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师父擦擦眼泪:
“我当然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能因为一个可能有可能没有的未来把一个人给灭了,那是一条命啊!”
“她的心性已然成形,再难改变,我只有十分之一的把握把她引入正途,可是那是个孩子,她有无限的可能,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把握,对救一条命来说也够了!”
“况且,你以为玉燕死了,玉孤就会爱你?”
“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在她六岁的时候就试探过她,她早就决心一辈子和玉燕生死相依!”
“在山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两个人的感情只会更深。”
“你才认识玉孤多久?玉孤的聪明和心智之成熟,跟玉燕是一模一样的,就算不一样也顶多逊色半分,相差绝对不远。”
“你以为她蠢?你以为她不懂事?她只是善良!”
“她有段时间一直都在刻意疏远你你发现没有?”
“那可不是我教她的,那是她自己的主意。”
“明堂,你早就被人家讨厌了,还在梦里呢,醒醒吧!”
见洛明堂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无名师父真的觉得她很可怜:
“明堂,玉孤和玉燕这对孩子,天生就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拆散她们,玉燕才会真的丧失人性。”
“玉孤的存在就是玉燕唯一的束缚,天下再没一个能让她心甘情愿听从的人了。”
“放手吧,放弃这个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人,就算我求你。”
“孩子们早晚会长大,总要出门闯荡,这样的一座孤燕山,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一直守在这里”
“你也别再说施舍和替代品的话了,我们就这么搭个伴儿吧,你姐姐虽然到死也不是我的女人,可是我还是愿意叫你一声小姨子,就当是骗骗我自己也好。”
“我早已心有所属,委屈你,当我的亲戚可好?”
洛明堂的表情瞬息万变。
追寻百年,求的不就是成为眼前这个人的伴儿么?
从来不敢奢望成为她的唯一,只想一直和这个人长相厮守。
美梦成真。
意外、狂喜、欣慰、释然,走马灯一样在洛明堂脸上转换,她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真是做梦一样了。
恍惚的自言自语:
“亲戚?”
无名师父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老人家相视许久许久,数十年恩怨情仇,泯于无形。
翌日,玉燕称腰疼,在床上躺了一天。
无名师父批准了玉燕的请假要求,顺便让玉孤也休息一天好好照顾妹妹,并且教了玉孤一套按摩推拿之法为玉燕纾解疼痛。
当天晚上,玉孤鬼鬼祟祟的一个人跑去山下洗床单。
接下来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无名师父教授姐妹两个的内容有所改变。
她向小姐妹介绍了自己的小姨子洛明堂,而且宣布,洛明堂会和自己一起教两姐妹,而洛明堂在例行的课程里加入了禾疆毒术、欲乐双运道以及如何双修此道才能既不伤身又能共同增长功力。
姐妹两个每次听到这样的内容都会在满脸通红的同时变得非常认真,洗床单洗内衣的频率也越加频繁了。
两个老东西对姐妹两个的异样反应选择性失明。
而在那以后的几乎每个晚上孤燕山上的某个角落都会传出婉转动情的呻吟,当然,对于山林里多出的这些声音两个老东西也选择性的失聪了。
岁月荏苒,光阴似箭,又是三年过去。
玉氏姐妹真的长成了大姑娘。
玉孤沉稳老成,气质超群,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却是多了几分英气和说不出的味道,这种说不出的味道尤其对女孩子极有吸引力。
用现在的话说,真是又酷又帅。
当然帅不是指她的脸,不过要是细看五官,就会发现玉孤长的相当漂亮。
玉燕更不用说了。
明眸皓齿,沉鱼落雁这样的溢美之词就是给她创造的,而且玉燕近几年尤其少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眉梢眼角都含着媚意。
举手投足真有万种风情,每一步仿佛都牵动着欲念。
两个姑娘,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腰条儿,一样的木簪挽髻,连身高都是一般齐的,站在一起,居然从视觉、感觉上,都不会被对方衬得逊色。
如今这二人不论是功夫、道术还是医道、毒道,都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该学的能学的都已经学的差不多。
她们的感情依然非常好。
同寝同卧,形影不离,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两个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无名师父还是老样子,没有变老也没有变年轻,洛明堂——那是个不会老的老鬼。
作者有话要说:
☆、雏凤离巢探长空 小龙出渊游碧水
这一日,无名师父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
看着这一对璧人,无名师父真是说不出的自豪:这两个孩子,是她一生的寄托,生命的延续,更是永远的骄傲。
“鸟儿的翅膀硬了,就该翱翔天际,鱼儿的鳞片长齐,理应击水激流。”
“徒儿们,为师把你们领进了门,如今你们的本事已经学全,是时候出去历练了。”
“师父会在这里等你们,长春派还要靠你们发扬光大。”
两个孩子听师父这么说,脸上都有不舍之意,刚想开口,无名师父却止住了二人的话头:
“莫多言,此一去是对你们二人入我门以来最大的考验,只管去,不用舍不得,你们将来还要回来的。”
听师父这么说,二人只得闭口不言,当下回房默默收拾东西不提。
洛明堂就显得比无名师父体贴入微多了。
别的不算,先为她们每人准备了三根大竹筒。
有两根放酒,分别灌满了“冰覃酿”、“流火”。
有两根一根放了一块不香不臭的肉——玉燕始终没勇气开口问那是什么肉——竹筒内壁刻了聚阴咒,每天都能不停长出人脸怪菇来;
另一根放了孤燕山南的土,种了两棵怪异灌木——玉孤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没有阳光的竹筒里它们怎么活的——这只竹筒内壁刻了汇阳符,灌木日日开花,却不结果实,谢了第二日又开,也不见灌木死。
奇竹隔绝阴阳,加符咒后能让特定的阴气与阳气进入,故而不用担心菇与灌木被外界沾染。
不用说,这两根竹筒里的东西是拿来兑酒的。
还有两根大竹筒却是空的:这是用来放未勾兑的烈酒的。
每人三根大竹筒,上有滑槽木榫,可以卯成一体,也可以拆开成一根一根的,真是匠心独运,既方便拿又方便单拿一根去饮,带了这三根竹筒,再不用担心没酒喝。
有了两张特制的符篆,即使背了这样三根大竹筒也不怕引人注目。
只是重些。
三个筒连自重带里面的东西,若全装满足有百斤上下:主要是那竹筒太重了。
也亏的玉孤玉燕一身的本事、不说力拔千斤也差不多,不然就这三个竹筒都把人压垮了。
还有两张薄如蝉翼、就一直不脱也不会觉得气闷的面具。
戴上了面具以后,姐妹二人立刻变成一对相貌平平的青年男人,再束了胸,时值乱世,这样不引人注目的打扮可以说是最安全的了。
还有就是些铜钱与散碎银两,还有两张银票,在中土国各大钱庄都可以兑现。
有了这些钱财在身边,姐妹二人可以说基本上是吃穿不愁了,相当于就是下山观光去的。
洛明堂不愧是积年游荡江湖的人,考虑的极是周到,除了吃喝资财,还为姐妹二人每人准备了一根坚愈钢铁、可折叠的扶手竹杖,以及药囊符囊等杂物。
一堆东西,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姐妹二人足足收拾了好一会子。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