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玉孤依依不舍的收回了伸向妹妹的手,但还是忍不住在离妹妹脸颊很近的地方描绘着她的面部轮廓。
玉燕的眼睛猛的睁开了,笑成了一弯月牙——她一直在装睡。
玉孤怔住了——有好一阵子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等到她终于找回了思考的能力,千言万语就哽住了她的喉咙,噎出了她的泪。
玉孤只能紧紧的抱住眼前失而复得的宝物,生怕一放松就会再次失去。
无名师父悄悄的走开了,背对着这对宝贝徒儿的时候,这位年逾古稀的宗师老泪纵横。
孤燕山上的日子似乎回复了曾经的平静与快乐。
自回山以后,无名师父和玉孤会每日给玉燕做各种各样的检查,然而绝口不问三年来玉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仿佛跟那三年有关的一切是什么秘密的禁忌,提及就会世界末日。
玉燕乐得佯做不知,顺其自然。
她的性格似乎变了:曾经的刁蛮任性不再有,乖巧的很,一改火辣活泼的风格,事事做小伏低。
长春宗整个宗门上下(共三人)一派安静祥和,说不出的团结友爱,气氛十分美好——美好的跟假的一样。
在玉燕回来的第二天夜里,无名师父曾经跟大徒弟有过这样的对话。
“师父,妹妹她…”
“孩子你莫怕,燕儿一切都好,身体并无异样。”
“可是她的魂咒…”
“这魂咒倒真真是有些棘手,据我所知,j□j之咒根本无解,为师也无计可施了。”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
“按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只有先把燕儿‘圈’(juan四声)在这孤燕山上,以免她下山为祸。”
“那些妹妹从他国国库里偷来的宝物…就不追究了么?”
“你觉得以燕儿现在的性格,那些东西她会吐出来吗?”
“不会。”
“那就别问了,反正问也没用,徒增燕儿的精神压力而已。还有其他的事情暂时也别追究了,毕竟她也是身不由己,有什么事等解了她的咒再说。”
“是,师父。”
玉燕回到孤燕山没几个月,山上来了一位新成员。
洛金堂的孙女,囡囡。
新成员的到来让孤燕山的空气活跃不少。
小囡囡聪明活泼、伶俐可爱,不过五六岁的娃娃却是懂事的很,独自离家也不害怕,睁着大眼睛到处看来看去,对什么都很好奇。
师徒三人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新来的小家伙——玉燕看上去也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无
囡囡此行,一是来探亲,稍解不能归家的洛明堂思乡之情;
二来也是一种主动的示好,洛家主希望用这种做法缓洛家和孤燕山多年以来的旧怨;
三来洛囡囡是洛家孙辈里天份最高的孩子之一,长的讨喜,又正在“择师而教之”的年纪,洛家主有意栽培她。
洛金堂想到洛家现在修为最高的莫过于这位早以跻身鬼仙之位的姐妹,于是将这孩子带到此处跟山主打声招呼,好让洛囡囡来这里居住,也能有助于这孩子的修行。
跟着洛囡囡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坛酒。
一坛用泥封牢牢封着、看上去平淡无奇的酒。
这酒是那位皿术传人蜂儿孝敬给洛金堂的(蜂儿不声不响的就把洛冰清拐走行游四方去了,每次回来都会弄点新奇的物件奉承这位丈母娘,安慰洛家主失落的心),一共就两坛,这次洛金堂巴巴儿的亲自给孤燕山拿了一坛。
堂堂家主,如此对无名师父,也算是敬重到了极处了。
无名师父虽然始终对洛家主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笑纳了这坛不知什么名堂的酒。
不过无名师父并没有把这坛酒放进酒窖,而是当天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荤素皆有的小小席面,宴请洛家一行人,自己和两个徒弟作陪,顺便也就当席开了这一坛酒。
此酒甫一开封,一股冷气直透出来。
当时正是三伏天气,这一小坛酒放在桌上,一院生凉,在座宾客各满一杯,执之遍体森然,夏日焦热之意荡然无存。
无名师父与双玉见此奇景,三人不禁大奇。
“此酒名为‘醺然三生’,是蜂儿给我拿来的,据说是用孤燕山上百年人面覃、寒极不冰之水、烛九阴颏下玄珠等其性至寒之物酿成。“
”虽经特殊手法调和后已不伤身,但酒意最是醉人,任你如何大量,三杯下肚也难免醺然醉倒。此酒我也还没喝过,但我却是不信这个邪,今天偏要试上一试。”
洛家主说完,当先一饮而尽,在座诸人也纷纷举杯。
须知此等宴席与家宴无别,并不受那些礼节约束。
“入口味道相当不错,只是酒力猛些,也不致怎样厉害,无妨。”
无名师父咂咂嘴,又来了一杯。
玉燕这边吃的口滑,左一杯右一杯,酒到杯干,也不见她醉——玉燕天生纯阳体,正好克此物至阴至寒的酒性,她饮此酒,急切却是醉不得。
玉孤却不然。
一口酒未下肚时,她觉得此酒甚是香甜;等到酒入了咽喉有一会子了、阴寒之意也出来了,玉孤方才察觉到此酒的厉害,牙齿叩叩有声,稍候全身都抖,当不得那寒冷。
小囡囡坐在洛金堂怀里,看大人吃酒吃的香甜,大眼睛忽闪忽闪有渴求之意。
洛金堂宠孩子,用根筷子头蘸了些许,喂给怀里的囡囡,小丫头就着奶奶的手喝了几筷子,甜嘴咂舌,十分快意。
无名师父也爱囡囡聪明伶俐,看洛金堂喂孩子这么烈的酒有些担心:
“金堂,孩子还小呢,你别给她喝这酒。”
洛金堂小口轻啜,饮的也甚开怀,听听无名师父这么说朗然笑道:
“玉笙姐有所不知,此酒虽然性寒易醉,但若先天元气未曾动摇者饮之,只有滋补之效,没有沉醉之忧。”
无名师父这才放心,安然饮酒;玉孤还在瑟瑟发抖,方才那一口酒的后劲尚在,自顾不暇,没听见桌上的对话。
唯有玉燕执杯送往口边的手顿了一顿,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常态。
宴尽席散,宾主尽欢。
一坛“醺然三生”早已饮了个罄尽,酒意猛烈,一桌人喝的东倒西歪。
长春宗房舍不够,也没那么些个地方安排这群人,于是只把不畏独宿的小囡放在双玉的小房间里休息,一群大人横七竖八无忧无虑的睡在院子里——江湖儿女,本也没那么多臭讲究。
也还好护山的银狼和小虎早已经被蜂儿借走,院中地面没有那些污物,十分干净;孤燕山的夏天天气凉爽,全没蚊虫:一行人睡得倒也放心,无忧无虑。
当天深夜。
微风习习,皓月当空,三间石室中间的空地上睡满了人,不时传出轻微的鼾声。
囡囡生性活泼聪明,觉也少,稍微睡了会儿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小孩吓了一跳——玉燕坐在床边笑咪咪的看着她,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到是白天那个漂亮的姐姐,囡囡心下大定。
“囡囡乖哦,你见过三奶奶吗?”
小孩摇摇头。
“那姐姐带你出去找三奶奶好不好?”
“不和大奶奶一起去吗?”
小孩疑惑。
“不啊,因为三奶奶会变戏法,大奶奶在的话她就不好意思变了啊,所以得我们两个人悄悄去才行。”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