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感觉凉凉的手在滚烫的额上贴着,莫名觉得舒服得很,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容镜心里叹了一叹,人真是不能被惯着,太容易得寸进尺了。
这么想着,容镜心安理得地往枕头里陷了陷。
白辞的声音又道:“喝药了没?”
“不喝。”容镜果决地丢了两个字。
额上的手撤去了,床榻又恢复了平整,身后传来房门开关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一股浓重的苦涩的药味漫了进来。
白辞重又坐到榻上,语气中带了几分命令:“起来喝药。”
“你不懂,爷爷我一生诛杀草药无数,如今再喝药肯定会折寿的。”
白辞不听他胡扯,“听话,你把药喝了,过两日我陪你去京城几家新开的小吃店转转。”
容镜一个打挺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碰到了碗,差点把药汁洒了白辞一身,“白白你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白辞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放到容镜嘴边。
容镜一口喝了下去,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太难喝了。”
白辞又喂第二口,不经意地问,“昨晚回来折腾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容镜道:“没,我又梦见那个小兔崽子了。”
“是么。”白辞回得自然,“梦见什么了?”
“梦见他小时候处心积虑给爷爷我下迷药,然后推进了温泉里面。”容镜苦得厉害,索性直接从白辞手中拿过药碗,扬起下颌,一口气灌了下去。不知哪口气没顺过来,一不小心呛到了嗓子里,顿时一阵猛咳。
白辞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容镜咳了一阵,两指按住喉管将喉中的药汁逼出,方好了些。白辞递给他一碗清水,容镜漱了口,又喝了半碗,这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淡了些,伸了伸舌头。
“让你喝个药跟灌你毒药一样。”白辞收了碗放在一边。
“那小娃娃才毒,爷爷我能从他手里活到现在,真不知道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容镜道,“最狠的一次,师父出谷办事,爷爷我闭关练功,那小娃娃潜到山洞里面,拿了一把匕首,趁我动弹不能,站在我身后,一刀对准后心的位置插了进去。”
白辞面色平静,“后来呢。”
“后来那小娃娃就彻底消失在神医谷,再也没出现过。若不是刀刃偏离了心口半寸,爷爷我倒也不用在洞里半死不活地躺上三天三夜等阿拓来英雄救美了。”
白辞淡淡道:“看来你很恨他。”
容镜耸了耸肩,“我没兴趣恨谁。但我最消化不了的就是把爷爷我耍着玩,耍够了再一刀捅死的人。那小娃娃最好不要活到这个年纪,否则哪日让爷爷我碰上了,肯定不会再留他一命。”
“病成这样了还这么有精神。”白辞替他把滑落的被子轻轻掖到肩上,“先把身体养好了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么一说,容镜也觉得头有些晕了,也不知道是困的还是烫的,索性躺了回去。
白稚细瘦的脸上已经泛了淡淡的红色,看样子是烧得狠了,再怎么活蹦乱跳,静下来之后肯定也舒服不了。
原本浅淡的唇也红得深了些,被容镜下意识伸舌舔了舔,原本烧的有些干的唇上面泛了些细薄的水光。
白辞看了一会儿,俯□子,对着那微红的唇吻了上去。
容镜已经有了些睡意,眉心皱了皱想躲,结果一双手伸了进来,穿过微敞的衣襟,抚上了细瘦的身体。
滚烫的肌肤碰到温凉的手,实在觉得很舒服,容镜不清不楚的脑子也没想太多,闭着眼睛便靠了过去,只想贴近那片清凉。
那只手却渐渐向下滑去,不一会儿便触到了他的下腹。
一阵熟悉的微痒敏感地袭上大脑,容镜刹那间有了几分清醒,睁着染了些朦胧的眼看向白辞:“你干什么!我是病……啊!”
□的器官蓦地被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被已经变得温热的手包裹起来。一阵强烈的快|感袭上椎端,容镜在半惺忪间低叫了一声,正欲抽身,可那只手却忽然捏住了前端,顺着最不想让人碰触的方向,轻轻揉动起来。
细腻的指腹在全身最脆弱的地方滑动揉按着,浪潮一般令人窒息而迷醉的快|感从身下笼罩了上来,呼吸都像沉溺在了温热的水里,让人分不清真实和幻觉。恍然间挣扎着想要脱离,白辞仿佛能看穿他的思绪,身下的手似乎揉按得快了些。
浪潮层层堆叠,在体内冲撞着,推着模糊的思绪渐渐上升。忽然,被虚的一掷抛向顶端,没来得及想,便泄在了白辞手里。
容镜的脸不知是不是烧得厉害,更红了些。
白辞面不改色地拭干了手,替容镜又理好了衣服,掖了被子。
容镜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身体便顺从着慵懒的倦怠感和脑内的昏沉,沉沉睡了过去。
☆、纸难包火
一连几日,白辞几乎日日来木溪殿,晌午的时候准时过来看着容镜喝药,然后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直到晚上容镜睡下了才离开。
当然容小神医的地盘不能完全说是安静的。平日里倒还好,容镜整日东溜溜西逛逛没个在府里老实呆着的时候,如今容镜终于在某种形式上被禁足了,木溪殿门口呼啦一下热闹起来。
朝里朝外总是有那么一些脑子转弯比较快的大臣,觉得皇上把景太后交到容神医手里,再联想到宫内的种种传闻,如果容镜真的把景太后的病给治好了,那实打实的会成为皇上眼中的红人。这会儿容神医好不容易有了个三长两短,现在不巴结更待何时。
开始只是三三两两个官员过来送礼慰问,过了阵子消息渐渐传出,那些个神医无病论者也开了窍,个个都寻摸着托人带了些珍贵草药奇花异果,巴巴地排着队送了过来。
不巧的是,第一个官员上门来的时候,容小神医正在床上睡觉。白辞听小栋子禀报完,翻了一页书过去,淡淡道:“让他们东西放下走人,一个都别放进来。”
小栋子立即应了一声,领命下去了。
于是容镜没能有幸看到众官员蜂拥而至的景象,也没能有机会瞻仰一下朝臣一张张睿智的脸。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漏网之鱼。在某日上午,白辞未至的时候,一个身着银络锦衣的男子从后门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容镜正醒了没多久,见一个男子忽然推门而入,瞪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颇觉眼熟,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男子笑眯眯地开了口:“在下听闻容公子偶染风寒,甚为担忧,所以过来看看。”
说完,左手习惯性地抚过扇翼。容镜看着那柄扇子,觉得眼前这人名字都到口边了,于是他顺应本能地张了口,“啊……”
“……你叫什么来着?”
“……”
那男子修养极好地笑了笑,“在下封檀。”
“啊,对,原来是封小娃娃。”容镜恍然大悟地一拍枕头,然后诚恳地补了一句,“这真不能怪爷爷我,你这名字取得实在太长了。”
封檀笑得毫无破绽,“都是在下的错。”
容镜满意地坐了起来,问:“你来干什么?”
封檀悠悠道:“在下自然是来探病的。”
容镜道:“那你来晚了几天,爷爷我现在已经没病让你探了。”
封檀慢条斯理地一折折抚开扇叶,“容小公子的病好得这么快,看来白王真的是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啊。”
容镜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封檀看着容镜,手中的扇子摇了摇,“皇宫内外跑得最快的东西就是流言,何况白王殿下半点也未打算谨慎收敛,在下自然便得知了。”
容镜不怕死地追问了一句:“得知什么?”
“自然是白王和容神医友谊深厚,高山流水,实令人羡慕。”封檀答得不紧不慢,末了还极为自然地看了容镜一眼。
“我大哥确实不太容易对付。”容镜理解地点点头。
封檀手中扇子的节奏慢了半拍,片刻又恢复如常,“不知容小公子江南之行可愉快?”
“还好。”容镜道,“郡守府的鱼肉丸子挺好吃的。”
封檀笑得斯文:“在郡守府住得还安好?”
“床挺软的。”
封檀慢悠悠合上扇子,像是探病已经探得够久了,“天色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扰容小公子清净了。”
容镜看看外面,白日还未至正空。
封檀风度翩翩地来,又风度翩翩地离了去。
时间一晃便到了晚上,烧虽然退了,但容镜变相被白辞禁了足,理由是未养好七日不能下床。这对容镜来说简直比烧成烧鸡还痛苦。无奈早上不到日上三竿爬不起来,等爬起来的时候白辞这边也到了,晚上等他睡着了白辞才会离开。容镜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没爹真是一件好事儿,不然早晚得憋出病来。
于是晚上容镜终于多留了个心眼。忍着困意,装着已经睡沉。感觉到白辞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容镜梦呓般地砸了砸嘴,翻了个身。
白辞的目光停留在身后片刻,然后听声音似乎站起了身,不一会儿,传来了房门开合的声响。
容镜转过身,把脑袋探到帘帐外面,环视一周,终于确定人走了,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