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志之长安》分卷阅读5

    长安,会有人代替我陪着你的。

    我默默在心里苦笑。

    嬴政绷紧了脸,“先生总是说政儿太小,可是先生不知道,如果没有先生,统一六国又有什么用?”

    “政儿!”青年皱眉,嬴政乖乖地低下头去,过了不久又伸出一只爪子搭在青年手腕上,这是讨好的意思,青年无奈地笑了,嬴政浓密的睫毛下藏着的眼珠子也露出愉快的意思。

    洛阳说:“奇怪,我怎么看这位先生有些眼熟,而且很有些谪仙之气……”

    我抿紧唇,不回答,只用法力默默催动着,想着怎么才能把那一段瞒过去,洛阳看出了我的破绽,索性自己动手,直接幻出了那一幕。

    夏夜的星子就像落满玉碗的珍珠,我和洛阳公子站在荒草凄凄之中,有细细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我老脸一红,牵着洛阳就想离开,洛阳却大大方方地向那声音来源之处走。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这可不是我非要教坏小孩子阿。

    嬴政张开了少年的躯体,如展翅翱翔的苍鹰,牢牢地把白衣青年摁在爪下,青年面色潮红,喘息不定,仿佛依稀在叫:“政儿……住手……”

    话未说完,便被粗鲁地堵住了嘴唇,青年浑身的衣衫已然失去约束,四散开来,在月光之下,美得格外朦胧。

    洛阳竟然看得眼都不眨一下,我愤怒了,上前捂住他的眼睛,“这种东西看了,你也不怕长针眼!”

    嬴政的嘴在青年身上流连,右手慢慢地解去身上的薄袍子,肢体交缠,牵连出暧昧的银丝,青年剧烈地喘息,□咬在齿端,“政儿,你——你怎能起,啊,起这等念头!”

    洛阳的手放到了我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把,我那里最为敏感,惊叫一声就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与此同时,我们听见嬴政沙哑的声音:“先生——我要你,给我吧!”

    洛阳的手蓦然一紧,掐得我腰上一疼,眼看着嬴政要把青年的腿抬起来,再偷窥下去真是十恶不赦了,我奋力一击,瞬间打散了洛阳的法力。

    夏夜星子散了,我们站在一片混沌处,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归途。

    我脸火烧火燎的,方才那幕活春宫显然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我恐怕洛阳修行不足,定力不够,凡心一动可就万事皆休了,因此伸手在他脸上摸摸,试探地说:“怎么样了?还稳得住吧?”

    他上下两层睫毛抵到一处,闭紧了眼睛,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额上滚落痛苦的汗珠——我竟想不到,他生了杂念。

    我们本是应气数而生,循天命而改,心内一旦有了杂念,便有堕入魔道的危险,思及此处,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洛阳的手紧紧扣在我腰间,我晓得他紧张了,却没有能帮他的地方,如此这般煎熬数刻,他忽然睁开眼睛,两手紧紧地抱住我。

    我被他弄得一个趔趄,摔倒在混沌处,洛阳公子眼睛里有诡异的银光闪烁,我奋力推搡他,大叫道:“清醒一点,一起被困在混沌处就没有活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结

    我喊得太晚了,洛阳向我压过来,温温润润的物什贴在我嘴边,他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好像饥渴的旅人终于喝到了泉水。

    呸呸,我这是什么比喻,那什么什么,能跟泉水比吗!

    洛阳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他说:“长安,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我懵懂地问:“好奇什么?”

    “人世间花好月圆,在仙界被视为毒蛇猛兽,天下间熙熙攘攘,多少是因思慕二字所起?”洛阳偏偏头,“就连千古一帝秦始皇也不能幸免,长安,那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我被他问得晕头转向,洛阳那种自问自答的秉性又上来了,“长安,我想亲你,这种东西,是不是就叫做思慕?”

    一个落雷劈到我头上,洛阳这厮说什么来着……我勉强拨开他到处乱摸的爪子,干笑,“洛阳,你糊涂了,那是凡间情爱,我们碰不得的。”

    我又谆谆教导:“你只是一时被迷住,到清醒过来你就会明白有多荒唐了……”

    洛阳抓住我肩膀不撒手,“什么一时迷住,如果是想亲你这件事,我只知道自己已经想了很久很久……长安,我要同你,一试凡情!”

    说着要往我这里欺过来。

    我敲敲他迷茫的脑瓜子,“傻孩子,宝贝儿,你心里想的不是我,我心里想的也不是你。我们两个真要凑做一堆,那才叫千古笑柄。”

    洛阳总算有些明白了,晃了晃脑袋,“我不要当千古笑柄!”

    “宝贝儿,那你就从我身上起来,心魔由心生,你不用怕它。”我指尖聚集着法力,趁着他心魔尚弱的时候,悄悄往虚空里一指。

    周围的场景迅速地变化起来,时间拉长到嬴政归国,道路艰险,不断地受到赵国阻击,白衣青年一直保护着他,直到一支冷箭飞来,正中心口。

    那袭白衣凋落成泥。

    嬴政伤心欲绝,下令抹去所有关于白衣青年的记载,终其一生,不准别人提起。

    洛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愁,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更疑惑了。

    “长安,你是在警告我吗?”

    戏幕缓缓拉下,我们重新站在殿中,玄宗的早朝还没有结束。

    “万物皆空,我是担心你被心魔所扰。”我伸手一弹,指尖那一粒尘埃疾驰而过,不见踪迹。

    洛阳忽然开始冷笑:“你是要告诉我,妄动凡心,就会跟邯郸一个下场?”

    我一惊,“你知道了?”

    “邯郸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那么久,回来以后就只剩几缕魂魄,你当我不知道吗?”洛阳翘起嘴角,笑里三分苦涩,七分不甘,“你又怎知,我动心,你又怎明白,我动的是什么心?”

    “你们都觉得邯郸可怜可悲可叹——只有我羡慕他,至少,邯郸没有错付,还有人肯为他倾毕生之情。”他头也不回,转身出了殿门,留给我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长安,何为命数?”

    洛阳一甩袖子,高深莫测地走了。

    其实我都知道,比如他偷偷喜欢着开封那孩子,前些年邯郸的下场着实给我重大的教训,都是我一手教养的小团子,我不希望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其实洛阳错了,邯郸并没有回来,那几缕魂魄,我是拿来唬人的。

    凡情猛于虎,邯郸只不过是看不透罢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在凡间轮回,我走走后门,替他托一托关系,好让他每一世都投一个好人家,闲下来的时候,我悄悄地去看过他。

    正如朝歌所说,众生皆苦,爱而不能是苦,求而不得是苦,候而不至也是苦,种种苦,桩桩泪,邯郸本来是他们中最有慧根的一个,然而妄动凡心,却也不能免俗。

    洛阳问,何为命数,也许这就是命数。

    就如同我执着地等待朝歌的转世,洛阳一厢情愿地喜欢开封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摇光仙君

    洛阳这一走便又消失了很长时间,我照旧躲在云朵里,反正天下承平,多日无事,这一天却有位仙家造访,我从云朵上翻身下来,指挥着童子们端茶送水。

    来的是一位身着淡色衣裳的小神仙,相貌和衣裳一般清淡无二,眉心一线丹砂,一望便知是受过我佛点化,性子却是寡淡清冷得很。

    我道:“摇光仙君,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坐坐?”

    摇光颔首,向我微微示意,“长安君,前日我巡看天河,忽见一线红光冲天……”

    我心头微微一凉,那日我同洛阳胡搞,不小心陷在混沌界,洛阳心魔大动,轻易许下尝试凡情的愿望,我一直怀着侥幸心理,希望不要有哪位仙家注意到此事,没想到还是来了。

    当下含糊道:“却是不知……”

    摇光淡淡地说:“若是平常劫数也罢,此道红光极不服帖,见我到来,竟幻化成形,千百年来,绝无仅有。”

    “成形了?”我讶异,“这怎么可能,要成形,除非是杀孽!”我心里清楚,洛阳所犯的不过情孽,再怎么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轮回受些活罪罢了,可是杀孽,那可是挫骨扬灰神魂俱灭的下场!

    摇光见我不信,伸手向袖中一探,出来时手执一柄绯红小箭,“幸好此物被我以法力收回,这便是那执念所化,可惜红光已照命,长安君,盛世将变,苍生应劫!”

    我一时间不能言语,唯有干巴巴问道:“劫数是应到了我身上?”

    摇光点头,“长安君,如今你司掌凡间兴亡命数,这一劫数气势汹汹,你……好自为之吧。”

    我愣住了,“怎么可能,下界方历三代帝王,好不容易平息战火,难道……”

    “苍生多苦,我辈只得顺应天意。”摇光摇头,眉目间闪现隐隐悲悯,手中握住绯红小箭,“此物由仙家执念所化,须由我暂且保管,天地造化,我也只能尽绵薄之力,长安君,你要尽快处理此事。”

    我浑浑噩噩,连摇光仙君何时离开都搞不清楚,万万不曾料到,洛阳此番竟是闯下如此大祸,好端端的一番情孽,怎就演变成凶险之极的杀孽了!

    思及此处,我霍然感到全身一凉——因为在洛阳情孽大动时,我也,我也被他激起了执念。那个时候身处混沌之中,许多平时不敢想的都冒上心头,我等待朝歌千年而不得,心里其实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怨气。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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