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轻舟闲挂小银钩》分卷阅读13

    李俊致歉道:“我这兄弟就是嘴损,平时跟我们开浑腔开惯了的,全没规矩,我自训他。”向秦明道:“秦总管,你大人有大量,别和童威计较,兄弟这厢代他赔礼了。”言罢低身欲拜。

    秦明慌忙扶住,他本就一脸抹不开的肉,加之李俊特地给了台阶下,满心感激,自悔太过鲁莽,拱手道:“兄弟折煞秦某了,都怪秦某糊涂,与童威兄弟无干,更与花荣无干。”他看向花荣,眼中尽是自责与忧虑,花荣拍了下他肩膀慰他宽怀。

    穆弘见状甚喜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话说开便罢,天色不早且莫再此久聚,被喽罗们传到公明哥哥耳中须劳他忧心,不如就此散了,待改日由在下做东再与诸位解纷,如何?”

    众人闻言有理,无不赞同,花荣秦明黄信一一别过,各自上马离去,马麟欧鹏邓飞也跟着走了,扈三娘与郑天寿客套几句后径回本寨,单剩穆弘一人留在原地瞅着童威怪笑:“兄弟,霸着美男不容易吧,有何感慨?”

    童威正为郑天寿擦拭那把解腕尖刀,头都不抬:“操不死的心,先管你自己。”

    穆弘道:“我很好。”

    童威道:“你背叛了我大哥、张横张顺、我和猛子还有李立六个人,可不是好么!”

    穆弘笑问:“为什么不是你们六个背叛我?”

    张顺应道:“因为你是一个人。”

    穆弘摇头,正待答言,忽听一声喊道:“我哥哥他不是一个人!”抬头看去,只见他胞弟穆春穿红挂绿头插金花,摇摇摆摆地就从林子里晃了出来。

    穆春一直晃到张顺跟前,洋洋得意道:“张顺哥哥,张横哥哥早就喜欢上我哥哥了,他可不是你们那边的。”

    张顺大怒,“你说什么!信不信你张顺爷爷活剥了你。”攥定拳头就打。

    穆春吓得连声乱叫,哭着喊着就往李俊身后躲,两手把着李俊腰哆嗦道:“李俊哥哥救我。”

    李俊脑中嗡地一声,暗叫不好,这小遮拦太没数了存心给他招麻烦,他不护着吧有失大哥风范,护着吧,张顺正在气头上非连他一起揍了不可。

    果然,张顺顿了片刻,眼中神色十分复杂,不过他的拳头没有落在李俊脸上而是强忍着垂了下来,嘴角扯出三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李俊,你行啊!”

    李俊脑中响声更大了,他自认平生只有三件事最难办,一是张顺直呼他大名,二是张顺不该笑的时候笑,三是张顺不理他,现在前两样俱全,按照过去的经验第三样也快了,而自上梁山以后还有一桩更要命,即张顺若是同时恼了他和张横就会往宋江那跑,在尽情瞻仰了仗义疏财扶危救困天下无双的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后烦恼全消比喝了传说中的孟婆汤还好使,他在庆幸之余觉得事情透着股子诡异,张顺对宋江的感情好像比对他和张横的还深,或许是宋江更会做哥哥更能让张顺高兴,张顺从来都夸宋江好,偶尔夸夸还不打紧,可太多太过就很奇怪,他这么想绝不仅仅因为吃醋。

    “顺子……”李俊试探着问:“这几天你不痛快?怎么不和我说?”

    张顺背过脸,烦闷不已,摆手道:“算了,与你无涉。”

    李俊叹道:“看来你确实不痛快,不然不会对我说这种话。”

    童威也道:“顺子,我大哥心意如何你自清楚,莫伤他心。”

    穆弘笑了两声,对李俊和童威道:“你们不消劝,他就是别不过弯,我就纳闷了,自古都是哥哥管弟弟,哪来弟弟管哥哥的理,张顺,你这弟弟做得未免霸道,你哥哥他和我……”

    “穆弘!”李俊打断他:“别添乱了,承你今日通风报讯,帮忙帮到底,顺子难受,你先闭嘴可好?”

    穆弘闻言住口,拉过穆春道:“哥哥发话,兄弟无不依从,闭嘴就闭嘴。”

    李俊揽住张顺肩,柔声道:“哥哥陪你往泊子里转一遭,行么?”

    张顺没吭声。

    童威央道:“顺子,去吧。”

    张顺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张顺哥哥!”郑天寿的声音响起:“看在李俊哥哥诚心诚意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

    张顺略怔了下,当即点头:“好!”

    若他没猜错,郑天寿对李俊的顾忌之心终于有所松动,果真如此,那这面子他是给的。

    新月如钩,夜凉如水,郑天寿站于花荣屋外,调匀气息,抬手叩动门环。

    门开了,花荣的眼中闪过刹那的光芒,可声音仍然镇静平稳:“请进。”

    郑天寿低头跟进,眼睛始终盯着昏黄烛火下晦暗不明的地面,花荣请他坐下时他没有从命,他今晚本就不是来坐的。

    “哥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兄弟对不起你。”

    花荣被这突然一跪震得愣住,半晌方才回神,心底是冰冷的疼:“你为什么要跪,为什么要跪?”他听见自己的质问声走了调。

    “我……”郑天寿顿时语塞,心中一片空白,该当如何回答?说因为兄弟我喜欢童威害哥哥你痛苦了么,那是往花荣伤口上撒盐,说因为兄弟我这辈子从未喜欢过你辜负了你的深情么,那会折辱花荣的自尊和骄傲,到底怎么说,他急得汗流如注头昏脑热,这时候他真恨自己没用,事实上他素来拙于言语应对,只是过去未曾在意,他生就一双胜过辞采华章的眼睛,总能令周围人容让三分,而现在情形特殊他的短处便全部暴露出来,他的确很笨,换成张顺童威阮小七或者随便任何人都会比他做得更好,他们会妙语巧言他却只会跪着发傻。

    花荣坐在椅上看他,郑天寿宁愿当他的犯人,盛情难却他也只好暂充审讯之职,“兄弟,我还记得你原说不曾对他动心。”

    “是,我说过。”郑天寿回答。

    “你还说他功力太浅,较量不过你。”

    “可是我输了。”郑天寿的声音高了些,勇气像被一下子激发了出来:“哥哥,兄弟早就输了,不是在你去攻打高唐州的时候,也不是在你攻打祝家庄的时候,而是在我对你说打算与他较量到底、在我离开校场愿意跟他前往西山酒店的那刻起就已经输了。”

    花荣怔住,一时反应不过来,往常都是郑天寿听不懂他的话,这次是他听不懂郑天寿的话,沉默半晌反复琢磨略有觉悟,痛楚便像疾疫般扩散开了,“说吧,怎么想的怎么说,为何输了,告诉我。”明知郑天寿的回答会伤他更深,但他不能做懦夫。

    郑天寿道:“哥哥若问为何输的,兄弟也说不大清,只知道我碰上他就反常,他缠着我我甩不开,他无礼我下不去狠手揍,我喜欢看他笑,喜欢听他说话,哥哥,旁观的都说是他死缠烂打绑牢了我,但我自己清楚,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他略微停住,忽觉这话太狠了些,他以前从不对爱慕者稍加同情,认为别人喜欢他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既没温言抚慰过谁也绝不会言词暧昧故意给谁留下幻想,但花荣是不同的,这位英武仁厚的兄长给了他最多的教诲和关怀,他心非铁石怎能不铭感五内,“哥哥!”他喊了一声,眼泪滑落:“千错万错都是兄弟的错,哥哥乃天下英杰,切勿因着兄弟的错折磨自己,哥哥但凡有些微难过,兄弟纵然万死也难赎其疚。”

    花荣站起来,低身跪下,单手按住郑天寿肩膀,置身绝地反觉清明,他曾经多么糊涂,郑天寿身上明明有着最宝贵最难得的优点他却视而不见,过去以为的孤高傲气其实是洁身自好,过去以为的冷血漠然其实是干净利落,只是这些优点和美融为了一体便蒙蔽了他的眼睛他的心,可笑他还在找,他又凭什么呢?自己家规严厉便也照此苛求郑天寿,难怪郑天寿见他就拘谨,“好兄弟……”他笑中带泪地说:“哥哥明白了,明白了,不怪你,也不怪童威,怪我……”

    “哥哥!”郑天寿紧张地抬头看他,猜测他是不是在说气话。

    花荣苦笑,他和郑天寿的确难以相互理解,伸手为郑天寿擦去泪珠,想象着童威会怎么说怎么做,再多的他也想不出,唯一确信的是童威肯定没思虑过他思虑过的那些问题,李俊不可能教的,童威恁地幸运。“兄弟……”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遥远,连他自己都弄不懂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你输给了他,你多么聪明。”

    不远处,童威倚站树旁,嘴里含着草杆,一只飞鸟朴楞楞落在他的肩头,他笑了笑,眼里闪烁得是浔阳江上日升月落的光辉。

    ☆、第十四章

    回店途中,郑天寿碰见了李俊和张顺,小船滑过身侧,张顺冲他点头微笑,李俊嘱童威:“天冷速行,莫胡为。”

    “好咧!”童威爽利答应,手底加力,将船撑得飞快。

    郑天寿扭头看了眼,与童威道:“张顺哥哥好像不生气了。”

    童威道:“他没那么大气性,再说还有我大哥。”

    “李俊哥哥同谁学的本事?恁地无所不能。”提起李俊,郑天寿颇有兴趣,混江龙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花荣也评说‘江洲浔阳一脉,唯李俊最是豪杰’,花荣颇有知人之明,他与李俊多次照面也是次次称奇,李俊的体内像藏着汪洋大海,看不透底色,摸不清根本,泰山压顶大而化之,应机决断智计无竭,正因如此,他才对李俊心存忌讳,并非胆小畏怯,只是素来难与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亲近,比如说相较宋江他更喜欢晁盖,相较穆弘他更喜欢穆春,相较燕顺他更喜欢王英,和刘唐和李逵玩闹多久都没大碍,就怕和吴用和公孙胜挨在一处吃酒,水军这边,虽然张横对他最不客气,但他从不介意,毕竟八个人里只有船火儿最真实,李俊就太稳了些,他心里没底儿。

    幸好童威不像李俊,一星半点都不像。多有意思,童威追随了李俊十余年,仍以顽劣稚朴的单纯走进他的心里,这该归功于禀性难移还是上天垂赐?

    “你问我大哥?哪有人教他。”童威笑了,与郑天寿截然不同,他谈起李俊时语气亲切而柔和:“他七八岁上就没了父母,叔伯亲眷又说他命硬不肯收养,他便一个人在江湖上流浪,饭也讨过,打也挨过,船也撑过,人也杀过,就是没被人疼过、教过,他许是天生的本事,反正我和猛子遇见他时他已经这样了。我到死也忘不了那天,他把我和猛子从一群帮闲混子脚下救出来,说以后你们两个做我弟弟吧,我问他能一直护着猛子么,他答说我护着你们两个,谁欺负你们都不行……他真的做到了,什么事都替我们扛着,从不跟我们说黑道上的烦恼事,他说我们是孩子,可那年他也才十五……”童威说到这里,撂下竹篙拥住郑天寿,低声道:“天寿,看我面上,千万别怪他。”

    郑天寿连忙道:“我没有,怎么会呢?”

    童威笑道:“骗人!你明明有。不过你怪他也不打紧,左右由我代他受过,你生气就揍我好啦,反正我也习惯了。”

    郑天寿哼了一声,不打算再理他,童威却还在黏糊着,嘴里唠叨个不住:“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打坏了谁晚上疼你啊?……哎你别瞎想,我是说我带了些鹿肉烧酒,万一你半夜饿了哥哥我立刻床头伺候,想什么呢你,我童威岂是那样人……”

    郑天寿早习惯了童威的油嘴滑舌,并且觉得很踏实,若是哪天童威不这样,那肯定出了大事,“免了,我可消受不起。”郑天寿推了他一把:“你还划不划船?今晚打算露宿水泊做美梦?”

    “遵命!”童威应声而起,边撑竹篙边不怀好意地嘿嘿直乐:“美梦?哥哥我每天都做啊,你要不要听?”

    郑天寿狠狠瞪他,可自己的脸却也禁不住红了。

    月华如练,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似心潮激荡。

    第二天下午,童威精神爽怡,逢人就傻笑,高兴事都挂脸上,水寨诸头领岂会看不出。童猛欣慰地流着眼泪:“哥哥你总算得手了,太不容易了。”张顺拍他肩膀,不怀好意地笑:“威子你辛苦了,累不累?需要补点啥?”阮小七更过份,竟敢小觑他:“你准知道该补的是他?兴许是人家郑天寿。”阮小二道:“那也不稀奇,我早想说……”童威听他们越扯越不像话嚷嚷道:“去去去少瞎嚼,我童威可是正经人。”其实昨晚他只是搂着郑天寿睡了一夜,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他若还不体谅未免太过禽兽,虽然现在他也万分后悔,暗骂自己错过大好时机实在连禽兽都不如。

    众头领听他这等说,大为泄气,纷纷叹息。

    “喂,你小子行不行!”阮小七拧他耳朵道:“七哥我白教你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昨晚没成你这废物就可劲儿等吧。”

    童威道:“七哥你也别激我,昨晚没成还有今晚,兄弟我现在就去。”

    阮小七叹道:“兄弟,认命吧,搅局的来了。”

    童威一怔,疑惑地看向李俊,李俊道:“今晨得报,朝廷派呼延灼率军来伐梁山,即日就到,公明哥哥命头领们各守本寨,不得擅离,你与童猛驻扎金沙滩小寨,未可轻动。”

    “这王八羔子倒霉催的!”童威闻言懊恼,发狠地骂了一句,“咒他个有来无回。”

    李俊道:“饶舌无用,情势紧急,且都去安排。”便叫众人回寨准备,水寨诸头领平时懒散随意,办起事来可都不含糊,操练的操练,备船的备船,上下一体,雷厉风行。

    童威因脱不开身,只得遣个喽罗与郑天寿送信,郑天寿回信说也接到了山寨军令,近日要借酒店打探四方消息,不能暂离片刻,让他不必挂念。说不挂念是假的,童威吃饭解手的时候都在骂呼延灼,骂得惊天地、泣鬼神,水军内外无人不知,后来呼延灼连吃败仗,大家还开玩笑说定是被童威骂倒了运气。

    祸福相倚,呼延灼背到极点否极泰来,下横心甩出战场利器连环马,杀得宋江等人狼狈逃窜,连石勇和孙新的两处酒店都被朝廷步军拆毁,四位店主险被擒拿,童威在金沙滩得到消息大惊失色,边叫童猛严守金沙寨,自家匆忙驾船赶往北山酒店,一路上心急如焚自不待言,单是竹篙就撑坏了三根。

    将及岸边,适逢李立、郑天寿同几个伙计坐船离开,童威见状大喜,高声喊叫:“天寿,天寿!”郑天寿朝他挥手示意,不意朝廷官兵追到岸边放箭,密密麻麻如下暴雨般射向小船,多亏李立手疾眼快扯倒郑天寿方才救得一命,童威看在眼里急得冷汗淋漓,一手拿着挡牌一手撑船靠近,扔给李立几块挡牌,却将郑天寿拽到自家船上压在身下,赌咒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可不是故意占你便宜。”郑天寿忙道:“我知道,可这样太丢脸了,快放开我。”童威道:“你放心,没人看见。”扭头问李立道:“李立哥哥你看见了么?”李立将挡牌遮住脸:“躲命还来不及哪有闲心。”又问几个伙计:“你们看见了么?”伙计们道:“眼前都是乱箭晃得头晕,哥哥你让我们看啥?”童威满意地笑道:“听到了吧?不该看的他们不看。”郑天寿眼见箭雨愈密,慌道:“你不要命了?快闪开,我自己能应付。”童威耍无赖道:“偏不闪开,没命是小,丢脸是大,我保护不了你多丢脸,你想逼我死啊?我死了谁陪你说话打鸟做饭睡觉?天寿,不是哥哥我说你,你的心也太狠了!”郑天寿无奈,既然说不过童威,只好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童威却不领情,笑着按下他手,“那个……非礼勿动,你别乱摸,摸也等回屋的这多不好意思……”郑天寿闭了眼睛,这一次他无话可说,温柔而饥渴的吻落在他唇上,他迷醉得放任童威袒露痴情,只要没有箭落在童威身上,一切都没关系,都不重要。

    强劲的冬风吹动小船疾行,未及半个时辰便已远离官军射程,童威站起身,四下观望:“咦?这风忽左忽右煞是古怪,李立他们不晓被吹到哪厢了。”

    郑天寿也站起来活动了几下手脚,应道:“许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