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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宣旨公公就早早派人送来朝服与九叶顶冠,馨宇速速换了衣裳便随着公公入宫去。 皇宫果然就是气派,金琉璃绿瓦盖,一片金碧辉煌。看得馨宇有点眼花,紧紧跟在公公身后,担心一不留神就跟丢了。不消一会便到了朝堂外,公公领他与新科榜样和探花在午门外稍候,直到殿内传来一声“宣新科进士觐见”,于是又在公公的带领下进了泰和殿。刚进殿门,远远就看见坐在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一身威严,身穿龙袍,头戴金冠,玉冠珠帘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模样,隐隐中却可感受到那英气逼人。两边站满了各个官员,俱一脸的庄严肃穆。 馨宇与榜样,探花一同上前,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礼。殿外鼓乐声起,响彻天际,鞭声清脆悦耳,响彻云霄。礼部尚书上前宣读制诰。宣读完毕,殿外鼓乐声大作,朝堂各官及新科进士均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礼,至此。典礼完毕。 且听皇上一声:“众爱卿平身。”馨宇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这个声音不就是那曾一同嬉笑,一起研读诗书的声音吗?原以为会忘却,却不想早已牢记于髓。 还未待陆馨宇起身,眼前便出现了那一双玉蚕丝金龙靴。一身黄袍苍龙腾飞。肩上一紧,已被他搀扶而起,耳边传来亦是那温和熟悉的轻唤:“馨宇!”陆馨宇大惊,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拱礼而上,恭恭敬敬的唤道:“皇上。”朝锦晖一愣,眼神受伤望着他,嘴里轻轻喃着:“皇。。。上,皇。。。上。”杜公公一看不妙,怕出差池,忙上前冒着大不敬的罪责轻轻扯了扯皇帝的龙袍唤道:“皇上,该行受封礼了。”朝锦晖这才回神,双眼清明。转身坐回龙椅,并命吏部尚书宣读册封官职。 状元陆馨宇授正六品户部下堂主事。榜眼薛远授大理寺左寺丞,探花关之言授翰林院编修。礼罢,受封完毕。 封赏过程陆馨宇一直没有抬头,他怕看见那个人的眼神,怕与他面对面。直到封赏结束,直到皇帝的銮驾已走,直到满朝文武百官互相恭贺着离去。他心里很静,静的让自己发慌,连众百官前来祝贺,也是失神的草草回应。 原来曾与自己一起读书研习的竟是当今天子。自己何德何能能入了皇上的眼,能令他与身相伴许久?可为何又要瞒着这么个惊天的秘密? 曹锦晖?朝锦晖?原来此朝非彼曹,是自己太不上心了,还是他的谎言太过严实,这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自己何尝未感受过,却迟迟没有发觉。 苦笑一番,仰看苍天。老天,你这是在捉弄我陆馨宇吗? 散朝之后,陆馨宇还未及出宫,就被杜公公拦住了去路:“陆状元,等等,皇上想见你。” 杜公公看着眼前一身朝服的陆馨宇,不由心底感叹。难怪皇上当初百般亲近他,原来是看中了这书生的一身才华。果然人不可貌相,当初穷酸成那样,没想到竟一朝金榜题名转身变成了金凤凰。又感叹皇上果然是慧眼识英才。于是就更加笑脸相迎。 陆馨宇听到呼唤,转身在原地呆愣了两秒,才缓缓点了点头。 一路随着公公来到了昭和宫,皇上正负手站在大殿上,听见杜公公报了声,这才转过身来。一个眼神就撤光了宫里所有的人。 陆馨宇静静的站在那,低眉敛首,直到朝锦晖走到他面前低低的唤了声,他才又恭恭敬敬的回了声:“皇上!” 一句皇上让朝锦晖的心顿时凉了,他不禁苦笑道:“我现在在你眼里就只是个皇上了吗?” 陆馨宇淡淡回道:“皇上是当今天子,一国之主,任谁眼里您都是皇上!” 朝锦晖看着他,不由笑道:“好一句任谁眼里都是皇上。你是想就这样把我俩之间的界限划清了吗?可我不要这样,我们不也曾无话不谈过吗?为何你现在要与我这般生分。” 陆馨宇这才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是因为当初馨宇不知您贵为天子,而今既知,又怎可乱了礼节!” 朝锦晖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是在怨我瞒着你真实身份吗?” 陆馨宇轻轻摇头“皇上做什么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馨宇怎敢妄加菲薄!” 锦晖后退两步,不由苦笑:“你果然在怨我!”陆馨宇不说话,只是低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朝锦晖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心不由的一动,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抚上他的脸,不料陆馨宇竟“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国纪家规不可乱,君臣之礼岂可废。往昔已成过去,如今您是皇上,而我只是您的臣子。” 朝锦晖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道:“是吗?而今我是天子,你只是我的臣子。我们之间仅剩下君臣关系了吗?呵呵。”闭眼仰头苦笑,觉得眼中异常酸涩,轻轻一叹气:“罢了,你退下吧!”话毕,遂自转身往内室去了。 馨宇默默一拱礼,便退了出去。 杜公公看着陆馨宇刚离开,便从大狮子像后边转了出来,身旁的一个小公公好奇的看着陆馨宇的背影问道:“公公,小叶子听说,这新科进士考中了状元郎该是进翰林院的,为什么这陆大人却被受封为户部下堂主事呢?”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小叶子一笑:“我有个表哥在翰林院当官,曾经听他说过。” 杜公公点头,瞧着远远消失的身影,轻轻叹道:“也许是皇上想着能多见他几面吧!”因为这么一来,陆大人是不可能主动来见皇上了,只有用公务牵着,才能迫使陆大人入宫觐见哪! 小公公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又头一歪:“皇上为什么会想着多见这位陆大人呢?难道这位陆大人也有什么强硬的后台?” 杜公公瞥了一眼小公公:“小叶子,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些多了?皇上的事也敢打听,脑袋不要了?” 小叶子吓得脸一绿,低头惶恐的辩解道:“不是不是,杜公公,小叶子多嘴了,小叶子再也不敢了!” 杜公公又瞟了他一眼:“今天的谈话你只能自己记在心里,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别怪公公我没提醒你!” 小叶子诚惶诚恐:“是,是,小叶子,知道了。。。” 杜公公一点头:“进去吧,皇上该等着伺候了。。。” 小叶子应了一声,忙跟着杜公公一块进了昭和宫。 之后,陆馨宇被加封为六品文职京官,皇上赠与了他一座府邸。宣旨公公领他来时他还一脸惊诧。 府邸不大,但是宽敞,屋内有花园,有池塘,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房屋分为东苑西苑,各有个大院子。东苑为陆馨宇的卧房,西苑是待客用的客房。正中院里还站满一群家仆丫鬟。陆馨宇喜静,不喜欢人多,于是只留了个老管家和两个家仆,其余的都让公公带走了。 老管家与他同姓,因此都唤他陆伯。陆伯年过半百,身子却硬朗,府上主要的事物都靠他打理。两个家丁一个叫阿和,一个叫东林,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小伙。平时话不多,又勤快,陆馨宇很是满意。于是小日子就这样稳扎的过下去了。 本着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每日陆馨宇都会早早的到户部报到,帮忙整理一些文案,干干杂活。户部尚书朱旭曾打趣道:“有了馨宇,我们户部可整净了不少。这处处都给整理的条条道道,不怕找不着东西了。”馨宇只是静静笑着。 馨宇安静,平时不多话,又勤快,在户部也深得人心,大家更不会因为是新人而排挤他。所以,每一天的生活过的还是很充实的。 虽脸上平平静静,却在心里却埋藏了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苦痛。 而至那以后,皇帝与他也再未见过面。他心里明白,自己当初那些话惹怒了皇上。话说的太绝伤了皇上,也伤了自己。他不是不给皇上退路,而是想绝了自己的路。他害怕继续这样下去,害怕皇上予他的温柔。这本不是属于他的东西,他怎敢妄想去要。于是两人除了在朝堂上见面之外,就再没碰面。如此更好,也好让他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皇上最近抑郁的很,不是安静的一句话不说,就是突然间大发雷霆,搞得宫里的公公奴婢们各个心惊胆颤。杜公公看着这样的皇上心里也难受。他不知道那天宫内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日与陆状元见过面后就变成这样了。再傻的人也都猜得到这与陆状元有关。 可是他只是个公公。虽从小看着他长大,如同半个父亲般的,可现在他已是皇上。皇上的事他又怎敢随意过问。 无奈之下,只好找来了与皇上交情甚好的十七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朝永瑞来皇宫时,就正看见朝锦晖拿着笔不知在案上画着什么,眼神却不知瞟到哪了。桌案上那是个一片狼藉,墨迹横飞啊。 朝永瑞一清嗓,唤回了朝锦晖的思绪后才又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镇王爷朝永瑞拜见皇上。” 锦晖忙起身走到他面前扶起他,不满道:“王叔,你这是做什么,跟侄儿还玩这套。” 朝永瑞一笑:“现今,你是皇上,我只是个王爷,这行礼一事自不可免。” 朝锦晖听了,无奈道:“为什么陆馨宇这样,王叔也这样。就因为我成了皇帝,你们就对我生疏起来了。那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朝永瑞听他如是说,一瞪眼,教训道:“这话可不能再说,你现在是皇上,不再是当年的太子,自己的言行举止要注意,可不能再散漫了。” 朝锦晖耷拉着脑袋,叹气:“可这样好累。大家都和我避嫌,不在与我说心里话。别人就算了,连他也。。。这叫我怎么接受的了。” 朝永瑞皱眉看了看他:“他,指的是陆馨宇吗?”朝锦晖点点头。 永瑞叹道:“我当初就说你很在意他,你当时还狡辩,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朝锦晖无力的看了永瑞一眼,坐回椅子上,叹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要能看见他就会很开心,见不到他就会非常想念。他现在与我生分了,我觉得非常痛苦,想去见他,又怕他不高兴,怕他受伤害。” 朝永瑞扶额,无力的摇了摇头:“你就是这样当皇上的,连见自己的臣子都没有勇气。你怎么就这么窝囊,皇兄在天之灵,怎么能放心的下。” 朝锦晖哭丧着脸道:“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面对别的大臣时不会,就只是对着陆馨宇的时候会这样。” 朝永瑞大惊,看着锦晖皱眉道:“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朝锦晖一吓,忙摇头又摆手:“这怎么可能,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这,这。。。” 永瑞看着他一脸的慌张,反而笑道:“男的怎么了,谁说男的与男的之间就不行。你王叔我就好这口。很奇怪吗?” 锦晖大惊:“王叔,你。。。你。。。” 永瑞点头,继而扶着下巴道:“若照你所说来分析,你应该是喜欢上他了。但碍于他是男的,所以你搞不清自己的感情。因此才会如此痛苦。若是他是女子呢?你会如何做?” 锦晖想也不想就立即答道:“肯定是去向她表白心迹啊。” 永瑞挑眉,锦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原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之情,亦不是兄弟之情。原来自己竟是喜欢上他了。 锦晖无助的看着永瑞:“王叔,那我该怎么办?” 永瑞反问:“你想怎么办?去告诉他,还是就此放弃,当做没这回事。” 锦晖摇头:“忘了我绝对做不到。要我告诉他,我怕他接受不了。他现在就已经疏远我了。要说了,怕他会逃的远远的。”苦恼的双手抱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王叔,我好痛苦啊!” 永瑞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难过,如若王叔猜的没错,陆馨宇会远离你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因为知道了你是当今天子,对你产生了恐惧而远离。另外一种。。。”抬眼看向窗外那一片茫茫的绿色。 锦晖抬头催促道:“另外一种是什么?” 永瑞一笑,猛拍了一下他的肩:“他现在如你一般痛苦。不同的是,他看清了自己对你不一般的情感,而你却没有。所以他刻意远离你,是想要彻底斩断这不应存在的痴恋。” 锦晖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般,瞪大了眼:“你是说,也许陆馨宇也是喜欢我的,但是他害怕,所以刻意回避。”嘴角不由上扬:“他是喜欢我的。”欢呼一声,就要往外冲。却被永瑞牢牢实实的一把扯住:“喂你要上哪去?” 锦晖异常兴奋,满脸欢喜的道:“我要去找陆馨宇,我要亲自问他,他是不是喜欢我?” 永瑞无奈,顶着他的脑袋瓜道:“你不是刚说不敢找他,这会儿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锦晖道:“王叔,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我现在恨不得马上见到他,我已经半月没和他见面了,都快憋死了。”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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