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分卷阅读45

    我皱了眉,没有答,只是努力思索她的话。

    “我最近常常有这样的想法,觉得彭小北这样精力旺盛、感情丰富的人实在是太让我羡慕了,”她低不可闻地笑了笑,让我一时搞不清是不是应该在“精力旺盛、感情丰富”这两个词上面加上引号,“话说回来,如果换做是她需要人帮一把了,大家应该也会一样对她毫不犹豫的吧?就好像现在你为彭小北做的事一样。”

    心够大,够博爱。

    听到现在我才弄明白,哪里是什么彭小北精力旺盛、感情丰富,舒婕只是换了比较书面和拐弯抹角的说法而已。女孩子总喜欢说这样用不同的形容词代换出的话么?

    而和这个念头一起不约而同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另一个发现是,舒婕提起我、余韶,提起孙淼、韩易繁甚至容容,但是却惟独漏掉了zoe的名字。

    当然,略微细想一下我也就明白了她会漏掉这个名字的原因。

    这让我越发不明白她突然和我说起这番话的意图。

    “奇怪。”我没意识到该不该控制一下自己嘴边的话,“彭小北是不是真的精力旺盛到无处不在我是不清楚啦,但是你发现没有,好像每次咱们的话题都真的是在绕着那家伙打转呢,”我观察着舒婕的反应,她听见我的话果然立即就微微瞪起了眼,像在深究我话里的意思,敏感的好像心虚一样,“只是有一点你说得不对,我今天来,彭小北确实是个契机,可却并不是为了她才做的事。”

    这大概是我这快18年来说的最需要勇气的一句话。

    如我想象中的一样,我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确实是一点就透的主儿。她听了我只有遣词造句和隐晦沾边儿的话后只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是只是一转眼间,一转眼间就把这惊讶和刚刚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心虚戒备收了个干净。

    “是么?也许吧,”看,这简直是标志性的舒婕式应答,用反问来应对不想继续的话,这一招现在也被彭小北学了十七八分功力了。她叹今天的第二口气,于是话题就又被牵回她那一边,“但是如果她真的需要你,苏是不会推却的,对不对?”

    我点头,承认彭小北身上这点不知道能不能算上是人格魅力的东西确实对我有效。

    “那如果有一天,”舒婕突然注视着我的眼睛里好像有光彩一样,“我是说如果,你有一天突然发现彭小北其实并不是你一直……一直以为她是的那一种人,”呃,这话说的,难得她倒腾的明白,“会影响你和她一直以来的关系么?”

    ( ⊙ o ⊙)啊?

    “我猜⊙﹏⊙……大概……不会吧?”

    奇怪了,彭小北还能有什么值得影响我和她交情的事?她和人家米国回来的小姑娘胡搞乱搞弯得跟蚊香似的了我不是都坦然接受了!她见天诋毁我污蔑我连我名字都给我改了,害得我名字现在还有人叫不全我都不计较了我!她还能有什么我不能坦然面对恨不能和她闹掰了的事?

    莫非她自己弯不够,赶上zoe现在回国了,还前卫到……师生恋?婚外恋?姐妹**……人、人那个啥恋?!

    这他喵的都在胡思乱想些神马啊……

    “苏?”舒婕见我愣神,忍不住出声喊我,我应声看向她,发现她对我那模棱两可的答案竟是十分不满的,连眉间都又蹙了起来。闷声不响了半晌,舒婕的眉头终于又舒展开,表情又恢复了平静,叹了今天的第三口气。

    “是这样么?好吧,好吧。”

    我只有苦笑。两年来那个似乎越来越清晰的猜测简直快要从我胸口冲出来,要她亲口证实了才肯死心,也才肯安心。

    penfrey(23)补齐

    靠着酒店临街却连隔壁道上夜景也看不见的玻璃窗,即使一样是冬日的一月末尾,背上居然也没感到多少明显的凉意,直到我习惯性地推开手机滑盖想像平时一样发条短信出去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不同。

    北京一月的温度是可以把我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冻出伤口的,疾风骤起连眼睛都有难张开的时候,哪能像现在?一件厚实的衬衫罩个线衣随便套条仔裤就可以出门闲晃的,进商场,无论你买的是哪个季节的衣服穿出来都不会显得奇怪。

    北方人性格豪爽,说话兴奋了爱吼,喝酒要喝好要论扎换碗,也是客观环境限制,就连建筑也更讲究气派大方。哪能像这里?修路单行道最受推崇,一样高度的高楼大厦确实林立,可是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绝对看不见建筑的屋顶的。

    ……

    我是挺喜欢香港的,可是我更想念北京。只有这么几天,这么一点年纪也是绝对和什么文艺的乡愁挂不上边的,因此我也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念起那个交通和这里一样糟糕,空气和这里一样不新鲜,生活节奏和这里一样快得让人心生危机感的,这个时候气候甚至比这里更难熬的城市的。

    我猜我大概只是习惯了和一些熟悉的人分享新鲜事物的感觉吧。刚刚在维多利亚港上的游轮吃什么buffet的时候我这样想,当时两岸的灯火被不甚寒冷的海风吹得愈发绚烂,我想着要是舒婕她们能一起来看就好了,夜景什么的,还真是挺漂亮。上午在中环,我妈妈对着一个givenhy的包眼放绿光的时候我也这样想,当时众多和我们一样的陆客正在dfs里面血拼,我想着要是舒婕也看到那些大牌,会不会也和那些正在刷卡一样的姐姐、阿姨、大妈、奶奶们一样没了理智。

    一定会吧。

    我想起昨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和我说的那个去bobbi brown搞个批发回来开网店什么的脱线计划就忍不住地想笑……这丫头,说起来香港她比我应该热切得多了,那么多想要的,干脆自己也一起来不好么?

    留在北京,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父母亲为了房子、车子、孩子亲手把所有往昔都撕碎而已,既然有逃避的机会,开开心心几天之后直接回去看结果难道不好么。

    陪着你妈妈哭泣,也许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失败。这样的话,我不敢和她说。

    “刚洗完澡就靠着窗喝风!找感冒呢?过来!”我正出神出得专注,我妈一嗓子就把我惊起来。她真该庆幸我不是真的在开着窗子喝风,不然被她这一吓,我不得从这24层直接栽下去?

    我听话地坐回到属于我的那张床上,恹恹的,看着我妈对着镜子拍精华,百无聊赖地把电视调到了翡翠台,听鸟语做聚精会神状。

    “过来给我按按肩,个白眼儿狼,一天刷了我好几个月工资居然还好意思在那儿看电视。”我妈双手在脸上拍得“啪啪”有声,嘴里吩咐我也理直气壮,我不禁腹诽:……什么叫我一天刷了你好几个月的工资?嗯?那一万七的包是给我上学背还是给我上街背啊!那机械表是给你老公戴还是给我老公戴啊?那envy是给我买的么?邵旻邵同志邵阿姨!你要说咱们说清楚好不好!

    我是当了一天的拎包仔好不好?回报和付出的劳动力根本不成比例!不成!

    “呦?我那马蜂闺女又在自个儿心里埋汰她亲妈呢吧?”我妈从镜子里看着我,挑眉瞪眼完全忘了表情纹那回事,手往电视旁边堆着的那堆购物袋子一指,“不要你按了,去!把你那堆东西和我的分开,看看给你买了多少东西,还敢跟你亲妈翻白眼儿了!”

    ⊙﹏⊙汗,我什么时候翻白眼儿了我,我哪儿敢啊我,我是受气的娃呀。

    受气的娃只好瘪着嘴,灰溜溜地蹲到我那学哲学的妈脚侧,收拾起两天来积攒出来的购物袋。

    值钱的都不是我的。我含着泪把我妈的包,我妈的日霜晚霜精华素面膜香水衣服……还有我爸的表都挪开,翻弄起来,给悟饭、容容还有may的swarovski放一边,给苏的他一直都舍不得买的某游戏的正版umd,给韩易繁还有罗兰的大陆买不到的marlboro crisp mint,给果果姐还有彭严那妖孽的香水……我自己的,几件衣服两双鞋,还有一个游戏机而已,比起我那无敌的妈来,汗,真的不算什么呀。

    我看着那些早就已经有了去向的礼物,想起那一张张生动而年轻的脸孔,不自禁地笑。

    我妈看我收拾了半天没动静了,只是坐在自己腿上对着两堆东西笑,把翡翠台换成芒果台,忍不住开口:“怎么分成了三堆?”我告诉她有一堆是送人的礼物,我妈就更不依不饶地一指头直接戳到了我脑门儿上,嚷着养了个败家的玩意儿以后退休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沦落到去当拾荒婆婆的可悲地界儿。

    我挠挠后脑勺,想象着她和我爸两个加起来一百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老太太手挽着手穿得破破烂烂地翻垃圾桶的样子……呃⊙﹏⊙,我表示鸭梨很大。

    “都是我省零用钱买的……”我心想邵阿姨当真是演技派的,明明还嘱咐我该给谁带纪念品就别瞎犹豫来着,现在又跑来过戏瘾,“你看,”我把买给彭果和彭严的香水拿给我妈看,“我要送果果姐的,便宜彭严那家伙了,连她都有份。”

    “bvlgari pour hme?给彭严的?”说起彭严,我妈和大伯母、二伯母她们一样都会习惯地皱皱眉头,“好像很适合她呀,不过妈妈还是喜欢你给自己买的那款light blue,清清爽爽的多好……哎?”她边像往常一样肯定着我的选择,手一边翻过一袋袋摞整齐了的礼物,嘱咐着我装行李的时候要记得合并着放,这样才能保证行李箱的空间被合理利用,然后,终于还是把那一盒子东西扒拉了出来,“巧克力买的还不够多么?怎么这里又一盒?”

    “回家就买不到了啊,买多了大不了送人,”我急忙一把将那盒据说是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被精心包装过的巧克力抢回到自己手里,又不迭地重放回原来的位置,解释,“正好给舒婕,正好我不知道给她带什么,这样正好,多方便。”

    “个臭丫头别别扭扭的,死鸭子嘴硬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我妈咂嘴,切切着不肯放过我。

    我也只有挠挠后脑壳,笑。

    事实是这样,我知道送彭严那样挑剔的家伙bvlgari这样虽然略显保守但是多少有我对她的了解做保障的东西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也知道给苏、罗兰这样喜好分明到众人皆知的,在家里买不到的东西就最棒了……只有舒婕,我总是拿不定主意的。

    这导致我只要是看见好东西就会想起她,恨不能有什么好的都原样带回去干脆给她自己挑好了,稳准狠,一步到位,省得我飞了三个小时的路隔着这么远还要给她操这份心。

    当然,在一切在加上我卡里的数字作为前提的情况下,我还是只给她选了一盒巧克力,和一对从二手店里淘换来的再便宜也不能够的骨质耳钉而已。

    “想打就打个电话吧,这个时候多关心她也是应该的,”我妈煽情地在我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又转回到梳妆台前拍她那精华去了,和叹息一起回荡在我耳边的话有清晰而模糊,“……妈妈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快长大才好……”

    但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对此深思的意识,我只是有几分迫不及待地依言拨通了舒婕的电话。

    “没关系,你不在我过得也挺好的啊,容容她们前天还约我一起逛街来着,”我又老套地问起她的生活,真以为自己不可或缺了一样,于是她这样回答我,“不然你就留在hk好了,我真的挺好,你都是瞎操心。”

    “等你回来转眼就过年了,过完年就情人节了,你还不如就在那儿算了,回不回来都行。”

    瞧瞧,这心多狠、多硬。

    “你等我回来过二月十四!敢抛弃我你试试看!”我笑着听着听筒里此时多少显得有些空洞的声音,手里来回把玩着那一整盒巧克力,顿时就觉得虽然是一时心血来潮决定用这个来给她做礼物,却充分体现了我彭小北是多么地高瞻远瞩啊!

    明天。后天。大后天,要等着我过节呀。

    “彭果不在已经够扫兴的了,你能不能就别再垮着脸了?”伴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我摸着自己被巴得发懵的后脑勺,看见了身后沙发上正挥舞着勺子和半拉木瓜奋斗的彭严。彭严皱着眉拿着勺子刮了一会儿,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样把还带着木瓜汁的圆勺扔到了一旁,只把挖到盘子里的果肉推到我面前:“丰胸的玩意儿,你吃。”

    “吃毛吃!你个脱掉衣服和男人没区别的才应该吃。”我瞪她,把盘子回推过去,翻桌上的日历,才不搭理她闲极无聊淡出来的挑衅。

    无聊不奇怪,日历上今天正是阴历的年三十,奶奶家每年都把我头都愁大了一圈的年夜饭刚吃完,眼下,我正和一样不待见回这里演戏的彭严一起把自己关在老太婆家的客卧里,远离那一大帮伯父伯母、叔叔婶婶,耍起了自闭。

    与往年不同,彭果出国读研,据我那二伯母说,春节居然也没回来,所以今年抱团儿干着等散场的就只剩下了我和彭严,那个我把坐着飞机带回来的礼物亲手给了她,她也只是扬扬手说了声谢的讨人嫌堂姐。

    果果姐在的时候她还能领着我们俩围一圈打打扑克聊聊天,现在她不在,不说我们两个人什么都玩不起来,就是我看着彭严那个一小时一电话,五分钟一短信的烦人劲儿都觉得搁这儿待着绝对是彻头彻尾的酷刑。

    “……快八点了,我这儿马上就散了,我回那边儿再给你打回去好不好?”我托着下巴看彭严懒洋洋地吃着木瓜打电话,不禁猜测,电话那头的姑娘一定对彭严这家伙纵容得很,要不然我这个从来嚷嚷着要尽情享受恋爱过程但是绝不考虑安稳下来的祸害堂姐怎么会用这种撒娇的口气却又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讲起了电话?

    我听她喊电话里女孩子的名字叫南,和她说bye,然后很欠扁地对着我笑。

    “小p孩儿,姐姐要收拾收拾开车回家鸟,你跟你爹地要不要一起?”

    我看看手机,差一刻钟八点,确实到了我该回姥姥家赶第二唱年夜饭的点儿了,可就像彭严从来不肯好好叫我名字一样,我也从来不爱顺着她的意愿行动,为了唱反调就免不了岔她:“这才几点啊,你爸能放你走?落跑这么快,其实是着急回家给谁回电话呢吧?”

    彭严也不反驳,仗着脚上的靴子跟儿高靠过来就圈着我的脖子往长辈们的屋里走,“被你给说对了!虽然姐姐们的关系不像你们小p孩儿们那么……呃,一句话就能说明白吧,但是我确实是得早点儿回去忙活过那啥节的事儿。所以,”她顿了顿,推着我已经到了大屋的门口,“拉上你一起忽悠我爹才能放我啊,交换条件:万一四叔跟往年一样不放你,姐亲自开车送你!okay?”

    “你等会儿,”我拽住她让她站停了步,“那啥节是什么节啊?”

    “废话。二月十四,你说是什么节?”

    “姐……”

    “干、干嘛?”彭严跟给雷轰了似的,瞪大了双眼,仿佛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不顾形象地就差把两手捧到胸口好接着自己那要掉下来的下巴了,那副夸张的样子,弄得我也不有得不好意思起来。

    就平心静气叫她一声“姐”而已嘛,要不要这么惊讶啊?

    “你二月十四要去哪儿过啊?那个,”说不上为什么,明明只是想和舒婕两个人一起过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而已,可是真要是和谁说起这件事情,我倒也很奇怪的不自然起来,可是不知晓内情的彭严看我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果然误会,立刻意味良多地勾着嘴角笑起来,我急忙解释,“我不是早恋哈!只是和好朋友约了一起吃饭,可是被你们这些成双成对的家伙闹的那天没有一个正经餐馆的位子是还订的到的,那些不需要订的要不是不够安静就是不够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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