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分卷阅读50

    淮淮摇摇头,凝神提笔,

    “那不成,我怕别人说不明白,还是书信来的清楚些。”

    何晏打量着未央宫,

    “有什么好说的,还能说不明白。”

    淮淮道:“我得告诉他我在这未央宫,门板比婳羽宫大上许多,屋也空上许多,,望他速速来住,也省得我一人在这里很是无趣。”

    何晏微蹙眉,“哪里来的这么些废话,你直接叫他过来就好。”

    淮淮摇头,“话虽长,可我也不会写上那么多,只‘速来’二字便可。”

    何晏扯一下唇角,“大费周折,竟是为了这么两个字。”

    淮淮不再理会何晏,提笔却有些踌躇,“这个‘速’字可怎么写呢…”

    又转头去看何晏,“你会写么。”

    何晏略垂了眼帘,正欲拒绝,却听得殿外音色悠长。

    “皇上驾到——”

    那落在纸上的笔尖一抖,登时就晕染了一大块墨迹出来,淮淮盯着何晏,打了个冷战,全然未有听闻皇帝要来的喜庆劲。

    何晏缓缓正了身子,身姿挺拔,如一把穿肠利剑。

    内殿里气氛登时万分诡谲。

    待回过神来,淮淮丢下手上的笔,

    “何兄弟,我看天色不早,你还是回婳羽宫罢。”

    何晏眼望着那扇朱漆鎏金的大门,唇角微扬,有似魔魅。

    却出乎意料的应了淮淮的愿,

    “好,不过,你可要将他留下。”

    淮淮急着将他往出推,随口答应着,“好好好,你快走罢。”

    言毕,何晏人就没了踪影。

    只这么一会,淮淮便是一头的凉汗,抬手擦去了,想起来一般回头朝门口去看。

    跪在门口的宫人间,远远过来的两人,最前面的人面色苍白,眼下隐隐黑气。

    虽神色温和,可跟在后头的人却一个个都绷紧了脸,大气都不敢出。

    元荆环视跪在地上的宫人,挥挥手道:“都下去罢。”

    一干人叩首言谢后,便尽数退下,只剩喜连立在元荆身后,低眉垂眼,木人儿一般。

    元荆看一眼傻愣着的淮淮,“你在写字?”

    淮淮分外的欣喜,点点头,“我给春宝写信,叫他过来。”

    “春宝?”

    “就是婳羽宫里的小太监。”

    “差人叫过来不就成了。”

    淮淮一窒,“你倒是同他想的一样。”

    元荆音色淡漠,“谁?”

    淮淮顿了顿,想着可不能叫皇上想起何晏来,到时候再恼了自己,得不偿失便,“…春宝。”

    语毕,又转身换纸,笔尾抵在下巴上,冥思苦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这个‘速’字如何写。

    过了半盏茶的时辰,元荆耐住性子问,“你倒是写啊…”

    淮淮羞愧看元荆一眼,“字不会写啊…”

    元荆轻笑一声,“笔给朕。”

    淮淮单手奉上,元荆接过那玉柄软豪,一手妙书,跃然纸上。

    淮淮盯着那字瞅了半晌,“真是好字。”

    元荆敛去面儿上笑意,“岂比的你一手。”

    淮淮未多想其话间意思,只接在元荆下面的字写下去,却全然没有以往的笔锋浑厚,满纸淋漓,如蛇游走。

    元荆实在看不过眼,冷声骂道:“笨死了。”

    淮淮畏首畏尾,“皇上骂的是。”

    紧接着又凝神屏息,一笔一划,很是仔细。

    元荆望着他,神思恍惚。

    只想着这人,还是傻了的好。哀哉众生,都为五欲所折腾,岂比的眼前,同他之间也这般恬淡宁定。

    他好的时候,这种事却是想也不敢想。

    宫外落雪,寂静无声。

    短短一年,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又巴巴的过来,面虽隐忍,却也是献媚。

    念及至此,元荆冷声道一句,‘摆驾’,便转身欲走。

    淮淮捉住元荆的手,拦住他下一步动作,

    “等等。”

    皇帝的手,修长冰冷,浅黄的袖口上纹路缠绵,像是淮淮整日的念想。

    张了嘴,淮淮声音毫无底气,“这宫忒大,一个人呆着,实在冷清……”

    元荆微垂了眼帘,未有怒色,

    也未说话。

    旁边的喜连看的明白,躬身退几步,转而出门。

    一更鼓缓,忘却前尘。

    二更鼓寒,半晌贪欢。

    龙榻上的人,依旧是和衣而卧。

    元荆这一次倒是很踏实,不多久便熟睡过去。

    未央宫内月色肆意,红烛涟漪。

    躺在里头的人忽然睁了眼,黑瞳冷寒,尽是饥饿。

    第37章 强迫

    内殿里悄无声息。

    喜连呆在外殿,静立许久,终是有些腿脚酸痛。

    换做以往,该是有别的小太监来值夜。

    可在未央宫,喜连多少还是放心不下,便是听得里面半点动静也没有,也不敢走,只寻了个凳子坐下,稍作歇息。

    外殿烛火越发薄弱,几欲燃尽了一样。

    过了许久,倦意袭来,喜连虽不能睡,阖眼宁神也不碍事。

    地上脱出的人影,正极缓慢的朝那养神的人影移动。

    毫无声息,鬼魅似的。

    喜连低头垂手,浅眠入梦,全然未想到自己下一秒,就给人捂了口鼻,痛击头颅。

    那人手脚麻利,甚至未发出任何动静,喜连就已经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何晏抬脚戳两下瘫在地上的太监,后才放了心,朝里头的龙床而去。

    ——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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