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端着一杯饮料正准备上楼,便听到了景霖书房传来一阵杯子的破碎声,陌尘疑惑地走近书房。
“真的已经办完了,陌天正和牧沐都在那辆车上无一幸免。好了,陌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快从国外赶过来,趁着还有时间就马上行动起来。”景霖听到那个噩耗也是心头一震,不小心打碎了手边的杯子。
陌尘透过门缝看到了景霖正背对着门口讲电话,虽然看不到景霖的表情,但是陌尘却听懂了话的内容。陌尘的脸上满是震惊,双手不停地抖着,连饮料洒倒了都不知道,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那四个字――无一幸免。陌尘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想逃却发现双脚怎么也迈不开。“不是真的,爸爸妈妈会没事的,一定是我听错了,快回去睡一觉,明天他们就回来了。”陌尘自我安慰着,迈着腿颤巍巍地走上楼。
陌尘心神恍惚地来到自己的房间,把饮料放下后准备睡一觉,睡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却发现羽雅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自己,便失控地吼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羽雅一直在房间里等陌尘,看着她一脸阴沉地走进来,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没听她的话自己又跑到了她的房间。羽雅正要撒娇解释一下,却被陌尘的吼声给吓愣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陌尘现在心里很乱,看羽雅又呆愣着不出去,顿时火气又上来了,便粗鲁地把还在呆愣中的羽雅给拉出了房间。
门碰的一声被关上了,羽雅才反应过来,“陌尘,开门呀,我不是故意的。”羽雅还觉得是自己气着陌尘了,不停地敲着门想给陌尘再解释解释。可这次不管羽雅在门外怎样敲怎样喊,门都没打开。直到羽雅的小手拍红了,声音都喊哑了,门还是没开。羽雅只好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陌尘一直蜷缩在床上,颤抖着身子,眼泪都哭干了,对着自我催眠“快睡觉,快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最后终是抵不过睡意,才闭上了红肿的眼睛。
第二日,琴姨来到了景家,对景夫人打了一声招呼,说是家里有事要带陌尘回去了。陌尘看到来接自己的不是爸爸妈妈而是琴姨,又发现琴姨似乎一下苍老了,还有那掩盖不住的红肿的双眼。陌尘的心也跟着沉下去了,眼泪已经被哭干了,如木偶般地被琴姨牵着出去。
羽雅一大早醒来发现陌尘不见了,问了妈妈才知道刚被琴姨接走了,便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正好赶上陌尘上车。
“陌尘,昨天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羽雅跑到陌尘身边,拉着陌尘的手臂撒着娇说。
陌尘一把推开了羽雅,或许是力气有点大,羽雅措不及防地被推到了地上。
“陌尘”羽雅委屈地望着陌尘,期盼她来扶自己一下。
“以后,不要来找我。”陌尘只是冷漠的留下一句,便上车离开了。
羽雅确实被这样的陌尘吓到了,粗鲁的动作,冷漠的语气,没有温度的表情。羽雅感到害怕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被陌尘抛弃了。
十岁的羽雅不知道,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陌尘了。不管她怎么找,也找不到陌尘,陌尘似乎就这样从羽雅的生命里消失了。
消失
奔驰的车里静得让人心慌,陌尘双手紧紧地捏着真皮座椅,似在发泄心里的怨愤。琴姨看着陌尘隐忍的样子,心疼地把她拉入怀里。琴姨的怀抱虽然没有妈妈那么温馨,但此刻的陌尘只想牢牢地抱紧琴姨。陌尘真的好想找个地方躲躲,她不想也不愿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陌尘把头藏进琴姨的怀里,想把自己与外界完全分割。
看着如此脆弱的孩子,琴姨只有把陌尘抱得更紧递给她安慰。琴姨自今早见到陌尘起,就感觉到这孩子的不对劲。心想可能是母子连心吧,这对她真是有点残忍。苍天啊,祈祷你能保佑这可怜的孩子。琴姨真的不忍心说出那件事情来伤害她,可想着这诺大的陌氏还要她来处理,只好狠下心来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希望老天能保佑陌尘。眼泪在琴姨的眼睛里打着圈,琴姨哽咽地说:“孩子,你的父母在国外出车祸,走了。”还是不忍说出那个字。
陌尘听后忍着往外奔腾的眼泪,把头埋在琴姨的怀里。
琴姨看着这个隐忍到全身战栗的孩子,终是哭出声道:“孩子,哭吧,哭过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哇,啊……”陌尘哭得泣不成声,撕心裂肺,哭得让人心疼,陌尘上世都没如此伤心过。
……
“孩子怎么样了?”陌老爷子力不从心地问着自己的妻子。两位老人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他们不敢再经历一遭了。
“老头子,陌尘不会有事的,已经退烧了。马上就会醒来的”陌老夫人安慰着自己的老伴。
陌尘那天哭得浑浑噩噩的,被琴姨抱回了房间,就连续几天发着高烧。两位老人看着陌尘睡也睡不安慰,时常在梦中哭泣,喊着爸爸妈妈。老人只有拉着她的手,耐心地哄着,才能让陌尘停止哭泣。
第二天,陌尘终于转醒,睁开双眼便看到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爷爷,奶奶”陌尘哑着声音喊着。
看到陌尘又流泪了,老夫人连忙拭去陌尘的泪水,宽慰着说:“不哭,我的好孩子。还有爷爷和奶奶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看着陌尘流泪,自己何曾不想痛快地哭一场,但他不能,只有把泪往肚子里吞,心似乎在流血。
陌氏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在国外不幸车祸去世,陌氏集团的股市持续下跌,景氏集团的股市又见好转持续上升。陌老爷子看到这则消息气得快喘不过气,愤怒道:“陌氏有我在一日,就永远不会萧条。”
“爷爷,爷爷,你别生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好。”陌尘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老人的背,帮老爷子顺着气。
“陌尘啊,上次爷爷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陌老爷子看着这个好久都没笑过的孙女,心里满是疼惜。这几日陌尘虽然和以前一样,有条有序地做着以往的事。但可以感觉到这孩子的心性却改变了许多,不再爱笑了,也不再爱说话了,只有在自己和老伴的身边偶尔露出笑脸。老爷子知道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那件事,于是就商量着让陌尘自己出去锻炼锻炼。
“爷爷,去部队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去的。”陌尘不想离开家人,看着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她怎么忍心自己出去,丢下公司给爷爷一个人处理,虽然自己还没有能力接管公司。
“哎呀,别担心我们两个老人。又不是叫你出去后不回来,你在爷爷好友的部队里待五年,学学胆识谋略,再学学如何保护自己。”老爷子知道陌尘担心他们两个老人,也就把陌尘的顾虑给去掉。看着陌尘还无动于衷,老爷子也是被她这个犟脾气给打败了。又只好故作可怜地说:“哎呀,我人老了,决定不了你的事了。我这老头越来越没用了,还想着以后能有人保护,看来是没指望了。”老爷子越说越伤心。
“爷爷,你不老,你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一挥指头就把集团给救回来了。不要担心以后,你孙女会保护你的。”陌尘听着爷爷伤心的语气,不忍心地安慰到。
“哼”老爷子不理会陌尘的安慰,小气地把头转向一边。
看着这样子,陌尘只有妥协了。“好,爷爷,我去。”
老爷子这才安心地笑了。
看着爷爷的笑脸,陌尘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要保护好爷爷奶奶。
于是蜕变的历程就要开始了。
另一边,景羽雅被景霖关在家里,不允许她去找陌尘。羽雅知道陌氏的事后,就哭着闹着要去找陌尘。景父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确定陌尘是否真的听到了那天的电话内容,因为那天自己出书房的时候,在书房门口发现了饮料的痕迹,家里的保姆向来打扫得都很干净,而在陌尘的房间里却发现了一杯饮料。景父害怕陌尘会伤害羽雅,于是不管羽雅如何哀求都不让她出去找陌尘。
今天羽雅趁着景父外出有事,就偷偷摸摸地跑出了家。顺着记忆走到了陌家,却不知自己会走一天,走到了天黑。
陌老爷子和陌老夫人很是震惊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此时的羽雅一身邋遢,中途下雨她也没停,只知道一直走一定要走到陌尘家。陌老爷子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一来便嚷着要找陌尘就知道她一定认识陌尘。
当听到陌老爷子对她说陌尘去另一个市的时候,羽雅便哭了起来。
老爷子没有告诉羽雅陌尘到底去哪儿了,但羽雅知道陌尘是不会再出现了。她只有等,等到她出现,再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和她说一声就离开。
崭新的生活
难得的休假时间,陌尘只想待在宿舍里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陌尘坐在电脑桌前目视着窗外的大树,只有这样静静地发着呆才会感到世界的美好吧。
来到部队已经一年了,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部队楷模,陌尘已经学会了坚强、独立。当时因爷爷的劝导而离开家来到这里,其实是想在部队锻炼自己,也是在逃离景家。陌尘不想知道关于景家的任何事情,她怕自己想起那件事情,怕自己失控。所以陌尘来到这里,便不分昼夜地拼命训练,直到精疲力竭,汗水模糊了双眼,脑袋一片空白,这样就忘了心痛。
“陌尘,快,快,快,紧急训练,真是要疯了。”殴语破门而入,风一般地拉起还在大脑放空中的陌尘。
“好。”陌尘赶忙恢复过来,拿上衣架上的外套,大步地冲了出去。
“唉,你等着我。”欧语追着已经把她甩了好远的陌尘气呼呼地吼道。
“列队,稍息,立正……”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不是我叫你,你今天就要挨训了,还不等我。”欧语站到了陌尘旁边小声地嘀咕着。
“欧语,出列。列队迟到,罚跑两千米,交头接耳破坏纪律,再加两千米。”队长站在队伍前方朗声地说到。
欧语顿时被吓呆了,但接下来更是愤怒。“这个厉队又针对自己,可恶。”欧语还小声嘀咕着,绝不站出队伍。
“欧语,再加两千米。”没有语调的声音又想起了。
“是。”欧语焉了似地站出来,不服气地接受命令。
“其他人正常训练,开始。”
……
“可恶的厉璟,她就是一个厉鬼。我的腿都要跑折了,等我出去了,一定要雇几个人把她暴打一顿。”欧语走出浴室,散了骨头似的躺在了床上,庆幸着自己还活着。
“快把你的头发擦干再睡。”陌尘甩了一张擦头巾给欧语,便转身去洗澡了。
“雇外面的人肯定打不过那只厉鬼,诶,不如雇你去,你一定能打得她跪地求饶。”欧语拿下扔在自己脸上的擦头巾,起身想听听陌尘的意见,才发现陌尘已经不见了。便气呼呼地说到:“可恶,连你也欺负我。”
陌尘出来的时候,欧语已经睡得四脚朝天了。陌尘摇摇头无奈地走到欧语的床边,帮她把扔在一旁的被子盖上。看着欧语那天真的睡容,让她不经意间想到了一个人,心莫名地疼。陌尘摇摇脑袋,让那个身影从自己的脑海消失。
陌尘躺在自己床上想着刚才欧语的话,还真是异想天开。让自己去打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怎么可能去做。不过看着这两个欢喜冤家,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趣啊。想着自己这两个好朋友,陌尘只有无奈地笑笑。欧语是和自己差不多时间进部队的,所以和自己分在了一间房。欧语是一个活泼开朗的鬼灵精,正是因为欧语自己太鬼了,所以被父母强行拉倒队伍里进行魔鬼训练,为的就是练练自己的性子。毕竟欧语一家是学医的,太跳的性格不符合医生的沉着冷静。而厉璟是一个被养在部队里的孤儿,性子就比较冷淡了。可能是曾经有过和厉璟相同的处境,陌尘特别能读懂厉璟的心境,所以两人很快便不谋而合了,成了军队里的两座冰山。欧语那时就不服气了,明明和自己同吃同睡的陌尘怎么先能和其它人处到一起去,于是天真的欧语就不停地去骚扰厉璟,欢喜冤家的路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延伸着。三个性格迥异的人也不知不觉中成了要好的朋友了。只是厉璟和欧语的关系就有点模糊了,不知道是朋友呢还是冤家呢?渐渐的睡意袭来,陌尘也就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日,陌尘和欧语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站在了队伍中间,欧语看着这还没亮的天就一个劲地在心里埋怨着。
“今天进行体能测试,所有人都准备一下马上进行测试。”厉队的声音就像是魔音一样,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想把耳朵堵上。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陌尘催促着缓不过劲的欧语。
“为什么呀,怎么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呀,也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呀,早知道昨晚就不要因为减肥而拒绝了那块鸡翅了呀。”欧语跟在陌尘身边,心痛地抱怨到。
“别呀了,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吗。还是快想想怎么过今天的考核吧。”陌尘听完欧语的抱怨无语地说到。
“我能习惯那只阴晴不定的厉鬼吗?陌尘你一定要帮我过关啊。”欧语对着陌尘求救般地说到。
“我不需要你习惯,你只要习惯部队就好。”厉璟正好从旁边经过,便不温不火地说到。
欧语被突然冒出来的厉璟吓了一跳,又别她听到自己说关于她的坏话,欧语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腾腾地跳。“好尴尬啊。”欧语在心里无辜地想着。
“不尴尬,这次我会严加考核,你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厉璟对着欧语低低的耳语着。
暧昧的热气打在欧语的耳朵,欧语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那不冷不淡的语气被欧语自动忽略。
……
“陌尘,考核通过。夏天,考核通过,刘海,考核通过。欧语,考~核~”厉璟看了一眼紧张到低头的欧语,故意放缓了自己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