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忠犬》分卷阅读3

    想这白子规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性,走时重情重义千万般不舍,差点就横泪洒京城。可这刚出城没几分钟,他就爬出车外跟马夫手舞足蹈,天南海北的胡侃一气,全然忘记自己现下的处境!

    空以山庄大弟子篷柒坐在车里苦笑,想这晓王爷当真是把他当个宝的宠,年已十六还这般不懂事。其他家的恐怕早就开蒙,娶了妻室也不足为奇。不过好在晓王爷彻悟的早,加紧送到少主那边去,好让他吃吃苦头。自己虽与他交好,但都是吃喝玩乐,这样亲近到底还是第一次。王爷不止一次提过这白子规是个可造之材,却不知道他能造成个什么样!

    “唉?篷柒哥哥。”白子规不一会又返身跑回车里,坐在多面笑眯眯的看着篷柒。“空以山庄好玩么?是不是鸟语花香?虽不可比京城繁华,但我想定是有田园风味。”

    田园风味?篷柒立刻在脑中回想自己山庄的摸样,又顺带回悟了一下乾坤堂中主坐欧阳以空……”额……这个……你自己去看罢,别人所述哪能尽得其美。”

    “不过这倒也是。”白子规若有所思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摸摸肚子后从包袱中翻出个果子来,小脸一润。“篷柒哥哥你要不要吃个果子解解渴?”

    “你自己吃吧。”篷柒抬眼回绝,拿出随身水袋来小抿上一口。心道这果子再诱人香甜,终究还是不如山庄自酿的甘露花酒好喝。

    “哦。”白子规在衣上蹭蹭,估摸着果子干净了,才抽出随身的小短刀来削皮。这短刀是晓王爷那年跟皇上出巡时带回来的,自己瞧着好看就求来,所以一丁点儿的灰尘都不能沾染。吸吸鼻子,轻轻刻到边缘慢慢的滑,手法倒是毫不含糊。

    篷柒坐在他对面冷眼看着,不出一会就不由得暗自心惊。白子规这刀法虽好,可却是相较偏重了些。同龄人是万万不可能有此内力的,年少轻狂不懂得掩饰,将运刀劣处暴露的一览无余,竟是削个果子,也难掩这重重的煞气!怪不得……篷柒细碎的想了几分,这厮打死权贵公子并不是手失,而是他杀气使然,此人惹了他不高兴,必定要死!而他自己却还不自知。“你这刀法是柳爷传与你的?”

    “柳爷传了大半,剩下的便是王爷授的,这样传来传去,我习的还算是你们空以门下的武功呢。”白子规将皮丢到车外,大口咬果子,心满意足的吧唧嘴。

    这就对了,篷柒闭上眼睛靠在车壁假寐。柳爷的功夫虽高却太燥,刚气十足下手极狠,故而武功虽高却不能在江湖上自立门户扬名立万,屈居于晓王爷陪侍近一辈子。白子规自小习得这刚劲的东西,年少无知,并无分辨能力,久而久之,自己也不能控制功力轻重,下手成尸倒反倒成了必然。再者说他辅在晓王爷身前有将近两个年头,王爷身边多艰险,这人势必是杀过的,而且还没少杀。瞥眼看看白子规心大无事,就更肯定,自小习惯,他杀人也不过就是家常便饭!真是有违习武之人纲理!不过倒也难为他年纪轻轻就在政务中闯荡,皇家内地,勾心斗角你死我亡的事常有发生。这一切看来有因有果,倒也全怪不得他。要怪就怪他虽生在民间,长在帝皇家,到底还是没有皇家的血脉,篷柒摇头,不禁可怜起面前这个俊俏的公子哥儿来。

    应白御晓吩咐,几人过了洞箫就弃车改马,不得一丝延误,急急往梁云山去。他们这一行白御晓算是做尽了打算,马车是晓王爷出行常用,若是皇上迫于无奈强加追兵,这马车就是各个驿站的信号,见车如见晓王爷,务必保他们安稳过站。过了洞箫就相对安全一些,便可改马,越快越好。

    白御晓这边称病不能上朝,来客一概不见,皇上也半允着他未多过问,就这样拖了整整三日,估摸着他们走远或是到了,方才整理衣装进宫问安。白御晓此事做的光明正大,白子规也不是从后门走的。但这李国章到底不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的亲皇子,谅他也不敢上表让皇兄治他个包庇重犯之罪。但此法确实会惹了李国章一家外带党羽,恐怕会风波不断。到底先解了燃眉之急,日后再做打算。

    “你也是,要送走他大可不必做的如此明显,悄悄的走朕也不会特意过问。”白御风含口茶随手把桌上如山似的折子推给他。“你看看,打开来尽是要朕安抚李国章的,这些个好会做人,既不谈要降罪于子规,也不要你王府交人,只是说要安抚,安抚?怎的安抚?我已然下旨封了他小儿子,他内室也酌晋夫人,就连你我也亲自临府探视,还要怎么样!”

    “他们抓住的不过就是子规平淡无权,并且想要透过这件事来为难你我。”白御晓指甲轻磕杯盏。“江山稳固子民才得安居乐业,他们如此嚣张如此明显不得不防。”

    “总是子规杀人在先,那时朕要收子规为义弟,太后都应允了唯独你却不允,无法这事只好搁下,若是那时收了,现在恐怕会少许多麻烦。”

    “子规太小,不宜重权,认了便是亲王,我还是觉得他跟我好些。”白御晓随手翻开临近的折子,净是些无用的言语。“这天下是你的,他们再怎么述,无非就是这些白纸黑字罢了。”

    “你说的好听!”皇帝反口回驳。“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看来你还是小孩子心性!”

    白御晓淡淡然没有说话,合上手里的折子,靠在椅上。

    “你把子规送去何地了?”皇帝招手叫他们全部下去,转头问白御晓。“什么地方让你这样放心送他常住?你不是片刻离不得么?”

    “那地方你我再熟悉不过。”白御晓瞥眼皇帝叹气。“送到以空那里去了。”

    “也好。”皇帝哈哈笑着拍他。“什么事倒叫你长吁短叹起来,送去山庄朕觉得甚好,以空的功夫朕佩服有加,将子规送去关门习武,归来后朝中难免需要他,朕用人就更加放心,你王府中事大可托付他,想来他必不会背叛与你,也就不会背叛于朕,这样说来,还是你有打算。”

    “我哪里有什么打算。”白御晓回了一句后起身请安。“那臣弟就先回去了。”

    “白子规你能保便保,实在不能也不要逞强,他毕竟只是小厮一个,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你是皇家人,不要做那些个不体面的事,叫朕忧心。”皇帝继续批折子,没有抬头。

    “皇兄教训的是。”

    正午的阳光分外烈,白御晓慢踱出殿门几步,转头回望殿上金光闪闪的匾额,面色肃穆。皇帝知道他想保白子规,也知道他必定会不顾一切。而白御风这样的纵容,不单单为了白子规,而是为了削弱李家势力。白子规不出此事还好,他大可不管不顾。可如今这事一起,恐怕真的要与李国章争锋相对,却正好可以帮皇帝了一桩心事。那他何乐而不为?

    “王爷。”柳爷在一旁唤白御晓。“日头过烈,还是不要盯着这亮闪的东西罢。”

    “谁都不要指望着来糊弄本王。”

    “王爷您深谋远虑……”几人低头,慢述。

    “哪里有谋?”白御晓扬身抬头,穿过他们走至前方。“去戏园子听戏,今儿个不必包场子了。”

    “是。”柳爷在后头允下,招手叫顺子去办。

    走到哪里了?这样吵闹……白御晓坐在轿子一人独想,他们都以为本王是为保你,其实不然。如果可以,本王甘愿你一辈子在京城之外,你死或生,都不受人牵绊,你若安好,本王也就了却诸多烦心之事。只是世事难料,现下里我与你同样,任何事都身不由己。

    “王爷。”顺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什么事?”白御晓抬起帘子来看他。

    “李国章李大人在家中候着,已有一个时辰了。”顺子小声回禀他。“我看着没什么大问题,不像是兴师问罪而来,故而现在才来报。”

    兴师问罪那又怎样?白御晓冷笑。他倒以为真个儿的拿住我了?也不瞧瞧他是什么德行。“知道了。”

    “那?”顺子迟疑。

    “先去听上一回罢,今儿个的戏本王喜欢。”白御晓放下帘子坐正,李国章来这一趟必定是同他那日一般,探底来的。这时候要他归顺我绝不可能,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换做是我也不会为大局如此忍气吞声。但是既然他来和,我当然要寻个由头将此事化了,只是要如何说如何做,还得容我去听上一曲想想罢。

    “王爷如何说?”柳爷偏头问顺子。

    “说先去看戏。”顺子眨眼睛。“想必是要考虑如何回那李国章。”

    “嗯。”柳爷听后暗自失笑,哪里是考量,分明是放不下他昨日看了一半的戏罢!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卖萌中……

    ☆、第五章

    再说这边,几人行至梁云山脚已是黄昏,篷柒望望西边说这可不好,赶在天黑我们大抵是上不去,还得在这荒郊野地歇着,我的冰竹床啊,今儿个见不到你了……

    “天黑了也不必在此歇着啊”白子规纳闷的看着沮丧的篷柒。“虽说梁云山路险,可咱们并不是那不会驭马之人,再不济我前边开路去,你们跟着就行。”

    “你这小子惯会逞能。”篷柒偏头就看见白子规一双水灵的眼眸,不像是说假话,不禁失笑。“且不说这梁云山你从未踏足,就算你去过,也难保着老马不会失蹄,若将你摔下去,哪怕就是破了皮,我也是交代不了晓王爷的。你还是在这里乖乖候着,我去前面打个信号。”

    白子规一路的兴致勃勃被篷柒一句晓王爷冲的烟消云散,一个人将马别到一边,难得的独自伤心。

    许久,篷柒才策马回来说师父让咱们快些上去,不用逗留在下边过夜。澄城嗨嗨嗨了半天,仰马掉头说,“还是托这小家伙的福,否则师父怎可破例叫我们行夜路上去?平常不都是入夜不准行山么?”

    “其中缘由你我不知罢了,定是有原因的。”篷柒虚眼探探山上,转身就那边找白子规。

    “你我不知,那叫谁人去知?”澄城不满篷柒敷衍他,一个人叨叨,打马在前。

    曲曲的山路实在险,纵然是白子规策的一手好马,也觉得岌岌可危,心提在嗓子眼一刻也不敢放下去,篷柒走在他后方,倒是叫他些许安慰。就这样估摸着走了两个时辰,前边的澄城才惊喜过望的转头跟白子规对眼,说。“到了!”

    可算到了!白子规看着山庄,虽面上无颜色,心里却早就开始打起了拨浪鼓,眼前这个石门好生的巨大,空以山庄四字在上边也苍劲有力,再往远看,便是石砌的城楼一般,灯笼亮堂气派,朱红色的大门敞开,两旁均立着一个紫衣小生,拿着棍子丝毫不动。之前只是听得晓王爷说过山庄的只言片语,自己却从未见过,现下里亲眼见了,叫他也惊诧半分!他不是未见过世面的人,皇宫里也走来走去几遍,并不是没有见过奢华之地。空以山庄虽不奢华,但极其气派!叫人一看就觉得不容小觑,实在厉害!

    “不得了不得了。”白子规一个人坐在马上念念叨叨。“我本以为这空以山庄是山顶田园,有一片大大的草地和牧羊,白天可让小爷我观云,晚上可以赏月。这下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这家伙似乎有江湖的感觉,哦,不,是门派。若是门派,搞不好还要拜师学武,小爷我早已习得武功,还来这种劳什子的地方做什么?”

    “做什么?”篷柒在他旁边笑。“晓王爷安排你至此,也算是发落,难道你还指望有好日子?”

    白子规听得。瞪大眼睛愣怔几分,随即垂头丧气。

    下马进山庄,澄城便喊着要去睡觉,不能奉陪。篷柒笑笑一人把他带到正殿去见欧阳以空,谁知这庄主看过他后什么也没说,甩甩手就提剑出去,既没有欢迎,也没有叮咛,连半个字都懒得跟他说。

    “好没有礼貌!!”白子规虽在篷柒后面走着,愤愤的想。我是客,是晓王爷的人,也算是贵客,你不好生相待我也罢了,如今连个话也懒得跟我说。

    事实上,白子规气的确实有点早,让他更气的还在后面,欧阳以空吩咐弟子给他安排的住处竟是一间刚刚清理过的柴房,就连一起去的篷柒也有点儿疑惑,反复询问说没有弄错么?这里面仅仅有一床并不厚实的棉被,其他一概没有。

    “这叫我如何住?”白子规看这情形,立刻气急。“竟是连一张竹床都没有,棉被丢在干草上面,我与那畜生有何区别?”

    “庄主交代,说只有这一间房适合公子,若是不住,尽可去住马房。”小弟子无奈的复述。“小的也是听庄主之命。”

    “不住,这没法住!”白子规转身就往外边走。“你们庄主在哪?我要去见他!”

    “你还是省省力气!”篷柒伸手一把将他拖回。“在这里,庄主的命令就是一切,你最好想想明白。”

    “现在就连你,都要欺负我。”白子规被篷柒抓的生疼,一个人使劲揉着。

    “你还是改改你那脾气,否则日后有你受的。”篷柒嘱咐他一句,也不再看他,掉头往欧阳以空那里去。师父这样做必定是有他的用意,想来一定还有所吩咐。

    “师父。”篷柒行礼后抬头。

    “那白子规睡了?”欧阳以空停剑,转身去看篷柒。“晓王爷现下里境况如何?”

    “我为避嫌并未进京,也没有面见王爷。但有一事可以肯定,李家势力晓王爷此次恐怕不得不沾染,这诸多的麻烦。”

    “白御晓就是太心慈手软,我早已看出这家伙身上有逆骨,叫他及早防范,没想还是叫他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叫他一把火点起,这下他必定是要麻烦了!”

    “不过由晓王爷来消灭李家势力,总比我们要好一些,这白子规到底也算做了件好事。”

    “焉知非福,你我还是多多谨慎为好。”欧阳以空将手里剑递与篷柒。”欧阳以空将剑递给篷柒。“你且拿着这剑好好练,若是驾驭的了,我便给你。”

    “果真?”篷柒大喜过望,双手接过如获至宝。

    “我怎会骗你。”欧阳以空爱怜的望着自己的大徒弟。“你先去告诉澄城,给那白子规房门落锁,然后来这里练着吧。”

    “房门落锁?”篷柒抬头。“锁他做甚?”

    “那孩子盛气过旺,硬碰硬是不行的,王爷书信我已然过目。竟是将他习性娓娓道来毫不嫌麻烦。由此可知送他来也是王爷无奈之举,这些小问题,我还是可以为他尽些绵薄之力。还有就是将白子规押在山上,我们的麻烦自然就会更少一些。”

    “这是必然,晓王爷即放心不下佛,当然要好好地筑庙宇罢。”

    “白御晓这样宠着白子规,势必要出大问题,有些事,你我……”欧阳以空没有说完,转头跟篷柒对视,两人皆明。

    月色竹林,这情景极好。

    京城,晓王府。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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