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可以告诉我,今天是怎么回事吗?”
话落,温度骤然下降了几个点,微生祁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点燃。
“与你何干?”
与你何干?浮生心里缓缓地呢喃了这四个字,笑容越发浅淡柔和,也越发遥远。
“身为曲浮生,确实与我无关,但身为你的夫子,又确实与我有关。”
少年的声音依旧如仙乐入耳,格外养耳,却带了少有的坚定。
微生祁眯了眯眼,压下心底的一股火气,可越是如此,独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逆反心理就越是强烈,冷冷的讥讽一句,“是吗?前往古寺,我只是与你同行,用不着你管我!”
浮生扶着窗的手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不明所以地轻笑,“呵……”
微生祁握紧手,死死地盯着浮生的笑容,就是这样的笑容,这样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笑容,让人莫名的火大。
最后,两人都没有再言语,一路沉寂,直到天色已黑,才缓缓回到了东宫。
☆、一生遇:龙有逆鳞
“夫子,有何事明天再说,今日就不必了,慢走不送。”
微生祁近乎冷漠的看着静立的白衣少年,欲要关门。
关上门的最后一瞬,微生祁的动作愣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月光洗净少年一身尘埃,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太子殿下……”少年开口似乎要说什么,却住了口,掩唇轻轻咳了一声。
屋内也是无声无息,安静的近乎诡异。
小小孩童站在窗前,冷淡地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小手微微握紧。
你既然要等,那就等一夜好了,微生祁毫不犹豫地转身,那样的想法,不知是源于讽刺,还是源于……赌气。
“公子,你还是回去吧……”褚师言有些心疼地看着浮生,手里拿着一件白色外袍,轻柔地给他披上。
“不用,咳咳。”浮生拉紧外袍,脸色苍白透明,笑容虚弱而又温暖,“褚师,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褚师言听到咳嗽声,心疼的难受,却还是缓缓对着浮生解释,“今天是禅隐方丈的圆寂之日……”
微生祁的生母乃是当朝皇后池后,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微生祁,从小给予微生祁爱的,便是南山古寺的禅隐方丈。
池后信佛法,常来南山古寺,幼年时,微生祁一次随池后来此古寺上香,遇到禅隐后,微生祁更是将其视为自己的亲人。
可世事难料,禅隐毕竟也是年过半百,一年前,便已圆寂归去了。
为此,微生祁曾三天闭门不出,甚至生了一场大病。
听完了褚师言的话,浮生也大概明白了,估计自己是触了微生祁的逆鳞了。
龙有逆鳞,更何况是微生祁了?
“褚师,你先回去吧。”浮生笑的柔和,轻声开口。
“除非公子和我一同回去。”褚师言不愿,浮生的身体虚弱到何种状况,他是最了解不过。
“呵……”
浮生笑,笑的有些苍凉,“连你,也不愿听我的了吗?”
“公子,我,不是……”褚师言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武功卓绝,行事果断,却独独在面对浮生时,像一个小孩子。
“既然不是,那便听我的话。”浮生打断褚师言,道。
“是。”褚师言有些不甘,却还是无奈地回应,一步一步的离开浮生的视线。
无声里,唯有月光如旧。
但似乎就连老天也不愿一夜过于平静,月亮隐进云层里,有冷风灌满白衣,扬起少年的雪白衣袂,带飞起三千如瀑墨发。
美如画,美入画。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寂静的黑夜里一阵一阵剧烈的响起,白色的纤影随着咳嗽声一颤一颤的。
双手掩唇,一抹殷红如桃花般的血迹绽放在素手之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美。
浮生垂下眼睫,便遮住了眼里的光彩,只余下一片落寞寂寥的阴影。
风过,便有雨来临。
“雨……来了……”他低声呢喃了一句,笑容带着点无奈,带着点自嘲,“就连老天也不愿我好过呢……”
雨来的毫无预兆,打在白衣少年本就单薄的身上,湿了的白衣,贴紧身体,勾勒出少年完美的剪影。
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显然受不了如此冰凉入骨的雨,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苍白。
微生祁听到雨声和咳嗽声,握紧了手,却固执的不愿落下阵来。
许是有些忍不住,他径直走向窗前,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大雨冲刷下纤细清瘦的身影。
“咳咳咳——”
听到一声比一声更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微生祁的手握地更紧,指甲,陷进了肉里,他却毫无所觉。
该死,自己是怎么回事?
浮生的身体越来越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好累……好难受……
白色的身影没有预兆的,无声的倒在地上,溅起几滴水花。
微生祁心突然一凉,也顾不了多少,身体没有经过自己的思考就冲出了门。
好轻……微生祁扶起浮生的那一刻,有些愣,这个人,轻的,连身为孩子的他都可以扶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一生遇:云淡风轻
微生祁勉强将浮生带入屋内放于床上,清烛闪着火光,映照了满室暧昧。
水珠从发上滚落,有的滚落在衣服上,有的滚落进衣服里。
微生祁皱眉,上前用手开始解浮生湿透的白衣,一不小心触碰到浮生的肌肤,明明是冷的,却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传遍全身。
猛的将手收回,微生祁不明所以地看着浮生。
已经湿透的白衣紧贴身体,如玉般的肌理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升起了一股灼热的感觉。
手不受控制的去触摸浮生冰凉的唇,然后开始往下滑动,小手停在少年的胸前,顿住,似乎是受了蛊惑一般,俯身要去轻吻浮生。
“咳咳——”
浮生无意识的轻咳唤回了微生祁的理智,他握着的手缓缓松开,复又握紧,又再舒展开。
自己是在做什么?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手指颤抖的脱下浮生的衣物,随即给浮生盖上温暖的棉被。
做完了这些,微生祁深吸了一口气,累瘫在床上,原本只是想躺一下,却抵不过睡意来袭,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雨打芭蕉打了一夜,水花如沸。
二日清晨,微生祁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身体紧贴着浮生,脸忽然就红的不像话。
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微生祁昨夜并没有给浮生换上衣服,而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和浮生睡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许是被微生祁的动作惊动,浮生睁开双眼,有些迷茫的唤了一声。
“我这就命人给你去拿合适的衣服。”微生祁快速的说完了这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浮生看了看自己的现状,也大概明白了昨晚的情况,只是……微生祁刚才,是害羞了吗?
《御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