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爱人ABO》分卷阅读56

    矜持地端起玻璃杯,浅浅抿了一口果茶,老爷子垂着眼帘沉默一会儿,淡淡地说出个“还不错”。陈叔大松一口气,脸上很庆幸地露出个笑容,就好像儿子的幸福终于没了挡路石那般。老爷子自然是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过一时也没说什么,就慢慢喝着那酸甜清香的果茶,不时再接过孙子进贡的开心果仁。

    他是下午四点多来的,也没比陈博平他们早多少。到这儿来,一是问他事情,二呢,是跟这小男生套套近乎。毕竟是孙子的心上人——同时也是心上人的儿子——他作为长辈,再板着个脸,那也太说不过去。而且阿觐老待在这儿,不到睡觉的时间不回家,他想跟大孙子说话都找不到人,心里自然有些郁闷。想看看这地方究竟有什么魔力,于是这唐家的太上皇便不动声色地出了门,直奔这儿来了。

    房子很简陋,但打扫得整洁干净——乍一进门,眼睛静静地环视一圈,老爷子得出了这个结论。再看看面前这明显有些紧张的大男生,虽然服饰普通,样貌一般,但腰背挺直,眼神专注,看着也是不错。后来跟他说话,这孩子回答得条理清晰、毕恭毕敬的,老爷子眉毛一挑,心中欣慰地给他打了个八十分。

    ……嗯,果然不愧是博平的儿子,我孙子眼光不错。

    晃过神来,这时,厨房里传出了菜下锅的“刺啦”声。一股刺鼻的香气逐渐弥漫出来,老爷子拧着眉嗅了嗅,忍不住问:“这什么味道?”

    “呃,”陈叔闻一下,用力回想半晌,犹豫地道:“是扁豆……我好像没买这个啊。”

    “扁豆?”老爷子眉头拧得更紧一些:“家里是不是没煮过这个东西,这么冲鼻子的气味儿,我第一次闻。”

    “哦,敏姐不大喜欢刺鼻的东西,所以不怎么买……”唐家的厨娘是挺拽的,吃什么全由她说了算。有些太过市井的菜她不喜欢,直接就不买了,老爷子没吃过也是正常。现在闻到新鲜的味儿,老爷子一挑眉毛,心中有些期待:“是么,那我待会儿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正说着,门口那儿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喝茶吃坚果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就见唐觐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一脸荡漾地把门一推,像个醉酒丈夫那样大喇喇地撞进来:“陈潜——宝贝儿!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大鸡——”

    放荡的声音戛然而止,唐大少怔愣地看着沙发上排排坐的那三人,脸上不禁有些呆滞。一秒过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身子一正,恢复了以往那翩翩公子的模样:“爷爷,陈叔,你们在啊。”

    望着自家这没个正形儿的大孙子,唐老爷子翻个白眼,没来由地窝火啐了一声:“……哼。”

    第85章 今是昨非

    有时候在某些情境之中,自家孩子的不正经会促使长辈对本来并无好感的别家小孩生出善意来,尤其在对方将来极有可能进自家门的情况下——那天便是这样的情境。惯来靠谱的大孙子居然如此没姿态,唐老爷子心中叹气,一时都有点儿心疼起陈潜了,觉得他跟这样的阿觐在一起,岂不是要经常照顾这家伙?

    后来吃饭时也是。唐觐似乎是想恋人想得狠了,吃两口菜就要睨着眼笑笑地瞅陈潜一阵,看得人家窘迫,忍不住在桌子下面踹他。这些小动作老爷子都看见的,眼睛都瞅得疼起来,只得撇开视线,心里暗暗无奈。

    晚上回去,唐觐跟陈潜粘得开心,还不想走。后来被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道别。四个人默默地从九安街走出来,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车,老爷子侧脸看着窗外的灯火,嘴里咂摸一下,还有油焖扁豆的味道。陈潜这菜做得确实好,油放得足,应该是新炼的猪油,又香又有滋味儿。现在的人讲究什么健康、营养,弄那些个橄榄油茶籽油,其实都不如猪油做菜香。想着,老爷子有些疲倦地笑了起来。

    唐觐坐在前面副驾驶上,手里拿着手机摁个不停,估计正跟陈潜发信息。一会儿,好像是陈潜跟他说了什么,他在前面腰背一直,转过身来问老爷子:“爷爷,你打算什么时候起诉程余远他们?”

    闻言,陈叔也抬头看过来,眼中颇为沉凝。老爷子思虑一会儿,道:“后天吧,后天星期一,给他们都送点儿事去,醒醒脑子。”

    唐觐在前头听着,脸上一笑,说:“挺好。不过,明天我想见一见程余远。”

    “你见他干什么?”老爷子不是很理解。陈叔在他边上坐着,没等唐觐回答,他就说:“嗯……我也想见见他。”爷孙俩都转过脸来看着他,见他脸上神情平静而坚定,这回老爷子也不了,就沉默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好吧,我来邀请他们,就约在俱乐部那边好了。”

    “嗯。”轻轻答应一声,陈叔眼帘垂着,无焦距地望着某个地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车里的昏暗之中,老爷子一直扭头看着他,眼神中分明都是担忧和关切,但一直没有打扰,任他安静地思索。

    程家如今怎样,唐觐是没兴趣了解,不过自家秘书跟程匀谈着恋爱,于是再不关心也能听到一点儿消息。自上次姜西娜与宋世明偷腥被发现后,程家已然成为了圈子里的笑柄——宋家是如何处理的,旁人是不大清楚,但宋世明最近是很少抛头露面了,估计已经彻底失了他爸的心。而程家呢,程深刚从国外回来,好像跟德国那边的高新行业巨头接洽了一番,估计是要拓展新领域……原本的家主程余远则一蹶不振,这阵子似乎都待在家里,姜西娜也没了踪影。

    “……自作自受啊。”淡然感慨一句,唐觐取下眼镜放到桌上,眼中没有任何同情。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半。手头上已经没什么事,他就穿好西装外套,出发去城郊的俱乐部了。

    那边的俱乐部是红酒主题的,偶尔得闲的时候,一家人会去泡个温泉,再喝喝小酒。下了车走进大门里,唐觐径直去了会客时常去的包间。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见程家夫妇已经坐在那儿了,程余远和姜西娜两人打扮得像模像样,可那畏畏缩缩的姿态和讨好的眼神却让人十分地不舒服,就像被什么脏东西黏住了似的。

    “哎哟,唐大少,终于来啦!”前儿才闹出桩大新闻的姜西娜似乎毫无羞耻之心,现在还腆着笑脸站起来跟他打招呼。程余远暗暗地狠瞪她一眼,但也站起身来低声下气地给他问好:“唐大少爷,好久不见啊。”

    嘴边浅笑一下,唐觐没做声,只静静地走进来,在陈叔身边坐下了。今天陈博平穿了身合体的西装,略有些花白的头发梳理好,看上去挺像个大人物。老爷子和唐闯坐在另一边,都不动声色地慢慢喝酒,一副旁观者的模样。

    见人都到齐了,姜西娜坐立不安的,忍不住再次询问起此次见面的缘由:“唐大少啊,你这次请我们来吃饭,是有什么事么?刚刚你没来,老爷子一直不肯说,姜阿姨我可是好奇得不得了呢。”

    不满她擅自说话,程余远黑着脸,用力鼓了她一眼。但姜西娜似乎跟他彻底闹掰了,此时看都不看他,兀自笑眯眯地对着唐觐。一旁,陈叔沉默地看着他俩,眼中平静而深沉,好像并不带任何情绪——但这眼神被程余远注意到,还是把他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偏头看陈叔一眼,唐觐不紧不慢地笑起来,拿起一旁架子上的酒瓶给他倒了点儿酒,好整以暇地站起身道:“其实我今天请叔叔阿姨来,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跟你们通知一下。那个,虽然你们不是陈潜的父母,但之前的二十多年,也劳烦你们照顾他。哎,可惜了,咱们程唐两家没缘分,要不然,现在也能算是亲家……我敬你们一杯吧。”

    说着,他端着酒杯递出去,程余远听懵了脑袋,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端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姜西娜跟他都愣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碰杯之后不喝酒,就端着在那儿瞪着眼睛想。唐觐浅浅抿一口,看他们一眼,随即又笑:“是我没说清楚吗?陈潜他啊,现在跟我在一起,如果没有差错,等他毕业我们就打结婚证了。可惜到时候不能请叔叔阿姨来吃喜酒,真是有些遗憾。”

    几句话把姜西娜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程余远也是脸色黑沉——到这时候还没觉出味儿来的话,他们就真是个蠢货了!唐家这宴席哪儿是邀请,明明是场鸿门宴!

    欣赏了两秒他们好看的脸色,唐觐悠然地笑着,伸手一一介绍道:“这边这三位,想必你们不陌生。这位,是我爷爷,这位,是我父亲,而这一位,是我们唐家的管事,但同时呢,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说到这儿,唐觐停顿一下,待他俩把浑噩的视线落到陈叔身上时,才继续道:“他是陈潜的亲生父亲,当年文樱阿姨的男朋友,陈博平,为你引见一下。”

    程余远坐在那儿,脸色一瞬间刷白,血色全无。他拿着酒杯的手都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惶恐得难以自制。陈博平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程先生,从你进来起到现在,半个小时了,你没有认出我,我也没有认出你。不过也是,当年只见过一面,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你我都老了,自然是印象全无。”

    “……你不用太紧张。”

    “我不准备质问你过去的那些事情,我只想问,文樱的骨骸在哪里,你把她葬在哪儿了。”

    斯人已逝,但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这个事情。文樱没看阿潜一眼就早早地去了,如今她的孩子已经长大,有了恋人,自己怎么也得把她的骨骸要回来,让她能离阿潜近一些。

    面对着唐家这四个人,程余远和姜西娜缩在那儿,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苍白着脸,眼珠子仓皇地到处转。程余远垂着头,战战兢兢地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她……埋在隔壁市的明安公墓里,墓碑上写了名字,你去找就能看到。”

    “好,我知道了。”陈叔语调平淡,刚听闻恋人去世时的悲伤早已无奈地散尽,只剩下深深的遗憾。见他垂下了眼帘,唐觐轻咳一声,抬起眼看着程余远,慢吞吞地问:“我听说,当初你们把陈潜赶出家门的时候,在他身上压了一笔五百万的债,是不是?不过照现在这情况,那五百万,应该是无稽之谈了吧。”

    “这……怎、怎么说是无稽之谈呢!”这时,姜西娜结结巴巴地低声反驳一句,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桌面,都不敢看唐觐。她好像不知道丈夫所做之事,又怀着侥幸心理,觉得唐家应该不知晓自己和周医生害死文樱的那茬儿,于是硬着头皮还想把那钱掐住了:“唐大少,你也知道说,我们养育陈潜二十几年。他,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出车祸,又抑郁症,还用激素用了这么多年……再加上,他妈妈这样欺瞒坑害我们家,加上精神损失费,怎么的,也得给五百万啊!”

    “哦,是么?”好笑地双臂环胸,唐觐冷漠地眯起双眼,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陈叔的名誉和前途,再加上文樱阿姨的性命,换你们不负责任地养育陈潜二十二年,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值,你还好意思再问他要五百万?姜阿姨,你要不要脸?”

    这话听得程余远和姜西娜身子冰凉,血液好像都不流动了,耳中只能听见自己心脏惶恐跳动的声音。至此,他们才明白,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唐家尽数扒出,就等着清算了……程余远身子一软,瘫在座椅上,嘴里差点儿只剩下了出的气,姜西娜更是大口喘息着,脸上惊慌至极,差点儿痛哭流涕起来。

    “其实今天叫你们来,也没有别的事,就跟你们说一声——明天,在家里好好等着传票。自己造的孽,自己老老实实地还,别挣扎了。”不紧不慢地摇晃一下酒杯,唐觐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走到一边扶起老爷子,招呼了爸爸和陈叔,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听着他们往外走的脚步声,程余远如梦初醒一般,软着脚想追,却趔趄地倒在了包间门口。望着外面那四个面无表情的人,程余远颤抖着下巴,哆嗦地道:“陈……陈先生,我可以补偿你,我可以给你钱……不要告我,不要告我……我老了,不能进监狱的,你可怜可怜我……”

    “我可怜你,谁可怜文樱呢?”冷漠地望着他,陈叔垂着眼帘,眼神中透出了隐忍的憎恨和痛苦:“当年文樱不过二十一岁,那么年轻,你却任由你的妻子把她害死在产房里……!你活该,你遭到报应!”

    “我早就遭报应了……早就遭报应了!”不禁痛哭流涕起来,程余远跪在地上,双手激动地朝陈叔作揖讨饶:“你看看,如今我是什么样子!家宅不宁、妻子不顺,我在外头还有什么颜面?你就饶了我,当年是我年轻不懂事,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进监狱也没什么用,你就饶了我……”

    “抱歉,做不到。”决绝地抛下这句话,陈叔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颓唐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程余远空茫地睁着眼睛,突然间愤怒地暴起,在走廊里破口大骂:“都二十多年了,你追究有什么用!文樱已经死了,她也不能活过来了——你还惦记着一个死人做什么!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她也是个婊子——骗我不算,还诓我乱用偏方,她阴险得很——我早就遭报应了,你凭什么还要追究我——”

    像疯狗一般大吼大叫的声音回荡在廊子里,包间里一些客人不禁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随即朝他投去嫌恶的眼光、窃窃私语。程余远恍惚地站在这些视线中央,周身的一切像个漩涡一般,将他深深地卷进去,令他晕眩不已——耳中模模糊糊地似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多年前那个清亮的女声,张狂肆意地笑着,与当年在自己面前的甜言蜜语完全不同。

    文樱是故意的……那个女人是故意的,故意要害他的……她是要害死自己,害得程家一蹶不振!

    “啊——”发狂地大叫一声,程余远已然疯了,在廊子里四处蹬踹。俱乐部的保安们跑过来迅速将他制住,不留情面地往外拖,姜西娜躲在门框里头,惶惑恐惧地看着这一切,眼泪花了妆容,满脸狰狞。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陈潜在饭馆里和老板娘一起理完了当天的账,正说脱了围裙回家,不经意的却发现了站在街对面的程深。

    晚春的夜晚还是有点儿凉的。他一如既往地穿着整洁挺拔的黑西装,静静地立在路灯下面,身旁是那辆熟悉的白色保时捷。陈潜愣了一下,心中暗暗打鼓,觉得他怎么还是往这边跑,万一唐觐看见了不高兴怎么办?可程深只是站在街对面看着他,好像也没有过来搭话的意思,就那么远远地站着,远远地看他。

    陈潜有些不自在地把围裙放到柜台上,拿了书包正想回去……可害怕程深有什么动作,一时间犹犹豫豫地站着脚,没往外走。外头,程深见他似乎为难了,静立一瞬,便打开车门,扭身坐进去,沉默地开着车走了。

    怔愣一瞬,陈潜走到门口看着他远去,脑子里懵懵的,硬是没猜出他到底干什么来。摇摇脑袋,刚说往外走,唐觐的黑色奥迪又开过来了,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潇洒而俊美的alpha一如既往地赏心悦目,脸上带着笑容朝自己走过来。陈潜也笑起来望他,在他走到自己身前时,还伸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你来啦。”

    “嗯,我来了。”下午解决了那桩事,此时唐觐心中有点儿沉沉的。忍不住伸手把自家omega搂进怀里,他也顾不得店里员工在看了,嘴唇紧贴着陈潜柔软的耳朵用力亲了好几下,借以慰藉自己不大舒坦的心情:“上车吧,我们回去……我想好好亲亲你。”

    感觉到他情绪不大对劲,陈潜伸手扶到他的背上轻轻抚摸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回去做个宵夜给你吃。”

    微凉的夜晚,恋人的体温好像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自己怀中传来,让怀抱感觉充实满足。这一刻,唐觐抿紧唇,突然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以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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