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仪随口应了声让那人进来。
“报告将军,有一人在营地外称有要事要见您,还让我拿这个来给你,说你看到了就知道他是谁了。”一名士兵恭敬地递上一封信到韩仪手中,然后便退到一边等候。
韩仪皱皱眉头。这个时候有谁会有要事要找他?
韩仪拿起信封,看了一眼。信封上干干净净的也没有署名,韩仪看来看去,拆开抖出里面的信来。
信上同样的什么都没有写,只是在落款处盖了一枚鲜红的印章
那几个字一下跳进韩仪的眼里。犹豫几响,韩仪连忙对那士兵道:“快请”。
顿了一下,韩仪又喊住那士兵让他顺道去请鹿黎过来。
那印章他见过,是夏国君王夏明缺的私印,来的人拿着这封信,那就表示是代表夏明缺来的。
不知会有何事…
未容他多想,一个人便径直掀了帘帐进来。
不是十分冷的天,却用宽大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兜顶大帽将面容遮去了一半,另一半竟还用面巾掩着仅露出一双眼睛。
这人如果不是身体容貌有缺陷不敢见人,就是身份特殊不能轻易示人。
韩仪诧异地打量着来人,那人眼中光影闪烁,却也是在悄悄地观察着韩仪的一举一动。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气氛颇有些诡异。
随后,来人似乎微微叹了口气,伸手解了自己的披风取下面巾。
刚取下兜帽,满头的银发便争先恐后地散落下来披在那人肩上,衬着那显现在韩仪面前的绝色姿容,竟让韩仪看得有些呆住,一时间眼睛再也无法往别处瞧了。
那人被韩仪盯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头稍稍撇开脸。
虽然他应该早就习惯了被人盯着看才对。
韩仪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男人看了许久,脸不禁微微地有些发烫,但是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在哪见过般却又偏偏想不起,而且,虽然是满头白发,面容却尚是年轻,看起来几乎是与自己差不多般的年龄,但眼中却承载了许多事情,单凭这一点,韩仪敢说眼前这人至少比自己年长十岁不止的。
韩仪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说正事,看着来人身份地位并不低的样子,抬手指了指一边的座位,道:“先生请坐。”然后命人下去沏壶茶来。
但那人似乎并不愿意坐下,而是走到韩仪的桌前,左右看了了几眼,见到桌面上摊开的信封与信纸,轻轻笑了。
韩仪并不惧怕那人跟他动手,论打架,他还是那么几分信心的,便大方看着他要做什么。
那人也没有多卖关子,从袖中取出一个印章,三指抓着小巧的碧水玉印章在印台上取了色抬手盖在方才他送来的那封信上,然后一把将印章丢给了韩仪。
就这样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韩仪拿起印章,看了一会儿,又看着信纸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倘若作假能做到这地步,算他自栽。
“还需要别的能表明我身份的东西不?你要的话,也不是没有,传国玺,想看我立马让人送来。”夏明缺看着坐在椅上研究自己那私印的韩仪说道,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韩仪探究地看了他一眼,将那印章丢还给他,冷冷道:“不需要。”一边心中暗骂着鹿黎怎么还不来。
“我只好奇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和谈的日子也不是很远。”
夏明缺看着韩仪,皱起眉头:“正是因为和谈的时间快到了,我才不得不来。”
“我需要找一个被你们抓走的人,如果无法找到他,那么这次和谈也算是作废。”夏明缺坚定地看着韩仪说道:“并非我想毁约,而是事出突然,我也没有预料到。”
韩仪站起身直视着夏明缺,冷笑了一下,道:“你在说笑么?想找一个被我们抓走的人?难听的说一句,我攻城抓来的俘虏少说没一万也有两千,已经杀掉的是更多,不知你想找的是尸体还是人?”
夏明缺苍白了脸色,转过头道:“我确定我要找的那个人没死,而且人还在你们手上。”
韩仪双手撑在桌上地看着夏明缺道:“哦!是吗,那你倒是说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我好去找找看。”
忽然,韩仪看到夏明缺脸色变了,显然是十分痛苦。
然后便听得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是很清楚…”
“你说什么?”韩仪愣了一下。
“我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夏明缺一边说着都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来寻人,却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叫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玩我?”这是想让他把他抓来的俘虏在他眼前过一遍让他慢慢认去么。
“我没有。”夏明缺无力地争辩。
韩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最后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是男是女,总该知道吧?”。
“男孩。”夏明缺思索了一下,又道:“下月初八满十三。”
韩仪听得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好奇。
“你要找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国的圣子。”夏明缺低下头,皱眉道:“并且是我儿子。”
韩仪心里嗑噔了一下,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夏国圣子,而且,还是个皇子?
“当年他母亲得知了他是这一朝的圣子后,便带着刚出生不久的他逃了出去,我四处打探了许久才终于找回他的母亲,但他却一直流落在外不知所踪。直到前不久神官给出了指示,让我来找你,说你会帮我找到他。”夏明缺有些急切地解释起来。
韩仪皱眉看着夏明缺那认真无比的眼神。
夏明缺无奈地叹一口气道:“我必须要找到他,不然,即便没有外敌来犯,夏国不久也将毁于一旦。”
韩仪有些疑惑,正要问时,门口却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
“鹿黎他刚去疾风营那边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花游砚一只手还扯着帐子,半个身子探进来,他看到帐内除了韩仪还有别人不由有些缩,猜测是正在谈话被他打扰了,刚想说声抱歉,却又一眼看见来人,便呆呆地望着不说话了。
在黯淡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银发还有浑身说不出的一股贵气,瞬间直觉这不是一般的人物,便更想退缩了。
夏明缺听见声音,皱了皱眉头,好奇地回过头看了花游砚一眼,恰好与花游砚的眼神碰撞到一起,眼里互相看到了对方。
花游砚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地熟悉,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复杂的情绪,又惊喜又担忧的看着他,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一样。
但是有那么点莫名其妙。
夏明缺盯着花游砚的脸看了许久。
他不断地怀疑自己会不会认错,但是,这张脸,还有这个声音,几乎与自己小时候的一模一样,想认错都难。
花游砚完全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
等等,这个人,怎么冲过来抱住他了呢?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情况啊!
花游砚手脚僵硬地被夏明缺抱在怀里,脑袋里掠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是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便都一一划掉,然后求救地看着韩仪。
韩仪心里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皱着眉头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很乱,花游砚的确符合夏明缺所说的一切,尤其是看到花游砚和夏明缺站在一起时,他才惊觉自己对夏明缺的熟悉是哪来的。
那张脸几乎是有六分的相似。尤其是眼睛。
况且,现在这样,夏明缺本人也觉得花游砚是他儿子…
他能说什么…
这么说来,花游砚是夏国的圣子…
难怪…
韩仪眼底黯了黯。
“我想,单独和他谈谈…”夏明缺紧紧拉着花游砚的手生怕他跑掉似的,皱着眉头几乎请求般对韩仪说道。
韩仪双手交置于胸前,低头看了一眼茫然的花游砚。
“可以,我在外边候着。”韩仪沉声说着,便转身掀起帘子大步走出帐篷了。
花游砚仍是十分不解,只好看向夏明缺。
这个人怎么一副认识自己的模样,明明没见过的。
而且,看着那么尊贵的一个人,又怎么会认识他。
夏明缺有些不敢看花游砚,握着花游砚的那只手手心也微微地出汗,但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不得不说。
“我,姓夏…我叫夏明缺…”
“我姓花,叫花游砚。”花游砚望着夏明缺颇大方地道出自个儿名字,其实没什么不是吗。
夏明缺惊了一下:“这是,那块玉佩上刻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花游砚皱眉笑着看着夏明缺:“从小戴在身上的玉佩上刻的,便被人拿来做了我的名字。”
“那块玉佩,在哪?可否借我一看?”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