要我的花吗?”

    乔玉的鼻子翘得老高,他从没考虑过景砚会拒绝。

    因为景砚确实不可能拒绝。

    景砚半阖着眼,接过乔玉手里的花,指尖碰了碰花瓣,将山凝簪到了乔玉的发鬓上,乔玉的脸瞬间就红了,眼角那一处红的格外显现,像是染上了一抹胭脂似的,好看极了。

    乔玉就如同上一次一样,小心地摸了摸发鬓,仰头问道:“我是不是很好看?”

    景砚点头,忍住**,轻叹道:“是,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了。”

    乔玉得意地笑了。

    景砚也随他一起笑,忽然问道:“小玉,我快当皇帝里,你有什么愿望吗?”

    虽然乔玉的每一个愿望他都会满足,可这个仿佛是与众不同的。

    乔玉皱眉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有雨点落了下来。

    乌云密集,天幕低垂,雨滴落在树叶上,有细碎的响声。

    两人都站在原处,没去躲雨,乔玉认真道:“如果说愿望的话,倒是有一个很大的愿望,必须要是当了皇帝的阿慈才能满足我的。”

    景砚没听是什么,却先答应了下来。

    乔玉忽的笑了,“那就是当一个好皇帝,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而是富足平安,好不好?我知道阿慈很厉害,一定可以做到。”

    景砚知道乔玉心软,他从前不知世事,赚了银子都愿意捐给百姓,现在一路走回来,不知看过了多少灾民穷人,更同情可怜了些,回来后不知花了多少画本,赚的钱很认真地分派了出去,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好好活下去。

    他知道。

    景砚吻着乔玉的头顶,“这个是个大任务,得做很久才行。小玉,当我的皇后,陪我一起,好不好?”

    天色已晚,乔玉的脸模糊在了夜色中,他歪着脑袋,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原先是太子妃,是因为你是太子,现在你要当皇帝了,我当然就是皇后了,自然是,永永远远地陪伴,不会分离的。”

    这是乔玉的承诺,景砚是他的命,一个人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命,独自活下去?

    下一刻,乔玉就被景砚抵在了枇杷树的树干上,被迫仰着头,承受景砚力道过分的吻。

    雨是冰冷的,嘴唇却是热的,柔软的,甜蜜的。

    景砚自己也热了起来,因为乔玉是他仅有的热血。

    他抓住了他的光,填充进了自己的魂灵,他们交缠在了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漫漫黑夜,长路崎岖,幸好有你陪伴,才一路无愁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又完结了一篇文,写的过程中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完结反而有点说不出来了。写《许多愁》是个意外,本来该写《撒娇》,或者什么也不写,后来甜玉和太子的脑洞忽然插队,非要让我写出来,所以迫于无奈开坑(。第一次写古风文,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写的也不好,很多地方不如人意,但还是按照我原来的思路,基本一致地写完了,非常开心,感觉比以往的文还是有所进步的qaq还是非常感谢看文的小可爱们,你们的id我都非常熟悉,甚至有从糖水里跟过来的读者,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你们的收藏评论订阅还有霸王票,都是支持着我写下来的动力。如果得不到回应,写文是一件很寂寞很难坚持下来的事情,如果说我自己写文只能得到一份快乐的话,那么读者说喜欢这篇文,我就会额外得到一份快乐,所以感谢你们,让我额外得到了太多太多份快乐了,看文开心啊!你开心的话,我也会非常开心的!

    接下来就是番外的事,目前暂定是称心和陈桑的番外——一枝春,小玉和太子的番外还没定,大家可以提提脑洞,如果我喜欢可能会写!

    第90章 番外(陈桑x称心):一枝春——壹

    柳湖村是个江南水乡里的小村庄, 他们依湖而居,打渔种田为生, 不远处还有一座高居山,村里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快到秋天的时候,村里来了两户人家, 都说是从前逃荒出去的, 一家是兄弟两个,还有一户是只有一个人, 思乡回了故居。二十多年前发过一场大水,不知逃出去多少人,村长敲了半天烟枪, 对着户籍证明,才勉强记起来了似乎是有这个姓, 不过土地是在没有了, 村长做主, 早就把逃荒出去几年以上的人的土地都分出去了。

    那兄弟两个都是苦命人, 一个被火烧了脸, 右手也折过, 吊着绷带, 提不得重物, 另一个是个病秧子, 来了几个月没出过家门,日日汤药都不能停,村里人都没见过几面。加上又没有地的缘故, 外头总疑心这两兄弟在村里头也活不下去。没料到那哥哥是个有本事的人,右手不能用,就练起了左手,没有土地,就上山打猎,赚的银钱倒比普通种田的人家多一些。

    陈桑便是那个哥哥。现在是冬天,山里的活物少,打猎也艰难,有时候一天下来,只能捉两只野兔,给称心炖了补补身体。而打猎也不是他一个人,身边还跟着那个派人跟着他们的暗卫。

    那暗卫叫王尔期,其实就是二十七的化名。他在暗卫里头算年纪小的,看人的活又无聊又没功劳,没人愿意干,最后把他推出去了。二十七也没办法,满心的雄心壮志都成了空,才开始两个月还神采奕奕,想着不能辜负景砚的嘱托和兄弟们的信任,天天在屋檐上头盯着他们两个。可惜称心那时候还在休养伤势,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睡觉,剩下来的四个时辰都是和陈桑腻在一块,门都没出过。

    后来天气冷了,下了一场冬雨,屋檐上全结了冰,他在寒风里哆嗦了一下,脚底不小心打滑,险些从上头跌下去,发出的动静不小。

    里头传来一阵笑声,又嘲弄又很有趣似的。

    二十七很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耍把戏的,也不知道被发现多久了。

    他才十六岁,最冲动活泼的时候,想冲下去和那反贼理论,还是想着自己的身份忍住了,听病秧子称心笑着对陈桑道:“你不是说他年纪还小,才十五六岁,都够当你孩子辈了,还这么笑话人家。”

    二十七的脸憋红了,他真的要撸起袖子和下头那两个人理论了!

    那人接着道:“锅里还有些热烩面,天气这么冷,你盛些给他吃吧,还是个小孩子。”

    二十七想,自己才不是个小孩子,绝对不是!

    然后,他就被热腾腾的烩面吸引下去,在屋角蹲着吃面了。

    陈桑看着他吃完了面,很好脾气地笑了笑,不过他脸上满是伤疤,和善不和善二十七是看不出来的,就是本能地有点怂。

    他是只还没怎么杀过人的小鸡仔,陈桑石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多回的人了。

    二十七问:“你干嘛!”

    陈桑道:“小兄弟,咱们打个商量怎么养?”

    二十七直接拒绝,不受反贼诱惑,“你别耍什么把戏,我宁死不屈的!”

    陈桑无奈,“现在的小孩都怎么了,你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就是想说,每天戌亥两个时辰能不能别蹲我们家屋头上。”

    二十七虽然吃人人家的烩面,可还是很冷酷无情,铁面无私地立即拒绝,过后才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为什么啊?”

    陈桑就同他讲道理,“称心前段时候身体不好,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有些夫妻间的生活了,你待在那,不合适。”

    二十七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的!不就是睡觉吗?难道以前还不睡了吗?”

    陈桑叹了口气,“我不怕你长针眼,就是怕称心不乐意。”

    二十七年纪小,可周围总有年纪大的,和他说些大人之间的笑话,他也隐约有些明白,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留下一句,“反贼就是不要脸!”

    陈桑看着那小孩踩着轻功跑远了的背影没忍住笑了,推开门,就瞧见称心靠在床边拨弄灯火,抬起头,满眼都是笑,“你捉弄人家小孩子了?”

    陈桑在原处站了一会,将手和脸都搓热了,才往里头走,“小孩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宫里头养出来的,是我们陈家那时候的养人的法子。”

    其实陈家一直有培养暗卫的惯例,是当作尖兵用的,不是宫里头那种泯灭人性的法子,说是暗卫,也可以讲是私兵,不仅教习武艺,还要学礼义廉耻,甚至是国家大义,所以才有二十七这样性子的。

    不过二十七这样的性格和本事本来也不可能看得住陈桑,陈桑知道,柳湖村所在的白山镇都全被围住了,进去出来的每一个人的底细都要细查,至于把二十七送上来,主要还是递个消息,送些东西的用处。称心的身体太不好,二十七每个月都要出去一趟,将乔玉寄过来的汤药和补品都带上来。不过这些都是给称心用的,家用是不可能给的,还是靠陈桑打猎赚钱。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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