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道命令,众人也不再追赶,纷纷勒助战马。宋玉致木然的看着遍地狼藉的场地,只见鲜血喷溅的满地,断臂残肢随处都是,整个场地如修罗场一般,想到刚刚自己正是制造这修罗场的一员,不由的心中恶心,眼前一黑,身形一晃,就要栽倒下马去。
独孤凤早注意到宋玉致的异样,见宋玉致突然晕倒,连忙一跃上前,接住宋玉致。仔细检查了一下宋玉致的全身,却发现她浑身并无伤痕,只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残酷的场面,有些承受不住,再加上真气损耗过大,身心俱疲,才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独孤凤环顾了一下,再询问众人有没有受伤。却发现出了处于中央的晴雪,其他人人都挂彩,不过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要害,抹上金疮药就没事了。
晴雪见宋玉致晕倒,忙上前接过问道:“宋小姐受伤了?”
独孤凤摇摇头道:“没事,只是受了刺激,又太累了,因此晕了过去。”
秦琼立在马上,环顾四方,大致清点了下,四五百人的贼兵,被他们杀了上百人,而单单独孤凤一人就搏杀了近半,真是不可思议的武功。这种成就,在整个大隋军中,怕也只有寥寥几个以勇武闻名的战将可以比拟。秦琼盘算清点着,不由的对独孤凤投去即那惊奇又佩服的目光。
经历了方才一番激烈的战斗,众人身上都颇为狼狈,哪怕是一向注意仪表的宋玉致晴雪也都一身血污,只有独孤凤仍然一习白衣,上面只有一两点血迹,不但未损她的风姿,反而增添了几分颜色。
秦琼四处观看,突然皱起眉头,下马走到独孤凤身前一指周围道:“这些人如何处理?”
独孤凤闻言望去,只见现场除了他们外,还有数十个被掳掠来的妇女,这些人在他们和贼兵大战时趁机跑了大半,但也有一部分未来的及逃跑。看着这些留下的妇女,独孤凤也不由的皱起眉头,这些妇女看情形多半是从镇上被掳掠来的,很可能都无家可归了,如今既然救下她们,自然也不能随便打发了她们,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那种看似潇洒,实则不负责任的大侠式做法她可做不出来。因此,仔细想了一想,道:“这些人也都是可怜人。晴雪,你去问她们一下,看她们可有亲戚家人,如果有家人亲戚可投,就分她们些财物,让她们去投亲去。如果没有亲戚可投,就暂时跟着我们,到了丹阳,我可吩咐人安排她们营生。”
秦琼听的暗暗点头,独孤凤的这番安排虽然算不上十全十美,但也是目前情况下最好的了,一个高门大阀的贵族小姐,能为庶民考虑这么多也不容易了。不由赞叹道:“小姐考虑的很周详。”
晴雪领命而去,在湛卢等人的帮助下,聚拢这些妇女,宣说了独孤凤刚刚的想法。对于与人接触,晴雪可比独孤凤强多了。不一会就摸清楚乐儿这些妇女的想法。这些妇女大部分都是被从前面镇上掳掠来的,虽然家人不幸被贼兵残害,但她们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出身,也有不少亲戚在,因此都想投靠亲朋,但又怕独自上路,再遇到贼兵,因此都想让他们保护她们投亲去。
晴雪将这些情况向独孤凤详细汇报,独孤凤听的眉头大邹,没想到救人倒是挺容易,救人后倒是麻烦来了,凭他们这么点人手,要护送这几十个人一一回想,要走到什么时候?若是他们不护送,凭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女,莫说是遇上乱兵,就算遇上些猛兽都有可能送命。想了一会,毅然道:“一一护送她们回家是不可能的,你问问她们,附近可有大些的村寨,到了村寨,我们可借些人手送他们回家。”这个时代,除了城镇,民间亦有不少的村寨坞堡,大多是由同族聚居而成,大的坞堡甚至不逊于县府,因为是同族聚居,青壮甚多,又颇为团结,寻常的匪盗也不敢招惹,乃是乱世之中,世家大族聚居保命的根本。五胡乱华之时,北地汉人世家能保存下来,亦多赖坞堡。此地人烟稠密,必然有大的村寨存在。
第三十七章 救人
晴雪回身再去询问,不一会带来了一个约十三四岁得少女过来,独孤凤记忆很好,认得她就是她们刚赶到时看到的那个扑倒女尸身上痛哭的少女。那少女见了独孤凤,“扑通”一声跪下,哭泣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小姐为我父母报仇。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晴雪在一边解释道:“她叫荷花,父母都被乱兵所杀。”
独孤凤点点头,对叫荷花的少女的激动表示理解。晴雪又道:“据荷花所说,这附近十十里外有一处段家寨,段家寨附近有数千户人家,有青壮近千人,也懂些粗浅的武艺,是附近数一数二的大族,很符合小姐的要求。”
独孤凤问荷花道:“你认识到段家寨的路吗?”
荷花点点头,抽涕道:“荷花认得。我姨妈一家就是段家寨中人。我以前跟着母亲走过几次亲戚,因此认得。”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独孤凤只觉得身上粘了血迹的一副穿着十分的难受,急于找个地方换下衣服,因此道:“那好,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前往段家寨。”
荷花抽涕道:“小姐请容许我收敛一下母亲的尸体。”
独孤凤闻言一顿,却是知道自己考虑的不周到,这遍地的虽然大多都是匪兵的尸体,但是也有部分是被乱兵杀死的妇女的尸体,匪兵的尸体不用收敛,但是那些无辜妇女的尸体还是要处理一下的。便道:“好吧!不过要快些,现在匪兵虽然被我们杀散,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有大部队赶来。”
荷花闻言大是感激,又连连磕头。
接下来,晴雪召集这数十名妇女将遇害无辜妇女的尸体寻了出来,在独孤凤等人的帮助下,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些尸首入土为安。也是独孤凤等人身怀内力,挖起坑来十分的快速,倒也没浪费多少时间。
收拾完后,独孤凤便带着这数十人在荷花的带领下向段家寨走去。约莫走了半日,在太阳快要落山时,终于看到了段家寨。
也许是受附近战乱的影响,段家寨附近的村落都颇为警惕,他们还未靠近村子,村子里便蓦地犬吠之声大作,顿时群犬相应,好几头巨犬还此进彼退,互相壮胆的朝他们移来。幸好后面有村人出来,喝住群犬,不过见他们一群人身带血迹,又携带刀剑,都十分的警惕,远远的便开始询问:“你们是什么人?”
晴雪上前解释了一番,那村人见她们这群人大多数是妇女,便信了几分,留待他们喝了口水,休息了会,便给他们指明了段家寨的方向,让他们前行。
到了段家寨,才发现这个村寨着实不小,约有二千多户人家坐落在一个小湖之旁,三面环水,人丁颇为兴旺,石桥瓦屋鳞次栉比,是典型的繁盛的江南水乡镇市,规模却比前面的那家小镇还大。更设有高墙城门,俨然一副小城镇。
他们在前方村庄休息的时候,早有人偷偷的报信给段家寨,因此等他们来到段家寨的时候,早有人领着一队人马在寨口等候他们了。这群人有数十人,都是清一色穿着青色劲装的大汉,体格孔武有力,手指粗糙,一看就都是练家子。为首的两人,一个是中年人,一身青衣宽服,看起来有几分文士气质,一个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年纪颇小,但长的却十分英俊。
那中年文士见独孤凤等人虽然身上血迹斑斑,但衣着华贵,气度凌然,不似匪盗,忙上前抱拳道:“贵客远来,段某有失远迎了。不知诸位如何称呼?”
湛卢上前出示了独孤家的令牌,道:“我们是独孤家的人,因在前方城镇遇到贼兵洗镇,贼兵被我们杀散。这些妇女都是我们救下的,无处安置,听闻贵寨乃是最近的大寨,特来求助。”
那中年文士检查过令牌,这等令牌都是用特质的,等闲人冒充不得,这中年文士也是个有见识的人,见眼前的几人各个气息悠长,气势沉凝,分明都是江湖难得一见的高手,令牌可以冒充,但是这些高手却冒充不得。这样的高手在一般的大帮会里面,已经是供奉一流的人物,但看眼前的架势,分明只是一个个护卫,这样的排场,也只有独孤家这种高门大阀才能摆的的起,又见眼前的这些人身上仍然带着淡淡的杀气未散尽,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战斗。
那中年文士忙道:“原来是独孤阀的大人到了,段文兴有礼了。快快有请,我们段家寨能够接待各位大人,真是蓬荜生辉。”
“啊,是荷花!”那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跟在晴雪身边的荷花,不由惊叫出身。
荷花也是看到了那少年,连忙跑了出去,抱住那少年,大声痛哭起来:“玉成,我爹……我娘都死了……”
那叫玉成的少年闻言不禁色变,道:“什么,姨父姨母他们怎么会……”
段文兴闻言也是大吃一惊,虽然听到湛卢说前面镇上被贼兵洗劫,他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没想到自己的亲人的真的遇害,不禁问道:“大人,荷花所说的可属实?我姐夫他们真的遇害了?”
湛卢道:“是的。我们赶到镇上的时候,贼兵已经洗劫完了,并放火烧镇,我们是追上贼兵,杀散了他们,才救下她们的。”
段文兴闻言不禁悲痛万分,眼角泛红,再次施了一礼道:“多谢诸位大人救了我这外甥女。大恩大德段文兴无以为报,还请诸位大人快快进寨更衣休息。”
此时宋玉致已经苏醒了过来,不过一直十分的沉默,见了眼前亲人相逢,听闻噩耗,抱头痛哭的场景,不由的眼角红了起来。独孤凤看她难过的样子,却知道她自幼身在山城,还是第一次见这人间悲剧,对于天性善良的她来说,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这属于个人的心结,别人很难安慰,只能慢慢开解。
段文兴强忍这伤感,指挥人给独孤凤他们安排了房间,安排人烧水,忙了一通后才告辞离去,去安抚家中悲痛万分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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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夜谈
氤氲的水汽中,独孤凤与宋玉致一同坐在宽大的木桶里,晴雪提着水桶在一旁加水,水温控制的恰到好处。奔走了一天,又大战了一场,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以独孤凤只能也微微感到疲劳,现在泡在温热的水中,嗅着水中洒落的花瓣散发的清香,只觉得浑身舒坦。
相比于独孤凤的放松写意,宋玉致却一直闷闷不乐。今天的经历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在以前,她虽然也读过史书,知道战乱一起比是平民的苦难,但一切苍白的词汇都比不上自己亲眼见到来的真实,现在,只要她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小镇被屠的惨状。她实在不能相信人怎么能对同类残忍到这种程度,那些贼兵简直不是人类,而是活生生的禽兽。
宋玉致将身体蜷缩在独孤凤怀里,体会着独孤凤身体带来的温暖,幽幽的道:“独孤姐姐,你说那么贼兵怎么能那么凶残呢?他们也是人,怎么就忍心对那些普通人这么狠呢?”
独孤凤心理轻叹,宋玉致小却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身为宋阀的嫡女,上有着“天刀”宋缺这英雄盖世的父亲照拂,中有叔伯长辈疼爱,下有哥哥姐姐照顾,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哪里见识过人间的真正疾苦,今天突然见到活生生人间惨剧在眼前发生,自然是人生观大受冲击。独孤凤虽然与她出身相同,但到底是两世为人,年龄加起来足有四十岁了,心理早就成熟,这些惨状虽然让人心痛,却也无法对她的心理有什么冲击。因此轻轻的笼着宋玉致湿漉漉的头发,轻叹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乱世对于平民来说就是这般的残酷。”
宋玉致轻轻的念叨两遍“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突然抬头道:“姐姐这话说的真对!乱世虽然是所谓的英雄豪杰的舞台,但是这舞台却是用无数平民的苦难搭建而成的。若是这天下的英雄们没有那么多野心,这些平民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些呢?”
独孤凤听的讶然失笑,原来原著中宋玉致和平主义者得思想是这里来的。难怪原著中宋玉致力主宋阀偏安岭南,不介入天下争霸,甚至还影响了寇仲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想必在原本的大唐世界里宋玉致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的冲击,因而形成了这种和平主义的思想。对于宋玉致的这种思想,独孤凤只能说想法不错,如果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做保一方平安,静待明主降世,也是个很不错的道路。但是可惜的是宋玉致不是宋阀的决策者,她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没有野心,多变的人心注定了她的理想不太可能实现。
独孤凤可不希望宋玉致形成像原著一样的消极态度,因此道:“玉致你这想法倒是和墨家所讲的兼爱非攻之道颇为暗合。不过就算先贤在世时,也不能使天下人人兼爱,列国非攻。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与之相比我到是觉得儒家的仁礼之道更为适宜,仁者爱人,爱自己,爱家人,由己推人,爱他人,乃至爱天下。我们做不到改变他人的思想,便只能从自身做起,自身持正,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能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宋玉致似是有所触动,思考了一会道:“姐姐说的很对。我不能改变天下人,但是我可以从自己做起,尽可能的使天下少些战乱,黎民百姓也可少受些苦。”她却是知道宋缺一直有混同宇内,匡扶汉室的理想,宋阀也有不少人有这些想法。原本她也是这种想法,但是今天自从见了乱世残酷的一面后,她的想法彻底的改变了,如今的岭南在宋家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民生安乐,何苦非要趟那趟争霸天下的浑水,为天下和岭南百姓带来苦处呢。
听了宋玉致的一番话,独孤凤忍不住一手扶额,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起到了反作用,反而坚定了宋玉致要为天下和平做贡献的信念。忍不住暗暗感叹道:我这心仁剑皇还没有炼成的吧!就算练成了也没有天仁剑极的威力呀,怎么两句话就把玉致给感化了呢!难道不知不觉中我的心仁剑皇竟然大成了?
独孤凤忍不住敲了一下宋玉致的脑袋,似是要把的敲醒一般的道:“玉致的想法太消极了。须知你永远无法用道理说服一个人,还是用剑强迫一个人比较快。若是要终结乱世,还天下黎民一个清平乐土,最快的莫过于提三尺剑,扫平天下,把那些有野心的人统统宰掉,没了这些人搅扰,天下不就太平了!”
“痛”宋玉致抱着脑袋,轻呼一声。嘟囔道:“姐姐说的倒是豪气,这扫平天下的过程要是多少人纳!还不如尽我所能,守护一方净土,静待明主出世。”
独孤凤笑道:“你这想法,真是如乌龟一般。扫平天下,再造乾坤这事,别人我信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做比较好。坐等明主降世,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多等一天,百姓不就是要多受一天的苦?”
宋玉致娇笑道:“可惜姐姐不是男儿呢?不然还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些呢!”
独孤凤笑道:“女儿身如何?男儿身有如何?若是我想去做,又何须在意世人的眼光?只不过,我志不在此而已!”说着,见宋玉致略略开心了些,便又摸着宋玉致光洁的脸蛋调笑道:“我若是做到了皇帝,一定立玉致你为皇后!”
宋玉致给她戏弄惯了,也不怎么害羞,闻言嘻嘻笑道:“姐姐要是男人,我也愿意嫁给姐姐呢,可惜姐姐……”
独孤凤眉头一挑,笑道:“可惜什么?现在玉致也能嫁给我呢!”说着抚摸着宋玉致的脸蛋的手一路下滑,滑过她那如天鹅一般白皙优美的脖颈,落在她那胸前那对饱满高挺的山峰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啊”宋玉致惊呼一声,给独孤凤揉捏的地方传来阵阵异样的感觉,让宋玉致不由的一阵慌乱,却也不甘心给独孤凤单方面的欺负,反手也摸上了独孤凤圆润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