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影》分卷阅读3

    “来。妈妈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儿说。你褪下裤子让我瞧瞧。”

    我仍忍不住红了红脸。扭捏着褪下裤子,张开双腿,让妈妈探头检查。

    她交给我几个瓶子。细细与我说其各自的作用。

    “这个是合欢散,这个是羊脂膏,还有这是伤药……”听着她耐心的说着,我竟不知觉流泪。

    妈妈抚着我的头,将我拥在怀中轻扫我的背。“孩子,小影儿。不怕。楼里的其他姐妹也是这么过来的。今后总会是如此的。”她越说,我却越觉得伤心。

    “妈妈我也要四十了,从我坐上这位置起,从来都是要硬心肠的。但如今许是老了,也许是因咱们那杨大掌柜。妈妈不得不跟你交代点。”

    我定了定神,抹去泪水,呜咽这听妈妈说。

    “你对掌柜,我心里可是跟明镜似得,但全楼上下也知道掌柜是何许人。我们做手下的尽责便好,莫思索无谓的事儿。至于你娘亲那档子事,掌柜必不会清楚交代,而我亦是不方便说的。但切记楼内姐妹们的胡扯谈都是些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东西。”

    “可……义父……”

    “小影儿,你若把戏言当真,可不是糊涂的很,你不小了。自己好好思索思索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妈妈是何等睿智。

    这长宫楼本就是四公主麾下一枚暗棋,仅是为收集情报只用。

    年轻貌美者许多,忠心且能掌握之人却少。多少年来四公主也仅仅挑错了一个人,但也因此险些遭灭顶之灾。那人是我母亲青烟。

    经昨夜一劫,无力感更胜。十二年前的事我必探究不清。也该清醒清醒。何以会误以为自己真在人世间一家普通青楼内做普通妓子。我本就只能是奴才,何以能高攀公主为义父。我本就是个工具,何以要有情爱之心。

    此梦自八岁起便困住我,而现在是该醒的时候了。

    “妈妈莫再担心了。我此时此刻已然清醒。长宫楼的本质,我的本分。我将再不会忘,也不敢忘。”我坚定地说。“想我是得了一种病,总会游离于真实与幻想中。妈妈我若有一日再次发病。请妈妈定将我解决。莫要我落得与母亲一般的下场!”

    “好孩子。这是自然。”妈妈笑盈盈地走出门口。我看着那被掀动摇摆的珠帘哗哗直响,心中似也随之颤抖不疑。我不得不从此以后告诫自己,初夜之后,子乐与青影不过是过路之人,与她不在存有半分情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4

    夜搂红灯场

    珠光醉琉璃

    道不尽相思愁苦

    此夜难眠

    ……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边,看着楼下夜场的欢声笑语。蔺姐姐的《如玉曲》勾动了不少人的心。一曲毕,台下的老板们便往台上丢金玉钱财,以表自己对那姑娘的满意。这行为在里长宫楼称为“载花。”

    每次“载花”所得皆是首饰归姑娘,钱财入账房。自认风雅的人不少,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姑娘所得的多。

    每夜仅有一位姑娘上台表演,能上台的都是楼里的顶头牌子,人限为二十名,按名次前后轮流表演。本来前几日是由我上台献艺,可惜恰好那天月信便来了。我暗自懊恼白白丢了次“载花”的好机会,同时又为第一次献艺就不顺而烦心。虽然楼里姐姐都惜我疼我,但是内心止不住的羞耻感加上月信一来的情绪不稳让我变得寡言。

    好好的心情被破坏,我也仅能是将自己锁在房内足不出户。幸好每月这几天不用接待客人,我也乐得清闲。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才是真的。

    妈妈与我说,以后这些突发状况总会时不时遇见,若是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可不得让人笑话。指不定还会平遭不白的屈辱。讨人嫌的事情在这行当里是绝不可有的。

    这些个道理我怎会不知。

    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向楼下的某处。

    舞台下的东边角坐着名锦衣公子,眉目如画,让人见之倾心。他便是那日出价千金欲买我初夜之人。

    他夜夜都会来长宫楼里看台演,我问以前总在楼下工作姑娘们可曾见过那人,姑娘们皆说是我挂牌后他才夜夜临楼。我禁不住胡思乱想一番,暗暗认为他是为我而来。

    自恋的小心思抵不住,不觉又多向他坐的方向瞟了几眼。

    他唤来端酒的姑娘,将一个簪子递给她,随后用扇子指了指台上。示意那姑娘将簪子送到台上作“载花”礼。

    我掩嘴一笑,笑这人倒是古怪,虽夜夜都献花,但献的都是发簪,莫不是家里开的是簪子店不成。心里觉得有趣,但又觉得这人多少有点败家。

    楼里的台演名单总会提前放出,以便客人准备礼物给自己欢喜的姑娘。纵然是再富贵的客人也少有天天献礼。而他却是一个不落。说是周全,倒不如说是有钱没处花。

    他每次献上的簪子皆是做工精巧,镶金带玉,再不济也是上掐银丝底坠宝石。没个百两银子那能寻得一支。

    我对那些拿到他簪子的姐姐们即是羡慕又是嫉妒。

    不断搅弄手上的帕子,心烦的感觉越发显现。按他行事手段,应是献完礼便会离楼。心中莫名赌起气来,不愿再看他。于是乎离了窗口,移步到妆台处。

    我打开首饰盒,拿起盒里的各式珠玉细细把玩。里头大多是稀罕物件,无一不比那人献的簪子差。如这怜玉姐姐赠的镶金琉璃手镯,华浮姐姐赠的蓝绿宝石戒指,还有义父杨子乐送到数不尽的宫廷珍宝。

    “子乐最是疼我。”我捏起那支子乐初次赠我的凤凰花簪,将它戴在头上。看着镜子里凤凰底下坠着的那枚莲花样的玉石前后摇动。心情多少平复一些。

    自初夜,我当真是狠下心肠斩断了对她的情根。过后告知她,她也不过淡淡一笑,不作言语。我心情有些忐忑。而后听见她所说的话猛地恍然。

    “小影儿是否觉得现在一身轻松?”子乐笑盈盈地问着。

    我看着她的脸,用手抚这心口思索。道:“似乎是的。”

    “经初夜之后你倒是成熟些。”她口气里带着欣慰。“我本听闻你那夜唱的曲子多少还有些担心呢。”

    “那之前我确实是‘非汝不爱’。但义父那巴掌打醒了我。让我清楚你我终究同样是女子!”这话到底有些违心,我说出来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

    “呵……呵呵……小影儿怕是你当时还以为自己能与我永不相见。”

    “是……”

    “你到底所爱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要不是你义父便行了。你那日斩钉截铁所说的爱情誓言终究还是对我的亲情依赖。”

    “义父说得是……青烟今生是义父杨子乐的义女,是四公主殿下您的奴仆!”我顺势跪下,向她磕了三个头,起身是泪流满面。

    她为我试去双颊的泪水,在我耳边轻声安慰。

    我的内心还在痛苦挣扎,此时却再不知到底为何。

    子乐突然变得严肃。用在威仪的口气低声交代:“既你已挂牌,便要开始接任务了。”

    我再次跪下,这次是单膝着地。“殿下请说。”

    “盯紧一个人。”她递给我一张写有名字的字条。“这人不日便会找上你,她可对你兴致盎然。”

    “对我?”我疑惑地皱起眉头。

    “我要你找出她谋反的证据。”子乐语气平淡,却带着无法忽视的不耻与杀意。

    我下意识觉得她所要拿下之人必定是与她交情不浅。我本不该猜测主子心思,但偏生自己仍对子乐尚存爱意。毕竟能对感情说断便断的就不是红尘中人了。

    我打开纸条,看着三天三个秀丽的字体。

    柳桦琉。

    我回忆着那日表白后的插曲。掐算着已过半月都未听闻楼中有类似的客人出现过。多少是紧张并好奇的。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小奴碧儿推门而入。

    “影儿姐姐。妈妈说有个客人非要见你。想问你可否方便。”

    我眉头一皱,内心抱怨着是哪个客人如此不懂规矩,一点都不体贴姑娘每月的烦恼。旋即又想,即是妈妈都应付不来的,怕也不是个能随意推脱的人物。

    “那人是谁?”

    “今晚坐在东边角的那位公子。”碧儿跑到我身边细声说:“似乎是姐姐你询问的那位公子。”碧儿人小鬼大,必定是确定了才会这么告诉我,偏偏还要用不肯定的口吻说给我听,分明是想要邀功。

    我轻轻戳了她腰间,笑着说:“就你机灵。”

    “影儿姐姐”她被我戳中了笑点,立时跳了起来,带着抗议地说。

    “好了,不逗你了。去跟妈妈说去。”我赏了一两银子给她。碧儿吐了吐舌头,欢喜地退了出去。

    我照了下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是否完美。而后挑开珠帘迈到门边。只听有人敲响木门。唤道:“青影姑娘,在下冒昧,烦请姑娘为在下开个门。”

    尽管那人将声调压低,但我还是能听出女子独有的娇嗔感。不由得一番失望。

    “公子客气了。”我打开门,看见门边站着的如画佳人。暗暗惊叹,果真是个女子,而且应是个极其貌美的女子!那时离得远看不清,将她误认为公子哥儿。现在离近才发现其肤如凝脂,即使不带妆容也让人为之眼前一亮。若是换上女装必叫人觉得沉鱼落雁吧。

    “在下柳桦琉。想必友人子乐已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她一进门就说了句让我心惊的话。

    柳桦琉。是纸上那人!

    “子乐?”我假装困惑地问。“公子的话青影听不懂。”

    她笑得灿烂,伸手将我头上的凤凰簪子取了下来。“没有提吗?她可是答应我将你送给我了啊。”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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