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沐并非武林高手,他连江湖低手都算不上。非说他是凭借空气中的气流而察觉到不对劲的话,未免太假。
事后白沐想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事儿委实太玄。
当时白沐正无所事事的走在大街上,可能是突然察觉身遭的景物太过熟悉,或是正好当时给他暗送秋波的姑娘太多令他无法忽视,他抬了一下头。
这一抬头不要紧,他发现原来是到了自家的茶楼。原本到了自家茶楼也没什么,但是白沐稍一转身,余光便瞟到了斜对面花楼的招牌。
大概是这个时候刚好白沐的脑子比较有空,所以,他想起了前日里不太美好的一场记忆。
他终于想起了前日里和自己一同被下药的那个俊俏小公子。
因了这几日老碰上麻烦,白沐开始习惯性的思考这件事会不会也埋下什么祸根?
然后那天的细节慢慢在他脑海里生动起来,他的脸开始渐渐发红。
就在他做贼心虚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完全无意识,他快速度连回三次头。
于是异象就这么被他察觉。
一言以概之:瞎猫碰上死耗子。说的文雅点,叫做警醒机智。
白沐一回头便开始责怪许羡鱼:昨日才遇到贼偷儿,今日又碰见跟踪的,似乎许羡鱼去了一趟西北边关,那总给自己招灾惹难的本事,有点儿翻倍的苗头!
作者有话要说:
☆、见风使舵随波流(二)
因了这几日老碰上麻烦,白沐开始习惯性的思考这件事会不会也埋下什么祸根?
然后那天的细节慢慢在他脑海里生动起来,他的脸开始渐渐发红。
就在他做贼心虚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完全无意识,他快速度连回三次头。
于是异象就这么被他察觉。
一言以概之:瞎猫碰上死耗子。说的文雅点,叫做机智警醒。
白沐一回头便开始责怪许羡鱼:昨日才遇到贼偷儿,今日又碰见跟踪的,似乎许羡鱼去了一趟西北边关,那总给自己招灾惹难的本事,有点儿翻倍的苗头!
白沐的腿在空中打一个弯,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
——纵然心中早已滚水沸腾,也要坚持做到面不改色。
这叫做:敌不动我不动。
不为麻痹敌人,单为麻痹自己——壮胆。
白沐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花楼内连杀六人的杀人狂魔给盯上了。
不然的话,似自己这般人缘好脾气佳,从不与人红脸的小小编修,咳、撇开前途不谈,绝对是做到了与身遭诸人远无怨近无仇。
有人要升官发财,自己赶紧闪道让边,需要的话还会免费提供一占两卦,问福问忧嘘寒问暖,不说殷切备至,也算得上周到细致。
有人要杀人放火,自己赶紧隔岸旁观,必要时还会尽职尽责的拍手叫好——指点指点风向风力,评价评价火势热度。
更有兼之:不逛花街不去柳巷,随波逐流随遇而安,谦恭有礼洁身自好。
这般毫无破漏的翩翩君子,怎会惨到被人追杀?
所以,白沐绝对不接受也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得罪了人而惨被跟踪……甚至,被灭口?
相对而言,白沐还是更愿意相信:杀人恶魔杀人,不需要理由。
所以他连杀六名大员,不需要理由。他会找上白沐,也不需要理由。
等等,那倒霉的六名大员,到底是什么官阶来着?
白沐突然想到一个最关键的地方——自己这芝麻绿豆一般的官阶,貌似还不够格被人盯上吧……
心思一飘,不知不觉就到了闹市交叉口,只见一溜儿小轿停在花楼门前,从轿上下来一群漂亮姑娘,衣香鬓影,环钗玎玲。
由于白沐正以很认真的姿态欣赏前方的环肥燕瘦,所以很不小心的撞到了斜侧过路的一个文弱书生。
书生被撞个趔趄,很不巧的又绊倒在附近一个挑着两笼鸡仔的老伯的柳条筐上,扁担在空中划一个漂亮的弧线,然后切切喳喳的,街道上散开了一群黄绒绒的小鸡仔。
行人们赶紧四散避开,接着一片斥责娇嗔声从刚下轿的那群姑娘们传出。
再接着,便是混乱的捉鸡时刻。
等到混乱消散的时候,白沐也就脱困了。
其实白沐方才撞人的劲道很有讲究。
首先,白沐一眼就挑中了那个书生和老伯,距离刚刚好,时机也刚刚好。
其次,白沐难得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撞人的方位和力道。力道轻了,老伯的鸡掉不出来,书生道个歉就走了,难以形成混乱;力道重了,起了争执,怕是会暴露自己这个罪魁。
最后最关键的是,万一出了岔子,书生和老伯手无缚鸡之力,白沐自信能逃的脱。
可惜白沐忘了他最近不是一点半点的不顺。
刚逃过跟踪,又遇到煞神。
“白大人。”苏清晗的小厮突然出现在面前,惊得白沐刹不住脚,险些一个跟头。
“我家大人在茶楼等您。”啧啧,如此脸色,再加上如此冰寒的声音,简直冻煞寒冰。
白沐惊愕的抬头找太阳,简直难以置信。
“茶楼?这个时辰?”白沐确定了一下——明日当头没错,最多超不过未时。苏清晗执掌官员刑律,向来严苛,怎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找缺钻空喝茶?
不过也好,自己正要想办法去通知苏清晗:今日便可在茶楼小小一聚——托许羡鱼的福。
秋茗完全不理会白沐的大惊小怪,带完话便欲自顾自抬腿离开。
“哎——好吧,我等等就去。”白沐交代完,却闪身进了花楼的后门。
白沐向来喜欢把所想付诸实践,白沐觉得昨天的念头不错。水至清则无鱼,苏清晗这个人什么都不沾惹,秀于林前却难融林中,迟早得被强风吹死。
白沐觉得作为一个善良的朝臣,自己得好好地帮他一把,谁让咱自小便认识这个人呢?
这么一想,白沐愈发觉得应该去叫几个花娘,再差人去催催许羡鱼。
看吧,融入世俗的第一步,就是这么简单。
他越想越兴奋,兴奋到一脚踹开花楼后门,“良远,良远!”
茶是好茶,就是衬着花楼的脂粉香,多了些俗气,少了些清气。
盏也是好盏,只是远比不过自家茶楼里的天目盏。
茶水刚捧到手上,白沐只粗粗打量了一眼,甚至还没来得及吹上一口,姑娘就安排好了。
这种事交给良远果真够速度。
当然,在严凤诉没缴纳清算茶楼损失的银两前,所有消费被记在了严凤诉的账上。
褚良远正要出远门,为防再次遭遇不明目的的跟踪者,白沐只好勉为其难的混杂在一堆莺声燕语中间去往自己的茶楼。
刚进茶楼的大门,在强大直觉的牵引下,白沐的心脏突突地跳了两下:气氛有些不妙啊。
楼里没做其他人的生意,茶楼的仅剩的几个仆役都在柜前清帐算钱。没太多的不正常。掌柜看见白沐进来,笑着迎过来,直接带去后院。
一进到院中,白沐就惊愕了。今天的直觉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灵验。
只奈何那跨出去的脚是万万不能收回来了。白沐只好硬着头皮进门。
雅室很静,从里传来一阵雅致清和的琴音。相对与白沐率领的这一堆柳绿嫣红,当真是雅俗立现。
门在身后被迅速关上,白沐身后的钗环脂粉们,一概被无情地隔绝在外。
白沐心中微震了一下。
回头,吸口气,低头,进内室门,转身,然后——如遭电掣!
如遭电掣。
好在白沐反应快,他迅速跪地,声音有些抖:“皇皇皇皇——皇上?!”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