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大寿》分卷阅读17

    於广土床前床後忙活了一天,最後没有办法,披上斗笠披风,冒著大雪出了门。

    在岔路口没有丝毫停顿和犹豫,於广土走上鲜少走上的那条路。

    路到尽头,是另一座小院,於广土微微喘著粗气,一路上雪末膝盖,他走得甚是艰难。

    “青老!青老!开门!”於广土扯著嗓门喊著。

    院子里没有回答。

    “出人命啦青老!”於广土再大喊。

    “嚷嚷啥嚷嚷啥?!”院子里传来不亚於他声音的回喊,“不是说开春才来的吗?!”

    “他体内真气制不住了!”於广土喊道,声音里带著一丝恐惧一丝担忧。

    “你又做了啥让他真气制不住?!”老人不耐道。

    於广土很委屈,他也想做点啥,可那人从没给过他机会。

    大门被打开,一个白发白须精神矍铄的劲瘦老人瞪著他:“兔崽子尽给我找麻烦!”

    “哪里是麻烦,当初我们说好了,三个锦囊换你给他顺真气接筋脉。”於广土不甘示弱。

    “都说了是开春後开春後,现在没有药材没有药引,又是这鬼天气,我是神医不是神仙!”

    於广土沈默半晌,慢慢转身,缓缓抬步,自言自语:“罢了罢了,我那忘年友向我打听了好久某人的消息,我卖他这个人情也不错……”

    “……你给我站住!”

    於广土被好大一个雪球打得趔趄了一下。

    老顽童老顽童,真是越老越顽皮,哎!

    庄七是被生生痛醒的,手腕脚腕比当初被挑断筋脉时还痛。

    他满头大汗地睁眼,昏黄的灯光下,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在对他做著什麽。

    “醒了?”老者看他睁了眼,撇撇嘴,“醒了莫法子,遭罪就遭罪吧。”

    又一阵剧痛袭来,庄七紧紧咬住嘴唇,才不致喊叫出声。

    一只手臂默默地伸到他嘴边,他也不客气,张嘴就咬上去,於是乎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嚷嚷啥?”青老瞪於广土一眼,“还给他咬手臂,又不是生孩子,怕他咬住舌头,咬个布条就好了嘛。”

    於广土於是也一头汗:“没事,让他咬,让他出气……”

    庄七的手腕脚腕被划开,露出以前尽断的筋脉,有些已经长歪了,青老将旁支一一剔除,再将主支接好,末了撒上药粉。而因为关乎筋脉,所以不敢随意上麻药。庄七只能生生忍受。

    待到这一番“酷刑”结束,庄七身上的衣服已经湿得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嘴里鲜血淋漓,一半是於广土的血,一半是他自己牙根的血。

    但恁是没有一声痛呼──或者说痛呼都让没出息的於广土代替了。

    庄七体力尽失,朦朦胧胧中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最後手脚被敷了药包扎好了,虽然还是疼,但已经可以合眼好好歇一歇。

    昏睡的时候隐约察觉嘴唇被撬开,有什麽药丸药水灌了进来,也都没有多费力气地吞咽了。

    青老在这小院子里住了两日,确定仍在昏睡中的庄七无大碍之後,才背著药箱要走。

    这时雪已经停了,於广土将他送出院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青老哼了一声:“呐,我的事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你心里有数。”

    “小辈知道。”於广土点头。

    青老一甩袖子:“哼,是是是,全天下就你一人无所不知!连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的窝都找得到!”

    於广土抿嘴笑笑:“是小辈运气使然罢了,但请前辈放心,小辈与您做的约定,小辈定当遵守。”

    青老不置可否,甩甩袖子,负手离去。

    庄七醒来时,只觉全身酸痛无力,手脚尤甚,刺痛难当。

    一直守在他床边的於广土见他睁眼,立刻上前轻声询问:“醒了?渴不渴?喝点水还是吃点粥?”

    庄七虽无力,但眼神不减凌厉,直盯著於广土。

    於广土背後滴汗,慢慢将人扶起来:“是我不好,没事先与你打招呼……也是你突然发高热,我才……我前些日子便已发现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边上竟然住避世著高人,消失於江湖数十年的神医青落,我询问过他关於你的情况,你并非不可医治……但我因为私心作祟,不想在离开前便将你治好,省得更不能近你身,所以与青老约好,在明年开春之际为你诊治……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庄七冷冷听著他这恳恳切切一番话语,没有回应,最後只是默默看著自己被包成大白馒头状的双手双脚。

    “现在你筋脉已接好,好生休养可恢复如初;体内真气也被导顺,只是因为奇毒未解,所以暂时不能使用而已。”於广土低低说道,端起一碗温水放到他嘴边喂著,“等毒也解了,你就全好了。”

    庄七安静地小口喝著水,反应一如以往地平淡。

    最後他问:“毒要怎麽解?”

    七王爷大寿 26

    毒要怎麽解?这真是一个亘古已久的难题啊……面对庄七一张冷峻的面瘫脸,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说了之後他或许就没机会给他解毒了,还是永久性的。

    看庄七喝完药又睡下,於广土双手托腮,撑在桌上,看著他的脸,内里默默地……懊恼。

    似乎,过了。

    本来只是想把这天上冰冷而遥不可及的星星拖下来,但是,本没打算让他吃这多痛。如果他真地恨死庄七,就应趁这时弄死他,以免以後受这睚眦必报的人的报复,到时生不如死的人是他吧……

    於广土叹气,两人之间,小打小闹是情趣,可现在这情况,即时是他也无法强掰过来。

    未来路要怎麽走哇!

    於广土双手抱头,哭丧著脸。

    事情已到了无解的地步了麽?

    狼崽子一边每天勤勤恳恳期期艾艾地照顾庄七,一边不住地在心中哀鸣。

    反观庄七,却好一派云淡风轻,不闻不问,吃喝拉撒照旧,对於广土就如从前一般,未有多再亲近,也未有多再疏离。

    於广土有时候纠结狠了,也不是没有下过狠心,但是一看到那张淡然得接近无欲无求的脸,便又软了心肠。

    你都害他到如斯境地了……虽然那也不是什麽善茬,但……

    还是那句话麽,情深处心自然软,看待人也便有了颜色区分,尤其这人现在目睹那人所受这般折磨,便怎麽看他都觉得他特别无辜特别可怜。

    若是以後,那人还愿意理会自己,即便他要整的自己生不如死,那他也甘之若饴地受了。

    於广土本来在心中暗暗地说。末了还是没有忍住,诚恳地开口对庄七说了。

    庄七正在喝水,不动声色地咽下,睨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但意思表现得明显,谁理得你?

    於广土想想自己确实已经没有什麽信用可言了……咳咳,被自己口水呛到,又默默地蹲到一边去兀自伤神了。

    庄七只腹诽一句,发什麽神经呢这是?还是又在挖坑等著他了?

    过了三九,这天,缓缓地回暖了。

    於广土算算日子,该是要出去的时候了,想著和庄七这般接近,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就要没有,但无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没办法下强手,所以纠结得很了,竟去村里换了好几坛子村里人自家酿了好几十年的酒来。每天晚上拍开一坛,喝得胡言乱语大醉淋漓。

    庄七不去管他,因他有伤在身自是不能喝酒,不过他也对这物并不执著,只是每每看著这人喝醉了,嘴里乱七八糟地说话,久了心里边也腾地起了火。

    “七叔,其实你不恨我吧?你这麽几次三番没有杀了我,是为了什麽呢?”

    “庄曦,你不知道,我心里,我心里对你……你怎麽就不理我,不看看我呢?”

    “庄曦,你的名字好搞笑,明明这般冷冰冰的人,怎麽就成了太阳了,哈哈哈,太搞笑了!”

    这都还好,尚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到了後来就是这样──

    “美人儿,让我摸摸好不好?”

    “你是我亲叔叔,咱们就亲一个,就亲一个!”

    这人不但说,还要做,庄七手脚仍旧被包著,全身没有内力,被人逮著了就吃豆腐,男人乌七八糟地把他扑倒在床榻上,上下其手,怎麽都推不开。

    真不知是真心醉了,还是只在借酒装疯。

    但最後也都是住了手,小心翼翼地抱著他睡了。

    然後第二天醒来,一副茫然的“我怎麽在这里我什麽都不记得了”的嘴脸。

    庄七:“……”

    积雪开始消融,於广土的酒量也见长,已经过了借酒撒泼的阶段,每次喝到多处,也不多话,就只阴沈沈地盯著庄七看。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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