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确切方位后,曾蓬便知道该要往哪里逃了。
还是顺着海风的方向,往前走大约五十里远,那里有一个没有人烟的山谷。谷中的一个不是很大的天然山洞。那里可以容他们两个藏身、养伤。
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个山洞呢?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或者也可以说是被祝融大陆堪称“日新月异”的地形地貌逼出来的。发放到他手里的最新地图,完全跟上不地形地貌的确切变化。在吃了不少闷亏之后,他已经对“上头”发放下来的所谓“最新地图”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每次带队出任务前,都会亲自去任务地周边,偷偷的溜一转,亲自勘察地形。
这一次,尽管命令下得急,他也不例外,抢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借着夜色的掩护,独自跑过来看地形。
那时,落桑族人正在大举集结。这一带方圆数十里都被他们划为了所谓的“禁区”。曾蓬自知战力不佳,不敢太靠近。他抵达的最近距离,就是那个山谷的前面一些。
而谷中的山洞,是他临时歇脚之地。
算起来,是目前他在这一带最为熟悉,也最有安全感之地。
不过,他看余队副结出来的奇怪手印,心里又不确定了——凭着这手印,顷刻间就能准确的定位,所以,说不定余老弟能凭着这手印,找到更好的藏身之地。
心中一动,他跟余队副道出山洞的方位,问道:“你还能找出更好的来吗?”
“我对这一带不熟。”余队副老实应道,想了想,解释道,“我这一手叫做‘破阵八式’,一共八种手印,练至高阶,破阵、寻人、寻物,甚至卜问凶吉,都不在话下。可是,我现在才是第一重小成,破阵都是不成的,仅仅相当于罗盘。”
即便是这样,曾蓬也对他刮目相看了。身为金丹境的法修,他自认为也是使惯了罗盘的。然而,初来乍到的,让他用罗盘查探出陌生之地的确切方位,他也不是回回都能做到象余队副刚才那样,又快又准。
是以,他实话实说道:“已经很厉害了。”顿了顿,又道,“你们青木派弟子知道的真多。”
同样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仙山里,寻常的筑基修士,哪里做得到?便是大宗门大世家里的贵公子们,往往也就这能耐了。
然而,青木派才兴起几时?据他所知,也就是这十几二十年的事。据说,青木派甚至不是仙山的门派。最初起兴于凡人界……
思及此,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悬崖上,余老弟说的一句话——身为没有灵根的凡人?
是这句话吧?
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等等!
没有灵根的凡人!
余老弟,以及所有的青木派弟子都是一群没有灵根的凡人!
对于曾蓬来说,这条信息太过荒诞——没有灵根,怎么修行?单是吸纳天地灵气都不能啊。
再加上余队副说这句话的口气就跟在聊“邻居家猫跑到我家院子里来了”等一类的家长里短一般,他当时真没往心里去。
不过,眼下也不是论道的时候(对,就是论道。曾蓬以为讨论这种深刻的问题,必须是论道层面了),曾蓬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惊天骇浪,又加了一把灵力,用最快的速度飞往山洞那边。
即便是如此,在离山谷还有五里远的时候,他一边稍微放缓速度,一边放出神识,开始查探谷中的情形。
他没有跟余队副说。因为他的切身经历,以及阅历,都告诉他: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神识初凝,连收放自如都做不到,哪里能用神识去探查五里之外的山谷?
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完全查探完。余队副老神在在的跟他说:“山谷里没问题。暂且安全。”
曾蓬再一次震惊,身形微晃,差点儿没稳住飞梭:“这你也能查到?”“这个……不难吧?”余队副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才五里远,用神识不是很容易搜到吗?”
曾蓬定了定神,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他觉得余队副“不简单”了——好几次,余队副都表现出来了超过同阶修士的强大神识。
使劲的吞掉一口唾沫,他问道:“你们青木派的弟子,个个都如此吗?”
余队副认真的想了想:“在我所在的部门,我只能算是中上。比我强的,还有不少。十个里有三四个吧。”
而他所在的部门,指的是听风堂。
除了听风堂,青木派还有其他的部门,诸如:本部、神机营、女营、外事堂……等等。这些都是实力较强的部门。在很多方面甚至略胜听风堂一筹。其余的,相对弱一些的,他没有算入考量范围。
不过,这个数据也不太做得准了。
因为他有五年没有回过门派。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做任务,不知道各营各部门眼下的真实情况。
而这些也不好与曾蓬说。
他只能估计带统计的笼统言之。
曾蓬完全被镇住了。半天说不上话来。等他缓过劲来,余队副已经发现了那个隐秘的山洞口,欢喜的连声道:“不错,是个好去处。轻易发现不了……”
曾蓬都习以为常了。只在心底里吐槽:什么叫做“轻易发现不了”?也没见你有多难,不也轻易的发现了!
做为一名仙山一流世家出身的二流门派内门旁枝亲传弟子,这一路,他都有一种被青木派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强烈挫折感。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底里对自己说道:所以,兴事动众的剿了那么多年,都未成功,完全是深有道理啊。
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青木派及其门下弟子的厉害。殊不知,没过多久,他便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没什么见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查探山洞里没有异常情况后,曾蓬直接将飞梭飞入山洞里。
选了个平坦的地方停住飞梭,他正要跟余队副说,要不要帮忙时,只见后者双手一撑,麻利的下了飞梭。
动作比先前要利索得多不说,他眼瞅着,两条腿的形状也变得正常了。只是暂且还使不上劲。
而这一路上,他明明没有见余队副疗伤啊。再说了,路上才用了多长的时间,即便是专门疗伤,余队副的两条腿伤成那样,哪能有这么快?
想到之前余队副很肯定的说能治他的一胳膊,他的两只眼睛不禁放光:“你的腿?”
“刚刚正了骨。接下来是修筋。这两步完成之后,才能用灵力修复。那时才可以下地行走。”余队副看着他垂着的一双胳膊,“大人的胳膊也一样……没有丹药相佐,用时要长一些……至少要两天吧。”
“这么重的伤,没有丹药,只要两天?”如果不是这一路亲眼所见,曾蓬绝对会认为他是在说大话。
“等这一战结束,我一定要专程拜会青木派。余老弟,你能帮我牵个线吗?”
“当然可以。我们青木派素来是敞开大门,随时欢迎全天下的朋友们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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