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珠玉》分卷阅读92

    炎煜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又道:“闻珣玉卧床将养,小王今日方得空前来瞧上一番,看他可是大愈了,即刻便可高升上任去。顺道前来将此事之果告知你二人,令尔等皆可安心。”言毕又顿了顿,似是念起一事,遂接着道,“对了,小王忽地忆起,当日圣上召见我等,出大殿之时,那周家楣正行于小王身后,意有所指地道了句,是对珣玉说的:‘且请转告林詹事,莫要万事做绝,断了他人后路,将人赶尽杀绝……且念着你亦有那晚节不保之日,届时看你当如何是好……’彼时小王身侧尚有旁人,亦不知他是道与小王听还是说与他人。”

    煦玉闻罢不以为意,惟道句:“穷途末路之人,所道之言不过耸人听闻罢了。”

    贾珠听罢却深以为然,只道是人之一生何尝没个起起落落,然不欲多言,转了话题道:“此番且多谢王爷费心,王爷来得正是时候,若是两日前,他尚还起不了身,见了王爷恐怕失礼,今日方才好转些许。待他痊愈后,我等方一道往王爷府上登门拜谢,并给太妃请安。”

    随后三人又谈了别事,期间炎煜询问贾珠道:“鸿仪既跟了五殿下当差,可知下月例行的步兵统领阅射之日,殿下有何吩咐部署?”

    贾珠闻言踟蹰,心下暗忖曰圣上此番虽令五皇子居府养伤,又指派心腹代理这步兵统领之职,然城中大小诸官仍是如之前那般,皆依了五皇子鼻息眼色行事,何尝在意这代理的步兵统领。遂答曰:“殿下并未特别吩咐,我只听殿下道‘不过随常,听任代理统领之便’。”

    炎煜听罢贾珠之言,暗自忖度半晌,又道:“闻说职位交接之初,代理步兵统领黄元善曾前往五王府拜见五殿下,寻求指示,态度甚是恭谨。彼时殿下似是亦下了许多指示,可有此事?”

    贾珠则道:“抱歉,彼时在下正休假在家,吏部放了我等南征归来的官将一月的假,遂当时并未前往当值。不过据闻确有其事。”

    炎煜闻言方又暗自寻思片晌。

    之后三人又聊了几句别事,炎煜方起身告辞,珠玉二人送至府门口登车方还。

    却说炎煜前来贾府拜访后不久,城中便出一事。一日,两名巡捕营的士兵前往戏院听戏,与代理步兵统领黄元善的亲兵发生口角,进而斗殴,登时戏院一片大乱。彼时黄元善正于城外公干,未能及时接管此事,此事由统领之下的左翼尉接管。话说五皇子南征期间,景治帝念及步兵统领之职不可空缺,彼时便已令这黄元善代理其职。而五皇子离任不久,原来的左翼尉回乡丁忧,遂那黄元善随即将自己亲信安入此职,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此番京中顶头上司并了同僚右翼尉皆出城,衙门中为首者惟有自己一人,遂便也由着自己做主。道是这巡捕营的士兵蓄意滋事,随即便按军法处置,将二人杖责一顿。二人不服,道是既是滋事,参与四人皆有责任,何以惟责他二人而不罚那两名亲兵。那左翼尉自知理亏,然面上自不会承认,随即命加重责罚,将那二人打成重伤,其中一人当夜便因重伤不治身亡。此事一出,巡捕营众军登时不服,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随后由巡捕营守备李汝弼出面与了那左翼尉交涉,一面将此事告知出城的黄元善,一面令参将严辰向兵部、督察院并了休养在家的五皇子告状。

    严辰前往五王府,五皇子命长史官拒客,道是自己既休假在家,一切皆寻了代理统领商议。严辰念及南征之时与贾珠有些交情,此番贾珠亦在五王府中当值。遂私下命人请来贾珠询问五皇子动向,贾珠不敢透露,惟对严辰道句你们依律上诉便是。严辰遂依言退下。

    几日后,打死士兵一事尚未提审,巡捕营又发生把总打伤监军之事。这监军乃是黄元善遣来督查巡捕营训练之人,因与营中把总发生龃龉,进而双方动手。此事一出,巡捕营登时停止演练,双方冲突不止,闹得很是不堪。

    事发当日,正是五皇子生母贵太妃寿辰,五皇子进宫请安祝寿。彼时皇上、太上皇与太后并太妃饮宴,遂即便城中发生大事,官员亦不敢入宫惊驾。兵部侍郎未曾请示皇上、尚书大人,断然不敢擅自行动,只得暗地里偷偷告知皇上的贴身太监,令其私下告知皇上。景治帝闻知只得下令先行命代理步兵统领前往处置。待黄元善赶至此处之时,巡捕营部分士兵几近哗变,全然不听指挥。其间数十人将监军等人扣押,彼时黄元善惟率领一众亲兵,见人多势众,险些不敢下轿应对。此番黄元善只得以滋事为由,将双方各杖责一百军棍。

    待当日宴罢,景治帝面见五皇子,此二事皆发生在巡捕营中,命五皇子与黄元善一道调查处理此事,五皇子则以尚有代理统领理事而自己尚未痊愈、正将养在家为由推诿,惟在之后慢条斯理地挪往兵部遣了兵部左侍郎并了兵部郎中二人前往协助平息纷争,表明已尽其责。而自己对此事则不闻不问,亦不表明应对之法。便是事后黄元善亲自前往五王府拜访,五皇子亦推托不见。

    与此同时,南安郡王炎煜携家人出城狩猎,于狩猎期间不慎从马上摔下受伤。归京之后忙不迭向吏部告假,于府中养伤。贾珠与煦玉闻罢随即前往南安王府探望,只道是如今京城当真乃多事之秋,三天两头的便有事发生。刑部只怕又添诸事,王爷这刑部侍郎竟碰巧受伤需得将养,真可谓是忙里偷闲。炎煜闻言亦对贾珠道如今贵太妃寿后染恙,五王爷每日皆入宫问安侍奉,对其余诸事便也更加无心料理。甚至于连王府亦不常待,倒令贾珠这一典仪趁机得闲,已是多日不曾入府当值。遂京中至少多出两名忙里偷闲之人。贾珠闻言倒也无言以对,惟有承认此言在理。

    之后不久便是步兵统领照例阅射之日。校场位于步兵统领衙门之后,与校场之间相隔一条大街,从这条街上正可步行到达衙署门口。当日,自是由如今的代理统领黄元善前往检阅。素昔步兵统领阅射之时皆允百姓围观,遂辰时未到校场周遭已围满了挤看热闹的百姓。清晨黄元善步出衙门前往校场之时天色阴霾,心下登时升起几许不祥之感,只道是这般看来怕天会落雨。果不其然,未过多久,大雨忽降。校场周遭登时一片混乱,阅射只得就此中止,黄元善随即率领一众亲兵步行回到衙门。

    虽说阅射之地距离衙署所在惟隔一条大街,然若欲就此从校场回到衙门则需穿过中间的大街再经过衙署高墙外的一条弄堂方能到达衙署门口。此番只见因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百姓因事前皆未曾携带雨具,遂只得匆匆奔走,寻觅避雨之处,一时之间校场周围的大街上皆是三三两两狼狈奔散的百姓。黄元善的亲兵上前喝令道上百姓避让,百姓只得慌忙往了道路两旁躲闪以为统领大人让道。只见前方推搡着避让的百姓中忽地窜出一人,似是因了跑得太急,在道路正中跌了一脚,便连鞋子亦脱了脚飞出老远。事发突然,黄元善一行人只得停下,黄元善的亲兵正待前往将那跌在道路中央的贫民赶往一旁,便见那贫民似是见自己拦了官爷的道,骇得浑身乱战,忙不迭连滚带爬地翻身坐起,随即便靠近黄元善这处,拾起那掉落的鞋子。众亲兵见那贫民只是为拾鞋,便也吆喝那贫民快滚。

    不料正值此时惊|变陡生,只见那贫民从地上拾起鞋子的须臾间,伸出一手从腰际拔出一柄尺余长的匕首,磨得刃利锋亮,在空中飞快转了个方向,将那尖头对准了跟前的黄元善,一步健步上前,一刀扎入黄元善心窝。只见黄元善胸口处登时血流如注,随后倒在地上难以动弹、气若游丝。彼时那黄元善的众亲卫见黄元善被刺,皆僵立当场,呆若木鸡,未料那拾鞋的贫民竟是刺客。

    而更令人始料未及之事便是那刺客刺伤黄元善之后竟未趁着众亲卫呆愣之际逃遁,反倒是立于原地仰天大笑,口中大喊:“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我左隽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拼命,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随后黄元善的亲卫方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将左隽手中匕首夺过,反扭双手,用绳子捆缚结实了。期间左隽不仅口中高呼,自报姓名,且不躲不逃亦不反抗,任由众亲卫将自己擒下。而黄元善的家人忙不迭将衙门门板卸下,做了担架将黄元善抬入内宅之中。

    ☆、第七十三回 朝堂风云虎兕相斗(四)

    却说此事发生于步兵统领阅射当日,京城步兵统领衙门左近,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遂当即便在百姓中传开,并震惊朝野。景治帝紧急召集殿阁学士并六部、大理寺众官商议,惟兵部尚书五皇子并了刑部侍郎南安王炎煜尚在假中,遂未曾出席。景治帝当即下旨将人犯左隽押赴刑部,严令由刑部尚书、刑部左侍郎高文铭、大理寺卿穆莳一道会审,务必审出人犯行刺目的。待他三人领命前往,景治帝忙不迭传旨:急命兵部尚书稌麟回任步兵统领之职,即刻上任,严讯人犯,务必查清实情。

    不料五皇子随后上奏,奏请赴任延缓,理由有二:首先,南征旧伤未愈,近日亦有复发之状,不堪劳顿。其次,近日贵太妃尊体欠佳,为人子女者当侍奉榻前以至痊愈,方为人子之道,亦不违逆了上皇所倡孝道。且似为证明所言当真那般,五皇子更是日日辰时入宫觐见请安,在宫中留到入更之后方才出宫归府。景治帝见罢五皇子奏折,登时语塞,竟无言反驳。只道是此番稌麟竟以太上皇为搪塞之由,言下之意是若是皇上强令其赴任审讯,令其无法尽孝,不啻于违逆当初太上皇之旨。遂景治帝无法,只得恨恨地批了十字:准奏,太妃愈后即刻赴任。又命右翼尉暂为代理这统领之职,以稳定巡捕营众将士之心,静待五皇子接任此职。

    而另一边由刑部尚书为首的三位主审接旨后前往刑部审讯,然对审讯之事三人态度却也全然不同。其中那刑部侍郎高文铭与年高登顶、亟待退休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不同,尚有升迁之后劲;又与部中同僚、家世显赫的南安王炎煜大相径庭,乃是寒门出身,苦心孤诣经营多年方才升至如今的侍郎之位。兼了向来自诩刚正不阿,不畏强权,遂乍逢这天降大案,便欲大展身手,成他人所不能,从此功成名就。遂此番乘马趱行,恨不能一步赶至刑部,提审人犯,奈何却见身前行着的尚书大人却走得慢条斯理,几近一步一挪,那高文铭见状心下好不耐烦。

    却说这刑部尚书高文铭较了这刑部侍郎却是老辣干练太多,数十年宦海生涯何事未见,对了这官场诸人诸象无所不知。此番前往圣上跟前接旨受理此案,他心下是极其无奈,忐忑难安,暗地里冷汗已淋了一身。彼时刚一闻知代理步兵统领被刺之事之时便知此事必有内|幕,其间隐情关系重大,与其说接手这等案子是怕查不出真相毋宁说是不敢深查。遂此番刑部虽离皇宫不远,然仍是行了这大半个时辰方到。待入了部,先行令手下长班倒茶,随意招来几名书吏询问部中可有新添的差事,书吏答了,将些卷宗呈递上来。那郭应霖接下不过随意翻阅一阵,便又将之撂在一旁不动了。一旁高文铭见状心下直嗔唤“您老手边那现成的大案子不理,却偏生询问这等无关紧要之事,却是意欲何为”。

    此番那高文铭终是等不及,方对郭应霖请示道:“郭大人,可否传令步兵统领衙门,命将人犯押赴刑部审讯。”

    郭应霖闻言首肯。

    与此同时,步兵统领衙门中,那重伤的黄元善在榻上辗转疼痛了一夜,数名太医围着救治,仍是无力回天,到了第二日便也呜呼哀哉。然似是自知死期临近,黄元善仍是勉力开口,口授遗疏,令子代为记录,之后上书朝廷。随后更是告诫榻边淌眼抹泪的一干家人道曰:“之后千万莫要追究复仇,忍气吞声,自保为上。”

    将刺客押赴刑部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之事,随后主审三人并了刑部其余官吏一道开堂会审,此番刺客对了行刺之举供认不讳,自谓自己乃是河南人,名左隽。待问及其行刺因由,则百般狡赖,坚不吐实。堂上郭应霖并了穆莳见状皆未多言,惟令一旁书吏将钦犯所言如实记下。一旁高文铭却是怒不可遏,只道是此贼“奸滑异常,不用重典严刑难以令其就范”,随后命衙吏将那左隽杖责一番。不料只两板子下去,那左隽已是哭爹喊妈,直装作重伤难支之状,口中只道“此番只为求速死”。座上郭应霖见状忙不迭命衙吏停下行刑,担忧这衙吏中人行刑之时若是有人别有用心,为将人犯灭口而下了死手,将人犯刑死了,届时圣上怪罪下来,自己这一刑部尚书当是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遂之后审讯便皆不准动刑,惟将那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将人犯呵斥一阵。

    待此番打了两板子之后,这左隽倒也开口陈述自己与那黄元善之间的恩怨。道是自己与黄元善本是同乡,那黄元善家贫,自己见他是个人才,遂卖田典器为其筹了银子,送他前往省城赶考。黄元善得了进士之后,进京任职,先是得入东宫跟随太子办事。待太子殿下继任大宝,黄元善方派了京官,做了顺天府尹。自己闻知老乡发达,便携了老婆凑钱进京投奔。不料待见到黄元善之时,黄元善不仅不念昔日之情,且渔色于友,见自己妻子年轻貌美,便见色忘义,将自己妻子霸占,又以滋事并非法开办小押行为由将自己罚出京来。如今是人才两空,自己连个落脚之处皆无,气之不过,心下便萌生复仇之意。辗转于京畿附近住下,寻找复仇之机。

    却说这左隽将那昔日恩怨讲得是精彩纷呈,引人入胜,堪比天桥说书人。然堂上倾听并记录的各位官员则无不冷汗直冒,难以下笔。可知这左隽所言非同小可,所道之事可谓是那代理统领黄元善的旧日丑事。然众所周知,黄元善自入职东宫伊始,便是当今圣上心腹,圣上颇为器重。如今若是将这黄元善丑事公之于众,不仅黄元善晚节不保,且圣上亦是面上无光。兼了这等旧事亦属私密隐闻,知晓后保不定引火烧身,遂在场官员皆不敢记录在案。

    当日审问结束,审问官员自是问不出甚像样的结论,只得先行散去。不料大理寺卿穆莳回府之时竟从马上摔下,当即摔伤了腿,无法行走,为证明自己伤势属实,穆莳命家人请来太医,命太医确诊。随后方持了太医所写脉案药方向圣上并吏部告假,道是伤势过重,无力行走,惟有坐卧家中。景治帝不得已只得批准。随后又命人传召刑部右侍郎炎煜,询问其伤势可有大愈,正可接手黄元善之案,奈何传旨官吏回报曰南安王仍卧床将养。此番相隔不过半月,半月前,刑部正复审周家椽之案,彼时无论这大理寺卿还是刑部侍郎,无不雷厉风行地调查审讯周氏之案,却在半月后的黄元善之案中双双百般推诿,撇清关系,不得不令人生疑。念及于此,景治帝不禁暗地里寒毛直竖。随后又加派大理寺少卿作为第三名主审。

    几日后,迫于当今一日一道圣谕地催促询问审案进展,刑部尚书郭应霖终于上奏景治帝曰:“……行刺之凶犯,始则一味混供,迨昼夜研鞫,据供系河南人,名左隽,直认行刺不讳,而讯其行刺之由,尚属支离狡诈……”

    却说景治帝见罢这等结果大为震怒,道是刑部审讯刺客已逾多日,却惟审出这等结果,实属昏聩无能、敷衍了事。随即景治帝连发四道圣旨,第一道圣旨指示郭应霖曰:“步兵统领衙署重地,竟有凶犯胆敢持刀行刺,实属情同叛逆,亟须严刑讯究。”第二道圣旨指示郭应霖:“务必得到真相,严厉惩办凶手。”第三道圣旨指示郭应霖曰:“此案审讯重点:首先需审清行刺原因,其次务必审清行刺的幕后主使。”第四道则是一道密旨,暗中指示代理步兵统领的右翼尉曰:“务必注重巡捕各营动向,防止营中士兵生变;且千万加强京中治安。”

    此番除却景治帝不满之外,刑部侍郎高文铭亦是大为不忿,接旨审案之初便知长官故意拖沓延误,浑不上心。只道是以这般办事态度,如何能查出真相?如此行事,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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