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美琳笑着跟一旁的沙彤说道:“看到了没有,就算隔了八年,这两人之间的默契依旧啊。”
沙彤点了点头。昨晚她拖着美琳差不多聊了一夜,刚开始纯粹是为了讨论学习演戏,到后来不知不觉就扯到了许念跟陈白。他们俩的关系,沙彤猜到了,这一两天的互动,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恋情艰难的程度沙彤想到过,只不过事实比她想的更复杂。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不允许这两人相爱。可是兜兜转转这些年,陈白的不离,跟许念的不弃,真的是很让人感动跟佩服,虽然中间分隔两地,误会不断,但这两人其实至始至终都没有将对方从自己的生活中驱逐出去。
沙彤想到第一次见到许念的时候,是差不多两年前,那个时候她刚事业有点起色,观众终于记得了她的脸跟名字,出门也会有人签名送花,在一次活动聚会中认识了殷泽朗,不久就陷入了热恋。有次他俩躲着记者约会的时候,殷泽朗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就一脸紧张得拉着她驱车赶往医院。
她以为是他的家人出了什么事,结果看到躺在床上那人的时候,她也不免有些震惊。虽然那个人闭着眼睛,半张脸埋在了被子里,她还是认了出来,许念,一向深居简出,连狗仔都很少拍到的人。他竟然跟殷泽朗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许念是急性阑尾炎,当时已经做完手术了。手术很顺利,只不过麻药过去还需要时间。经纪人跟助理也都坐在床边看着他,他们也跟殷二少很熟悉,想来电话也是他打的。殷二少看这只是个小医院,不放心,要去再问问医生他的病情,就让沙彤暂时留在病房。
这时,经济人接到了电话,似乎在这里的事被爆了出去,医院外面围了一圈的记者,她需要出门应付下,就拜托沙彤稍微看一下,小助理在一边,开着笔记本上网,听说许念的社交软件都是由这个小助理管理的,看来应该是在给粉丝们报平安。
沙彤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她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他,听说是个挺不错的艺人,基本没什么不好的新闻,也是,除了必要的露面,基本都宅在家里了。他的歌很好听,殷泽朗的车里经常放他的歌,各大榜单的前十,他的歌占了三分之一。虽说都是些讨巧的情歌,但是他的歌基本都是原创的,听了会有点酸涩的感觉,沙彤有时候也会想,能写出这样歌词的人,一定有一段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
床上的人眼睛动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嘴唇微启,说了一个英文单词“white”。沙彤当时还以为说的是房间里都是白色呢,现在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陈白。人最虚弱的时候想依靠的一定是他内心最信赖的人。看着在导演身边一动不动紧盯屏幕的人,她相信,这一段感情一定能走到最后,即使前面是荆棘或是万丈悬崖,他们一定也会坚定得往前走。
随着许念从马上下来,陈白的心终于落了地,他顺手拿了导演助理刚端过来给导演的水,走向许念。小助理傻了眼,看着导演,导演也只是挥挥手,让他再去拿一杯。
“沙彤,等下到你了,骑马学过了吧。”
“嗯,放心。”虽然嘴上这么说,沙彤还是很紧张。走到马旁边的时候,许念正在喝水,陈白拿着湿纸巾准备给他擦汗,他就一个劲得躲,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部各忙各的,也没有谁特别去关注他们,果然是杨导手下的班底,心理承受度都比一般的剧组强。
“沙彤,你放心,这匹马很温顺。”许念看到沙彤有点紧张的样子,走过去跟她说道。
“可是,我还是有点怕。”
“没事,我站在你附近,别担心。”许念拉过马的缰绳交到沙彤的手中,跟在一边的马术师也过来,跟她又交代了到时候需要注意的事。
许念退到一边,让化妆师给沙彤补补妆。陈白在一边拉过许念的手,拿着湿纸巾给他擦手。许念挣了下没挣开。
“别动。脏。”陈白仔细得擦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擦,从小指擦到大拇指,“你在马上的身姿很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许念的错觉,他觉得陈白擦拭的手法很暧昧,只是擦擦干净而已,用得着这么仔细么。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就安分得呆在我怀里,怕得不敢动,很可爱。”
许念一点都不觉得可爱,还记得那次后自己的屁股痛了很多天。
“哦,你还记得我给你上药的时候么,你就那么毫无防备得躺在唔!”显然许念还记得很清楚,陈白的脚被他狠狠得踩了一下。
“闭嘴。”看着许念通红的耳朵,陈白闭了嘴,他的cap一直都这么容易脸红。拍戏的时候也是,特别是吻戏的时候。那场需要他主动拉住他吻上他的戏,至少拍了四五遍,要么忘台词,要么吻的时候不够久,嘴唇碰上的时候还会因为紧张而不住得咽口水,简直是个可爱的小孩,可惜的是,好不容易拍出来的戏,最后却没有采用。
沙彤的戏比许念要复杂点,她需要着急得赶上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恋人,所以上马的动作会激烈很多,情感的表达需要更加的外放,可能还需要跑几步才行,她的替身也有,为了衔接的顺利,能跑几步是最好的。事先征求了沙彤的意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拍摄继续。
试了几遍,还顺利,就要正式开拍了,随着沙彤一跃而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镜面反光折射到了马匹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到的马一下子躁动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处理紧急情况的沙彤吓得一下子伏低抱住了马的脖子,马的缰绳一松,马匹就挣扎了起来。
离得最近的许念丢了手中的杯子打算冲上去帮忙,却被一旁的陈白拉了一下,看着陈白跳上马,许念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马背上骤然加重的重量跟脖子被勒住的感觉让马更加得不安,嘶叫了声冲了出去。
“放开马脖子。”可是紧张过头的沙彤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陈白见怀中的人冷静不下来,只能用力控制马,跑了几步,可是情况根本没有改善,无论是马还是马上的人。陈白当机立断,抱着沙彤,对她吼了句“放手。”就抱着人从马上跳了下来。
许念看到两人从马上掉下来,立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丢了手头的工作。
沙彤被陈白一直护在怀里,其实伤的不重,只是手臂有点擦伤,主要还是受到了惊吓,被美琳抱在一边安慰。
而陈白则摔到了手臂,似乎有点严重,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你怎么样伤了哪里”许念跪在一边,不敢动他,怕伤到了骨头。
“我没事。可能左手骨折了。”看到许念着急的样子,陈白笑了笑,他还会担心自己。
“笑什么,不痛啊。”
“不痛,看到你为我担心我就不痛了。”陈白用没有伤到的右手拉住许念的手,他的拳头再握紧可就要伤到自己了啊。
杨曲鸣团队的应急措施也做得很好,担架很快就抬来了,把人送回了住处。拍摄还在继续,杨曲鸣看许念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陈白,说道:“赶紧拍完剩下的戏份,你就能去看他了。住处有医生跟照顾他的人,你担心什么。”许念看着陈白被抬走的方向,第一次觉得杨曲鸣还真的是个挺冷血的人。不过那个老医生应该会照顾好他的吧。许念拍了拍自己的脸,投入到接下去的拍摄中。
等沙彤平复下来,紧赶慢赶拍摄完已近天黑。
回到休息处的许念看到房间里围着一堆人,应该是医生跟陈白的下属。在这群人中间,许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oat”站在床头似乎在念文件的人转过头,果然是他。
“cap,不对,许念,你现在可以叫我陈文,我现在是堂哥的秘书。”陈文跟许念简单说了几句,回过头继续念文件。
“怎么把医生都叫了过来,你不回北京么,伤得这么重。”
陈白接过陈文递过来的文件签了名字,抬头对许念说:“还好,不严重,固定好了,北京的事交给他处理就行了,这里山清水秀的,我在这里养伤就好。”许念瞥见旁边秘书果断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这里根本就是条件落后,哪里适合养伤。
“许念,估计看着你他的伤还能好得快一点。”
“我又不是速效药。”许念真的要对这群老熟人无语了,一个两个都怎么回事,“赶紧把他带走。”
“哟,听说大少爷不肯走啊,这儿可没有人照顾你。”杨曲鸣吃了饭叼了跟烟就进来了。这人趁早送走,他的拍摄才能顺利进行。
“把烟灭了。”许念看着杨导听到这个声音后呆滞的样子,甚至连对方把烟从他嘴里拿了下来也没阻止,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在这人”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们陈总会伤成这样,不就是你们的问题么,现场马术师没有么需要陈总亲自上。现场其他人都是摆设么这次还好只是轻微的骨裂,如果是错位骨折,耽误的工作你们赔么”
“我我”许念真的是惊呆了,记忆中那个腼腆的少年变成了能说会道,句句带刀的毒蛇,前几天还脾气暴躁的杨导在这样的陈文面前温顺得特像殷泽朗家的那只傻狗。
“陈总,我先回去了,剩下的文件我会定期送过来,您好好养伤。许念,堂哥就托付给你了。”说完带着一大帮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许念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照顾他了,他还要拍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许念看着房间终于空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原本蔫儿在一边的杨曲鸣也恢复了生气。走到陈白面前,敲了敲他已经打上石膏的手,无视他甩过来的眼刀子,说道:“许念得拍戏,可不能时刻照顾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啊。”
“少爷我会照顾的。”众人向门口看去,那个陈白早先派来的医生端着两碗药,步履稳健得走了进来,一碗递给许念,一碗递给陈白。“少爷只要乖乖呆着不要乱动,伤好得就快了。”说着还瞪了陈白一眼。
许念听美琳说起过,这医生姓李,在泰国还算有名,是陈老太爷当年收的关门弟子,陈白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陈老太爷跟这位李伯。
陈白看了看李伯,一言不发得喝了药。许念看着陈白努力维持还是略微扭曲的脸就知道,他的药也一定苦得狠。想到他至少三个月要跟他一起喝中药,心里瞬间就平和了。好一个现世报。
许念看着跟李伯说话的陈白,精神还行,就知道他伤得并不是太重,也就放下心来,这时,他想起了刚才陈文走时看向杨曲鸣的眼神,这两人间有点什么吧。“杨导,你跟oat,哦,陈文之间认识”
“呵呵,一段孽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许念,好好休息,今晚没你的戏,你留下看顾下他,对了,明天这部戏的男二号会飞过来跟我们集合。说起来你们也还算认识。”
“哦”虽然话题被叉开,打听不到八卦有点遗憾,不过听说男二也一直算是个保密答案,“是谁”
“谢言简。”
“你是说许念毕业那年开的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闹场的那个人”陈白抢在许念之前说道,他也还记得。
那次的演唱会办的并不大,许念大学四年是在中国念的,因为要边学语言,边适应中国的学习,还要学会应对中国的娱乐圈,许念参加的活动并不多,曝光率也并不是很大。
毕业那年,大学的音乐社跟许念的公司合作,在广场上临时搭了一个台,那个时候,主要是为了给许念四年的大学生活告个别,也是为了看下许念的号召力。结果,那次的演唱会非常的成功,媒体的竞相报道。经那一天后,许念也正式成名,演艺开始走上坡路。除了那个演唱会中间的意外。
意外的名字叫谢言简。就像很多人的大学生活一样,最优秀的人永远只有一个,而最优秀的人总有一个对手,虎视眈眈得盯着。许念考试考第一,谢言简就考第二,许念在全校女生最想拥抱的人排第一,谢言简就排第二,许念成了音乐社的社长,谢言简就成了副社长,看起来就像谢言简一直追着许念跑,可是只有谢言简一个人心里恨得牙痒痒,大学第二年不知为什么转去了话剧社,成了话剧社的社长,不过可惜的是,学校文艺汇演的时候,音乐社还是得了第一,话剧社得了第二。谢言简简直要咬碎了他的一口好牙。
演唱会那天,许念在台上唱完了他自己写的第一首歌,正打算说些感性的话表达下大学四年的时光,谢言简竟然带着话筒冲上了台,因为他出现得太意外,竟没人拦得住他。许念伸手对下面示意了下,他会处理的。
“大家好,我叫谢言简,是许念的大学同学,正如大家看到的,许念唱歌唱得非常好,对不对。”下面的人本以为是来闹事的,可听对方的话却又不太像,于是,只零零散散得传来几句赞同的话。
“那你们知道么许念其实还会演戏,许念,对不对”
许念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点点头,继续看着他。
“四年了,我一直跟在你的后面跑,什么都是你第一,我第二,我不服。唱歌我承认,我没你有天赋,没有你有特色,可是演戏,我想,现在的你一定不会是我的对手,今天,我要挑战你,我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战胜你,你接受我的挑战么”
下面的人群沸腾了,甚至还有人高喊着相爱相杀,在一起,显然是同一个学校见证过他们四年来的血雨腥风的。众人不约而同得拿出了手机。看到这里呼声高涨,走过路过乃至附近蹲点的狗仔都被吸引了过来。
许念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人群,还有舞台边紧张得对他摇头的袁文月,以及刚当助理急的团团转的林小艳。他不得不应下这场约战。
“演什么”
“《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了体现你的演技,你来演朱丽叶,我让你一成。”话虽如此,男演女,演的好会比较容易打动观众,但是演得不好,纯粹会成为笑料,谢言简看到许念的脸色微变,也知道这主意太妙了。
许念没想到,他会出这个题目,如果说别的他可能还不记得全台词,这一段他却反复练习过好几遍。他一直在逃避演戏,拒绝了袁文月带过来的好几个剧本,都以不太会演戏,想要专攻唱歌,能推就推掉了。他怕会因为戏再次想到那个人,想到那段一直想埋起来的过往。可是现在看着下面起哄的人群,骑虎难下,他只能点头应战。
“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 否则为了我刚才被你听去的话，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我真想遵守礼法，否认已经说过的言语，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顾了！你爱我吗？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是的”；我也一定会相信你的话；可是也许你起的誓只是一个谎，人家说，对于恋人们的寒盟背信，天神是一笑置之的。”
许念说话的时候,全场都笑了,台上的许念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女子。无论是她的动作还是言语。可是随着她与谢言简的一来一往,台下的气氛渐渐变了,渐渐变得安静,过了一会儿,甚至能听到有些人小声的抽泣声。跟他搭戏的谢言简感受最深,无论是对方的眼神,时候躲着他,时而坚定得看着他,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真的爱上了自己。那眼中的爱意刺激得他心跳快了两拍。他知道自己又输了,输得彻底。
“嘘！罗密欧！嘘！唉！我希望我会发出呼鹰的声音，招这只鹰儿回来。我不能高声说话，否则我要让我的喊声传进厄科的洞穴，让她的无形的喉咙因为反复叫喊着我的罗密欧的名字而变成嘶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