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世界上终归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啊。
离开了碎音比赛的现场，苏瑾本来还想去看一下黑色旋律的比赛。虽然他是魔域的个人赛代表，但是苏瑾他们还从来没去看过他的比赛，这似乎不太合适。
可是，苏瑾刚把这个提议说出来，流光马上就摆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小瑾，都这么晚了，还看什么比赛？反正敌情都刺探过了，旋律的比赛有什么看头？”
苏瑾摇头道：“怎么这么说呢？你好歹是会长，会员的比赛，你不去给他加油？”
“才初赛就要我去加油？”流光不屑地说道：“他要是现在就被淘汰了，不是太给魔域丢人了！”
苏瑾微微皱眉，“可是……”
“行了，这么美好的一个晚上，我们为什么要在游戏里度过！”流光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暧昧地眨眨眼睛，“我们还是早点下线吧，**一刻值千金啊。”
苏瑾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流光话语里的意思，顿时脸色都变了几分，转头瞪了他一眼：“乱说什么呢？当心下次你再过来，我报警赶你出去。”
“怎么这么凶？”流光摸摸鼻子，“我只是说，春天要到了，晚上的夜景也很不错，我们还是去现实里看星星吧，开车出去兜兜风。只是这样而已。”
苏瑾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被调戏了，从很早以前，这个男人就以让自己上当为乐，喜欢在口头上占自己的便宜。不过，他正经起来似乎也很正经，这一点往往让苏瑾在很多时候丧失了警觉心。而当自己放下戒心的时候，这人又会突然变得轻佻起来。
真是个性恶劣的家伙啊，苏瑾无奈地摇头。
“怎么样？”流光见他不说话，继续追问道。
苏瑾看看身边，本来一直紧跟着他们的猫小贝和明漪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赶着下一场去给黑色旋律加油了。想到自己今天确实有点冷落了流光，他点了点头：“好吧。”
流光在公会频道里刷了一行消息，声明自己有事提早下线，让大家好好比赛，就跟苏瑾一起下了线。
摘掉头盔，喝了点水，流光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我先下去开车。”
“……你真的要去兜风？太晚了吧？”苏瑾一怔，他还以为流光是开玩笑的，只是想要自己下线来陪他坐会儿而已。
流光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相信我，今天晚上外面的空气会很好的，走吧。”
034 同一个问题
黑色的轿车沿着宽敞平整的高速公路，在漆黑的夜色中飞驰而过。
这个时候是晚上八点多钟，并不是深夜，但是，这条道路却显得异常僻静，来往的车辆并不多。
苏瑾依然坐在车子的后座，但这次并不是出于什么抗拒的原因，而是流光本人不愿意。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副驾驶座是一个很危险的座位，一旦发生车祸，副驾驶座上的乘客是死亡率最高的，所以他也就不愿意让苏瑾坐在那里。
虽然苏瑾本人觉得，以流光的驾驶技术，这几乎是一个不用去考虑的问题。但看到流光关切的微笑，他也无意争论，只是顺从地坐到了后座。
苏瑾摇下车窗，向外望去。高速公路的一边是钢筋水泥的堤岸，往更远的地方望过去，则是一大片广袤无垠的海。在月色的映照下，海水反射出暗淡的银光，显得飘渺而宁静。
“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问道。
这是h市最南面的区域了，远离市中心。这座沿海的城市本身并不是靠海出名的旅游城市，也没有金色的沙滩，所以，这一带向来僻静，很少有人来往。
流光注视着前方，并没有回头看他，“这里不好吗？很安静。我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兜风的。”
“你？心情不好？”苏瑾有点意外，“我看你这个样子，还以为你从来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呢。”
流光暗自叹气，“唉，是人哪有没有烦恼的呢？我只是装得比较洒脱而已。”
苏瑾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动。流光在他面前的表现，永远是进退裕如，即便是开始时遭到自己的拒绝，在自己百般推脱犹豫的时候，他也从未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动。实际上，流光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沉稳而执着。
苏瑾回过头去，看着流光在月光的勾勒下显得愈加英挺的脸部线条，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人。很多时候，流光都把自己从头到脚完全看透，但是自己呢？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总觉得自己所了解的不过是表面上的流光，这个男人真正的样子，似乎还是模糊不清的。而今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到了。”
流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倒让沉思中的苏瑾吓了一跳。
“到了？到哪里了？”
流光显然觉得他愣怔的样子很可爱，笑了起来，“下车吧，你没有来过这里？”
苏瑾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轻柔微涩的海风迎面吹来，让他顿时觉得有些凉意。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这里是海边的一个广场，周围有不少店铺，特别是一些小饭店，生意非常兴隆，沿着海岸线则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在路灯的照耀下，隐约可见穿梭其间的人影。
苏瑾注意到，出现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打了个激灵，立即醒悟过来，这正是h市前几年兴建的一处沿海景区，据说现在成了h市很有名的情侣约会地点。
流光竟然带自己来这里……苏瑾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觉得有几分懊恼。搞什么鬼？这里哪有两个男人一起来的道理？触目所及，倒也有三口之家一起来散步的，可是，凡是两个人一起来的，肯定都是一男一女。像他和流光这样的，还真是找不出第二对来。
苏瑾皱了皱眉，回头就见到流光停好了车子，已经向自己走了过来。
“你在想什么？”苏瑾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这里怎么了？”流光笑得非常无辜。
“别装傻，你应该知道，这里是……”
“这里是什么？”
苏瑾见他一脸贼笑，也有点无奈了，“好了，总之，我们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
“别紧张，其实，这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流光摊手道：“你看，也没有人规定，不能两个男人一起来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苏瑾也知道，这一带作为情侣约会的圣地是非常有名的。他还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同学把带女朋友来这约会看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他也知道，论口才，自己一直不是流光的对手，只好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流光感觉到他的软化，不由微微一笑，说道：“走吧，到前面那家店去吃点宵夜吧。”
两人走进一家门面破旧的小店，流光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跟店老板点头打了招呼，然后飞快地点了几样东西，就带着苏瑾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家店在这里开发之前就有了，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来，所以跟老板都认识。”流光看到苏瑾一脸惊奇的样子，主动解释道，“我小时候也喜欢胡思乱想，经常一个人骑车到海边来。我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这老板还以为我跟家里闹翻了，要离家出走呢。”
苏瑾笑了一下，“说你会离家出走，我是不信的。”
一个理智成熟的人，总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行事准则。离家出走完全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不符合经济效益，当然，也就不符合流光的价值观。
“哈哈，你倒是太看得起我了，虽然不是离家出走，但是也差不多了。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家里，而是偷偷跑出来，我也想让他们急一下。”
“但你最多到晚上，还是会乖乖回去的。”苏瑾捧过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还是十分寒冷的初春夜晚，没有什么比喝上一碗热粥更让人觉得舒适的了。
流光看着他慵懒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
两人坐在温暖的小店里，望着窗外泛着淡淡银光的海面，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安宁平静。
流光垂下眼帘，暗自打量着苏瑾。坐在他对面的情人正侧着头，举起勺子，轻轻呵气，吹凉滚烫的热粥。淡淡的白雾升腾而起，使他白皙的肌肤在这烟雾之下若隐若现。
流光犹豫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虽然心里隐隐不安，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开口。
直到苏瑾抬头，用疑问地目光打量着他，流光才咬牙下定了决心。他放下手中的勺子，坐直了身子。
“小瑾……”
“嗯？”
“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不，或者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你会怎么样？”
苏瑾愣了几秒钟，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却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好像很久之前，当我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我问过你。而现在，你要把这个问题扔还给我了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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