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与思蓉成亲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崔冰嘶声叫道。
思蓉,思蓉!
“我、我骗你做什么!”咬着牙,韩承之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如愿以偿的看到崔冰惊恐的眼神。
崔冰!你觉得难受了?是不是很难受?心是不是一片冰冷?是不是有种站在冰河里的感觉?
“为、为什么?”一把把韩承之摔到地上,崔冰吼出来,“为什么啊!你,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有人了!思蓉为了那个人,等了这么多年,你,”眼泪已经涌上来,崔冰紧握着拳头,恨不成声,“思蓉这些年,全是为了那个人而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这是毁了她,毁了她啊!”
“为什么?”忍着身上的痛,韩承之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眼神深不见底,“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不应该问问你自己么?!你也知道思蓉会难受,你也知道心疼她!那我呢?我呢?”韩承之也大吼出来,“崔冰!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
崔冰呆呆得站在原地,手指颤抖着指着韩承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疼啊!从头到脚,就像裂开了一个口子,脚底也晃起来,什么都乱了。
“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牵连思蓉,”崔冰后退几步,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还是没有忍住。
“冲着你?”韩承之冷笑,“冲着你做什么?罢你的官?摘你的乌纱帽?不,我不会那么便宜你!崔冰,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情,有多深?可是,你却亲手将他打碎,踩到脚底下,怎么,现在你知道心疼了?晚了,晚了!”韩承之眼里全是疯狂,他恶狠狠的叫起来,“没有机会了!你没有机会了!”
“你疯了,你疯了!”崔冰缓缓地摇着头,一脸的绝望,“你这样子,只能让我本来对你愧疚得心,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厌恶你。”没有给韩承之说话的机会,崔冰转身,出了房门。
门外传来一阵马的嘶叫声,还有人的喊叫。但是对韩承之来说,都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了。他扶着椅子,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崔冰走了,带着对他的怨恨,就因为他娶了思蓉。
眼里放出精光,韩承之望着崔冰离去的方向,“对我愧疚?谁稀罕呢。崔冰,你以为,我稀罕?”住了好久,他才忽然明白过来,也跟着出了门,眼前,好多人在晃来晃去。
“韩大人!”程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韩承之,“大人您没事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将军发了狂的骑马而去?韩大人不是刚来么?
“崔冰呢?崔冰呢?”韩承之抓住程安的衣角。
“将军,将军他骑着马出去了,”程安不安的回答。
“备车!赶紧给我备车,我要回京城!”韩承之咬碎了牙,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崔冰!你要去大闹傅相府么?我岂能让你如愿?!
“是。”程安不敢违令,赶紧的就去备车。
乌云自西面黑压压的压上来,转眼就起了大风。
第20章 19
“让开!”一路奔驰而来,跑得人仰马翻,崔冰顾不得是不是累着马了,到了傅相府,他一个翻身,来到门口就要进去,结果被挡了下来。
“我叫你们让开,怎么,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崔冰眼里就要喷出火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不让他进去,肯定是得了韩承之的命令。
韩承之今天去大营,就是要狠狠刺他一番的。连着他回来找思蓉,也都在韩承之的计算之中。
“将军!我们不过是些下人,莫要为难我们。”昌乐领着一群人,站在门口,就是不让崔冰进门。早上韩承之离家的时候,就千叮万嘱,一旦崔冰来了,就是死,也要挡住他!
“这么说,你们是不会让我进了?”崔冰握紧了拳,往前走了一步。
“将军!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今天老身就把命放在这里了,将军如若硬要闯的话,就踏着老身的尸首而过!”昌乐毫不退让,他知道,崔冰不会拿他怎么样。
“你!”崔冰眼光一沉,“好,不走正门,也不是就进不去了!”难道他这个武状元是白当的?
“将军,老身望您还是三思而后行!这墙上,可是都洒了防贼的毒针!”昌乐道。
“你们!”崔冰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可是你们逼我的!”说着,就要上前进门。
“挡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进去!”昌乐喊道,下面的人忙围成一团,把崔冰紧紧的包围在中间,个个手里拿着棍棒。
前门乱成一团,韩承之只比崔冰慢了几步,也一路狂奔回府,与崔冰不同的是他是走的后门,因此崔冰还在前门跟昌乐对峙的时候,韩承之已经来到了思蓉的面前。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还没反应过来,思蓉就被韩承之拖着来到了前门,她满心惊慌,不知道韩承之要做什么,拳打脚踢,也抵不过韩承之的力气,只能一路磕磕绊绊的被他拽过来。
“放手,放手!”韩承之在思蓉的拉扯中把她推开,手上多了几道伤痕。
“你要做什么!”思蓉紧紧地攥住衣服,怒声道。
“让开!我不想伤你们,识相的话,赶紧让开!”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思蓉一下子僵住,她僵硬的扭过头,朝着门那边,脚也向那个方向迈过去。
“谁让你过去的?”韩承之一个手势,就有人过来架住了思蓉。
“哥哥,是哥哥!”思蓉眼泪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怎么会听不出来现在就在门外的那个人,就是崔冰?
“思蓉,那是你哥哥,错不了。”韩承之上前,眼神阴狠,“我也不是什么不明理的人,你们兄妹两个,还是有机会见面的。但是,不是现在!”他捞起思蓉的一缕头发,细细把玩,“你哥哥现在可是擅离职守,整个大营,可都在他手中!他怎么说跑就跑了?也不怕出什么事?”
“哥哥!”思蓉何尝不明白韩承之的意思,她也猜出来崔冰已经知道了她与韩承之成亲的事,所以才赶了过来。
“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好哥哥,念在邻居一场,我也就不追究他这次鲁莽的行为了。不过,大营里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呢,思蓉,你说,是不是该劝你哥哥早些回去?免得误事?”
“哥哥”思蓉哽咽,她听见门外传来撕打得声音,混合着喊叫。
“呵呵,”韩承之铁青着脸,“竟然在门外就跟我傅相府上的人打起来了!好,好极了!真不愧是武状元!思蓉,你瞧瞧,等下刑部的人来了,我可是有理了!来人啊,”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去请刑部的张大人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这个刑部尚书是怎么当的,堂堂的崔将军在傅相府闹事,也没个管管的么?”
身边的人得了暗示,向着后门那边走去。
“不要!不要去!”思蓉挣扎着,泣不成声,“我让他走,我这就让他走!韩承之,你放了我哥哥,你放了他……”
已经有人在砸门了,韩承之后退几步,负了手,“那你还不去?”
身边的人把思蓉扶到门边,退到后面,思蓉跪倒在地,无力地抓着门板,“哥哥,我是思蓉,我是思蓉阿……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住手,住手……”
刚把一个小厮扔出去,崔冰正在砸门,忽然就听到了思蓉的话,他一下子呆住,夯着门,缓缓的蹲下来,试探着叫了一声,“思蓉?”
里面的思蓉听见崔冰的一声喊,早就泪如泉涌,“是……我……哥哥……”
“思蓉!”崔冰一下子激动起来,更来了劲头,一脚脚的朝着门踹过去,恨不得把他傅相府的门踢个稀巴烂才解气!
“哥哥!住手!不要砸了!不要砸……了……”思蓉死死的抓住门板,手指间传来剧痛,但她也顾不得了。
“思蓉!”听见思蓉的哭声,崔冰一下子心软,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韩承之!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有什么怨恨,尽管冲着我来,我崔冰敢作敢当,没有什么可以逃避的!你拿思蓉来报复我,算得什么男人!你说,你这个小人!”
“冲着你来?”韩承之蹙了眉头,像是听不清,他抬头看着天空,有什么凉凉的落到脖子里,“崔冰,你还记得?当是你问我要你的玉坠子,说除了这个坠子,你什么都可以给我?怎么,现在我娶了你妹妹,你又不愿意了?到底是谁出尔反尔,算不得男人?”
崔冰被韩承之反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当初是这么说过,但是,思蓉并不在此列啊!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思蓉用力拍着门,“哥哥,你听我说,听我说阿………”
“思蓉。”崔冰抓着门环,额头顶在门板上,那种辛酸,如何能消除得了?
“哥哥,你走吧,离开这里,走,走得越远越好,走啊……”我已经是如此模样,万不能再扯上你了,韩承之不是善类,不要跟他斗,哥哥,我愿意以我此生,来换你幸福,你走吧……
“思蓉,你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你,思蓉,思蓉!”崔冰无力的捶着门,走,他也想走,早就想走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着思蓉,直接就去塞外,过着隐居地生活,或者,回冀平山,回那个家……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哥哥,”思蓉咬着下唇,任由脸上爬满了泪水。“哥哥,你听我说一句,走吧,赶紧回你的大营……我,不要紧的……”
“思蓉哥哥,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头脑此时已是一片空白,崔冰倚着门,慢慢得蹲下来,门缝里,隐约能见到思蓉。
“思蓉,你听我说,现在就只能委屈你……千万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自己,”崔冰眼里再次蓄满泪,哑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给我时间,我一定,我一定把你接出去,”全是自己害了思蓉,为了那什么报恩,为了自己那自私的心愿,硬生生地把思蓉拖进这趟浑水中,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
他该死,他该死啊!没有完成干爹的嘱托,没有好好照顾好思蓉,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让她替自己受过……
千言万语,化成了三声极轻的叩门声。
叩、叩、叩。
思蓉愣住,好像不相信,过了许久,才颤抖着举起手,也在这边敲了三下。
“哥哥”嘴角沁出一丝鲜血,思蓉竟然已经把嘴角给咬破了!
这三下叩门声,是从小玩到大的。以前在冀平山,爹爹经常出门,哥哥出去打猎,有的时候会带上自己,有的时候把自己留在家。为了防止坏人,哥哥就与自己约好,敲门三声。如果不是这样,就不要开门。
现在,哥哥在那边再次敲门三声,是不是就意味着终有一天,哥哥会来把自己带走?
“这出兄妹苦情戏到底要多长时间才结束?”韩承之过来,拉起思蓉,“你这个样子,就像我亏待了你一般!被人传出去,我这傅相也不要做了!来人啊,送夫人回房!”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