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然若芷》分卷阅读76

    “长陵兄面色不好啊,有什么烦心事。”

    “啊?哦,没有……”

    不大的殿里有互相交谈的大人,有闭目养神的大人,有打着哈欠揉眼睛的侍从,有服侍的太监,嗡嗡闹闹,有些像乡里的童生上早课般吵,只是声音小的多,也显的拘谨,仿佛大家约好了般的低声说话。

    “晋王爷可又是五天都没上朝了!”突然一个声音冲破着约定好的平衡,虽然不见得真的有多大,可是底气十足,让人不得不注意。

    “是啊,晋王爷想是生病了吧。”另一个声音符合到。

    “生的哪门子病!你们还不知道吧,贵妃前几天病逝了,这晋王爷既不上朝也不去守灵,愣是窝到府里装傻充愣。”

    “咳,张大人,你这么说王爷可不大好吧。”

    “你知道什么……”

    “哎,我可是听说,晋王爷被新纳的小妾迷了魂魄,想是整天在家里醉生梦死吧!”

    “啧啧啧,竟有这种事……”

    “呵,依我看就是这样,没想到晋王爷也是这等好生色之徒啊——!唉”第人又提高了声音,意味深长的叹息道。

    说话的人李明弦,刚复职不久,尚未重新派职,紫金光禄大夫,公主一党,曾经是显赫人物。

    “可是,李大人又是从哪里听得消息,贵妃过世可是叫公主捂得紧呢。”

    “嘁,这还用从哪听说,没见这两天宫里正做法事呢,入这个月来死的妃子多了,都说宫里不太平呢。”一个人不待那李大人回答,抢话道。

    “怎么会这样,我原还以为晋王爷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呢,没想到……”

    “你在这朝廷呆的太浅,这皇子里面也只有太子靠得住了。”

    “晋王爷啊……”

    “嘘,别说了!”

    门口又晃进一个身影,有眼明手快的急忙拽了拽自己的同僚,示意他们噤声。

    “阁老好气色。”李明弦眯着眼睛笑了,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被唤阁老的有些微胖,面色确实安详的,他用目光巡视了一遍,丢下了一句话便又离开。

    “各位都是明白人,劝你们一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也该把握着些分寸了。”

    ——————————————————

    芜骜这几日确实没有上朝,除了他自己尚房的事情要打理,他几乎不出芷宣的小院。

    下人只允许在他们到花园里小憩的时候进屋打扫屋子,饭一律是端进屋子里吃的。

    管家和张数又调回了身份,管家的年纪虽没到六十,但到底账房先生身子底薄,皇宫一行,他的身子也垮了,跟芜骜请示了几次离开尚房回乡养老,芜骜也不再任性。邀张数喝了回酒,拿出主子的礼跟张数陪不是,那汉子越发觉的自己对不起芜骜对不起他身边的那人来,再后来张数安排了把他儿子老婆接来京城,准他有意识的培养起接班的先生了。

    且不说芜骜是不是真的有心原谅张数,这节骨眼上自己人要保证不叛变才是要紧。

    尚房的事情还是要管的,近来流云往这里跑的勤,一是因为芜骜加强的府兵的训练,他估摸着到真的该起义的时候,流云手下虽没有兵权,但军队里的人脉是什么也替不了的。二是为潇潼的事情,流云原是一直不知道潇潼练得是哪门子功的,近来不知怎么知道了,语气里有些微怨芜骜没有管严他妹子的,或许现在已经不是妹子了。

    能处理的事情张数都替他挡下,芜骜的精神一直不好,人很憔悴。

    地下暗室

    这是尚房的核心地方,芜骜虽没心力,但近日要商议的事情实在多,他竟然在这几天之内就不得不应付了几次集会。

    芜骜坐在漆黑的雕犀牛红木座上,面前拉着帘子,怀里抱着芷宣,这两次集会他都带着芷宣,好在底下的人并没有多大异议,或是有也被张数当了去。

    第一次带芷宣来着阴森的地下暗室芷宣吓得瑟瑟发抖,看台下那些人面色都不善,他更是不敢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虽然是他一直在座上撑着芜骜的身子,使芜骜没有因为头疼而倒下来。

    芜骜总是头疼,尤其是听到宫里的什么消息之后,带着芷宣,不得不说是个权宜之计。

    能靠在他身边支着他不给下面的人看笑话的,只能是他身边的宠臣。所以虽是表面上是芜骜搂着芷宣,可内地里却是芷宣支着身子,让芜骜靠着。

    最近听的最多的,就是可恶的宫里的消息,每每如此,芜骜总是说:“这样……没我的命令,你们不许轻举妄动。”

    其实芷宣知道,怕是芜骜根本没听明白手下人说了什么,才会这样讲。

    今天的集会开到一半,忽然有人进来说是太子府送来些今年冬天反季的果子,下人在里面发现了字条,事情重大,就赶紧拿了来看。

    张数接了字条,低头躬身双手递与芜骜。

    芜骜一挥手,“念。”

    有人毁你名节,小心,东宫。

    芜骜又撑了头,众人不语,等芜骜说话。

    “他和我关系不是一直不好么,怎么会想起主动示好。”芜骜低声念了句,又抬高声音,“毁我名节,流云,那是怎么个毁法?”

    “回主子,说是主子成日沉溺声色,不忠不孝,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奏。”

    芜骜沉默了片刻,底下的人小声的议论纷纷。

    “罢了,我芜骜的人就是芜骜的人,我相信你们的忠心,若是这朝廷有义士忠胆,我还要担心我名节毁了那些人便不肯支持我,可如今这朝廷,即使我在勤于公务,那些人也是想害我的。没有明贤之士,我保持自己的清誉又能拉拢何人,倒不如让他们松了警惕我们好办事,这对我来说似乎不是坏事。各位,你们说是么。”

    “咱们追随主子,看中的就是主子对咱们的恩德,即使外面人再说主子如何不孝,咱们这些人心里是清楚的,主子还是咱们的主子,一点都没变!”张数带头回答。

    “对,说的对!”

    “说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想借主子的消沉打击主子,可他偏没料到主子用人精细,那些不相干的人心主子是不屑用的。咱们,是绝不会听那些流言风语的!”

    芜骜压压手,示意他们安静,笑着说道,“今个我累了,余下的事物听候各房房主指令,张数,青烛,杨安留下,其余人散了吧。”

    “是——!”

    ☆、小杏儿 有喜 二

    (好吧,大家确实不喜欢看斗权的都不给某尘留言……摸摸幻亲还是你最好了

    不喜欢看我也得写啊,那手稿又不能变就这样啦,我决定接着写权斗……

    呵呵)

    “今天的事情,我想问问各位如何看待。”芜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芷宣见重人散去,刚才黏在芜骜身边的劲头全都没了,他缩了缩,偷偷伸了伸懒腰。

    “今天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若想控制皇家的军队,只要雇人杀了那碍事的将军即可。”青烛首先答道。

    “我说的不是这件,流云想升官升的快,他自有自己的办法,杀人是最后一招,不到逼不得已万不可用。”芜骜修长的手指一直在太阳穴处揉着,芷宣知道那是他头疼的厉害,想过去给他揉揉,又想起之前他告诫的话,吐吐舌头,没敢过去。

    “主子说的是损你名节的事情吗?正如主子所说,那确实不用太过担心,朝廷里人分的细,就是主子有好名节,那些人也拉不过来,能拉来的只有墙头草,可偏偏这些人又是不管跟的是不是好主子的。”杨安原是铁匠铺里一学徒,铁匠的手艺没学到手,倒是杀了两个人,如今跟着芜骜,芜骜逼他多读书,他虽是应的不情愿,可也照芜骜的话读了几本《易经》《孙子兵法》类的书。

    “你倒挺会顺杆爬,把爷今天讲过的讲给爷听有什么意思”芜骜哼了声,没再搭理他。

    “难道爷是怀疑流云?”张数看了看留下的三个人,唯独缺了流云,他想到之前听管家说的在芜骜被软禁的地方发生的那些事,估摸着也许就是这样。

    “他的事另外算,你们不必操心,只要我一天没收了他手里的令,他就一天是三房的房主,张数,他和你可是平起平坐。”

    张数抱拳。

    “难的我们竟没有一个猜的中主子的心思,不知逆节公子可有高见?”

    芷宣又缩了缩,转头看芜骜,芜骜还是揉着太阳穴。

    “公子不必担心,这里留下的都是主子的心腹,想来要您扮作成主子的男宠已经够委屈您了,咱们几个也只是听主子夸您,今天也想长个见识的。”

    芜骜睁开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说话的青烛。

    芷宣微微叹了口气,尚房之所以容的下一个低微的他靠在旭的旁边,是因为旭说他是他的师弟,有奇才,善舞丹青,精通暗器技长伪装。旭说的这些除了画画,其他的他真的不懂,所以原听到这样的说法他是有些生气的,可是芜骜睁着眼睛装可怜,说是他不陪他来他便撑不住了,他才不情愿的答应,第一天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的时候,他真的害怕他们一眼看出来他只是个献媚的男宠,有人直直的问他师傅是谁,他照芜骜说的说了:“此番是陪师兄濡阳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的。”大部分人便噤了声,不死心的非要问他师傅名号,他心脏狂跳了几下,因为旭并没有教他这段,但是随即他又稳了神,换上冰冷的面孔说道师傅的名号岂是你们能叫的,便再没人说什么了。如果芜骜单独见某个人或者像今天这样见三个人的,他就要装作厌恶的离开芜骜的身子缩在榻的一角,所以知道他身份的只有流云和张数,其他几个核心人物却没有厌烦他的。

    问他有什么高见?他……他听旭讲的宫里的事情很多,可是不知为何总是听不明白,或许旭是有意讲的混乱,不想他懂的太多。

    不知为何,每每见到这些为了拼命的人,他的内心总是涩涩的。

    或许他真的是那么无知,这世间的东西他几乎都不了解,他,简直是一无所用。

    “师兄担心的应该是太子吧。”他正了身子,看向旭,却发现旭冲他眨了眨眼,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还是多盯着些东宫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芜骜难的的放下手,看向底下的三个人时又是凝重的面色。

    “逆节公子果然好才思,那么不知公子对于太子的这个殷勤,又是怎么看的呢?”这回换了杨安发问,矛头依然冲着芷宣。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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