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清摇头,“我见到了当日被抢的夫妇,却并不是白氏二人。”瞧了瞧已经不哭但还有些抽抽噎噎的二妞,“如今我们三人都孤苦伶仃。二妞曾助我良多,虽然孙琦跑了,但当初若非二妞我们也见不到顺天王的面。”
“我会好好照顾二妞,视如己出。”李瑁点点头,他明白苏子清的意思。这乱世之中他们两个有手有脚的大人都难以独活,何况一个幼女?
背景的人员还在流窜,打包一切可能带走的细软,他们三个就立在廊下显得那么突兀却没人会分神看上一眼。李瑁问二妞愿不愿意跟自己和苏师爷在一起,二妞当然是点头了。
“从今以后,有我李瑁的地方,便不会丢下你;有我活的一天,定保护你们不受任何伤害,不被任何人欺负。”他说到这里时已经看向了苏子清。
大郑王与他的军师之间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没有许过富贵荣华,没有“他日我若为王拜你为相”的誓约。然而却是这么一句话,让苏子清再也离不开李混混了。
——得君此诺,夫复何言。
然此刻真不是酸的时候,苏子清也有点不好意思,你说你一个混混干嘛突然这么正经啊!不能适应啊,突然觉得好难为情是怎么回事啊!
其实大郑王这辈子对他的军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语录都可出一本文集,反而是那个小气的师爷却从来不肯酸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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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王弃城而逃的事百姓似乎尚不知情,洛阳城里依旧乱,因为只开放了两天的粮仓就没下文了,流民在抱怨,百姓也在抱怨。
李瑁三人来到城门守军处,这里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苏子清松了口气,看来守城的营队还没有被带走,洛阳当下无忧,也只是当下。
“什么人!”后背忽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李瑁回头,看见一个士兵拿枪指着他。
苏子清抢先答话,“我奉主公之令有要事找将军相商。”
苏子清当然不知道守城的将军名姓,也就这么一称呼了,那士兵似乎也觉得别扭,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古怪。看苏子清陌生,但是顺天王身边那么多人他一个城门兵也没见过几个,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
苏师爷继续说,“我身边这人有阎彤安的重要情报,必须告之将军。”
“阎彤安的重要情报?”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二人看过去见城楼上走下一个身披红甲的男子,瞧着年纪也不大,表情自带嘲讽让人见了就心生**想去揍他。
“将军。”士兵肃手立在一旁。
男子走近,上下打量苏李二人,“你方才说,是主公派你前来?”
“是。”苏子清回答得正直无比。那男子笑了起来,满眼讽刺。苏子清大概知道这人是清楚内情的,只是不知道他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苏师爷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将军借一步说话吧。”
男子收了笑,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终于还是松口,“随我来。”
☆、守城
(七)
守城的将领姓施,单名一个毅字,官儿不大,管着洛阳大门跟外围的治安。他是被孙琦摆了一道留下来遮掩耳目的,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孙琦打着偷袭的名义自己跑路了。
施毅正一肚子火。你说你要走把人带齐了啊,这回好了,知道的是他也被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孙琦一伙的骗大家呢。如今洛阳剩下的兵力尚不足两千,别说对付阎彤安,就是洛阳居民造反也够他喝一壶了。
正在城楼上吹风冷静头脑的施毅忽然听到下面吵嚷,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自称是孙琦派来的,施毅当时真有股冲动下去把那人直接踢到阎彤安军营。结果瞥了两眼发现十分眼生,不由好奇起来。
之后的事简略说说,苏子清跟施毅一番锋机,无非是试探对方虚实跟确认大家都是被孙琦坑了这一共同战线。
接下来施将军表示他也要撤退,不干了!不管了!孙琦都跑了他也要带着弟兄跑。苏子清当然不答应。威逼利诱说尽一番,那施将军就是不松口铁了心要撂挑子不管。摆明了你想当英雄自己当,别拿我当傻帽给你垫背。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冲进来大喊,“将军!将军!不好了!阎军攻城了!”
阎彤安攻城选得真他妈是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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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军休整了几天觉得差不多可以动手了。人家千里迢迢从东到西可不是来洛阳门口野炊的,赶紧的,干活吧。
先是架起新建的投石车往城里扔伤害,由于设备简陋以及洛阳城门比较高,大部分的伤害都砸在了城墙上,饶是如此零星几个碎石落在城中也不是好玩的,首先遭殃的就流民所的窝棚。
一时间百姓陷入慌乱。
苏子清反应最快,“带两队人到城中巡守!叫所有百姓呆在屋里不要外出,街上禁止任何人走动。”
士兵当然不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施毅,后者没开口他就不行动。苏子清急了,“还愣着干嘛?晚了等他打开城门直接把脖子送上去让人宰割么?!”
士兵有点犹豫,但没有施毅下令仍旧不敢行动。
苏子清转过脸冷冷说,“如今阎彤安攻城,你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这时候一心御敌还有转机,否则……洛阳失守,阎彤安或许会放过百姓,但是身为守城将领的你如何处置不消我多言吧。”
苏师爷阴森森恐吓,施毅当下不高兴了,“你又能讨到好了?”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