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心里开了花儿。“不不，老师，怎么会？我就是心里不踏实，就是想确定一下。老师，您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我已经等了您两辈子。
他张开双手，搂住高育良，“老师，谢谢您。”谢谢您也喜欢我。
高育良听着学生的告白。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我知道。”
（开车好难！）
祁同伟熬了粥，殷勤的端到了卧室。
“老师，您慢着点儿。要不我喂您吧。”
高育良又重新靠到了枕头上。他一口一口的喝着粥，祁同伟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他心里莫名有些温暖，嘴里却嫌弃道，“不要笑得这么傻，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高兴吗？再说家里就老师和我，我就笑给老师看。”
高育良简直受不了他的那股子傻劲儿，“成了成了，在外人面前你记得给我收敛点儿。”
“我知道，放心吧。老师，我知道咱们的关系不能让外人知道。”祁同伟说着说着就有点儿伤心。终究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啊。
“老师，吴老师她……”
“这件事你吴老师已经默许了。”
“什么？”祁同伟一脸震惊。转而又想到上辈子吴慧芬也是默许了高育良和高小凤，最后还离婚不离家，心里有些明白。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愧疚。
“可是……”
见他磨磨唧唧，高育良心生不耐，“我说祁同伟，你昨晚上经验很足嘛！”
祁同伟险些被手中的粥烫了手，“老师，我冤枉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
祁同伟急得满脸通红，“老师，您相信我，我绝对是第一次。我只是心里想了很多遍，我就……”
高育良倾身堵住了他的话。“傻孩子！”
14
李达康脾气急躁，祁同伟为人圆滑。李达康要求严格，祁同伟恰恰能力出众。李达康和高育良处不好，倒和祁同伟关系尚可。
也仅只尚可。
起码现在李达康就急的恨不得揪着祁同伟的领子喊，你是不是故意放跑叶静那个混蛋的？但他还在，只是沉着脸，听祁同伟关于抓捕叶静的工作汇报。
“……事发突然，我想叶静肯定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现在就是比谁的速度快了。”
李达康抹了把脸，脸上的颓废之气显而易见，“祁局长，叶静抓捕归案。这不仅是对全林州市老百姓的一个交代。不仅对我好，对你也很有好处！”
还是不信任我，祁同伟想。“李书记，您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叶静是林州市副市长，又监管着新城开发区的事情。李达康虽说挂了帅，但具体的事情都是由叶静管理。现在，这位叶副市长被人举报了受贿，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声，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苦了李达康，不仅受他牵连，还得劳心劳力的为他收拾烂摊子。再想想8年后的丁义珍，祁同伟心里难免微妙，怎么都是你的下属贪污受贿啊？李书记，您的眼神儿未免忒不好了些。
出了李达康的办公室，祁同伟给高育良打了电话，“老师，我……我这周有事儿，就不过去了。”他心里既有愧疚又有轻松。自从那晚之后，他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见过高育良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实在是没脸去——激情退去之后，心里残存的愧疚就冒出了头儿。愧疚让他畏惧吴慧芬，畏惧那个有着吴慧芬的家。
高育良也察觉到他的心事，他只装作不知道，“我知道了，李达康这次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李书记有点儿颓废。”电话里也不好多说，祁同伟尽量言简意赅。
“你可要把握好机会。今天我去见了周书记，周书记还说要你尽快把叶静抓捕归案。同伟啊，这是周书记对你的信任，你不要辜负了他。”
“是，老师放心吧。”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到底还是思念之情占了上风，他压低着嗓子道，“老师，我想您了。”
高育良心中一热。放下手中的文件，“嗯。”
两人的呼吸在电话里若有似无的缠绕。
“那老师再见。”祁同伟知道高育良不爱说些缠绵情话，纵有不舍，也只能说了再见。
“等等。”高育良叫住了他，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道，“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哎，我知道。老师也是，注意身体。”
听着祁同伟明显高兴起来的声音，高育良也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这个世界上，大约也只有他才会为自己一句关心的话高兴成这样。
叶静在客运站被抓住了。他的审讯过程很顺利。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往审讯室里一坐，就什么全都撂出来了。
“您是不知道他，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们的审讯员都快问不下去了，净给他卫生纸擦鼻子了。出来之后我们那儿小姑娘还说呢，平时看叶副市长也是一表人才，谁知道怎么这么怂？”祁同伟把叶静的丑态当做笑话讲给高育良听。
高育良笑了，他问起了李达康，“李达康怎么样？”
“嗨，之前叶静没归案的时候，林城那儿有点儿骚动。李达康手段是真硬，一边安抚开发商，一边顺着叶静的秘书往下查，收拾了一串儿。现在叶静一归案，就又都消停了。”
“嗯。你别看李达康脾气像炮仗，但他身上有股子韧劲，就像个皮球，越是拍他他弹得越高。看着吧，李达康这回不把林城建设好，他也就不叫李达康了。”
祁同伟佩服高育良对李达康的了解，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呢？他心里琢磨了一下李达康变成皮球的样子，忍不住傻笑起来。
“老师，咱们怎么净说别人的事了。”祁同伟倒了杯水，“老师，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挺想您的。您呢？想不想我？”
高育良看了看手中的手机，通话时间一小时四分零三十九秒。“就算想你又能怎么样？你还不是天天忙工作不过来？”
“咳咳”对面的祁同伟咳得惊天动地。高育良甚至能在心中描绘出他涨红了脸，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因为咳嗽红润润的，就像院子中开放的红玫瑰一样娇嫩。
高育良的手握紧了手机。
“好了，同伟，听老师说”等那边的咳嗽声减小，高育良语气平淡的开了口，“你师母已经决定去国外进行学术交流了，为期两年。”
祁同伟这回是真不咳嗽了，他心知是因为什么。“老师，对不起……”
“傻孩子，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吴慧芬走得干脆利落。高育良去机场送她，她都给婉拒了。
她看着高育良，笑得有些伤心，“我没想到你会为了祁同伟做到这个地步。”学校的派遣本来已经定好了人，可突然之间院里又指名让她去，吴慧芬哪里还能不明白呢？
高育良没有吭声。她继续道，“现在你的好学生可以安心了。碍眼的人已经走了，他可以光明正大过来了。”
“同伟不知情。”
“那你可真是情圣！”
高育良皱皱眉，他愧对吴慧芬，所以尽量忍让。
“惠芬，我知道你心里痛苦，也恨我和同伟。要恨你就恨我吧。平心而论，这些年，你没有一点儿对不起我。反而是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你能跟我说说祁同伟有什么好的吗？让你甘冒大险和他在一起。”
高育良被她问的有些失神，“我没有想过这个。”他顿了一下，“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要选课代表，同伟是第一个站起来的。那个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我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好，刻苦上进，就总想着帮帮他。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就对他上了心。那个时候，我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同伟心里也是喜欢我的。我一接近他，他就害羞的脸红。我对侯亮平陈海他们好一点儿，他就要别扭半天。梁璐追求他的时候，我心里很不高兴。怕他答应了梁璐，又怕他不答应梁璐，得罪了梁群峰。后来他没答应梁璐，我高兴又担心。他在孤鹰岭受伤，我去医院劝他了，我想什么都比不过他的命重要。如果他喜欢我，答应了梁璐又怎么样？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看了一眼吴慧芬，“没错，那个时候我就是这种想法。我们两个大男人又不能结婚，是否结婚又有什么重要。但是同伟当时的眼神让我心惊。他就那样看着我，本来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他什么也没说，我心里已经全都知道了。他在怪我。怪我这个做老师的不懂他的心，怪我背叛了他的感情——尽管是一份他从没有奢望能得到的感情。我心里是真心疼啊，疼得我当时就想抱住他，对他说，老师也喜欢你。后来他就回了缉毒队，可我的心，就收不回来了。我老想着，他在缉毒队里辛不辛苦，任务危不危险。是不是又受伤了，是不是把我忘了。”他苦笑了一声，“吴老师，我是不是已经变得不像是我了？”
吴慧芬已经泪流满面。
“育良，我不得不承认，同伟比我更适合你。他尊敬你，崇拜你，他时刻以你的喜好为喜好。他完全满足了你大男人的心理。除却性别和年龄，你们或许是最合适的一对儿。”她话音一转，“但是，你们对我的伤害实实在在！我虽然去了国外，但不代表我原谅了你们。高育良，但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是在一起！”
高育良看着她，微微苦笑。
夫妻这么多年，他哪能不了解吴慧芬的高傲？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吴慧芬走了，祁同伟心里有一分怅然，九分高兴——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是破坏高育良家庭的第三者也好。他无论如何是不愿放开高育良的。
“老师，您看您，都浇了一上午花了，还没看过我一眼哪。”祁同伟说着话，把高育良手中的小喷壶拿下。
高育良看着他，有些迟疑道，“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祁同伟的脸涨红了，“老师……”他扑进高育良的怀中，揽住他的腰，问道，“我是不是挺傻的？”
高育良摸摸他的后脑勺，“是挺傻。”低头亲了亲愈发往怀中钻去的人的头发，“我挺喜欢的。”
祁同伟抬头，冲他咧嘴，一口大白牙闪闪发光。
高育良心中有些无奈，这人，都已经三四十岁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他又吻了一下他的唇，确实挺好，他真的喜欢，这样简单又明朗的人。
15
《御宅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