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道:“他们不知道是魔花?”
朵利十六道:“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不过能克制住不去嗅它的人并不多,在这座王宫之中,他是唯一的一个。”
青青道:“他自己本就是个很好的花匠。”
朵利十六道:“每个花匠都需要有属于自己的花园,他当年为了逃离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花园,不惜给自己染上一身的毒疮。现在他又为了回到这个花园,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所以他才危险,他是花魔。”
青青道:“你呢?天天对着这些花会不会成魔?”
朵利十六道:“我没有那个机会了,他不会给我任何的机会……”
说着他随手摘下一枚魔花之果,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乳白的浆汁看似比母亲的乳汁更容易使人满足,他仰望着天空,微笑了……
他的脸变得生红,眼睛也泛起了红光,他吼叫着向青青扑去,像一头饿疯了的野兽,挣脱了囚笼。
青青吓得连连后退,但她又如何能逃离野兽的魔爪?朵利十六的牙齿狠狠咬上了她的肩膀,她完全没有挣扎的力量……
热烫的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裳,她的手中握着一把花剪。她杀了他?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早已被他吓傻了,她哪有杀人的力量与胆量?
“你……,你?”她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朵利十六微笑说:“谢谢你能这么做,那就再帮我一个忙,烧了这些魔花和我,不要给他留下任何的借口。”
青青慌忙松开手中的尖刀,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张了几张嘴:“我……,我,我。”
朵利十六倒在了地上,挣扎着说:“对,是你杀了我,你要烧毁这些魔花来拯救这座王宫。”
青青捂起耳朵,闭着眼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是你自己……”
朵利十六抹着自己的鲜血,恳求的眼神望着青青,说道:“是你杀了我,你一定要承认,不然我的死就毫无价值……”
青青哭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朵利十六狠狠吐了一口血水出来,瞪大双眼噎噎说道:“放火……,烧……了。
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停止了喉结的运作。……,过了很久,青青胆怯地抹合了他的眼睛,颤抖着燃起了野火,一片花海随风化成火云。
哆罗没有去理会那些魔花,他让人救出了青青。而青青已呆呆傻傻,嘴里只会不停地说:“我杀了他,烧了他的花,我杀了他……”西西摇摆着走到她的床边,笑道:“好不懂事的小姑娘,你的男人不要你了,我看你可怜才送你个男人,你却把他杀了,你还真下得去手。”哆罗也坐在青青的床边,他微笑说道:“青青不要听她胡说,只要你没事就好,安心养身子要紧。”西西公主听了又笑道:“真不知你这姑娘哪来这么大的福气,你的余叔叔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疼过他的妹妹。”哆罗看了眼西西,说道:“他的妹妹好像也从没把他当作哥哥吧!”西西公主讪笑着离开了,哆罗留下几名侍女照看着青青,自己也去了玉禾宫。
玉禾宫中,玉池乳泉,花醉香销。哆罗背靠池壁饮着鲜红的美酒,西西绝美的**在水中游来游去。她一边说道:“看来有人是想要效仿王兄你了。”哆罗笑道:“所以我才会给他这次机会。”西西又笑道:“也许别人看中的就是你这自恋的毛病。”哆罗道:“不管怎样,多一个人博弈会更多乐趣。”西西笑着一溜游入哆罗怀中,媚态十足说:“那我就来做王兄的棋子如何?”哆罗轻轻咬上她的耳唇,轻轻地说:“我岂不也是你的棋子……”他把子字故意拉得很长。西西娇笑道:“王兄说笑了,西西可从不懂对弈。”哆罗说:“不懂才厉害,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把所有对手打败。”西西笑道:“莫不是王兄也怕了?”哆罗道:“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怕的?明知是有毒的苹果,却又抵挡不住美味诱惑,你就是个魔鬼。”西西笑道:“我可不是魔鬼,也不是苹果,我最多只是个小甜瓜。”哆罗笑问:“为什么是甜瓜?”西西道:因为人人都是只吃我的皮。”“哆罗笑道:“那也算不错,至少你还有那么一张惹人喜爱的皮,而我从里到外都是丑的。”“呵…”西西尖笑一声,又说:“那也是你自找的。”哆罗也大笑着将西西环腰用力一抱,说道:“所以我们才要抢尽天下美好的东西,来弥补我们的缺失。”西西丹唇吹弄着哆罗稀疏的头发,柔声说道:“你果然是我最爱的王兄,想法与我完全相同。”接着又是一阵烈雨翻腾,浪语欢声,疯狂的勇者之舞。
再叙朵利十六世葬身火海,只留下一些熏黑了的残骸和象征身份的佩饰,大概这些什么都不能证明。不过哆罗还是将他送回了朵利,又迎来了另一位王子,这位王子继续种植魔花,却不能成为新的朵利十六世。那是因为他们两个王国之间早有协定:朵利国王只可以出生在勇者王宫。
哆罗或者根本不在乎这条协定,他没理由在乎,朵利王国只是他嘴边的樱桃,他随时都可以将其一口吞下,连皮都不用吐出的。只不过是现在他登基不久,有享不够的王者暖梦,对那颗樱桃不屑一顾罢了。但他却没想到,为什么会有这项协定?
朵利王国酿出的花酒和那些□□着肚皮的舞娘,每个王者都不会拒绝,也没有哪一位王者敢全部据为己有,除非他是王者中的王者。
哆罗足够强大,没有比他更强的王者,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而他也是个贪得无厌的王者,就连对手他也是觉得越多越好,因为那样他才觉得更有挑战。
此刻正是他风生水起,明日他更要掀起一片大浪……
第24章 野龙之箭
中原使者前来恭贺哆罗荣登大宝,他们单独会过之后,使者将自己的尸体送给了哆罗。他们之间谈论了什么,没有别人知道。不过何处都会有那么些好奇的人,这里西西公主是最有资格打听秘密的了。
哆罗对西西说:“如果有人拿一只兔子换你一支箭,你会不会答应?”西西回答:“当然不答应,因为有一支箭我还可以射鹿。”哆罗一阵大笑道:“我要留着它射龙呢?”西西笑道:“射龙射得死吗?”哆罗道:“至少让它流很多的血。”西西又笑道:“那还不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哆罗道:“就叫它射龙好了!”西西摇摇头,笑道:“不好,它也是龙,不过是野生的,不如就叫它野龙吧!”
……
江月明无影无踪,他去了哪里?钟云、笑观音将格儿城里他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就剩下了那座勇者王宫。钟云不能再等,他决定再探勇者宫,就算那里是陷阱他也一定要去。然而笑观音极力反对,因为钟云不善伪装,他去了也必定一事无成。钟云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也不放心让笑观音去,因为笑观音的武功不容他有半点的闪失。
最终还是笑观音说服了钟云,他易装作一名宫卫潜进了勇者宫。四脚蛇也悄悄跟了去,而且他比笑观音隐得更好,因为没有哪个宫卫会想到有人能在墙壁上行走。
到了夜晚,四脚蛇悄无声息地在勇者宫中走来走去,他甚至窥视到了这座王宫之中大部分人不知道的秘密,但他不会对所有的事都好奇,毕竟他前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他超常的视力和敏锐的嗅觉,让他找到了青青的所在,那是一座不太高大的殿中,青青裹着一条薄被躺在床上,仿佛睡得并不香甜,旁边有两名侍女一刻不离地守着她。四脚蛇狡笑着,轻轻落在两名侍女背后,她们毫无察觉,他在她们身后手舞足蹈。他将两手分别在侍女头上用力一弹,两人回头见是这么个怪物,四目一转晕死了过去。四脚蛇忙撕下几条帷幔,将青青捆得结结实实,不料青青被他触醒,尖叫一声惊动了外面的宫卫。四脚蛇立刻从手边撕下一条纱缦将青青的嘴勒住,然后把她往自己背上紧紧一系,往上一跃便黏在了墙壁上。
宫卫们听到了青青的尖叫,但没有哆罗的允准他们不敢擅自进入,只能在门外询问。良久不听有人回应,他们只好闯了进去,只见两名侍女昏倒在地,贵客小姑娘也不在床上,顿时一阵骚乱。而青青在墙壁间被四脚蛇绑得动弹不得,且口不能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那些热锅蚂蚁似得宫卫走来走去,却无计可施。四脚蛇一动不动等待着宫卫们离开,但宫卫却将这里围了起来,一名为首的宫卫将一壶冷水浇在两名侍女的头上。其中一侍女醒来后睁大眼睛指着殿顶,急得吞吐不出一句话来。众宫卫猛然抬头,就发现了四脚蛇,而四脚蛇也察觉到自己暴露,于是迅速往门外游走。宫卫们立刻关门,但还是让他溜了出去,不过门外还是勇者宫,他要想逃出去就不会那么容易。
四脚蛇背上背着青青,宫卫们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只能紧紧围追。不过多久四脚蛇就被追得精疲力竭了,他躲在一座大殿顶端的角落里喘息起来,而下边已有几名宫卫又慢慢攀爬了上来,他只好又向宫殿的另一边移去。
早有人将这里发生的事禀告了哆罗,哆罗挽弓驾驹飒飒而至。他满面微笑,搭箭拉弓,一箭就射中了四脚蛇的右腿。四脚蛇用力拔箭,奈何箭死死钉在了墙壁中,情急之下他没时间考虑,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然后一刀刀砍断了自己的右腿。哆罗冷笑一声,又一箭射入了四脚蛇的左腿,四脚蛇又立刻砍下自己的左腿。一众宫卫看了,无不心中惊悚,就连哆罗也感觉自己拉弓的手开始有一些发抖。箭又射中了四脚的左臂,四脚蛇还是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左臂砍下。然后他背着青青开始往下跌落,紧急关头他又用仅剩的右手将自己和青青悬在了半空。哆罗冷哼道:“看你还有什么可断?”说完他又放出了第四支箭,这支箭钉在了四脚蛇的右手上。但四脚蛇仍不放弃,他用牙齿去咬自己的肩膀,意图咬断自己的右臂。但这次他没能成功。
宫卫将青青解救了下来的时候,四脚蛇的血差不多已流尽,而青青却还并不知他是为救自己而来,她的记忆里也从没有过沙漠里四脚蛇抓蛇的片段。面对眼前的人彘,或者是出于惊怕,她躲得远远,身心都在颤抖。
青青一夜难安,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自己被囚禁着的父母,想起了小乞丐当日伤心地离去,想起了欢哥看着自己那不舍的眼神……还有义父和笑伯伯他们在哪里?她如果早听了笑伯伯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或者她就不该执意跟来。江月明真的抛弃了自己?他也许……青青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混乱,再也找不见自己……
江月明去了哪里?他自见到青青的背影追了出去,然后在格儿城中晃悠了半日,又回到了那棟红色的房子里。他是在等青青还是来寻找妮嫚?也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青青不会再出现在那里,因为那是令她痛不欲生的地方。而妮嫚却回来了,她这次穿了裙子,一条单薄的连衣长裙,淡粉的颜色下可见她猎豹般优美的线条。江月明拔剑指在了她的胸前,妮嫚眼睛不眨一下:“我不信你会舍得杀我。”江月明冷冷道:“你把青青还给我,我就不杀你!”妮嫚用手推开剑,冷笑道:“青青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况且若没有我,她早就死了,你不要恩将仇报!”江月明又将剑指在了她的额头,吼道:“这是你设下的圈套,你就是想要青青离开我!”妮嫚笑道:“没错,我是这个意思。”江月明又道:“就算青青离开我,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只会一剑杀了你!”妮嫚听了一阵疯笑,笑得眼睛都红了,她止住笑说:“你别太会抬举自己,你顶多也只值青青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喜欢而已,我对你没有兴趣,我让她离开是为了你们好,当然也有我自己的一些目的。”江月明冷笑道:“为我们好?你说下去!若不能说服我,你就去死。”妮嫚笑道:“好吧!不过在我说之前,你自己先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们的皇帝真的会打算放过一个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想不到的话,我来告诉你,你是的昭帝遗孤,是正统的中原皇帝!而现在你们的皇帝是谋朝篡位得来的,他夺走了你的一切,他是杀你父母的主谋。他之前放过你是因为想让你引出银如意,好将你们一网打尽!你再想想,银如意与钟云那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在一起?还有你的父母,他们又是怎样的结局?我再告诉你,是身份的距离不容他们在一起,那样不仅会害了别人,还且害了自己。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你和青青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你们回到中原,遭受那个皇帝的追杀,东躲西藏地苟活,又连累她的父母被害,到那个时候她是爱你还是恨你呢?”
“别说了!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的目的是什么?”江月明怒道。妮嫚用妩媚地眼神看了看他,接着笑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这里的西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时国王也要听我的。我若不知你是什么人,就不会来找你,因为我们在一起才更合适,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帮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而等你做了中原的皇帝以后,再来帮我铲掉我头上的那个人,岂不两全其美?”江月明听得仿佛有些心动,但他还是不肯放下指着妮嫚的无极。妮嫚又道:“等我做了女王,你又是皇帝,我还可以属于你。至于青青,她一个小姑娘还怕她跑去哪里?”江月明慢慢放下手中的剑,嘴里念道:“女王,皇帝,我凭什么相信你?”妮嫚笑道:“就凭我现在你的怀里,你随时都可以享用我,我也随时可享用你。”江月明僵直着脸缓缓松弛,他说道:“你容我想一想。”妮嫚道:“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江月明满脸的迷惘,冷笑道:“我不会说出去,不会……”
西西公主回到王宫,哆罗迫不及待地问:“如何?鱼上钩了吗?”西西笑道:“当然上钩了,而且咬的很死。”哆罗大笑道:“很好!小鱼上钩,不怕大鱼不入罾,看来这支箭是造成了。”西西笑道:“你的箭我帮你造成了,射不射得准就看你的了。”哆罗笑道:“我从不空射,只要箭不折就一定能猎到猎物。”西西道:“用别人的木头造箭,结不结实我可不敢保证。”哆罗道:“那何不先试一试呢?”妮嫚问:“怎么试?”哆罗随手摘下一朵魔花,笑道:“就用它来做靶子。”西西笑道:“是个好主意,不过剩下的人该怎么处置?”哆罗笑道:“每颗棋子都有它的用途,你不要着急。”西西笑道:“我当然会着急,因为我也是棋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吃掉。”哆罗道:“等这盘棋赢了,你就可以吃别人了。”西西道:“如果输了呢?”哆罗笑道:“我不会输,更不会把你输掉。”西西嫣然一笑,躺在了花从中,百花折腰…
…
金玲坐在铁笼中,对面关着莎莎,两人相处几日,都多了份了解,成了知心的朋友。一个美丽聪慧,一个温柔善良,却坐在同样的两个铁笼中,不禁让人感到惋惜。饭时,两名侍女送来食物于两人,金玲好像对那样的食物没什么胃口,只食了几片水果就让撤了去。莎莎道:“你为何不多吃些?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别先把自己身体给饿坏了。”金玲笑道:“他在我的食物里放了毒,吃多了就变成尸体了。”莎莎笑道:“我吃了这么多日,没感到什么不对,再说他想杀我们,不给食物吃不就成了。”金玲叹道:“魔花之毒,毒害的是人的灵魂,而且它的味道也非常诱人,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那么多的行尸走肉。”莎莎笑道:“魔花本不叫魔花,以前我们都叫它花仙,因为它是天神赐予凡人的灵药,它是来为人们驱除病痛的仙花。”金玲笑道:“人若没有病痛,吃了它会如何?”莎莎笑道:“有没有病痛,吃了你就会永远爱上它,我已与它相伴三十几年了。”金玲忙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也食它。”莎莎笑道:“没关系,格儿城的贵族都食它,因为这是国王的恩赐。”金玲笑道:“恩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它?”莎莎笑道:“没有,因为我并不觉得它不好。”金玲又问:“如果是为了钟云呢?中原没有这种花。”莎莎笑道:“更没有可能,因为他不会带我走的。”金玲笑道:“我是说如果,你会跟他去吗?”莎莎没有回答,却听旁边的一名侍女接道:“他不带你走,我带你走如何?”说完便将同来的另一名侍女一掌打晕在地。金玲与莎莎大吃一惊,金玲忙道:“你是什么人?”那名侍女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笑道:“怎么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了?”金玲听了松下一口气,笑道:“原来是大哥,你怎么也偷听起我们女人之间的谈话了?”笑观音笑道:“我本不想听的,可你们当着我的面在说,不听也难呀!”莎莎一头雾水问:“这位是?”金玲忙介绍道:“他是我的大哥笑观音,是中原有名的扒手,如果你下次在外面遇到他,一定要看管好自己的钱袋,千万不要请他到你家里去坐。”笑观音笑道:“没有你这样介绍人的。”金玲又指莎莎道:“这是莎莎小姐,嗯……,我的情敌。”笑观音笑道:“这不用你介绍我也知道,既然莎莎小姐在这里,那么想必青青也在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莎莎道:“我不知道,我来到这里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过她。”金玲道:“如果天山雪莲真的可以起死回生,那么青青现在就应该还活着吧!”笑观音忙问:“你见过她了?”金玲道:“没有,不过有人会救她。”笑观音点头道:“好吧!我先救你们出去再说。”说着他便取出一根细长的钉子,前去开铁笼的锁。金玲立刻阻止道:“不要碰那把锁!”笑观音惊问:“为什么?”金玲道:“你看这笼子的两边都装了弹簧,这其实是一个机关,消息就在那锁上,如果你拿的不是这里的钥匙捅进去,铁笼两端就会立刻合在一起,我们也就被夹成了肉饼。”笑观音叹道:“这么邪恶的机关,钥匙在哪里呢?”金玲道:“你不用去找钥匙,这里我们自有办法脱身,你先去找青青要紧。”笑观音笑道:“你有什么办法脱身?还是找到钥匙最好,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金玲急道:“大哥回来!你找不到钥匙的!”笑观音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无论钥匙在多么隐秘的地方,我也能把它找出来。”金玲道:“你不用找了,我知道钥匙在哪里?”“在哪里?”笑观音忙问。金玲道:“在国王的嘴里,他有颗假牙就是钥匙。”笑观音笑道:“这岂不更好,正应了我那句话。”金玲道:“从野兽嘴里盗牙,并不好玩。”笑观音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起大哥的本事了?”金玲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你一定要小心。”笑观音道:“放心,你们就只管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着他便扛起另一名侍女将要离开,金玲忙又提醒道:“若遇危险,保命要紧。”笑观音回过头笑道:“记住了。”说完一溜烟去了。
等笑观音走出殿门,金玲又问莎莎:“如果这次我们能逃出去,你会不会同我们到中原去?”莎莎摇头笑道:“不会,我没有离开这里的理由。”金玲道:“他还不算是理由吗?”莎莎笑道:“他若成为理由,那又将置你于何地?”金玲叹道:“我跟他从遇见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而且这个错误无法纠正。”莎莎笑道:“既然无法纠正,那就让它错下去好了。”金玲笑道:“你倒想得明白,我就不能了,我为这个错误纠结二十年了。”莎莎笑道:“故事一开始就知道错了,还奢望它有个对的结局,那不就是愚蠢吗?”金玲笑道:“天下愚蠢的事多数是由聪明人做出来的,看来我算是个聪明人了。”莎莎笑道:“聪明人做出愚蠢的事并不过份,但愚蠢的人想做聪明事,那就可笑了不是?”金玲笑道:“没什么可笑的,世上有许多大事都是愚蠢人做成的,中原有一句成语“大智若愚”,说的就是这样一些蠢人。”莎莎笑道:“那么我是聪明的人,还是愚蠢的人?”金玲笑道:“你呀!跟我一样,不够聪明也不够愚蠢,所以现在才会被人关在笼子里。”莎莎笑道:“不过你还是比我愚蠢多一点,因为我是被人抓进笼子来的,而你却是自己走进来的。”金玲笑道:“不对,还是你愚蠢多些,至少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而你却不知道。”莎莎皱眉寻思片刻,笑道:“是啊!我们家世代都是效忠国王的,他为什么要把我关进来?”金玲笑道:“因为你的国王比你更愚蠢。”莎莎又笑了一阵,叹道:“嗨!既然都是愚蠢的人,还干么去想那些聪明的事,不如我们就在这笼子里安心住下好了,好歹也有人伺候着吃睡呢!”金玲笑道:“是个好主意,不过你的国王是不会同意你住在这里的。”莎莎问:“是他派人抓我进来的,他还为什么不同意?”金玲道:“因为你吃得多,他哪有那么多的闲粮养你?”莎莎笑道:“那我从明日起,跟你一样开始减餐节食如何?”金玲笑道:“那他更容不得你。”莎莎又问:“这又是为什么?”金玲笑道:“你现在至少是个美人,虽然关在笼子里,但他见了还可以养眼舒心,若是你饿得跟骷髅一样,他还不马上送你出去?”莎莎笑道:“好哇!原来你节食是为了这个,这么好的计策到现在才肯告诉我,亏我把你当朋友了。”金玲笑道:“所以说你还要出去,而我就不同了,因为他知道我是妖精,美与丑都是变出来的。”莎莎笑道:“那你何不变成个男人,看他还不放你?”金玲凤眼一诤,笑道:“你真别说,这还是个好注意,大哥不就是变作女人进来的吗?”莎莎笑道:“不过我担心,你若变作男人会不会被那个公主给缠上,那样岂不更麻烦。”金玲笑道:“这样啊?那我还是呆在笼子里比较安全。”呵呵!……
第25章 真假哆罗
格儿城的正午不管多么炎热,而它的清晨都是带着几分寒意,没有人愿意早起,也正是因为贪恋床的柔暖。
阳光照耀着浮尘,像是无数颗金色的行星,此刻格外地活跃。哆罗国王睁开朦胧的睡眼,准备开始一天的繁琐。侍者伺候他洗漱穿衣,戴上王冠他来到镜子前,望着自己丑陋的那张脸,他开始自嘲:为什么丑陋的东西才容易保存下来?曾经漂亮的面容何以只剩下今日依稀的记忆?
一众宫卫簇拥着他,朝着最为高大雄伟的那座宫殿走去,他感觉脚下的路,是那么冰冷坚硬。若是不小心摔倒一次,会不会被身后的人永远踩在脚底?所以他总是扶着一根细细的拐杖,认认真真地走脚下的每一步路。虽然他才三十几岁,但他相信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会比那条拐杖更可靠,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跌倒。
王者的生活就是如此,除非他愿意放弃自己的地位,但是没有人会给他这个机会----放弃就等于死亡。他当然也不会放弃,毕竟这一切已让他失去了太多,而且是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东西。他现在只有去揽尽天下美好的东西来弥补自己,虽然他清楚世间没有一样东西能够满足自己。
国事在他的手里,总是很容易地被一件件处理,因为他不仅是一位优秀的花匠,还是一位合格的管家。然而今日,他一脚迈进那座大殿的门槛,就感觉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看来有人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他看到大殿里有另一个自己,用跟自己同样的眼神看了过来,与他同时同气地说:“你是何人?胆敢冒充本国王!”他们又说:“我才是国王!你是何处的妖孽?”
他们用同样的语气,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动作,就像他们之间隔着一面镜子。这让在场所有人都糊涂了,包括两个哆罗自己,他们甚至也怀疑起了自己的真假。但所有人也都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而且假的会比真的更容易扳倒。
于是一位小眼长须的大臣说道:“两位陛下都不必惊慌,我有办法分辨出谁是真的国王。”两位哆罗忙道:“快讲!”小眼长须者捋着胡须说道:“请两位陛下背对着背,不要让对方读到自己的唇,然后我来问陛下关于国事的问题,答对的自然就是真的陛下。”“不可!陛下!不要中了他的诡计!”又一位圆眼短须的大臣喊道。两位哆罗惊问:“诡计?”圆眼短须者忙说:“陛下,他们既然能找到跟陛下完全相貌的人,就说明已做足了准备。何况陛下登基不久,且又常年在外,对国中大事还有许多未及查阅的地方,陛下千万莫要上了奸臣的当!”
两位哆罗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圆眼短须者道:“若陛下信得过臣,就暂时委屈陛下一段时间,不论真假暂且随臣回去,容臣仔细分辨并查出主谋。”“大胆!你居然敢言囚禁陛下!陛下!谁是奸臣现在你清楚了吧?”短眼长须者喝道。圆眼短须者也不示弱,反驳道:“真的陛下当然不能关押,但假的也绝不能放过,你为何如此害怕?莫非你心中有鬼?”小眼长须者道:“我心中有鬼也不会说要囚禁陛下,那种话只有心中无鬼的逆臣反贼才说的出来吧?”圆眼短须者又说:“谁是逆贼很容易查得出来,你若不是,就不要阻止我查!”小眼长须者道:“要查何不就在这大殿之上查,你将陛下带回去查是何居心?”圆眼短须者道:“有这件事的主谋在旁,恐怕永远都查不清!”……
你争我吵,其他人则议论纷纷,大殿之上顿时乱作一团。两位国王喝令安静,但此时发出的命令已没有人去理会,因为在没找出真的国王之前,他们都是假的。看着局面失控,两个哆罗怒目一对,冲到对方跟前便扭打起来。宫卫在旁,却不知该去帮谁,干脆不管不问,任由他们厮打。正在这时,西西公主又带着一众宫卫走进殿来,她先是一笑,然后厉声喝道:“都给我安静!”众人见是公主殿下,便都住嘴静了下来。而两位国王还在打斗不开,西西又笑道:“两位王兄,你们也住手吧!”两个哆罗一边道:“西西!你来的正好,快告诉他们我才是真的国王!”西西笑道:“好,不过两位王兄要先停下来,我才能去分辨谁真谁假。”这才两个哆罗愤愤停手,西西在他们跟前走了两圈,摇头叹道:“真是一模一样,不会是王兄使的□□术吧!”一个哆罗急眼道:“连你也认不出王兄吗?”西西笑道:“我当然认得出,不过我说出来未必能让人信服,不好我也成了主谋,所以我不能说。”另一个哆罗冷笑道:“那你是来看王兄笑话来了!”西西笑道:“王兄不要着急,人可能说谎,但畜生不会说谎,而且也绝不会认错自己的主人。王兄不是养了一头鹰吗?你何不把它唤来证明自己呢?”两个哆罗听了如获至宝,同时对着殿外吹起了口哨,不大一会儿一头金鹰箭一般冲入殿内,在人们头顶盘旋了几周,落在了一个哆罗的肩上。而另一个哆罗见状大吃一惊,睁大眼睛傻傻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扛着金鹰的哆罗则立刻喝道:“卫士何在!还不快将……”他话未说完,肩上的金鹰突然扬爪朝他脸上抓去,措不及防他被金鹰撕下一片脸皮,众人都一眼看出那是一片贴上去的脸皮。金鹰又开始用坚硬的喙去啄他的鼻子,他慌忙向后退避,另一哆罗趁势扑过去摘下他的王冠,又从他头上揪下一副破了的人皮头套。宫卫们见状立刻抽刀拔剑,将假哆罗团团围住,假哆罗双手一摊,苦笑着束手就擒。
真哆罗坐上宝座,恨的咬牙切齿,命道:“将此人带下去施以重刑,等查出主谋我再剥开他的皮。”宫卫应了一声,押着假哆罗便向殿外走去,刚走到殿门,真哆罗又命道:“慢!带他回来!”宫卫听令,复将假哆罗带至真哆罗跟前,真哆罗令大臣们散去,宫卫退守殿外,然后他改口用中原语言对假哆罗说:“我们见过。”假哆罗笑道:“不止一次。”真哆罗又说:“原来青青口中说的笑伯伯,竟然就是昔日鼎鼎大名的千面盗佛笑观音。幸会!”假哆罗笑道:“国王好眼力。”真哆罗叹道:“你既然来找青青,凭你的本事带她走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来招惹本国王?”
原来这一切是笑观音的恶作剧,可笑的是他差一点搅乱西里王国的政局,哆罗险些被他推倒在这大殿之上,也可惜的是他失败被擒了。只听笑观音道:“我来不止是找青青,也想取走你嘴里的那颗假牙,可惜我在你身边两日都没找到它,所以我就只能利用你的身份了。本来我也不想与你碰面,但现在看来是昨晚为你下的迷药没起作用了,真是假药害人呐。”哆罗说:“你找不到它就对了,因为我口中的三十六颗牙齿都是真的,而其中的确有一颗是囚禁金老板铁笼的钥匙,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是哪一颗。”笑观音笑道:“以自己的牙齿为钥匙做一把锁出来,恐怕国王是天下第一人了,看来笑观音是注定要毁在这里了。”哆罗道:“这不算什么,可我不明白,笑大侠与金老板是何关系?值得你为她冒如此大的风险?”笑观音笑道:“她是我的义妹,也是我的徒弟,更像是我的女儿。你说我该不该冒这次险呢?”哆罗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也不必隐瞒,我之所以留下金老板是因为我喜欢她,我要立她做我的王后,你不会反对吧?”笑观音笑道:“我反对不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被你囚禁着,那就说明她不答应你。”哆罗笑道:“她现在不答应,不能说明她以后不会答应,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她答应。”笑观音笑道:“那你还是省了这条心吧!金玲固执的像块石头,特别是对自己的感情。”哆罗笑道:“就算她是块石头,我也要将她捂化了不可,我有这个信心。”笑观音道:“你能把她捂化固然是好,但千万别把她捂碎了,那样有人会不答应的,而且他要来这里取你的性命,你的那些卫士是阻挡不了的。”哆罗笑道:“这不用你提醒,正是因为我见识过了钟云的武功,所以才不得不委屈金老板住在笼中的。”笑观音笑道:“那么莎莎小姐呢?你不会也想立她为你的王妃吧?”哆罗笑道:“莎莎身为世袭女公爵,我若要立她为妃,就算她心中十分不愿,她也会答应。”笑观音笑道:“那就一定是她犯了什么罪了。”哆罗道:“你不用乱猜,我将莎莎关起来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想让她帮助我做一个试验。”笑观音笑问:“什么试验?你要验证什么?”哆罗道:“一个对人心的试验,我想知道像钟云那样的男人在面临抉择的时候,他会怎么选择自己的爱?他会放弃金老板和莎莎谁的性命?”笑观音又问:“若是国王你,会怎么选择?”哆罗笑道:“正是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做这个试验。”笑观音笑道:“可你不是钟云,他的选择也许并不是你想要的。”哆罗笑道:“你说的很是,但你的问题本身也有问题,因为我根本就不用选择,我根本没有爱。”“呵呵!话有时说得太坦白很不好,王兄难道不觉得吗?”西西在一旁笑道。笑观音也笑道:“其实做女人太坦白了也不好,特别是像公主这样美丽的女人。”西西笑道:“本公主可不是坦白,而是无处隐藏。”哆罗说:“人都是向他人坦白得容易,对自己坦白就很难,所以我才好奇去做这个试验。”西西笑道:“其实王兄不用真的去做这个试验,我就可以告诉你结果:男人都很自私,没有谁会在乎爱自己的女人,但钟云不是男人,所以我敢断定他会选择莎莎而放弃金玲。”哆罗笑道:“笑大侠觉得呢?”笑观音笑道:“钟云是不是男人,我无法不知道。但我是,所以我肯定会放弃爱我的女人。”哆罗又对西西说:“你说的结果很难让人相信,所以还是亲自验证出来比较可靠。”西西笑道:“那么王兄何不与小妹赌一局呢?”哆罗笑道:“这是个好主意,不知西西会押多大的赌注?”西西说道:“一枚铜钱。”哆罗笑问:“想赢走什么?”西西回答:“一枚金币。”哆罗大笑道:“这样的赌局很不公平,但我还是跟你赌了。”西西笑道:“王兄这话说错了,这样的赌局才最公平,因为会放弃自己所爱的人去救所爱自己的人,那种机率就是一枚铜钱除以一枚金币得到的数字。”哆罗道:“听起来也很是道理,不知笑大侠有没有兴趣参加赌局呢?”笑观音笑道:“我一枚铜钱都没有,当然也不会有金币,你们会同意我参加吗?”哆罗笑道:“当然同意,就笑观音这三个字也值万金,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笑观音笑道:“说来国王是想赢我的名字?”哆罗笑道:“更大一点,我用你的自由做赌注,来赢你的一双手如何?”笑观音笑道:“我人都落你手里了,还差一双手?国王可是在照顾我吗?”哆罗笑道:“你要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若赢了我放你走,你若输了就以后为我效力。”笑观音笑道:“输赢都不用死,还可能有官做,何乐而不为呢?那我就跟公主殿下一样把赌注押在莎莎这边了。”西西笑道:“看来王兄是要输了,我的赌注大概押小了。”哆罗笑道:“你还有铜钱吗?”西西笑道:“没有了。”笑观音道:“我还有九百九十九张脸,一起押了还能赢到多少?”哆罗笑着再次拿起那副人皮头套,仔细翻看了一番丢入了火盆,说道:“不管你押多少,也只能赢回你的自由。”说完命宫卫将笑观音押了出去,然后他又对西西道:“该请他来做客了。”西西笑道:“你就是不请,他自己也会来。”哆罗微笑一阵,慢慢说道:“贵客当然是要请的,怎么能是等的?”西西看着他,大笑道:“贵客可不都是不请自来,请来的能算是贵客?”
第26章 爱之抉择
江月明沉醉在美酒霄帐之中,他尽情地释放,美丽的公主会给他一切的满足。他要用欢乐代替愧疚,他要把自己忘记。
红色房中,他将灵魂囚禁;香霄帐下,他把心房紧闭。然而,还是会有东西在人沉神迷时悄悄溜出,有时也让人措手不及。
“青青别走!你等等我!”
他看到了青青的背影,在一片迷雾中若即若离。他用尽了力气,可还是差一步不能将她揽入怀中。他渴望看到她天使般的微笑,可她仿佛已将他遗弃。
雾,愈见愈浓,最终成了一团黑暗,又落下了雨珠。
冰冷的雨,淋湿他的额头;也打湿了他的眼眶;闯进了他的肺腑;渗入了他的喉咙。酸酸的,又有些苦涩,还带着一股醇香。那是他熟悉的美酒味道,他已为这种味道沉醉了多日,他怎会忘记?
“青青,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我知道你在这里,不要丢下我。”他对着眼前的黑暗,大声地喊着。
耳边传来弱弱的笑语:“青青就在这里,但她不会见你,因为她是天使,你是魔鬼。”
“你是谁?我不是魔鬼!我不是!”
“早知你是如此不成器的东西,当初就不该让她活下去。”
又一串雨珠洒下,江月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妮嫚正用鄙夷的眼神望着自己,他默默承受她的讥笑,他已没有资格言语。
“很好,我今日就带你去见她,你也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没有人会阻止你们,而且我还会送你们一程。”妮嫚说。
江月明还是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自己要说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妮嫚又说:“路是你自己选,能走多远也看你自己,不过日后想要回头,就不会再有人愿意帮你了。”
江月明笑了,傻傻地笑了,他说:“其实我自己也开始瞧不起自己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人能把我的心刨了去。”
妮嫚也笑了,她是疯笑,笑得没人知道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