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的宴会是枯燥的。
夏阴国君的寿宴已经开始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木浅夭却一直在做一件事。
他默默地提着一壶酒自斟自饮,身边,君悦然不断的应付着来敬酒的官员。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坐在对面的夜清浅、百里伊消和最上首的夏阴国君身上,只是,他们的身边都坐着一个人帮之分担,而君悦然却是自己应对。
“朱赫使者晋见!”
忽然,侍从的喝唱声在殿外响起。话音落下后,三个衣着别样的人便出现在了殿前,他们的衣着有些类似中国古代的女真族,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箱子的侍从。
三个朱赫使者右手放在胸前,对着上首的夏阴君王行了个弯腰礼:“祝夏阴国君与天同寿!我朱赫大王特派我等三人送来礼物。”
闻言,夏阴君王月落乌饶有兴趣的看着来人,缓缓开口道:“呈。”
然后,他的眼神默契的在空中与君悦然三人交汇。四人的眼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嘲讽,却即刻消散。
“是。”朱赫使臣领命,转身对着门外喊道,“进来。”
语毕,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几名妖娆女子,纵使轻纱覆面,也看得出那姿色绝对是上上之姿。
几名女子踏着婀娜的步伐来到朱赫使臣身边。行走间,空气隐隐弥漫着一股魅惑的香味,闻之不自觉使人心醉。
但在闻到那味道时,木浅夭的瞳孔却猛然紧缩,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直到指节泛白也不曾放松。
那个味道是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怎么了?”木浅夭的异常显然被君悦然察觉了,他探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冰凉的触觉总算唤回了木浅夭的神智,他转过头,怔怔的看着君悦然,良久,才低低的开口:“我没事,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木浅夭狼狈的跑出正殿,脚步是君悦然从未见过的慌乱。
君悦然不自觉皱起眉,久久盯着木浅夭消失的方向:“落乌,我先走了。”
说完,君悦然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毫不理会殿中的情形。
从皇宫落荒而逃后,木浅夭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此刻,他已然平静了下来。不管说他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好,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一刻的气味只是他的错觉,仅此而已。
低头看着自己灰白的指节,木浅夭自嘲的一笑。纵使换了一个时空,纵使过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还是逃不了那段记忆么?还是不行么?
“在想什么?”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木浅夭一跳,他转过身,意外地看到了君悦然雅致的脸庞。
“没什么。”木浅夭别过头,终是选择隐瞒。就算说,又能说什么?
“哦。”木浅夭也不介意,走到木浅夭身边,静静地站着。
“你怎么会来?”
看着似乎恢复了正常的木浅夭,君悦然顿了顿开口道“散步。”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此刻的木浅夭却信了:“我们回来了。”
“回哪?”
“只要不回大殿,哪里都可以。”
只要不闻到那个味道,哪里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
☆、第十五章
夏阴国君寝宫内,此时正热闹非常。春华、夏阴、冬冽三个国君坐在屋里,身边分别坐着纪影横、卫渐宽和夏阴丞相洛愁眠。
君悦然领着木浅夭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了室内六道探究的视线。
身后,木浅夭默然地扫了六人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此刻,四国君王均齐聚这里,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商量,而他和边上那三个人,又为什么会在这呢?
木浅夭不明白,也没有余力去想明白。
木浅夭跟着君悦然走至一边坐下,端起一杯茶细细品,他将自己完全隔绝在外,他不想,也无力去听他们要谈的事。
“悦,你来晚了,把事情都抛给我们,自己跑了,太不够意思了吧,嗯?”夜清浅好整以暇地开口,俨然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此话一出,除了木浅夭,众人齐齐向君悦然看去。
“既然如此就别废话,说正事。”君悦然很淡定地回了一句,却成功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那批女人你们怎么处置了?”
“他们会过得很好的。”月落乌诡异的笑着回答,任谁也不难发现他语气的狠戾。只是,当他的目光移到身边的洛愁眠时,那眸中的戾气却一瞬间消散了,剩下的,只是柔软
“那其它的贺礼?”
“有一样东西有些奇怪,所以想等你回来再处理。”百里伊消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箱子。
君悦然随之看去,那是一个简单的箱子,却有种浓重的异样感,似乎是特别打造的。
“那是什么?”
“朱赫使臣称之长生膏。”回话的,是夏阴丞相洛然眠,他的目光不断在那箱子上徘徊。
“打开。”
既然如此,就更要看看了。
两个侍从领命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了那个箱子。箱盖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不知名花香立刻在整个宫殿内弥漫了开来,那味道,浓郁又魅惑之极。
“那是什么花?”
“啪——”君悦然的问话刚落下,一声杯子碎裂声便突兀的响起,众人有些疑惑地齐齐向发声处看去。
视线所触及的,却是一直安静坐着的木浅夭。只见他的脚边满是茶杯碎片,而他整个人,更是在不断颤抖。
木浅夭在闻到那香味时终于不受控制的崩溃了,如果前一次他可以骗自己是错觉,那这一次,他又该怎么骗自己?那味道,是那么清晰,前世种种,终是再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木浅夭无力地滑到了地上,手、脚乃至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紧紧地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子,颤抖的声音从他灰白的唇中逸出:
“罂粟”
为什么,你要再次出现,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
☆、第十六章
看着这一幕,整个宫殿都安静了。
君悦然急忙几步赶到木浅夭身边,看着地上不断颤抖的人儿,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还愣什么,点他睡穴!”夏阴丞相洛愁眠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君悦然立刻反应过来,照他所说点了木浅夭的睡穴。
昏睡过去的木浅夭蜷缩在地上,甚至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感受得到自己的存在。
下一秒,君悦然毫不犹豫的抱起木浅夭,也不管周围其他人,他径直向着寝宫内的床榻行去。将木浅夭妥善安置好之后,他冷着一张脸,来到了众人面前。
“罂粟到底是什么?这东西又是什么?”
君悦然问得平淡,但又有谁会听不出那话语中的肃杀?
“罂粟是一种毒花,那么如此看来,这箱东西可能就是毒品。”一直沉默的纪影横忽然开口,说完,他向着那箱东西缓缓行去。
“毒品?那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会上瘾的□□。”纪影横从箱子中拿起一块所谓的“长生膏”,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只是,他从未想到在这时代也会有这东西。毒品,害人匪浅。
“来人,”忽然,一直未发话的夏阴国君开口了,“将这箱子东西抬下去烧了。”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