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葬岗上的野狗、野猫等物已在此处繁衍了不知多少代,代代都吃死人度日;没人肉吃,这些生物就会自相残杀。
长此以往,这乱葬岗上所有的生物几乎全是一身的尸毒,连植物长在这等恶地都变异出了毒性,那些吃草的小动物更加可想而知。
可能是吃多了人肉和同类的肉,这里的生命连性格都变了。
变得大胆、凶残、狡诈、嗜血、嗜杀。
野猫野狗在这乱葬岗一般都是过着群居生活。
大自然中的犬科哺乳动物往往雌性地位较高,一个小族群之中,雌性往往担当着“族长”的职位,在这乱葬岗上也不例外。
只是在孤燕山乱葬岗,动物族群的权力交替格外惨烈。
一代老头领若因体弱、受伤、疾病等原因无力维护自己的权威,觊觎首领之位的新任候选者为了增加自己的威信,必然带领种群追杀老头领,不死不休。
用原首领的鲜血为自己加冕。
这只狗王想必是得了什么怪病被新头领推翻,新狗王上台,自然要先杀它而后快。
可是,这猫又是怎么回事?
年幼的玉孤见识有限,她不知,这猫不是一般的猫。
如果这只大猫没有受伤,玉孤就会看到,这猫的脑门上有个隐隐约约的“王”字纹。
都说“猫是老虎的师父”,其实猫脑袋上也有长老虎一样的斑纹的。
这样的猫天生吃素,以厉鬼恶煞为补品——它们天生有食鬼的神通,吃的越多,寿命越长。
如果谁能找到一只养在家中,则其后辈世代不受冤孽侵扰。
不凡之物,生亦不凡。
就像虎生三子必有一彪,狗生九子必有一獒一样,猫生十三仔,就有几率诞出一只带王纹的猫仔。
这种带王文的小猫虽然也是猫、却不能用猫来称呼,懂行的人称之为“冥虎”。
母猫是不敢养这样的仔的。
冥虎是鬼物的天敌,为了消除威胁,会有鬼物趁“冥虎”未长成,杀死整窝的猫仔以除后患,所以母猫往往将这样的孩子叼出去、任其自生自灭,以便保全剩下的孩子。
这只大猫刚一降生,就被猫妈妈远远地丢到了乱葬岗。
以一子死换十二子生,猫妈妈没有选择。
那只光秃秃的怪物就是上一任的狗王,机缘凑巧,它出来觅食时看到了这只还没睁眼的猫仔。
按照常理,狗王本会毫不犹豫的吃掉这只毫无抵抗力的幼崽,不想这只母狗刚刚生产却在争夺狗王之位的拼杀中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狗王初遭丧子之痛,母性使然,它把猫仔叼回去当成孩子养大了。
猫仔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是狗,又吃狗奶长大,理所当然的把狗当成亲妈看待,是以这只狗王妈妈,有了个忠心耿耿、相依为命的猫孩子。
当时玉孤见那大狗如此痛苦,也顾不得追究本是天敌的两只动物关系怎么会这么好,她上前去就想要为这大狗医治。
但玉孤只看了大狗一眼就眉头紧锁:这条狗全身雪白,肌肤坚韧无比,体温滚烫。
这明显是吃了“死种”后,“厉鬼衣”覆盖全身的症状。
“厉鬼衣”是个无药可治的症候,论理这大狗早该死了化灰。
为什么这条狗还活着,居然还能痛苦嚎叫?
正在玉孤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
“这只畜生身体里的阴气居然能支撑它熬到白丝入脑,而且它居然受得了那痛、没有活活疼死,那恐怕它就很难再死了。”
玉孤吓了一大跳:这种地方忽然有人说话,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她马上迅速转身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绷紧每一根神经细看来人:
但见对方扎了两个羊角小辫,雪白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像会说话的一样;
唇红齿白,一口的小糯米牙,穿着个火红的兜兜,下面套着一条小短裤,光着两个小脚丫。
这分明是个银装素裹、只到玉孤胸口的女娃娃。
只是这娃娃面无表情、一脸大人才有的威严,看上去颇为可笑。
这样一个看上去可爱至极的孩子,却让玉孤更加的防备了。
此时正是初春时候。
体质偏阴的玉孤连棉袄都没脱,对面的孩子雪白的皮肤大部分露在外面,却连抖也不抖一抖。
须知春寒料峭!
一个大人也不会光着身子光着脚出门,这个孩子这一身“冻人”的打扮是要闹哪样?
再者,这是什么所在?
孤燕山乱葬岗!
脚下就是尸山骨海,外人靠近都不敢,这里出现的孩子,不论看起来怎么正常,都绝对不可能是正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们还记得狼养育人的婴儿的故事吗?
☆、说死种孽缘初起 枉学艺禽兽难医
“尘当归尘,土当归土。”
“来既安然,去亦安然。”
“流连世间,是何道理?”
“还不快去罢!”
玉孤高声喝道。
她心知眼前这物不是自己这个半吊子法师能打发的,能做的也就只有震慑而已。
但愿有用。
“别怕,我就是洛明堂。”
小女孩柔声道。
玉孤防备依然。
小女孩看着玉孤的反应忽然来气了:
“玉笙那老不死居然没跟你提过我么!那老忘八!”
玉孤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玉笙是哪位?在下并没听过此人…”
听说玉孤未听过玉笙这个人,那小姑娘又回嗔做喜,她小声喃喃自语:
“那木头呆子居然真的信守诺言,不跟任何女人再说自己的名字…”
玉孤见小女孩面露喜色自言自语,并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试探性问道:
“请问这位洛前辈…”
小女孩不等她问完就抢白道:
“我是在此处修行的魂魄,而且我所修的是不伤生灵的鬼道,你不用怕我。若我有心伤你,你不会到现在还站在我面前。”
玉孤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从刚才到现在,以自己天生奇异的体质,居然看不出这是个鬼魂:无论玉孤怎么感觉,站在眼前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子,身上没有一点点不正常的气息。
一个魂魄能修行成这样,早就远远超出自己的认知。
自己孤身出行,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这位“鬼修士”根本没必要骗自己。
玉孤在乱葬港睡了不是一夜两夜了,她也知道这个埋骨无数的地方正经存在几个功力不凡的家伙;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