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剑雨》分卷阅读17

    秋清和仲扬轻轻落到了船上,仲扬一个箭步跨进船舱,船舱里坐着一个人。

    第 19 章

    这本来是一艘本不应该有人的船,这样的船里会有人,应该是件很奇怪的事。

    可仲扬却一点也不奇怪,他早知道这里会有人,会有他要找的人。

    他要找的人自然是南浦,船舱里的当然也就是南浦。

    南浦这时已经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个子很娇小,她的眼睛很大,样子也很乖。

    她竟然就是那天请仲扬上鸣凤船的小姑娘。

    仲扬看着她,就像豹子看着一头幼鹿。

    "其实我早应该知道你就是南浦。"仲扬开口,"那天吃了这里的菜,我就想到是你做的。"

    南浦,和佩鸾齐名的名厨。这个世界上能够把菜做到像她做的那样的,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几个。

    "我想,光靠这一点,你就下结论,未必也太武断了吧?"南浦微笑着,已经没有那天的烂漫。

    "当然不是。"仲扬接下去道,"我和秋清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很快引起天魔教的行动,起先我怀疑是金毅童派来的人干的,但是回去以后我才发现以我的速度,赶回大漠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正常人即使有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回得去报告金毅童,让他下达什么命令。事实就是,在我和秋清赶来之前,天魔教的人已经汇集到江南,随时观察我们的举动,如果我们失手,你们就随时填补我们的位置,顺便把我们俩杀了。"

    "那你也不能怀疑我。"

    "我怀疑是有根据的。"仲扬冷冷答道,"天魔教这么多高手云集此地,要靠金毅童的调度来运作他们,简直是难如登天。所以在这里就必须有一个决定性的人物来操纵他们,我想,你是唯一和佩鸾有关的人物,但当我去知味楼找你的时候,老板说你已经失踪,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意识到了危险,躲了起来,但你又想随时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你就做了鸣凤的小婢,光明正大地监视我。"

    "我的确是小看了你,可你的猜测简直可笑。"南浦施施然坐了下来,"如果我要杀你,早就可以在菜里下毒。"

    "你没有那么傻,因为你早知道我有个很会下毒的朋友。"

    南浦笑了,笑得很开心:"你真聪明,还有呢?"

    "还有那个男人,我们三个在外面看了很久,本来以为那就是你,结果我和钱寒思追上去一看,发现他的右手是断的,我才发现那是真蚊子。"

    "于是你们两个就把他杀了,因为他没有说出我的去向。"

    "对,但我还是有办法找到你。"

    "还有呢?"j

    "还有就是--"仲扬的声音奇怪的停顿了一下,"你其实并不是像看起来这么小,你实际上已有九十岁。"

    南浦大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想不服老都不行。"

    仲扬不紧不慢道:"我杀了金毅童以后,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你给他的信,才知道原来真正的教主不是金毅童而是你。这么多年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你的棋子罢了,你利用他急于向云溪报复的心理和他联盟,想以此完成你吞并中原的野心。至于你的外貌--"他停了一下,悠然道,"五十年前江湖上传说的“长生童“就是你,她离奇失踪之后,再也没人见过她,却想不到她到杭州来做了厨子。佩鸾想必就是你教出来的吧?"

    南浦打了个哈哈,得意道:"不错,佩鸾是我十三年前拣来的弃儿,她总算没有辜负我,把金云溪杀了,我的心愿也总算达到了。"

    仲扬的剑已经在手,他的目光也如剑一样:"既然如此,我就要杀了你。"

    南浦冷笑:"小伙子,你就那么自信?我十一岁那年跌伤了头部以后,就停止了长大,很多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对我根本没有提防,所以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

    "谁也没说不提防你。"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船舱外响起,紧接着,声音的主人走进来。

    钱寒思。他看了看秋清,又看了看仲扬,最后把眼光留在南浦身上。

    "想不到连“龙会“都插手这件事。"南浦冷笑,"而且对前辈出言不逊。"

    "本来叫你一声前辈也没什么,"寒思悠然道,"但对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妖怪叫前辈,我实在没有那么好的兴致。"

    南浦脸色变了:"好!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我念你们几个年幼无知,想发你们一马,看来只好作罢。"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已经从她袖里抽出,夹着呼呼的劲风向三人直扑过来。

    仲扬和寒思同时拔剑在手,一左一右向南浦夹击,南浦的出手如此之快,以至两人根本看不清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武器,只觉得凌厉的劲风刮在脸上生疼。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了过来,直刺仲扬的眼睛,他头一偏,避开那道光芒,听见呼呼的风声直灌双耳,于是提气一退,手臂已经本能地抬起,架住了迎面而来的兵器.

    那是一把刀。样子很平常,是那种到处都可以看见的刀。南浦就是用这把刀和"追魂剑"以及"龙会"的探龙剑法从容周旋--而她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未满二八的小女孩。

    趁着仲扬停手的空挡,南浦的手指已经变点为插,两指闪电般的向仲扬的眼睛刺去。

    但是她忽略了寒思,寒思的剑在这一刻竟如蛇一般的窜入南浦和仲扬之间,笔直的剑身突然好象活了,剑尖弯曲着直取南浦的下颌。

    南浦只好硬生生收回了手指,转而迎上寒思的剑,"啪"的一声,寒思的剑刃竟被她的两指夹住。

    寒思心里一惊,忙往回抽剑,没想到剑尖如在南浦手上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秋清却已经看了出来:南浦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暗沉沉的护腕,乍一瞧不知是什么做的,但仔细一看却是磁石,寒思的剑是铁的,已经被它牢牢吸住。

    仲扬这时已经脱身,退后三尺,马上又直取南浦,剑尖去削她的双腿。

    南浦一个凌空翻身,手里还夹着寒思的剑,没有落到地上,反而落到寒思的剑尖上,轻飘飘的好象一片树叶。

    寒思抖动手腕,想把南浦从剑上抖下来,他的探龙掌法也已出击,掌风直逼南浦的胸口。

    秋清在边上笑道:"想不到“探龙掌法“威震天下,结果连一条南浦都探不了。"

    寒思狠狠瞪了秋清一眼,转过头凝睛观察才发现南浦的鞋底也有磁石,整个人和剑紧贴在一起。

    秋清悠然道:"这就像苍蝇一样。对苍蝇而言,最安全的莫过于停在苍蝇拍上了。"

    寒思和仲扬同时心下一动,两人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仲扬突然飞起,打着旋冲到半空,挺剑向南浦刺去。

    南浦猛的收腿跃起,仲扬的剑"叮"的和寒思的剑碰到一起,一串火花飞溅开来。

    南浦落到了地上,却打着赤足--她的鞋子还和寒思的剑吸在一起。

    秋清又笑道:"蚊子,这么几天不见,你也学会让女人脱鞋了,再下去是不是要让她们脱衣服?"

    仲扬怒道:"老玉米你给我闭嘴!!"

    寒思想笑,却忍着没让笑意流露出来。他轻轻一抖剑尖,南浦的鞋掉到了地上。

    南浦的怒气已经掩饰不住,眼中杀气大盛,她没有说话,扬起刀向二人劈去,刀光如电。

    仲扬和寒思快速后退,同时用剑护住了胸口,眼睛紧紧盯住南浦的刀,猜测刀锋的方向。只见南浦的手腕打了个旋,刀尖直刺仲扬,仲扬眼看刀尖舞到了自己胸口,提剑欲挡,却发现南浦的手突然下沉,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之时三个人都发现南浦的刀已经刺到仲扬的腹部,秋清不禁惊叫一声!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谁也没有想到。仲扬的剑很快,所以在别人的武器碰到他之前,那个人就已经死了,所以仲扬几乎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南浦的这一刀,可以说已经差不多要了他的命。

    但寒思的剑却同样的快,他的剑尖如穿花蝴蝶一样飞入南浦的刀光,背上露出了好大一块空挡。

    南浦狞笑一声,急退一步,刀尖直刺寒思后背,轻微的碎裂声中,秋清清清楚楚看见鲜血从南浦的刀下泉水般冒出,他惨叫一声,扑了过去。

    南浦眼角余光瞥见秋清,凌空一跃,退了开去,站定脚跟,微微喘息。秋清抱住寒思,连声问:"你怎么样?!"

    仲扬的剑仍然指着南浦,眼睛眨也不眨:"你带他下去,多一个人碍手碍脚的。"话音未落,他已经扑了过去。

    南浦冷笑一声,举刀一跃,瞄准了仲扬的下盘,正要出手,只见仲扬忽然升了上去,她的刀仅仅沾到仲扬的衣边,正要跟上,忽然,一道细如牛毛的乌光不知从哪里射了出来,快如闪电,快到令人匪夷所思,谁也没有看清乌光是谁发出来的,南浦也没有。

    所以这道乌光已经打入南浦的咽喉时,她的脸上写满了惊异和不信。那本来很娇俏的脸庞也顿时变了颜色,眼珠瞪得几乎要掉出来。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看见一缕鲜血从她的咽喉上流下,爬入了她的衣领。

    南浦挣扎着向前走了几步,费力地把打入她脖子的那枚暗器拔了出来,定睛一看,竟只是一枚棋子,黑色的围棋子,用很好的云母石做成的。

    寒思也看到了这枚棋子,脸上的微笑自然而然地浮起,一边喃喃自语:"看来以后我也该改学暗器。"

    南浦已经倒下,仲扬落到她身边,低头打量她。

    南浦仰面躺在地上,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胸口还一起一伏。

    仲扬淡淡道:"你没有输,你的武功在我们之上。"

    南浦的眼睛死死盯着仲扬,脸上绽出一个苦笑:"可惜我还是死在这里"她的喉部已受重创,说每一个字都很吃力,小小的脸已经涨成紫色。

    寒思有点不忍,暗自叹息一声。秋清斜眼瞅着他,忍不住道:"这种老妖怪有什么好同情的,别忘了金云溪。他可是你的朋友。"

    南浦大声道:"不错,金云溪是你们的朋友,所以你们就愿意为他拼命,可我"她的话突然顿住,脸色也转为了死灰。江湖上传奇般的"长生童"也没有能够长生,和所有的人一样长于尘土,归于尘土。

    仲扬把目光从南浦身上移开,脸上的伤感若有似无。

    秋清看着他忍不住道:"她是什么意思?"

    仲扬道:"她的意思是,天魔教的高手远比如玉山庄来得多不知多少,可到了最后,她也没有能够真正打败云溪。"

    寒思接口道:"那是因为云溪把我们都当成了朋友,而在南浦的眼里,她的手下仅仅是工具罢了。所以她的手下无论有多少,武功多么厉害,真正愿意为她卖命的人却一个也没有,而云溪,不管他在什么地方,不管他活着还是死了,永远都有人为他不惜流尽最后一滴血。"

    仲扬沉默着,眼里已有晶莹的光点。

    秋清沉吟:"难怪金毅童被仲扬杀死的时候会大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明白了就因为这个原因,天魔教下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和任何一支门派抗衡。这一切,都是因为南浦太过冷血的缘故。"

    仲扬不再答话,转身离开,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长发,毫无血色的脸,只有那双眼睛永远是深邃不见底的黑色。

    寒思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笑道:"你的朋友实在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他太不好接近,否则我倒很想和他喝一杯。"

    秋清点着他的鼻子:"像你这样的混蛋,人家又怎么肯和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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