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白言闭上眼，“我迟早是要走的，有些话，不如不说。”
“你，你，你！气死我了！”小舞怒火冲天，“好，你不去，我去！”
“站住！”白言按住小舞的肩膀。
小舞转身，紧紧地抓住白言的袖子，“为什么！我想不通！你们两人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人活一世，不是只有爱情，有些事是不能不做的，”白言淡淡道，“比如责任，比如恩情。”
比如带你出了森林，就要保护你的责任，受了救命之恩，就当拼命报仇的恩情，既然无法给予，就不要去招惹，一旦出了什么事，也不过是独留一方痛苦而已，做事不能光凭自己喜好，不计后果的任性，带来的痛苦是最让人无法承受的。
小舞听出了白言未尽之语，突然泪流满面，“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妈妈没有死，你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
“世间没有这么多如果，我白言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白言笑着摸了摸小舞的头，“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碰见老大，我早就已经含恨死在那个清晨了。”
“有些事，有些选择，是不能这样衡量的，我现在有亲人，有朋友，有值得奋斗的目标，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再也不会在半夜醒来，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魂兽，白言道，“我很满意，你不要想太多了。”
既然如此，你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悲伤？小舞沉默，转头捂住脸，不愿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
半晌，小舞才擦干泪，回头望着兄长，“小三在你走之后，吃了一株草，他的紫极魔瞳好像突破了，今天他看着我的时候，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看我的表情也很怪异，像是受到了惊吓，虽然之后他掩饰地很好，他是不是……”
“大概是吧，”白言轻笑，“紫极魔瞳吗？真是可怕的眼功啊。”
“你怎么这么淡定！”小舞柳眉倒竖，“小三如果真的看穿了我的真身，那肯定也能推测你也不是人类啊！”
“被看穿就被看穿吧，”白言笑道，“不管是人还是魂兽，都是他的家人，他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不会对我俩做什么。”
“我又不是在担心这个……啊！真受不了！你们两个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了，我去睡觉！”小舞一甩手，走了。
这丫头，才想说她终于有点长进了，就又这么沉不住气。白言摇摇头，望着夜月，“接下来，是我先忍不住去找你，还是你先沉不住气来找我呢？小三。”
史莱克七怪吸收完七大仙草，实力突飞猛进，一路挺向四十大关。
戴沐白和朱竹清依旧纠缠不清，奥斯卡围着宁荣荣，马红俊孤家寡人一个被弗兰德天天压着修炼魂力，小舞还是一副没心没肺老子最大谁敢惹我的样子，唐三保持着修炼狂人的劲头，白言和大师每日来例行检查。
看起来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不过团体里的气氛却莫名很诡异。
白言送小舞相思断肠红和看破小舞本体时的场景在唐三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终于下定决心，找到白言，“白言，我能不能找你谈谈。”
“当然。”事实证明，老奸巨猾的白言的忍耐力更好一点。
带着白言来到僻静处，唐三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白言，开门见山，“你和小舞是……”
话到嘴边又开始犹豫，如果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办？如果白言不想说怎么办？他瞒了自己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吧，既然这样，还要不要问？其实问不问，他们都是家人啊，是人是魂兽，都不会影响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可是不问，又是如此不甘心。
唐三咬了咬牙，“你和小舞——”
“是魂兽。”白言打断他，“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话。”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唐三微微睁大了眼。
“你那天都看到了不是吗。”白言笑道，“紫极魔瞳。”
“原来小舞感觉到了吗。”唐三仔细回忆那天发生的事，看着白言面色复杂，“我还以为你不会告诉我。”毕竟都瞒了这么多年。
“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白言摇头，“你现在既然自己发现了，我没有理由骗你。”
“这样吗……”唐三望着天空中缓缓舒展的白云，释然地叹了口气，笑道。
“看样子这事让你很困扰啊。”白言莞尔，“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吗，难道是人还是魂兽对你很重要？”
“当然不重要。”唐三笑，“不管如何，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但是，有些事情不问清楚，总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吗……”白言低声重复一遍，笑道，“确实如此，既然这样，小三，有个问题也困扰我很久了，想知道你的答案。”
“什么问题？”唐三挑眉，“居然还有能让你犹豫的事？”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至高神。”白言笑着靠近唐三，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问的是，你……”
第27章 二十七
唐三的表情凝固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白言会提到这个，他此生最大的秘密。
白言问的是，“你是不是来自异世。”
唐三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和他相处这么久的白言怎么看不出他隐于内心的震惊？
“你每次想要掩饰自己吃惊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微微眯眼，放缓呼吸，”白言笑了，“看样子我猜对了，是吗？”
要否定过去很容易，毕竟重生这种事，总不可能拿出证据来，但是……唐三对上白言的双眼，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咬牙道，“是。”
“你其实可以不用回答。”白言眼神复杂，“你知道这件事被传出去的后果吗？”
天下人怎么看，会引起多少势力的注意，又有多少人会动杀机，最关键的是，亲近的人的态度，比如唐昊。
“或许会被觉得我抢了他儿子身体的父亲杀掉吧。”唐三笑了笑，看着白言，“可是我相信你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你真要说，也是我自己看走眼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真是……”白言轻笑一声，“放心吧，除了我之外应该不会再有人看出来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唐三挠了挠头，“特殊能力？”
“啊，这个吗，从你说出唐门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白言摸着下巴，缓缓道，“针翎钉棘十指牵，暴雨飞星乾坤颠。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对心神剧震，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镇静的唐三微微一笑，白言道，“唐门，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你……”唐三紧紧抓住白言的手，瞪大眼颤声道，“你也——”
“我不是唐门的人，只是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罢了。”白言扶住唐三的肩，“冷静一点，八蛛矛都要出来了。”
唐三闭上眼，深呼吸，长出几口气以后，才睁眼看着白言，脑中盘旋着无数疑问，一时间竟不知道先问哪个。
“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在魂兽身上醒来的了，只记得当时这个身体已经重伤垂死，或者说如果我没有醒过来，不管是这个身体还是我都会死吧。”白言见唐三恢复冷静，主动说明，“你的情况应该也是这样，所以关于你是不是抢了原身的身体，我是持否定态度的，你不要太在意这个。”
“我没有太纠结这个，”唐三摇摇头，“虽然有时候觉得对不住父亲，但我自信是个好儿子。”
“我前世是唐门的外门弟子，因为私学了内门秘籍，不容于宗门，才会跳崖自杀的，没想到再睁眼就到了这里。”唐三回忆道。
“成为魂兽的时间太久，我已经忘记身为人类时是怎样的了，其实如果不是脑子里残存的人类常识，我都会觉得这些不过是错觉而已。”
白言长叹一声，“以前有战斗的时候还好，自从满了十万岁，空闲时间越多，我越烦躁，总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所以当年才会义无反顾选择化形。”
“白言。”唐三突然笑了笑，“既然我告诉了你这么重要的事，有个问题，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
“可以。”
“确认这件事用了我很长时间，本来以为我会错过了，毕竟你和小舞……直到前几天我发现相思断肠红的真正作用，”唐三握紧白言的手，靠近他，直视着白言瞪大的双眼，“白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唐三的双眼盈满了坚定和爱意，白言望着这双清亮黑眸中自己的倒影，良久，才回握住唐三，柔声道，“啊，喜欢。”
“白言。”唐三眼中浓烈的情感瞬间倾泻在脸上，他眼角眉梢都是明亮飞扬的笑意，“我很开心。”
受唐三感染，白言也笑了，他倾身抱住唐三，声音温柔缱绻，“我也很开心。”
唐三回抱住白言，两人傻乐成一团。
又狠狠地抱了抱唐三，白言才放开手，笑着回头，“你们很闲吗？”
躲在角落里，除了回家的宁荣荣，七怪里剩下的五人齐齐一抖，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被现场抓包，戴沐白感到很尴尬。
“我们刚到！真的！”奥斯卡被白言盯得脸都僵了。
“太好了白老大有主了，竞争压力一下子小好多！”胖子笑着挠了挠头。
“哥，你别生气啊，这是好事不是吗！”小舞的蝎子辫快被她揉散了。
“原来白老大喜欢的是三哥……”这是最纯情的朱竹清。
白言和唐三对视一眼，对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和小三倒不是介意你们偷偷摸摸。”白言挑眉。
“但是偷偷摸摸还被发现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唐三笑道。
“看样子你们最近有点懈怠啊。”白言放开唐三，武魂附体。
“不如让我和白言给你们当当陪练吧？”唐三放出蓝银草。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戴沐白嘴角一抽，认命地向前一步，拿出七怪之首的气势，“你们也太托大了！我们这边可是五个人，兄弟们，上！”
“白虎金刚变！”
“老子有根大香肠！老子有根蘑菇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