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 那河》分卷阅读10

    “我,我,我没有”

    “呵呵”穆盈笑眯眯的看着羞红脸不再说话的韩嘉毓,穆盈最近很忙,忙着组织抗日,忙着抓住这次事件,制造抗日舆论。

    韩母因为怀孕身体不适,何不为也不想她再为自己担心,终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做饭洗衣,外面太乱,两个弟弟上学,都是何不为亲自送去,晚上和嘉琪一起辅导小朋友功课,等着周末韩嘉毓回来,其实,她是喜欢这样的生活的,不管外界,只独善其身,可她又做不到,日,本挑衅,政,府无能,面对此情此景,她如何能说服自己?有多少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在乱世间,为了能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竟甘愿拿生命做赌注?!每想及此,何不为先是自惭形秽,接着又是对韩家,对韩嘉毓的愧疚……

    韩嘉毓那天看到报纸上的照片,她知道是何不为拍的,她不顾危险,半夜独自出去,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拍到这几张照片,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告诉所有人真相,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她心里是骄傲的,对何不为也是崇拜的,但也生气,生气是因为担心挂念,这是在天津,在家,可以看见,可以抓住,如果她离开,自己看不见,抓不着,而她又随时要置身危险之中,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章

    闻听天津暴,乱后,秦远令萍不约而同的写信给韩嘉毓,询问近况,韩嘉毓详细回复了两人,告知一切安好,且告诉他们,何不为已经回到了天津,但是,不久之后,怕是又要离开。

    令萍接到信,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看来自己没有猜错,她果然来到了北平,只是因为她工作特殊性,所以两人才没有机会碰到,她希望何不为能早点回来北平,那样就可以去找何不为了,秦远匆匆来见了令萍一面,准备告别

    “上次见面,我回去想了想,你说的对!所以,我近日准备离京,可能要去东北”

    “嗯,上次,是我有些偏激了,你别往心里去”依旧淡淡的语气

    “没有,我没觉得你偏激……”

    “不为回天津了,你知道么?”

    “嘉毓说了,我知道”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最后,令萍耐不住,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回了学校,虽然就短短几句叮咛或是祝福吧,却足以让秦远心花怒放

    周末,穆盈跟韩嘉毓一起走出校门,韩嘉毓一眼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何不为,跟穆盈打了声招呼,便朝何不为走去,不对,是跑去,穆盈远远看着两人,虽走路时两人还隔着一定距离,但看得出来,韩嘉毓很开心,是发自心底的开心,这个身材高挑,一身中山装的就是……那个女生?!

    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以前就读的中学,老杨几年不见,又苍老了不少,他有风湿的老毛病,以前到了冬天,基本下不了床,现在随着年纪的增长,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何不为知道他不喝酒,但是爱抽烟,虽然抽烟不好,但他到了这个岁数了,也不知还能有多少时日,就称了些烟草给他,老杨抽着烟斗,歪靠在床头,不时咳嗽着,看看何不为,的确,时间,是可以历练人的,短短几年,这个那时不爱说话,感觉有些乖张的小孩子,已然成了大人,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眼神里依旧是不变的坚定,更多了几分冷静沉稳。又看看一旁的韩嘉毓,老杨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笑了笑,小屋里烟雾缭绕,透着这位看着她们长大的老人家的笑,有些暧昧不明!

    吴老师,去年突然病逝,他一辈子孑然一生,没有亲人,没有孩子,韩父回来帮他办了葬礼,这个留过洋,有些迂腐,终日长袍,带着厚厚的眼镜,爱讲治国平天下的化学老师,带着一腔憾恨还有他没来得及施展的热血,离开了这个纷乱的世界!

    alie还在教英语,她家在法租界,且满门英杰,而自己却每天来来往往于这个陋巷的土路校园,每月几乎没有什么收入,但她说,她热爱这份工作,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把这个不大的校园当家,把这个每周只给她们上几节课,偶尔带她们种种菜的老师,当做亲人,她心满意足……

    曾经的何不为不也是这样么?这里是她的“家”,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的家人,若不是这个“家”,她可能早就跟那些路边的尸首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街边,飘荡着灵魂,等待着能够被警局,或是某个好心人,送进地下,入土为安,也或者,永远都等不到……

    “嘉毓,老杨……没事吧,我看他的状况,好像很不好”

    “嗯…………我也不知道,之前父亲回来时,找大夫给他看过两次,结果怎么样,我没有问过,父亲也没有说起过”

    “哎……”何不为叹口气,跟韩嘉毓往家走着,两人闲聊着

    “嘉毓,令萍来信了,我昨天收到的,你告诉她的?说我回来了”

    “嗯……她和秦远写信来学校,问我怎么样了,之前那件事,他们那边都知道了,所以,我回信时,就提了一句,说你回来了”

    “嗯,你说令萍在燕京?”

    “对,她在新闻系,说来也奇怪,你在北平那么久,硬是没碰到过,还有秦远,前不久,也去了北平,似是在那边驻军”

    “呵呵,我虽说在北平,可成日南北奔走,哪里碰得见?话说,相比起来,我们几个里,最有出息的,就是秦远了,那个斯斯文文,只知读书,我觉得他胆子小到要命的秦远,现在从了军,还做了连长”何不为笑着道

    “你也挺有出息,你不是做了大摄影师?还是战地摄影,连把枪都没有,拿着个相机,就敢往战场去”韩嘉毓带着崇拜说罢,马上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街道

    “呵呵,嗯,韩大才女夸我,不为荣幸之至,不胜惶恐啊”何不为调侃着

    “你……”听出何不为在调笑自己,韩嘉毓一回头,正见何不为站定,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不由得羞涩起来,赶紧低下头,两人就这样,一个抱着书,低着头,一个满面微笑,在破败的天津街头,面对面站着,许久……

    十一月底时,由东北军组成的保安队应上级要求,无奈撤出天津,退居河北一带,一场暴,乱,日,本不胜而胜,中,方不败而败,令人啼笑皆非,匪夷所思!那日无数百姓,垂泪夹道相送,何不为当天去拍了不少照片,今天来拿给报社,韩嘉毓正在门口等她,不想那么早回去,何不为带着韩嘉毓,准备四处转转,路过一钟表铺前,一老板,大概中年,被打倒在地,一旁的一位妇人,坐在地上哭嚷着,好像也是被打,再看看打人者,是几个日,本人,更可气的是,旁边还站着一群围观的中,国人,保安队离开后,不少日,本商户,悬挂国旗,庆祝“胜利”,并且,强迫中国商户也悬挂日,本国旗,否则,不但拳脚相向,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就像这个倒在地上的老板,不但挨了打,那几个日,本人还叫嚣着要送他们去警局,看到眼下情景,何不为忍不住走过去。

    “放开她”何不为对那个正抓着老板娘衣领,还想动手的人说道,语气温和,却带着命令

    “嗯!?……有想管闲事的”对方还弯腰抓着老板娘,一只脚踩在那老板的手上,看着何不为,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翘着一撮小胡子,表情猥琐龌龊,另外几个人,也上来围着何不为

    “你们在干什么?!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这次何不为语气硬了许多

    “哦……看见没有,一群愚蠢的支,那猪”语罢,对方几个人笑的猖狂

    “这里,不是支,那,是中,国,而且,我要告诉你们,在中国,打女人的男人,猪,狗,不如,以多欺少的人,猪,狗,不如,日,本人,猪,狗,不如”何不为指着那几人说着,韩嘉毓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眼下对方有四个人,何不为就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这要发生冲突,她要怎么办!?回家找人帮忙么?可家里,也没什么人!正着急,那几人松开老板,冲着何不为扑过来,摁倒何不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何不为想还手,却被踩在地上站不起来,只能护着头,任由对方无数拳脚落在身上,身后的老板晃晃悠悠站起来,想上前帮忙,可毕竟不是年轻人了,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一拳打倒在地,昏了过去,韩嘉毓看着情景,急的直哭,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制止!过了好一会儿,见何不为,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个也有可能是打累了,松开她,转身又踹了老板和老板娘一脚,指着他们,骂骂咧咧离开。

    韩嘉毓几乎是冲过去,抱着何不为,见她满脸是血,使劲摇了摇她,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止不住哭出了声,老板从地上爬起来

    “姑娘,你们是一家的么?”被伤的不轻,老板说话中气不足,韩嘉毓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你别急,把她抬进去,看看伤的怎么样”

    “不,不用了,能,能麻烦您,送我们回去么?”因为哭得原因,韩嘉毓说的断断续续

    “呃…………这个,行,你等等”去到院子里,找了一辆独轮车,叫了一个人,将何不为抬上去,依韩嘉毓说的地址,送何不为回到韩家

    韩母见何不为被人抬回来,还鼻青脸肿,满脸都是血,吓得不轻,差点没晕过去,顾不得跟韩母解释,韩嘉毓先将钟表铺的老板送走

    “对不起,今天,没帮上忙,还连累了你们,您那个铺子……”

    “姑娘,可别那么说,根本就是我们连累了你们,这些钱,就当医药费”

    “不用,不用,我们有,那您慢走,我还得去请大夫”匆匆送走老板,韩嘉毓急忙跑去不远的一个医药馆,请了位大夫来家里

    大夫说,主要都是皮肉伤,但是,她断了两根肋骨,可能会麻烦些,得好好卧床休养一些日子。随大夫去药店抓了药,嘉琪一刻不闲的烧水,煎药,韩嘉毓端着热水进屋,小心翼翼除去何不为的衣物,用温毛巾给她清理着,身上青紫,还有脸上的伤口,让她眼泪不住的滴在何不为的身上,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过了许久,何不为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上的疼痛,让她不禁皱紧眉头,额上还渗着细汗,看清眼前的人,虚弱道

    “嘉毓”

    “别说话”韩嘉毓给她掖掖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见韩嘉毓哭了,何不为有些内疚

    “别说话,好好休息,嘉琪在煎药,一会儿该好了”拧了拧毛巾,给何不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去了院子里,到厨房看看,嘉琪在烧火,想想,来到了堂屋,两个弟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说话,静悄悄的坐在板凳上,难得的主动看起了书,韩母靠在床头,看着韩嘉毓,等她开口,韩嘉毓有些窘迫,抠着手指头,低着头,不知怎么跟韩母讲

    “不为是怎么被人打了?打成这样?是遇到流氓了?”见韩嘉毓半晌不说话,韩母主动问她

    “不是,是……是,……是几个日,本人打的”韩嘉毓犹犹豫豫,嗫嚅到

    “什么?为什么?你们惹他们了?还是他们要……”韩母突然紧张起来

    “不是,妈,你别急,不是你想的那样”韩母话没说完,但韩嘉毓不是小孩子,她听得懂

    “是,是几个人日,本人在殴打钟表铺的老板,不为看不过去,就上前帮忙,然后,就……就,就这样了”

    “……哎……她这样做是没错,可她……她,她一个姑娘家,逞什么英雄?现在被伤成这样,又不知要卧床多久,天又冷,搞不好落下后遗症怎么办?”

    韩母不是真的生气何不为去帮忙,而是,她觉得何不为太冲动,又不是不知道,那情况下肯定会吃亏,还是不管不顾的上去,这也就是挨了打,万一挨了子弹,挨了刀子,可怎么办?

    看看面前止不住又开始默默流泪的韩嘉毓,韩母知她心里难过,叹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摆了摆手,韩嘉毓走出了堂屋。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章

    令萍自从知道何不为回来以后,每周都会写封信来家里,都会在信里问何不为,几时回去北平,许久没见了,她可能也想念这个老朋友了吧,只是,何不为的伤一直没有恢复,所以,从来没有给她回过信,都是我周末回家,才给令萍回的,令萍也问过我,为什么都是我回信,我只能告诉她,不为太忙,没有时间。

    父亲前几日回来家里,见何不为伤成这样,请了位好点的大夫,又来给她看了看,得到的答复也大同小异,父亲又难过,又着急,也有些生气,虽说,初衷是正确的,但父亲说,不顾后果的助人,就是愚蠢!这些话没有当着何不为的面说,是跟我说的,我知道,他也生我的气,气我当时为什么不拦住何不为。

    怎么拦呢?她的性格,再加之她本就跟日,本人有仇,我就是拦,她也未必会听,那日亲眼看见她被一群人殴打,看见她几次想站起来,却每每被打倒在地,我抱着她时,她却始终昏迷不醒,当时我的心情,根本是无法形容的!!!我佩服她,我也骄傲我爱着这么一个人,我也害怕,我会失去她,我也气她的不计后果,不识时务,我也心疼她,可解开她的衣服,真看见那满身满脸的伤,我只剩下心疼!当然,还有无奈,还有愤怒!男男女女,那么多的人,只知围观,把这当热闹笑话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怕惹事?怕得罪那些日,本人?我应该表示了解!我可以理解!也不要理解!这是自己家门口,自己人受苦受难,所有人却置若罔闻,袖手旁观?!

    也是这件事情开始,让我渐渐对自己所处的境况,让我对这个国,家的境况,有了觉醒……

    穆盈在学校,依旧参加各种活动,跟我还是好朋友,也正因如此,我感觉她好像受到了什么排挤,有一次,曾经跟她一起参加一些活动的女生,见我跟她并排走着,来到我们面前,指着穆盈道

    “跟郭明党走狗的女儿做朋友?!这是不要脸,是对信仰的背叛!”话很粗鲁,我有些吃惊,可穆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我不知道她们说的信仰到底指什么?因为她参加了父亲的组织,应该就不是……,但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政,治的可怕!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生不愿涉及政,治,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有些歉疚,而穆盈总是笑笑,还说,让我相信她,她跟我做朋友,是没有任何目的的,这话,让我疑惑,但也不好细问。

    两个月过去,何不为的伤势已经彻底恢复,好在,没有再留下什么疤痕,她又跟往常一样,在家做饭洗衣,照顾一家人,在她的照料下,母亲的孕吐反应也好了许多,她依旧每天去街上买报纸,关注着各地局势,周末来学校接我回家。

    转眼,快要新年了,学校开始休假,我跟何不为收拾着屋里屋外,忙着置办简单的年货,而对于之前她被打那件事情,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过!看见家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以为何不为可能真的再也不走了,虽然我没有留过她,但我感觉……应该……应该是这样的吧。

    因为令萍独自在北平,所以我让她来天津过年,说来惭愧,这也是我们认识这些年来,我第一次邀请她来我家,可是……她却拒绝了,但她说,她要一件新年礼物,她要何不为,亲自回封信给她,我无奈的笑笑,告诉何不为,令萍的新年愿望,何不为也是哭笑不得,看来,这老同学是真想我们了,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来天津呢?那样不是可以见着么?这个令萍,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嘉毓,你看,我也给令萍回信了,完成了她的新年愿望,你呢?你新年,要什么礼物呢?”何不为一边洗着脚,一边问我,其实,是我们一起洗脚,她那么大的人了,还是那么调皮,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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