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公接着笑道:“天下之大,相同面貌的大有人在,这位江少侠不过是和昭帝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
柳夫人也笑了:“白公公不觉这个理由很牵强吗?”
白公公笑道:“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
皇上却突然抢道:“就算江少侠真是昭帝的遗孤,那也是我皇室之内的事,你们又想要怎样?”
柳夫人道:“我们不想怎样,只不过有人今日会向你索要你抢走他的一切。”
话音刚落,皇上突然踉跄向后退了几步瘫坐在龙椅上,白公公的脸一下由红润变得蜡黄,而陆俊即一众侍卫也昏厥倒地,其他人也同样软绵绵地俯在案上。
唯独江月明还在痴痴端坐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忽听柳连成一声大喝:“生死成败的关头到了!你还等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白光飘过,江月明已游龙般地飞出,白翼之星直取皇上的心脏。不料皇上却突然跳起,顺手拔出白公公手中的日月宝剑,与江月明相向而刺。
一时间,白翼如磷,日月似电,磷光闪闪,电挚雷鸣。白翼所到,万物凋零;日月过后,化为齏粉。两人从台上战至台下,又从台下飞跃兽笼。江月明忽想起青青所托之事,顺手一剑将狮笼大开,皇上见状,也挥起日月将虎笼一分为二。两兽重获自由,却也听不得它物吼声,于是血口大咧,相扑撕咬起来。
片刻,江月明忽听青青喊道:“它不是欢哥!”,接着又见白公公流星般飞来,他只好孤注一掷,拼尽全力向皇上的日月剑劈下。
只听,“呯!”一声响。
名剑断魂,亡的不是日月,却是白翼……
……
风,轻轻吹过湖面,推送着碧水青波。风吹过他的脸庞,拂动了他凌乱的苍发。
故事讲到这里,怪人突然停了下来。
小鱼焦急地问:“后来呢?江月明被皇上杀死了吗?”
怪人摇摇头说道:“他没有死,死的只是白翼。后来白公公制服了两头野兽,日月也回到了鞘中,众人也都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小鱼不解地问。
怪人道:“没有,都没有。人们之所以倒地,那不过是柳夫人施的摄魂法,她通过自己的说话,摄取了众人的心魂。此法也只能持续片刻,人们在青青大叫的时侯已经醒了过来。而江月明与皇上为何没有被摄魂,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认真去听柳夫人的说话吧!”
小鱼又问:“然后呢?皇上有没有处置他们了?”
怪人再次眺望着湖的对岸,缓缓说道:“然后王太后来到了场中,她包揽了一切罪责。她说昭帝过于斋心仁厚,她不得不以如意堂的名义帮昭帝除去当年的荣王一党,而昭帝也从来没有出过皇宫,他对此事也一无所知,至于后来的暴病驾崩,那只是场意外。虽然,王太后的话充满疑问,但她毕竟是昭帝的生母,此事也就随着她后来的饮毒自尽而告一段落。而西里国此时也发生的宫变,常年在外游荡的二王子突然回国夺得了王位,他根基不稳,也无力东顾。江湖各派自此也发生了变化,孙重耀在京城突然病故,后孙剑接掌了青城;花莫心携妻子回峨嵋后,两人不知所踪;崆峒也有了新掌门;叶鸿接任了武当;钟云还是钟云;无为还是无为;天鹰帮的势力还再不断的扩大,丐帮还是满街的乞讨。至于柳连成夫妻二人,据说是被皇上关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但很多人都相信他们已经不在了……青青独自回到了柳园,欢哥依然还在山洞之中,她不能原谅小乞丐对她的欺骗,她很伤心……”
“那江月明呢?”小鱼又问。
怪人微微笑道:“皇上没有治他的罪,他去了彩云城。”
“故事结束了吗?”
“没有,这也许只是开始……”
第18章 至少还有我
当你听到雷声或者看到雷电的时候,你会想到什么?是天公不可触犯的威严?还是风云变幻的人间?
都说六月的雷声最响,六月的闪电最强,六月最适合万物生长。
可是六月的雨却无常。
这里,我们就从六月的一个雷雨夜里柳园内发生的事说起,因为六月里最容易有故事发生……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你是骗子,我也是骗子,我们都是骗子……”
柳园一片狼藉,孤瓣残叶浸泡在雨水里,败桌断椅横七竖八躺在青青的身旁,青青哆嗦着卷在墙角,嘴里不停叫喊着。
她从来没有过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没有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她已不再是父母疼爱的青青,她已不再是别人羡慕的柳家小姐,她是反贼的女儿,是别人眼中的孤女。
雷声让她的心在颤抖,一道道闪电鞭笞着阴霾的昏暗,她尽量把耳朵堵严,她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因为她害怕那是天公对自己的责斥。
可她做错了什么?她那么善良又能做错什么?
她既没有错,为何要受如此折磨?
----没有人是无辜的,只要你还身在其中。
小乞丐已在雨中站了很久,雨水早已打湿了她的所有,就连眼泪都已被雨水虏去了,她还剩下什么?
“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呀!你打我!你也可以杀了我,你干嘛要折磨你自己?你觉得自己很可怜是吗?可我呢?你至少还有我,我却一无所有……”
谁会知道小乞丐到底流过多少泪水,谁会知道她把眼泪藏在了那颗雨珠里,谁会知道她纤弱的身躯还能在雨里停留多久……
她没有穿蓑衣,也没有戴斗笠,更没有别人在她身后把伞撑起。
都说六月的雨来去匆匆,为何今夜会下个不停?
雨愈下愈烈,雷声愈烈,电闪愈烈。她忽然感觉不到了雨珠,难道真的会有人在她背后把伞撑起?
有,但不属于她。
她也许真的该走了,她见不到她也许会好受些。
小乞丐漫漫走出柳园,她能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
江月明一步一步走过去,他不知道该怎样抚慰青青被划开的心,他只有靠近她坐下,与她一起度过这夜雷雨。
“走啊!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吗?”
也许她是想要一个人的世界,但那不过是她在骗自己罢了,她需要别人的关心,她需要有人疼爱,只是她不知道谁还会在乎自己。
“我不会走,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陪着你,你也许忘记了我有过的承诺,但我不会忘记,我会一直把你保护下去。”
江月明慢慢地说着,虽然青青捂着耳朵,但他知道她听得见,而且听得很清。
“你走!走啊!走……”
青青用两只拳头死命捶打着他的肩膀,双脚漫无目的胡乱踢着,她想用这样来说服自己,但她骗不了自己。
江月明任由她发泄,因为只有雷雨过后的天空才会格外平静。
……,
雷声渐渐远去,电光已再照不进屋檐,雨滴显得毫无力气。
青青偎依着江月明,她突然害怕他会真的走开,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甚至她的指甲都已嵌入了他的肌肤。
他和她,在那一夜做了夫妻。
他对她说:永不离弃。
她告诉她:生死相依。
然而美好总是很短暂,就像天上的彩虹,总是在最美的时候消散……
江月明望着千疮百孔的窗门,阳光从中穿过照得房间一片混乱。他嗅了嗅青青的头发,又吻了吻,他说:“对不起!”
青青把脸贴紧他的胸膛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江月明想了很久,说:“我们要暂时分开一段时日。”
青青轻轻地拧着他的胸膛,笑道:“你敢!”
江月明也笑了,但他笑的并不开心,他说:“我不敢,我知道见不到你时的痛苦,但我也不能没有姨娘,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青青把脸贴得更紧些,说道:“我又没说过,有了我,你就不能见金姨。”
江月明叹道:“姨娘当日代你去了西域,如今音讯全无,我怎好在这里安心度日。再说姨娘不回来,我们怎么拜堂成亲?”
青青歪起头看着江月明,看着他为难的眉头,说:“金姨是替我去的西域,我们一起去找她回来。”
江月明说:“你不能去,西域之行路途艰险,你留下来在金满堂等我们,牛叔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青青沉下了脸,良久,说道:“路途艰险你就要抛下我,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该怎么走?”
“可是我……”
江月明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青青不会妥协,因为她是青青,野兽都可以征服的青青。
……
青青停留在一片树林里,野兽偎着她,俯在她及地的长裙边花上,她背对着小乞丐,她来向她们道别。
“谢谢你能来照看欢哥,希望你以后能多来,欢哥最怕孤独,如果没有人陪着它,它就会狂躁不安,甚至爆发野性。”青青说。
小乞丐冷笑道:“你为什么不多来看它?你知道它最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