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生缘(GL)》分卷阅读18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上车?”花袭月见小愣子在后边磨蹭着,恨不得朝小愣子的屁股上踹一脚,但念及他身上穿的又是小姐给的衣服,便也只是急急出声催促道。

    小愣子忙爬上马车,掀开帘子钻进去。花袭月抱着琴匣也上了车,只是那琴匣颇大,在马车中甚是占位,故而花袭月索性与车夫一同坐在了马车外,马车内便只有唐拾月和小愣子两个人。

    “啪——”一声鞭响,马儿嘶鸣,马车缓缓离开了客栈。马车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的颠簸导致车内挂着的铜铃叮铃铃响那么一两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

    小愣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却是偷偷用余光瞄着一旁的唐拾月。

    唐拾月的右手一颗一颗轻轻拨弄着左手手腕上的佛珠,动作不紧不慢,直到那一串佛珠被拨弄了整三圈,她才掀起眼皮看向小愣子。

    “名字?”短短两个字却是疑问的语气,唐拾月总是这样,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表达。

    “楚枫”小愣子动了动唇说道,这是云衣伶给她起的,她的名字。

    “姓楚?”唐拾月心中惊了一惊,挑眉问。

    小愣子点头。

    “楚枫”唐拾月复又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倒是颇为萧瑟了些,与这人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出入,想来许是入戏班前父母给的。

    “名倒是好名,就是太萧瑟了点,改日出了科再另起一个罢!”唐拾月突然开口道。

    对于唐拾月的话,小愣子不置可否,当初起名的时候云衣伶便对她说过,来日出了科再另行起字。

    “只是今日你需得弃了这名字,从此刻起你叫楚淮安。”唐拾月眸子一眯,道。

    小愣子不解地望着她,疑惑地咬着下唇。

    “不愿意?”唐拾月看她。

    小愣子点点头,抬起脸大胆地目光和唐拾月对上,眸色里却甚是坚定。这名字是云衣伶给她起的,说是要跟自己一辈子,怎能说弃就弃呢?“

    唐拾月从她的目光里也看出她的不愿,或许是不愿意弃了楚枫的名字,或许是不愿意叫楚淮安,但是终归是不愿意就是了。

    但是,唐拾月也终归还是唐拾月。

    她侧过身去,手中的团扇轻轻摇了两下,整个人斜倚在马车柔软的靠坐上,她头上的双花蝴蝶金步摇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下一下晃荡,晃荡了好一会儿,小愣子看着她只觉这女人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我愿意!”只听到那美人红唇轻起,随意的话语却是跋扈而任性。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出了金陵城的城门,马车内的二人此后一路无话。

    唐拾月依旧倚在那马车的软坐上,美眸轻阖,却是小憩。小愣子掀开了那马车的车窗布帘,赏着沿途的风景,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苏沪城走这么远的地方。

    苏沪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偶尔路过的村庄还有些许人气。但此刻出了这金陵城,小愣子坐在马车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挪不开眼。

    “怎的?这几日没出过城?”唐拾月被暖风熏着悠悠然转醒,她拿着团扇掩面打了个呵欠,慵慵懒懒地问道。

    小愣子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这金陵城外山水也算的上是这江南一绝,此番来一趟不能尽享山水,倒真不值当了。”唐拾月坐直身子,睁开眼,明眸含笑地端详着小愣子说。

    对于她说的话,小愣子半懵半懂,她不懂什么,却也猜得到唐拾月方才吟的那两句诗是在说这金陵城外的极目风光。

    马车出了城沿着山林间的小路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是在一片湖泊旁停了下来。

    小愣子跳下马车才真正懂得唐拾月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掀开车帘率先入眼的便是万里碧空,峰峦垂悬在透明清澈的绿水中,岩影波光,交相辉映。湖畔停着一艘精致的画舫,顶上漆着朱漆,船柱雕花飞鸟,栩栩如生,侧耳静听,隐隐间仍能听得那画舫之上传来丝竹之声,却是好不热闹。

    “袭月,你且带着琴匣先过去将拜帖递上吧!”唐拾月被花袭月扶下车后悠悠说道。

    “是,小姐!”花袭月点头应道,她抱起琴匣转身离去,临走前却还不忘用余光瞪了小愣子一眼。小愣子皱了皱眉,却未曾多言,花袭月对自己厌恶的原因,小愣子不懂。但是到底花袭月也是唐拾月身边的贴身丫鬟,唐拾月是自己的老板,她不卖花袭月的面子也得为着自己的生计卖给唐拾月一个面子。

    “别皱眉,叫人看了去不好,一会儿子上了船,听我的吩咐少说话!在我手下,会唱戏,更得会做事”唐拾月低头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裙裾,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她讨厌我!”小愣子叹道。

    “袭月只是戒心重了些罢了!”唐拾月淡然解释道,她看中花袭月,除了看中她对自己服侍的体贴周到,更看重她办事周全忠心不二,但凡是唐拾月吩咐的事儿,花袭月总是会打点得格外小心,特别是当这些事儿关乎到唐拾月自身的时候。

    第26章 第二十六折

    小愣子听唐拾月这么一说也不再多言,她跟在唐拾月身后慢慢走着。突然间唐拾月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走到小愣子面前,停下脚步。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气味,方一靠近便叫人有些沉醉。

    小愣子僵在原地,唐拾月伸手搭在小愣子的肩上,纤细的玉指顺着小愣子的衣衫从肩头滑下,却是抹平了那衣服上被压出的皱褶。她的手停在小愣子腰间的玉带上,指尖一挑,那玉带上系着的白玉珏便掉落在了她手中。唐拾月再低头看了看小愣子的腰间,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只挂着香囊就好,多了眼杂。”

    小愣子的身子在唐拾月的手搭上她的身子的那一刻便蓦地僵住了,她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唐拾月松了手她才缓了过来,伸手捏了捏腰间那个香囊,上面有着精致的牡丹纹样,背面则绣了一个大大的唐字,这是唐拾月的贴身之物,今早出门前刚从唐拾月身上取下来丢给小愣子的东西,上面有着和唐拾月一样的,淡淡的花香气息。

    唐拾月将那一枚玉珏挂在自己的团扇尾端,信步走在小愣子前面,领着小愣子上了画舫。画舫之上,早有下人等候,见二人上了船便引这二人入了备好酒宴的船舱。

    “大人,玉声楼的唐老板来了!”那下人领着两人进去,上前通报一声道。

    “唐老板赏光前来游湖,刘某这画舫今日真是蓬荜生辉了!”说话的是坐上主席的男子,一身便服却也见得官威,能有这般气魄的官向来在这金陵城应该是个狠角色。

    “刘大人您和贵公子当年在京城那么捧拾月的场子,拾月今日怎敢不来?”唐拾月入内微微施了一礼,纤长的睫毛扇了扇,抬起头来时,眼睛里已然带了三分笑意。

    “唐老板的戏京城独一绝,刘某不赞都不行啊!来,唐老板入座!”那被唤作刘大人的男人一挥手示意唐拾月入座。

    唐拾月却并没有落座的意思,她回头,目光流连在身后的小愣子身上。那刘大人这才注意到这个跟在唐拾月背后的俊俏公子。

    “唐老板,这位是……?”他问。

    “这位是京城楚府的四公子,楚淮安!”唐拾月优雅地回头,不紧不慢地回道。

    “楚府?莫非是……?”

    “正是!”唐拾月未等她说完便点了点头,将那刘大人未尽的话肯定了去。

    小愣子在唐拾月身后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楚府,什么四公子的她全然不知,她只知唐拾月进来前曾交代过自己听吩咐少说话,故而此刻唐拾月说什么便就是什么。

    “淮安,这位是新任金陵城的城主刘大人。”唐拾月回头,对小愣子引荐道。

    “楚淮安见过刘大人”小愣子上前拱手作揖道,唐拾月既然要她演这一场无台的戏,那自己也该演得像那么几分才是。

    “呵呵,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楚公子既是唐老板带来的人,便坐在唐老板身边吧!”刘大人说这番话时神色略有些不悦,却又似乎不太方便表露,故而只是脸色稍显怪异了些。

    待刘大人说完便有下人过来加了一桌在唐拾月的座旁。唐拾月施施然施了一礼回谢,领着小愣子入了席。

    小愣子随着唐拾月落座,方一坐下便感到对面席上投来一道不善的目光,她在戏台子上混得久了,这台下怎般的目光都曾接到过,只是今日这莫名投来的目光却似乎有些不同,阴森森一股寒意,让小愣子后脊有些发颤,她抬起头四下扫了扫,很快便发现了那目光的来源——端坐在唐拾月的男子。

    唐拾月的对面是个年轻公子,年纪似乎与自己相仿,相貌虽是平平,但是一身华服衣着倒也衬出几分潇洒。那公子手中拿着酒杯,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森然。

    “难得,今日游湖,金陵城的诸位才子肯赏光相陪,刘某能结识诸位真是三生有幸啊!”画舫驶出,那座上的主人率先举杯道。

    “城主大人客气,难得城主大人赏识我等邀我等共同游湖!”

    “就是,就是,少言兄所言甚是。”

    坐下众人也纷纷具备回应道。

    “刘某有幸,既任了这金陵城的城主,亦赶上今日正正巧巧迈入不惑之年,能与诸君同欢,甚是开心呐!”

    “没想到今日竟是刘大人生辰,我等竟然空手前来,倒是十分失礼了!”

    “就是,刘大人应该提前差人知会我等一声啊!”

    “诸位,依在下看,既然大家都没有准备礼物为刘大人贺寿,不如我等一人送上一句祝福,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咱们今日这心意先到,这礼日后再补也不迟,诸位意下如何?”众人本七嘴八舌议论着,席间不知有谁突然提议道。

    “莫图兄说的是!”

    “便依莫图兄所言,在下先来!愿刘大人如日之升,寿比松龄。”

    “多谢张员外!刘某谢酒一杯”

    “第二个我来,祝刘大人寿富康宁,璇阁长春!”

    “李山长,干!”

    一时间这座下众人起身祝词敬酒无数,很快便到了唐拾月对坐那年轻公子身边。

    只见那年轻公子起身上前,对刘大人拱手施了一礼道:“这祝寿的词话在座的诸位都说了不少,寻萧是个粗人,不善舞墨,只会摆弄些刀剑,今日既是义父大人的寿辰,寻萧愿剑舞一曲为诸位添个雅兴。”

    “少公子舞剑连端王爷都称赞过,今日我等能亲眼目睹才是有幸啊,不过这舞剑须得琴音作陪,我见今日唐老板也带了琴来,不如就请唐老板抚琴,少公子舞剑,一同为刘大人祝寿,唐老板认为如何?”

    “诸位既然都已经开口了,小女子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袭月!”唐拾月轻声一唤,花袭月便抱着琴匣走了进来。她将琴匣打开,琴匣内安然躺着一张素雅的古琴,琴身略有焦黑,七弦分明,却是梧桐木所制。

    “好一把古琴!”座下有人赞道。

    “这琴还多得谢谢楚公子割爱才落入了小女子手中,今日小女子便以一曲《酒谈》配少公子的剑舞为刘大人祝寿!”唐拾月施施然抬手按上琴弦,杏目含笑偏头说道。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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