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横行》分卷阅读40

    想起上次容镜发疯般的将自己灌到不省人事,东方冽的中指指根一阵刺痛。手指蜷了又伸开,半晌拍案而起,披衣出府。

    客栈老板还以为出逃了通缉犯人,看着东方冽沉冷的脸,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东方冽又冷声重复了一遍:“今日午后有没有见过一个尖下巴,长得很孩子气的白衣少年住店?头发绾得很高,身高大概到我这个位置,”说着在胸前比了一下。“不高,很瘦。”

    老板喉咙抖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好……好好好……好像没有。”

    东方冽强忍着没下手砸了柜台,挥袖去了下一家客栈。

    找到容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容镜进了一家极偏僻的小客栈,听掌柜说并没要吃的,开了间面北的房间,就一直没有出来。

    东方冽让掌柜带着去了房间,然后把他打发了下去。推开了门。

    容镜正背对着门,坐在桌前,手中似乎摆弄着什么。直到他走进来关上房门,也没一点反应。

    东方冽看着容镜的背影,忽然觉得比初见时还瘦了些,可能是这间房太空旷了,给人一种极为单薄的错觉。

    东方冽慢慢走过去,脚步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走到容镜身后,伸出手,想拍上他的肩,又怕惊到他。

    “容镜。”东方冽声音很轻。“容镜……?”

    许久不见容镜的回应,东方冽走到容镜身前,见他正出神地看着一个白色小巧的细颈玉瓶。白细的手指捏着瓶颈顶端,上面的红色布塞鲜艳如血。

    忽然,容镜另一只手放在红色的布塞上,似乎要拔开。

    东方冽心中一凛,劈手夺过那玉瓶,摔在了地上,“你想干什么?!”

    布塞还在容镜手里,玉瓶被东方冽摔到地面,滚了滚,滑入了床榻之下。红黑色的粉末随着惯性飞落出来,散了一地。

    容镜淡淡看了一眼散入小客栈肮脏地面的粉末,道:“也好。”

    东方冽一手扳过容镜的肩,喝道:“你能不能冷静点,容镜?为了一个从头到尾那么对你的人,先是发疯买醉,现在竟然……至于吗!”

    容镜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东方冽,半晌忽然笑开,“你想多了,小冽冽。别说没药毒得死我,就算有……”

    目光渐渐冷了。

    “他也还不值得。”

    东方冽的神色一点点缓和下来,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开始慢慢放松。

    他站在那里,看着容镜再次褪去笑意的脸,张了张口。

    “对不起。”他道,“我一开始就不该……”

    “我一直以为……阿辞是对你有感情的。”

    “所以我才一直……”

    东方冽回忆着最初始的时候。他几乎从未想过违逆白辞一丝一毫,从小到大,只要是白辞要的,他都会尽己所能地帮他。仿佛是出于一种本能。

    或许真的是因为出身帝王家,白辞天生骨子里就有让周围人臣服的气度,哪怕他再温和文雅,说出的话,甚至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都让人难以拒绝地想要服从。

    更何况,白辞……

    东方冽下意识地感叹:“我跟了阿辞那么多年,从没见他对任何一个人,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

    “别再和我说这些。”容镜挥手打断,“我累了。玩够了。”

    说完,起身向床铺走去。

    东方冽一手抓住了容镜的肩,“容镜!”

    “放弃白辞。”东方冽看着容镜的后脑,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去。”

    一阵磨人的沉寂。容镜似乎回味了一会儿,慢慢转过头,眯起眼打量着东方冽:“你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东方冽直视着他,“扪心自问,你排斥我吗,容小神医?如果你真的只拿我当半生不熟的陌生人,为什么你每次只有在我面前,才恣意嬉笑怒骂,才肆无忌惮地发泄你在白辞那里一星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的情绪?白辞给了你什么?你跟他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看看把你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肩上的手力重了又轻,容镜半眯的眼睁开又渐渐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还打算再回去找白辞?”

    “跟我回去吧。”东方冽道,“至少在我的府上安静几日。”

    “我为什么要回去?”容镜道,似乎完全不理解东方冽的逻辑。

    “你当然……”

    “既然景玥娃娃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必要留京了。”容镜道,“我须得赶去江南看夏沉。他遇刺受伤,生死未卜,阿拓一个人未必应付得过来。”

    “夏沉的伤不足致命。”东方冽脱口而出。随后似自知失言,立刻道,“夏郡守信上已报了平安。”

    容镜一怔,随即身体似是一震,僵立在原地。忽然,转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木窗。

    外面的风像是阻塞了极久,扑面滚进来,复杂的情绪在容镜眼中翻涌着。

    东方冽想收回原话,已来不及。

    像是过了极久,容镜的声音终于从风声中传来。

    “夏郡守认识的达官显贵还真多,儿子遇刺了也要报备一下。”容镜轻声评价道。

    “我当时还在想,小沉沉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遇刺了,信还好巧不巧地落到阿拓手里。”

    容镜声音泛了些寒意。

    “如果我偏要离京,白白是不是就要派人下手把夏沉杀了?然后说是伤势已重、救治不利?”

    东方冽身子滞了滞,沉默不语。

    “好。”良久,容镜又开了口,眼中的情绪已渐渐平静,镇定中带了发狠的决绝。

    “我就随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白辞夺权。昨天实在太累了就睡了t t从五月初以来就一直超负荷运转,每天早上七点忙到半夜一点,昨天觉得自己整个神经都要麻木了,什么都想不下去了,就自暴自弃地一口气睡了十二个小时。。据说明天高考,祝阿玦、思思和其他俺不知道的高考的孩子们考试加油(^o^)/超水平发挥!!!记得带准考证水毛巾圈圈叉叉……o(n_n)ofight!!

    ☆、天差地别

    东方冽不愧是平南将军,连王府也修得有那么股沙场的味道。后园直接建成了一个骑射场,连着一片不小的平林,里面飞禽走兽放养了不少。如果换在平时,这地方绝对最合容镜胃口。可惜容镜最近实在没什么心情骑马打猎,更关键的是他两天多没合过眼,这时候对他而言鸡腿都没有床亲。

    于是容镜一脚跨进平南王府,第一个动作就是扭头问东方冽:“卧房在哪里?”

    门口面无表情的侍卫听见这话,斜着眼珠子看了他好几眼,一直盯到眼白实在不够用了才慢悠悠转了回来。平南王平日里倒是没少出去泡姑娘,这往王府里带男人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而且竟然是个细皮嫩肉的少年,不想王爷还好这一口。

    东方冽路过他身边,很亲切地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四十军杖,自行去军法处领刑吧。”

    侍卫:“……”

    容镜在卧房内埋床闭关一天一夜,终于出关。

    天蒙蒙亮,容镜哈欠连天地披了件衣服出来,只觉两天没吃东西饿得肚子都要贴到后背上去了,于是满王府转悠找厨房。转悠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后灶里翻出了吃的,横扫了一遍之后,酒足饭饱觉得又困了,于是叼了一只鸡腿往回走。

    容镜觉得没有肖拓的日子过得委实不够舒坦,最典型的就是找不到路时不能再用内力传唤肖拓领他回房。

    大清早的,周围很静,容镜走着走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利箭入靶的声音。

    容镜叼着鸡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去,见王府后面赫然是一个骑射场,东方冽正身着甲衣,骑在马上,手满圆弓,朝着百步之外的木靶连射。后箭击落前箭,箭箭正中靶心。

    容镜右颊一陷,猛地跃起,疾步掠空,正在箭尖射入靶心之前,一把劫在手中。那箭带着极大的后劲,竟是死死被定在手里,再不能前进分毫。

    容镜将箭向旁一扔,道:“小冽冽,你怎么起这么早?”

    东方冽见容镜来了,弃弓下马,走了过去,“以前行军前每日军中五更操练,习惯之后每早都这个时候起来射箭。”

    说完无声息地打量了一下容镜,见容镜似乎已经恢复如常,好像一觉醒来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个干净。

    容镜走到东方冽旁边,张嘴又撕了一块肉进嘴里,然后眨了眨眼,颇为好奇地对着远处的靶看。

    东方冽一笑,把弓箭递给容镜:“容小神医要不要试试?”

    “爷爷我用不惯那东西。”容镜没接那弓箭,啃掉鸡腿上最后一块肉,舔了舔指尖上的肉末,然后把骨头叼进嘴里,手在空中虚空一挟,一片狭长的树叶瞬间拈入二指之间。

    容镜睁眼盯着那靶心,然后轻轻一掷,那叶子竟像铸了铁的利刃,破空而去!割风铮响,叶尖直射入靶心之中,沿着靶心渐渐泛出一条裂痕,忽然,木靶垂直从中间断裂,劈成两半,闷声倒落在地。

    东方冽笑着拍了拍手:“不愧是容小神医。别人百步穿杨用箭,你百步穿杨用叶子啊。”

    容镜吐掉骨头,道:“小时候经常给白白表演这个。只不过那时候爷爷我还不会‘凌空取叶’这一招,所以我在一边掷,他就在一边捡叶子递给我。”

    东方冽笑了笑:“原来阿辞也有这时候。想当年都是我跟在他后面,明明长得比我矮了半个身子,让我做一件事,我都不敢说个不字。”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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