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分卷阅读22

    春宝欢喜言谢,转身就上小厨房去寻些吃食给自己长劲儿。

    接下来两日,春宝日日吃的涨肚,吃完了,便去墙根钻洞,杀猪一样的嚎上半晌,再给淮淮拽回来。

    由于春宝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这婳羽宫的宫人全都看在眼里,又见着游公公整日的和泥凑砖,便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到了第三日,春宝有些泄气,想着自己连吃了两日,光长肉不长力气,实在浪费粮食,伤心欲绝间,便倒在炕上躺了一整日,不自觉的连肚子都饿瘪了。

    待恨过,哭过后,春宝依旧觉得心有不甘,唯愿最后一搏。

    念及至此,春宝翻身而起,摸到那洞口前。

    还未来得及使劲,便轻巧的钻了出去。

    春宝大喜,赶忙又钻了回来,振臂高呼,“天助我也——”

    喜不自胜间,竟未瞧见身后的游公公早就备好了碎砖和灰泥,趁着春宝找淮淮报喜的时候,将那洞堵了个严严实实。

    待淮淮同春宝欢喜的从屋里出来,刚巧就撞见游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干的火热。

    淮淮看一眼春宝,“堵上了…”

    春宝万分懊恼,“来迟一步啊…”

    淮淮道:“看来只能翻墙。”

    春宝思索半晌,后又灵机一动,“找个宫外头有树的地方翻成不?”

    淮淮道 :“你我身在宫里,如何找个宫外头有树的地方?”

    春宝眼底流出些许鄙夷,“这又有何难,你个字这样高,仰头看便是了。”

    淮淮闻言,四处看了半晌。

    且说这婳羽宫地处后宫偏僻之处,幽深静谧,都是以往太妃静养晚年之地。

    所以树木较那些妃嫔的行宫而言,也便繁盛许多。

    淮淮并非费多大的力气,便寻了一株,指给春宝,“就去那里罢。”

    春宝遥望半晌,故作深沉,

    “如此,便是万事具备,只欠西风了。”

    淮淮道:“我总觉的该是东风。”

    春宝看他一眼,“罢了,就依了你,你且等我一等,待都弄妥当后,你我一同翻出墙去。”

    淮淮些许费解,“你这又是唱的那出戏。”

    春宝转身了身,还未走几步,“你身上有多余裤带不?”

    淮淮道:“我无事在身上系那么多条裤带作甚,屋里倒是有许多,你要多少?”

    春宝伸了三根指头,“两条便可。”

    淮淮点点头,“我这就给你取去。”

    ——

    游公公将上次淮淮踹掉的那些碎瓦片尽数堵在那窟窿里,抹了灰泥上去,却还是差一些。

    一边儿抹泥的太监见状道:“公公,成了。”

    游公公以袖口抹一把额上细汗,“成个球!你当咱家是瞎子么?”

    那太监道:“没砖了,搁啥弄?”

    游公公不死心,“若这样半途而废,恐那傻子还是会打这里的注意,只能将这缺口全堵上了,才能端了他们的念头。”

    “公公。不如寻些别的物件,硬的就好。”

    游公公寻思半晌,想着这婳羽宫里头硬的东西要么太大件,要么太贵重,总也没个合心的,一时间,竟是愁容满面。

    另一个太监忽然眯了眼睛,笑的满脸褶子,“公公,咱家想到个好物件。”

    游公公扶着自个儿的腰,缓缓起身,“什么物件,你且说来听听。”

    太监露一口黄牙,“春宝的被头又酸又臭,硬的要命,夜里头谁也不愿意挨着他睡,这一个翻身,就跟撞了桌角儿一般,实在是难熬,倒不如公公将那被子那过来,回头给他换一床不就得了。”

    游公公正想反驳,脑子里忽然想起刚接春宝过来那日,春宝的铺盖卷儿确实硬与常物,便赶忙回屋取一床半新的褥子来,朝那偏室而去。

    这刚推了门儿,还未来得及将褥子放在床板上,便觉的那门后有些异响。

    游公公回了头,见那掉漆的柜橱前蹲了个黑影,小小一团儿,窝在一处摆弄着什么。

    “谁啊?大白天的在这翻箱倒柜?”游公公将被子搁在床板上,转过头问。

    那团儿东西回了头,一张淡眉细眼的脸自暗处没出来,憋得通红,很是狰狞。

    游公公吓的后退几步,“你这是作哪门子的妖儿…”

    春宝松一口气,面色潮红退却,将手里的物件举起来,“公公,我掰钩子呢。”

    游公公定睛一看,春宝手里的物件不是别的,正是淮淮勾床帐子用的钩子,登时急火攻心,上前几步,“兔崽子,竟在这里祸害人!”

    春宝赶忙捂着头,“淮淮给我的,说了不要的。”

    游公公不等其分辨,便将那钩子从春宝手里夺下来,劈头盖脸的给了一顿耳光,抽的春宝陀螺一样,这才罢手。

    待回过神再去端详那钩子,早给春宝掰的不成形状,也是废了,只能等婳羽宫解了禁在去申领一个。

    游公公将那变形的钩子仍在地上,狠狠骂一句,又去扛春宝的被子。

    春宝迷糊半晌,见游公公扛着自己的被头就走,忙朝前一扑,“公公,我再也不敢编谎儿了,那钩子是我偷的没错,别拿我被子,晚上忒冷。”

    游公公抗了被子,听春宝这一席话,更是气急,“兔崽子,原来那钩子竟是偷的…”

    春宝抱着游公公的腿央求着,“公公莫要拿我被子,我改便是。”

    游公公一脚将春宝踹倒在地,那春宝像是疯了一样,重新缠上来,眼底的泪珠一串串的掉,“公公!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罢。”

    游公公叹口气,继续骂道:“要死啊,咱家不过是给你换床新的来,盖这么个石头,你也能睡的着?”

    春宝闻言,又抽搭片刻,才想明白了,“多谢游公公照顾。”

    游公公翻了翻眼,“你无事的时候少骂咱家两句,咱家就很满足了。”

    语毕,便将腿上的脏手抖掉,转身出门又堵墙去了。

    春宝欢喜的起身去看那床褥子,想着游公公其实人也不错,倒是自己,很不是个东西。

    在背后骂他是个阉货不说,还将他的床钩子偷去装给淮淮,实在不地道。

    想起钩子,春宝赶忙在地上搜寻半晌,将那弯好的钩子捡起来,又将角落了一捆麻绳拿上,便出门去找淮淮。

    见春宝进了屋,淮淮将那两条裤带递给春宝,“给,你要的。”

    春宝不语,只将那两个裤袋系在一起,使劲扯了扯,“倒也结实。”

    淮淮道:“谁这样宽的腰,竟要两个裤袋。”

    春宝摇摇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状,“走,我们翻墙去罢。”

    淮淮看一眼春宝腰间的钩子,“莫非你竟要用这钩子翻出去?”

    春宝眼底惊悸,“这都给你看出来啦?”

    淮淮道:“钩子在你腰上挂着呢。”

    春宝将那捆麻绳系在钩子后头,又接上裤袋,“我想着先让你顶我上墙,到时候我使这个勾着外面的树,这样荡着下去,便能不弥补我身高不足之处,待绳子停下来,我距离地面儿也不会很远,松了绳子跳下来便可。”

    淮淮沉思半晌,“我既然能将你举上去,到时候再将你接下来不就得了?”

    春宝给淮淮问的哑口无言,却又不甘心,“大丈夫凡是当亲力亲为,岂能事事都要依靠他人?”

    淮淮道:“那成,走罢。”

    两人出屋到了墙根儿下,淮淮将春宝抗在肩膀上,春宝踩着淮淮的脑袋,强够着那墙沿儿,待半个身子趴稳了后,春宝猛一甩钩子,却也没能勾住那树冠。

    底下的淮淮给踩的两眼发黑,“好了没?”

    春宝甩了百十来下也不成,面儿上急出一层汗,“就差那么一点儿。”

    “你够着墙顶了么?”

    “够着了,正想着将钩子甩出去呐。”

    “你先上墙再说,待会我帮你钩树。”

    《御宅屋》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