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此事?”云华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感意外,对何叔说道:“我前往长安之前哥哥与萧陌大哥也是动作频频,却不曾告诉我他们在打算些什麽。”
何叔听到云华提起清商的动作,不由得愣神,半晌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小主子快二十三了吧?”
“过了年就二十三了。”云华对何叔说道:“何叔为何突然问起我的年龄来?”
“转眼都已经二十年了。”何叔叹了一口气,和云华一起在後院的石桌旁坐下:“当年,小主子才只是三岁的年纪,主人却已经是是一二岁的少年人了,只是当年的事情太过惨烈,还是等主人来了,小主子还是亲自去问主人吧。”
“难道当年我不是出生在楼兰吗?”云华连忙问道。
“主人与小主子的故乡自然不是楼兰。”何叔摇头:“我们的故乡在那个牡丹甲天下的洛阳。”
“洛阳?”云华皱起了眉:“为何我的脑海里没有关於幼时的一丁点儿的记忆。”
“云华主子那时候还太小,没有记忆并不奇怪。”何叔面上带著一丝笑意:“一切就等主人来了再说吧,小主子现在先好好休息,还需打起精神来参与名剑会。”
送走了何叔,云华也往秋水长天外走去,明明是夜中繁华至极的长安城为何会突然起了宵禁的命令?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长安城也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云华穿梭在大街小巷之间小心的回避著打更的巡夜人。
没有了夜晚的长安,不像长安,仿佛一座死城,直教人浑身生起凉意。
“哎呀,你说圣帝这一次一病就是三个月,怕是没什麽希望了吧?”街上两个打更的人一边巡街一边小声的议论著。
“嘘,你还要不要命了,天家的事也敢随意评论,要是被有心的人听去了小心脑袋落地!”
“我说的是实话嘛。”另外提灯笼的人满不在乎的说道:“再说了,现在天下有谁不知有谁不晓,掌握九州实权的人早已不是皇城里的病龙,而是五大城主。”
“都叫你不说了你怎麽还再说。”旁边那人怒道:“你自己不要命也不要扯上我,你再说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两个打更人的对话传入云华的耳中使得云华倚著墙思考了起来,倏然,一阵掌风自背後袭来,云华连忙退却数步警戒的对著来人:“什麽人?”
只见对面的屋顶上,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只听黑衣人狂笑一声:“取你的命的人!”
来人不再言他,起手寒刀上手,招招逼命。
“这位兄弟,我似乎没有得罪过你,你又为何如此相逼?”云华一面躲避著黑衣人的攻击,一面质问。
“你虽然没有得罪过我,但得罪了别人。”黑衣人刀法利落迅猛:“有人花钱取你的命。”
“既然如此,就恕我得罪了。”黑衣人不讲理逼得云华连退数步,已是小道尽头,知道一味忍让不会让对方放下杀机,云华只有奋力一攻。
云华虽然没有武器在手,却是掌法精妙,掌法起落间处处逼著刀者退让,处处落於刀者命门。
“不愧是云华公子。”刀者见状,刀法更是利落,就在刀起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自远处袭来,打落了刀者手中的利刃。
“嗯……有人来了。”刀者见状,拾起地上的刀便消失在了无边夜色当中,只留下云华一人等待著出手之人的出现。
“你……无恙吧?”
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云华抬眼看著来人,换下了一身朝服,一袭劲装,同样的眉眼,看在同样的人眼中,却是不一样的极端心绪。
“是你。”云华看著来人,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多谢远山君今日出手相救,云华有礼了。”
“就算你恨我,也不要同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好吗?”远山君从云华的语气里听不出云华的情绪,微微皱眉。
“恨?恨是什麽?”云华脸上带著笑意:“远山君多想了,云华为何要恨远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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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远山君不敢靠近近在眼前的人:“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讲话。”
“远山君竟然认得以前的云华?”云华微微皱眉:“以前的云华是怎样的人,远山君不妨说与云华一听。”
“你这般要我怎样说?”远山君叹气:“现在长安城里不太平,你不愿住在春秋别馆我不拦你,相信你哥哥也能护住你周全,对付你的人我会替你解决。”
“云华并非废人,有能力处理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远山君的好意,云华心领了。”云华在黑暗中向远山君欠身行礼:“远山君贵人事忙,云华不敢打扰,告辞了。”
云华说完,转身投入一片黑暗的夜色当中,不消片刻就不见了踪影,一同投入黑暗的还有纠结在心间难解的心绪。
“我该怎麽做,才能重新赢回你的心?”远山君在黑暗中久久伫立,凝视著云华远去的背影:“我该怎麽做,才能换回过去的时光。”
一个黑影自黑夜中现形,正是远山君两大心腹之一的穆勋,穆勋慢慢走到了远山君的身旁,和远山君一同注视著没有一人的黑暗街道。
远山君看著来人,最後只是叹了一口气:“那个黑衣人怎麽样了?”
“属下处理好了”穆勋向远山君汇报:“他身上有封雾君的信物。”
“云华不死,封雾君永远不会安心,哼。”远山君冷哼一声:“一次背叛已是太多,望封雾君最好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否则情谊不存。”
“主子需要我做什麽?”穆勋连忙问道。
“派人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远山君说道:“我们回府吧。”
“是。”
风习习,落叶翩翩,秋水长天的後院里,云华难以入眠,只能看著空中的月色暗自出神。
与远山君再见面之前,想过无数种的可能,为自己的反应做过无数种的设想,但到最後,却是什麽都没有,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想再去追究什麽,爱也好恨也罢,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一场迷梦。
自腰间拿出当日药师赠送的竹笛,一曲自指尖唇间流泻而出,满脑的空白,不明的情思,这一刻云华只觉得自己身处混沌的中心,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药师我还在想,是谁大半夜的扰人清梦。”身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云华放下手中的竹笛转过身,满眼的惊喜。
“药师,你怎会来此?”
纥在石桌旁坐下,手里还是那一杆华丽无双的琉璃烟杆,唇吐轻烟:“你若一直这样郁结於心,对你的旧伤全无好处。”
“哈,今日见到故人,不免有些入了迷障。”云华苦笑一声随即又转换了心情:“药师不染红尘事,为何又会出现在这红尘浓重之地?”
“求生机。”纥说话的语气间不似当初的轻松:“梧桐身上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来此是向远山君求一物。”
“不知道药师要求的是什麽?”云华连忙询问:“梧桐现在怎麽样?”
“寒蟾玉髓。”
听到这个名字,云华一愣,寒蟾玉髓的大名他早已听过,这东西是上苍的杰作,结合了两个不同的物种经过千万年的锤炼才能形成,是不可多得的人间至宝。
“除了寒蟾玉髓之外,我还要找一个人。”纥说道。
“不知道药师要找的人是谁?”云华立即开口:“或许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纥把玩著手里的烟杆:“这个人,同样要长於医药,不仅懂得药方药性,更要长於经脉之术,只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药师这麽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听了纥的话,云华不禁想起在大漠里遇到的事情来:“我倒是知晓一个人。”
“快说,是谁?”纥听到云华有线索,忙不迭的问道。
云华唇角含笑:“不知道药师是否听说过万花谷的名号。”
“不求独避风雨,只笑桃源非梦中。”纥点点头:“万花谷的两大心经之一的离经易道就长於经脉之术,只是万花谷行踪隐瞒,难道云华公子所认识的人是万花谷之人不成?”
“正是。”云华点点头:“我在大漠时偶遇一个姑娘十分长於经脉之术,能以银针之术逼出点血成梅与银封雪的混合毒素,其能耐想来并不可小觑。”
“点血成梅与银封雪皆是难解之毒,能仅仅以银针之术解之……这个姑娘恐怕不简单。”纥思索了一番才问道:“不知这个姑娘叫什麽名字,现在在哪里?”
“赋月山庄庄主的小妹沈月寒。”云华立刻答道:“远山君广发名剑帖自然少不了赋月山庄的份,药师不妨与赋月山庄庄主一叙。”
“嗯……好吧。”纥想了想点点头:“多谢你的告知,只是取得寒蟾玉髓之事恐怕不简单,我还要再好好计划一番。”
“若是有我能帮忙之事,药师尽管开口。”云华向纥行礼:“药师对云华有救命之恩,只要药师开口云华就一定会办到。”
“哈,梧桐是我的孩子,怎能随意麻烦别人。”纥摆摆手:“云华公子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
看看天色,纥站了起来:“天亮了,我该回去找梧桐,云华公子,告辞。”
目送纥离开,云华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叫人备齐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只叫人往明教的驻地日月居送去,药师对他有恩,梧桐的性命他又怎能视而不见?
春兰夏菊秋清风 , 三星望月挂星空。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万花谷,脱离了尘世的喧嚣,脱离了尘世的纷扰,只有一派的悠然自在。
“你大哥二哥来信要你出谷是为什麽?”一人身著白蓝相间的道袍站在沈月寒的身旁询问。
沈月寒穿著一身黑底红边的万花谷服饰,为眼前的大雕清理羽毛:“救人。”
在沈月寒的手中,大雕舒服的眯著眼睛享受此刻的闲暇时光。
“那你要去吗?”身著纯阳道袍的人又问。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