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天字号牢房出来的时候,天已黑透,中午几个人随便吃了一些东西,我看着世襄,说你们审的那些人有没有几个值得怀疑的。
“袁大人那里倒是审到了一个。”
我们几个人都是分开审的,我凑过去一些,说是谁?怎么可疑了?
“是一个御厨,叫张天明的,言语间许多的闪躲,再者那些醋曾经经过他的手。”
“当真?”
“是,明天袁大人应该会重审他。”
“你说就这么几个小人物,怎么就做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你银两给的多,许多不该做的事他们都会觉得无所谓。”
“世襄,你说到底是谁主谋的这件事?”
世襄目光深沉的看我一眼,说快了吧,你们那边的李荣,再加上我们这边的张天明,我想过个两日应该差不多就能知道实情了。
我点头,说你还是与我一起回去吃饭?
我看他犹豫,又说雨竹肯定还在我府中等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喜欢热闹的,再说又出了这样的事。
世襄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子宴,你和雨竹的性格应该改一改了。
我怕他又要说教,忙说知道了,随即拉着他朝我家快步走去。
世襄果然等在那里,身上穿着绛红的长衫,手里拿了扇子,越发衬得那张脸艳若桃李,身上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莫说世襄,连我都看不过去了,看这儿他说雨竹,而今圣上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呢,你穿着这种颜色的衣服是不是过分了点?
雨竹讪笑两声,说我府中就这件长衫没洗,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们要怨就怨我府里的那些下人好了。
我刚用唾弃的眼神看着他,那边世襄就开口了。
“雨竹,你好歹分个轻重,这种时候岂能开这种玩笑,若是被别人看见。。。”
“还不怕他们参你一本!”
我在世襄身旁补了一句,雨竹被我们说的无趣,只得坐在桌旁为自己倒一杯茶喝下,喝完又说对了,你们饿了吧?夏迎,春喜,给你们大少爷和世襄把备着饭菜的端上来。
我无语的看着他,只觉得他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府邸。
“雨竹,我们只是当心你而已。”
世襄拉着我坐下,雨竹一脸的不耐烦,眼见我还要说话,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天黑了才换了衣服过来的,并没有旁人看见。对了,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
我替世襄倒了一杯茶,抬头问他,说有人揭了皇榜,说自己能救圣上。
“真的!”
“嗯,大宁人,不过在西域呆了许多年。”
“那圣上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下午才揭的皇榜,至于结局如何,大概要等到明日才知道。”
我点头,夏迎她们已经将饭菜端了过来,我看着她,说子清呢?还没回来?
“是。”
“他怎么总是这么忙?”
我看着雨竹,说那是你不务正业,总忙于饮酒作乐的缘故。
雨竹听到我打趣他,忙伸手又朝我打来,我躲在世襄身后,他看着世襄,只得讪讪的将自己的手放下。
☆、第五十五章软肋
子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朦朦胧胧听见他关门的声音,睁开眼说子清,你回来了?
他被我唬了一跳,随后才小声的说怎么还没睡?
“不是等你吗?”
“那我不过来呢?”
“大概就睡熟了吧?”
他浅笑,脱了长衫靠到我身边,说那叫我等我?
我摇头,说你这么较真做什么?对了,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赵子赢知道吧?”
“他不是宣央的舅舅?”
顿了顿,我又说可是等不住了?
他点头,许久没有说话。
赵子赢担着枢密使一职,他最小的一个妹妹赵子萱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之一,封了个荣贵妃的称号,同时也是宣央的母妃。
荣贵妃的娘家势力庞大,她爹当年是位列三公,正一品位,辅弼天子,直接参与大宁所有大事的拟定和决策的太傅,当年周铭初权势盖天,圣上忌惮他,而后即便又将他提到宰相的位置,也依旧不顾众人的异议,恢复了前朝这个已经被废除的枢密使一职,赵子赢与他爹一样也是个厉害的。自周铭初被投监,就悄无声息建立了一个日趋庞大的枢密院。
枢密使这个职位算得上是皇权与相权斗争的结果,一开始枢密院主要掌握兵柄,主要作用是操练士兵,当时调兵之权还是在兵部的。和中书门下并驾齐驱,一个管军,一个理政。只是自从周铭初的死,再加上魏友明的毫无作为,最近这一年,它已经总揽财权,政权,军权,隐隐凌驾于三省之上。
子清担着参知政事的职务,专管军务,眼下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真的了。
“子清,那也是他们的事,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参知政事,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我坐在床旁看向子清,忍不住要把他皱在一起的眉头揉开。
“子宴。”
我的手被他握住,眼见他浅笑着看向我,我的耳根不知为什么就烧了上去。
“做,做什么?”
我把头低下,他又伸手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抬头。
“子宴,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后面的两个字被他吻住我的嘴里,随后手也伸进了我的亵衣下。他的手始终带着寒意,只是每个他碰触过的地方,都带着着火般的热意。
“苏子清,你不是很累了?!”
我将他推开一些,他却笑容更甚的靠过来,伸手将我唇边的银丝擦拭开,而后放在自己的嘴里,小声的说了一句。
“子宴,我没有说自己很累。”
他的五官本是雅致的,眉宇间写着冷清,只是眼下他的眼睛含着许多的雾气,耳根与脸颊那里都染上了淡粉的颜色,就像白色花瓣中透出的粉红,有一种不可说的娇媚与脆弱,我早被他挑的情动,眼见他这样了,哪里还能忍得住?
在他浅笑着朝我看过来时,我早已按耐不住的抓着他的衣领急急的吻了上去。
那晚他做的极狠,第二日我醒过来,身体又是那种被马车碾过般的酸痛,床旁空着,想着他又一脸神采奕奕的离开,我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李荣醒了,我看着早已坐在那里的袁宁和李博,看向世襄。
“张天明也被押到这里来了,听说要一起审。”
我点头,与他一起坐下。
李荣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身上带着伤,跪在那里似乎非常的痛苦,只是眼中,带了一种决然,似是抱了必死的心思。
“李荣,到底是谁主使你做下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李荣摇头,脸上甚至带了一丝浅笑。
“李荣!!!”
袁宁经过这两日的审讯,脾气越发的不好了,我担心的看了一眼李荣,在他异常平静的沉默中,
袁宁说了一句用刑。
估计是怕他又昏过去,袁宁一声令下后已经有官差拿了数十根竹签过来,李荣的双手被人死摁在地上,为首的一个官差朝袁宁示意,看到他点头后,就拿了其中一只食指长短的竹签朝李荣的右手尾指狠戳进去。
李荣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惨叫的一声,他不过十五六岁的一个孩子,声音带着孩童的清透与稚嫩,这一声叫出来,让人觉得尤其的惨烈可怜。
不忍心去看,身边的世襄欲言又止,似乎是想替李荣求情。我将他的手按住,他看我一眼,有些无奈的将脸撇到一边。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