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不是喝了点儿酒么……”
陆直一巴掌拍在那厮背上,“你少来,谁不知道你千杯不倒。”这厮也太混蛋了。“师父和你父母还不知道?”
西陵雪点头,陆直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总之你快点儿。”
“这……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我早就把东西准备齐全,就等你回来了。”
陆直看着前面一脸娇俏的赵灵姑娘,也不知道该同情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位,反正婚总是要成的,提前也行。
“你很行。”陆直夸奖。
“嘿嘿,我总结了一条,陆直,追姑娘就是要快,要不要脸。”
不要脸的西陵雪商量完了事情就和赵灵姑娘亲亲密密走了,陆直一个人半路打道回府,将这事儿给楚千江说了说,楚千江笑得开怀,直骂西陵雪忒不正经。
两人又商量一番,决定把成婚大礼提到初八,宜嫁娶,易祭祀。又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通知了西陵家的两位和国相一家,西陵雪直呼感激不尽。
一晃眼儿的时间,便到了初八。
一大早陆直就起来了,先要主持祭天大典,再主持成婚大礼。
皇宫上下几乎忙了一晚,搭建了祭台,将所有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确保没有出一点儿错。
围观的百姓挤满了台下。
钟鸣响过九十一下,大典正式开始。
陆直和楚千江一样,向来喜欢穿白衫,可这祭天大礼,只能穿黑色礼服。又厚又重,头上还戴了高冠。
并不难看,反倒衬得很是庄严。
永安城里都知道,陆神官的祭祀之舞跳得极好,即便不能近距离一睹其丰姿,但能见个身影,也是很幸运的了。是以每次祭天之后,永安城内谈论最多的,就是陆大神官。
祭场四周的大旗迎风招展,陆直手持玉梢,和着一旁的拍子开始一步一步舞,礼服上坠的玉石琳琅作响,陆直心无旁骛,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台下远处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浅溪?
可是不能转身仔细看看,待再转身过来的时候,那地方确实站了一个人,青衣,但不是浅溪。果然是出现幻觉了,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是浅溪呢?
“天地并祝,惟予有慕……”洪亮的声音在整个祭台上往四面八方回响。陆直便跳边开口念祝词,一身行头着实很累。
“……群生啿啿(,三声),惟天之佑!”最后一个动作停下来,万人皆静默。楚千江看着陆直,眼里露出掩饰不了的欣慰。
祭天之礼和成婚大礼在一起很麻烦,所以便减少了其中的几项环节,陆直换了和西陵雪赵灵一样的大红礼服,再次登台。
西陵雪的礼服是龙纹,赵灵是凤纹,陆直的是云水纹。高束的发冠摘了下来,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身后。
火红的颜色,嘉言穿来娇媚,赵灵娇俏,西陵雪威严,只有陆直,无论是什么衣裳,穿在身上,凌然不可侵犯。
当然,是在他正经的时候。
“我朝国君一族西陵氏与国相之女赵氏,结为夫妇,今天地为证,永以为好!”陆直念着祝词不禁内心抽搐,西陵雪这厮,什么时候把祝词改了的?
“行天地之礼……”
西陵雪拉着赵灵跪了一跪。
“父母之礼……”
两人再次跪拜。
“夫妻之礼……”
赵灵看着眼前的西陵雪,自己就要嫁给他了呢,几个月前,还和这人相看两厌,缘分真的是世界上最妙不可言的东西。
西陵雪含笑对拜。
“礼成。”
这厢礼成,围观的人齐齐跪地:“天地为证,永以为好。”洪亮的声音久久不散。
陆直看向西陵雪,那人嘴角含笑,拉了赵灵的手,满眼春风。
陆直有点儿羡慕。
☆、第三十九章失踪
“二公子?”台下的小厮唤了一句。
“嗯?”青衣的男子转过身,眉眼清浅。
“公子,我们该上路了,大公子那边还等着呢,咱们要快点启程回扬州了。”
青衣的公子远远向祭台上望了一眼,祭祀的神官长看不清脸,长身玉立,和国君王后站在一起,没想到能赶上这样盛大的典礼,自己便来看一看。
“嗯,走吧。”也不知道扬州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这个大哥,待自己还是极好的。
青衣的公子转身走了,他不知道,就是这一个转身,便生生隔了两个人那么长的时间。
台上的陆直觉得一阵气闷,约莫是有些累着了,他想。
不过是台上台下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陆直没看见他,浅溪不记得他。
好不容易没了自己的事情,陆直回到神官府,连灯都没有点,一下躺在床上,心有些慌。
“今天累坏了吧,勤之?”楚千江关心道。
陆直咧嘴一笑:“没,能为师父分担,不觉得累,今天我们吃什么啊?”
楚千江失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吃,他却没有回答陆直,反而道:“我这样急叫你回来,为的是一件事。”
陆直一下坐起来,“什么事啊?”
楚千江微微一笑:“你收徒的事。”
啊?自己要收徒弟?陆直说不清楚自己心下什么感受,弱弱地问了一句:“师父,你看我这么年轻,收徒会不会早了些?”
“我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你现在都二十四了,不小了,可以收徒了,哪天闲了无事便卜一卦吧,卜完了就早些带他回来。”我也好替你分担一下。
神官一族收徒,看的不仅是能力,还有机缘,楚千江要陆直卜一卦,正是这个道理。
陆直点点头,有些神情抑郁,将上身靠在楚千江身上,抱着他的胳膊,语气闷闷的:“师父,我不知为何这几天有些心慌,你说浅溪什么时候能好啊?”
“这也要看他自己的机缘了,多则几个月,少则……几天吧。”
陆直又点头,“师父,我有事想同你说。”
房间里没有点灯,楚千江看着自己的徒弟,他的眼睛很亮。“嗯,你说吧。”
“我……”话说了一半,却不知如何说起,“师父,要不我过两天再告诉你吧。”
楚千江也不勉强,笑了笑,难得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陆直的头:“无妨,勤之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为师吧,不急。”
“嗯。”
当朝国君已经三天没有上早朝了,朝内大臣议论纷纷,只道是新后红颜祸水,把国相气得脸色发青。
未经传召,大臣不得私自入宫,无奈至极的国相大人只得来神官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陆直听了国相大人的话,心里有了猜测,但是怕说出来国相大人不免还要更加生气,于是只得胡乱扯了扯,说自己进宫去看看,便一路旁若无人进了宫。
西陵雪果然在他自己的寝宫里。
“嗳,我说你为什么不去上朝,外面都……吵翻天了。”
西陵雪转过来的脸将陆直吓得倒退一步:我的娘亲啊,这是怎么的?
一张脸青青紫紫,额角还有个大包,若不是那人坐在龙椅之上,自己都不敢认那居然是西陵雪!忒吓人了!
陆直深深吸一口气:“这是又和赵灵打的?”新后还真是下手不留情啊,只朝那张俊脸上招呼了。
西陵雪摇头,自己这个国君做的,真是窝囊无比。“是我母后。”
“几年不见,令堂还是……”那么暴力啊。“呵呵呵……”
“说是我不尊重女孩子,二话不说就打了上来……”
陆直心道你活该。
“也不看是谁非要我娶赵灵的,我这不是听了她的话,娶回来了么?”好不容易成功了,自己居然被亲娘揍成这个样子,说出去都没人信。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