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澜看着手环联系人列表上熟悉的头像,有些黯然。
阿瑞斯,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还不来电……
一连几天,张澜除了待在皇宫里潜心修行,余下时间就是忙着生意的事。以前跟他交易过的士兵知道四王妃回宫,纷纷要求再次交易,张澜直接甩地址给他们,让他们在上面下单,这等于又虏获了一批稳定的客户。
几天中再次赚了不少“黑心钱”。
到第五天时,消失许久的阿瑞斯终于重新联系上了!
听到铃声瞬间,张澜从入定中惊醒,还有些不可思议,当确认来人就是他时,立即欣喜若狂地按下了接通指令。
屏幕一闪,阿瑞斯那有些脏兮兮的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张澜喜道:“阿瑞斯!我等你好久了!”
“胡、胡说什么……”某人脸上蓦地红了红,被他难得的主动和急切吓了一跳,随即骂骂咧咧道,“你能不能矜持点,就算想我,也别这么露骨啊!”
张澜如今挂念地标的事情,也没理会他的胡说八道,便急切地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没信息?你现在的地点能不能跟我说说?”
提到地点,阿瑞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道:“妈的,你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张澜歪着头,等他继续说。
“妈的!”阿瑞斯显然气得不轻,骂骂咧咧地跟他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在五天前,阿瑞斯进入某地地界,发现了一个类似地宫的遗迹,在外部扫描确定它大致的大小、空间等等数据后,觉得勉强有考察价值,便从机甲中跳下来,穿好防护服后只身进入考察。
地宫已经很陈旧,内部排列着七根硕大的石柱子,石柱之间的距离只勉强能够通过一个小孩,摆成了勺形,除此以外,便只有一些已经碎的没法看的陈旧物件,以及辨不出什么内容的壁画。
阿瑞斯在里面逛了三四圈,没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准备返回地面。谁知道明明十分钟就能逛完的地宫,想走出来却非常困难。阿瑞斯绕着那七根柱子走了好久,每每觉得应该走到离入口最近的那一根时,却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又转到了最末尾那根!
绕行几个小时还出不来,阿瑞斯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于是打算在星域查找相关知识,结果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
阿瑞斯说到这里,有些羞恼,怒道:“本殿下,在那破地方整整呆了三天!你知道我穿的那件衣服多闷吗!除了内袋中的储备粮,我什么都没吃过!”当然,最凶险的莫过于氧气泵供给亮红灯,若不是考虑到此地是遗迹,他几乎要把那里打穿出去。
张澜听到这里,也疑惑起来,无论在祖训还是在父亲的口谕中,都没有提过七根柱子的地宫,而灵气秘境据说是一片天然形成的盆地,跟地宫形貌更是相距甚远。
“所以最后你怎么出来的?”张澜问道。
阿瑞斯哼一声,骄傲道:“闭着眼睛走出来的。”
“……”
“我记下地形,大概重复了三次,摸着柱子走出来的。”
张澜顿时明白他为什么在里面挣扎那么久了……刚才他就有所怀疑地宫的情形,如今听到这里更是确定,那处所谓地宫,有个障眼阵法,会让人感知混乱模糊,迷失方向感,它有个更为广为人知的名词叫“鬼打墙”。只是不知道建这出地宫的主人为什么要做此恶作剧,并且更让人惊叹的是,几千年过去了,阵眼居然还没被破坏,依然持有如此强盛的法力也是稀罕……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看看。
“你怎么不吃惊?本殿下,闭着眼睛走出来的好吗!”阿瑞斯不解道,满脸是都等着他崇拜的表情。
张澜嘴角抽了抽,含糊地点头,又问:“出来以后呢?”
“发现磁场有异,”阿瑞斯摸着下巴道,“我需要再呆一段时间采集资料。”话锋再一转,他红着脸抱怨道:“所以你再忍忍,不用太想我。”
“……”张澜忍着挂电话的冲动,让他多拍几个方位的照片,尤其是方圆百米的阵型或者其余建筑物。虽然跟描述的不太像,但张澜想确认阿瑞斯前往的地点是不是跟自己找到的灵气秘境是同一处地方。
交代完毕后,张澜像检查作业般,看着他把药喝下去。
阿瑞斯心满意足,又想起什么,问道:“哼哼,在本殿下的寝宫住的舒坦吧?”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张澜已经能辨认这句话的含义,其实阿瑞斯是在问自己“过得怎样”,便点点头道:“还行。”
阿瑞斯眉一挑:“那你回学校吧。”
张澜却一反常态地摇摇头:“不急,我在这里有事。”
难得可以修行,他至少要把丹田充满才考虑离开,算算时间,应该能在开学前完成。
接下来的两天里,张澜跟前几天无异,只要没有订单就会盘腿坐下来,修行打坐,吸纳炼化空气中的生灵。但受制于身体,他吸纳的速度很慢,几天下来,也就不到一成,而且每天有几个时辰灵气环境非常不稳定,有几次几乎差点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气息,每每这时,他便做其他事情,倒也把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
第三天晚上时,忙碌了一天的张澜正要睡下,却猛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生灵变得异常强盛——密度几乎提升了十倍不止,根本无需他展开神识,就感觉到灵气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充盈了整个皇宫卫星。
张澜第一反应自然是反常必有妖,但经过他仔细辨认,确定那确实是未经炼化的生灵时,不由得立即坐下来,尽可能借用这宝贵的时机充实丹田。
这让他的修行速度加快不少,不久就感觉到丹田已经充盈至极限——受制于筋脉受损,他现在只能接纳五成。
然而灵气密度还在不断上升着,无法继续吸收让张澜感到无比惋惜,突然灵光一闪,他取出了之前就携带而来的桃木片,决定把自己吃不下的灵气引到符箓上。
一连绘制了五张桃木符,分别为弭息、散力、清心,以及两片静心符,那是专门送给阿瑞斯的。
这五张符把他体内的灵气重新耗至一成。张澜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感受到空气中的生灵依旧满溢,便决定先休息几个小时,醒来再继续修炼。
然而这一觉醒来,睁眼瞬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先充盈的灵气,竟然在一夜之间骤消,几乎是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张澜瞳孔一缩,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担心是自己五感不够灵敏,立即反手自戒指空间中取出一张“探灵”,默念一声,试图用外力也就是生灵点燃它。
如果灵气满溢,“探灵”会自燃,但这一次,“探灵”只是微微颤了颤,一缕肉眼难辨的烟升起,转瞬即消……
张澜心底一沉,也有些怀疑是寝宫环境密闭的缘故,便将它藏匿在怀里,想出去看一下。
打开门时,冷不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自然也是张俊帅好看的脸,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简直是点睛之笔,但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不快。
“嫂子,好久不见,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呀?”
第38章
坦尼森靠在门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张澜因为要长期盘坐,衣服都是选用绵软纯色的款式,坦尼森何时见过他穿得这样闲适,一双同样灿金色的眼眸不住上下打量着他,眼里闪过玩味。
张澜默默收回脚,还算冷静:“你怎么在这里?”
坦尼森扑哧一声:“嫂子你这人……整张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我有那么讨厌吗?”
张澜不置可否。
“实训早结束了,我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最近邪能封印仪式太闹腾,这不,今天结束我便回来了。”
“邪能?”
“怎的,你没看见这几天皇宫中的祭司特别多吗?”坦尼森见张澜眼中闪过疑惑,便知道他有了兴趣,故意道,“想知道?跟我去前厅。”
张澜本来不想理会他,但确实对祭司的活动十分怀疑,一夜间消失的灵气,会不会跟他们的封印仪式有关呢?
想到这里,他淡淡道:“走。”
到了前厅,只见乌央央一堆人,全是长袍白发的祭司。张澜在人群中看到了姬皓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比前几天看起来还要衰老,佝偻着身子,皱纹遍布,说他是**十岁的老人也不为过。
其实不止姬皓光,其余祭司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样貌没有大改变的,只有伽耶的祭司。
张澜没能和姬皓光打照面,他就被人架走了,听坦尼森的意思是任务结束,这些人就各回各星球。
张澜注意到姬皓光是一个人回去的,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
随后帝后、坦尼森、军部的人以及伽耶祭司在会议厅里开了个简短的总结会。
一开始张澜想不通为什么坦尼森非要邀请自己一同参与,但没听几分钟,他便明白了这男人的用意。
坦尼森是实训归来,参加的是团体高难度任务,其程度超过了学生作业范围。他这次去的地方是边缘星,兽族出没,常年给附近的居民带来困扰,但因为军部力量分配有限,兽族强大却又狡猾无比,那边的治安问题一直得不到彻底解决。坦尼森选择它为实训作业,差不多等同于直接上战场。多亏坦尼森倒还算争气,花了近一个月时间,联合自己的伙伴把虫兽剿清,人员伤亡基本忽略不计,唯有他的“先锋”在最后的对弈中受损,目前还在检修。
而会议的前半部分,都是军部的人对坦尼森各种表彰,全息影像实录、演讲稿子交替涌现,几乎要把他夸上了天,帝后则在一边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向领域师的筛选上,声称科奇实力配不上坦尼森,他应该重新更换更好的领域师。
帝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往张澜这边飘了过来,张澜本就在角落坐着,直接当做没看见、没听到她的暗示,只是在心里冷笑着:坦尼森联动这么多人,只为在自己面前秀肌肉?可惜他这么做根本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冗长的军政小结后,帝后问起了邪能封印的事情。
张澜这一回竖起了耳朵,表面装作不甚在意,心里却暗暗地留心起祭司接下来所说的每个标点符号。
结果祭司就一句话:“回帝后,邪能已清。”
帝后浅笑:“祭司大人做事我放心。”
幸好祭司身边的两个少年恭恭敬敬地呈上来一组行程表,帝后随意瞥了一眼,看样子似乎懒得核对,直接交给了军部的人。
祭司协会一向非常神秘,那张行程表只是例行汇报,并不涉及其中的具体事宜,只是简单地表述了这段时间,祭司们何时作法,何时结束,最后封印完成又是在何时,并预估了封印有效日期大概是十年周期。
对于迦耶大部分人来说,军政报告要比祭司报告有趣,所以连帝后也是有些走神,但张澜越听越心惊起来。
因为据他这几天的修行情况观察,每一次灵气变动,都和祭司作法时间一一吻合!
他原来只是怀疑两者有所联系,但现在,张澜非常确定灵气的消失和“邪能”的封印绝对有莫大关系,甚至大胆猜测,未来星际人所认定的“邪能”,也许就是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