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八道!”杜夫人责备道。
“真的!”杜巧显得颇为坚决。“上次我和爹去他家,一个白衣老头说的,说他魂魄虚浮,似有邪祟侵体,还在他身上画了一个画,疼得他直哭呢!”
听着不像一个孩子能编出来的谎话,杜夫人陷入沉思。
灵云观楼台殿宇极其宏伟,与平常寺庙不同,它建在山的背阴一面,加上被许多参天古树遮蔽,使原本怪异的布局显得更加阴森。杜思明和张明坤参观半天,发现偏厅侧殿虽也摆着几尊法像,但居然连个香炉也没有,似乎不是在供奉,反而更像是装饰品,碍于身边跟着几个看去道士打扮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信步走进门头挂着“一步乾坤”匾额的正殿,这里倒是气氛很浓,一个长有五尺、宽有三尺的大鼎摆在正中间,旺盛的香火愣是将整个大殿都熏得有些雾迷不清,味道也不是正宗的檀香香气,内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怪味,适应好半天,才模糊地瞅清供台,上面没有三清像,也没有其他神像,竟然安静的放着一架古筝----不知是什么材质,颜色不黑不灰,乍看之下,一股无法描述的恶心感袭上头来,上面看似颇为神秘的符号似乎更能噬人心魄。杜思明忍不问道:“贵观不拜天地道祖,怎么对这琴这般恭敬?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身后的道士玉灵子赶紧解释:“这是鄙观始祖心爱之物,老人家云游之后弟子感念,就将此琴安置在此,以作寄托,并无什么特别深意!”
杜思明与张明坤相视一笑,所谓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嘛!两人并没有在观里多做逗留,趁着天色尚早就下得山来。直到上了官道,张明坤才说:“你觉得灵云观怎么样?”
杜思明冷笑一声,道:“这灵云观在此立观已有百年,关于它的传闻一直就没有断过,如今的观主灵云长鹤更是被说成是山中精灵得道,整日间在高山之巅汲取天地灵气修炼,于这凡俗之事一概不管,这玉灵子----就是那会儿陪咱们的牛鼻子老道,据说一有这个观他就在那里做老二,已经干掉好几代观主了,你说这老儿是不是真的炼成了仙丹?”
“你们三日驿庄就没有调查过?”张明坤疑惑。
“当然!”杜思明理直气壮地说道:“只是除了偶尔有些天马行空的事传出,别的也就没什么了,方外之人当然得有点儿方外之事,要不没人给他们送钱,他们真去喝风饮露去啊?”
张明坤意味深长地说:“我倒觉得这个玉灵子没有那么简单!”半天没听见回话,扭头一看,杜思明停在身后不远处,神情颇为凝重,便勒马而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枯瘦老者坐在路边林中倒在地上的枯树干上,不解的问:“你认识他?”
“天山一剑门算破天!”杜思明赶紧下得马来,走进林中,开始还没有在意,只是越是靠近算破天那股沁人心脾的药香越是浓烈,到最后简直令人难以自已。整理衣服,抱拳躬身,道:“晚辈三日驿庄杜思明拜见前辈!”半天不见回话,心下诧异,再三问候,始终没有回音,上前一探鼻息,居然早已死去,不免感慨人生际遇,便想着把他下葬,好歹也是一片心意,没想到刚一动身体,一本书从他怀中滑落,捡起翻看,这本书纸张已经成了褐色,看来年代很是久远,封面上用已经不常见的象形文字书写的《神农本草经》五字也可以证明这点,突然,身子前面一阵火烫,下意识地朝后一跳,但见算破天周身燃起明火,消失在天地间。
本在马上等杜思明的张明坤见其半天不回,也走过来,见此异象,亦是惊异万分,同杜思明一同下跪拜别。
两人回到大道,还没有上马,就见一个浑身黑衣,骑着黑马的人如同旋风嘶啸而过。
眼见杜思明眉头又一紧,张明坤不禁乐了:“这个你也认识?”
杜思明满脸困惑:“黑衣盟天字旗令使!”
张明坤也是一惊。这些年,从杜思明那里知道不少关于黑衣盟的事。黑衣盟人多势众,分布极广,为了有效传令且防止有不良用心之人假借黑衣盟势力为非作歹,他们形成了完善的行令制度,并且不同级别的命令有不同的传令方式,但其中差别微乎其微,别说外人,就是盟内也是极少能识别出来,而与黑衣盟有颇多渊源的杜思明却对此了如指掌。他曾说天字旗令只有盟主可行,可在萧氏兄弟隐退之后,黑衣盟就没有新盟主继任,旗令也就一直封存,今日出现,怎能不让人吃惊。
两人跳上马背,一路撩奔向居龙镇。
☆、第九章元出
萧远山的陨落,莫说对萧家是打击,就是惊雷四人也是始料不及,更为没想到的是萧远山的灵魂不知所踪,就是碎片也没能找到,面对众人的愤怒且哀怨的眼神,终于不再隐瞒,和盘托出。
萧千山听后,眼神从虚无游离慢慢变得坚韧,好半天默默念道:“我哥与天地同在!”
惊雷四人精神一震,情不自已地抱拳施礼,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到此时方才理解凡俗间大侠的含义:侠之大者,先落后强,先天下后自身!此等境界恐怕不是修为高低所能体现!
本来想将萧远山就地安葬,也好完了他隐居田园的心愿,终日间能守着这青山绿水,可单初晓坚持要将萧远山带回居龙镇了却另一段情缘,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第二天便收拾行囊上路。
期间,暴闪到天界走了一遭,让玉帝将无所事事的神仙悉数派到人间施泽布恩,以防五魔等暗箭伤人,因为他们能迅速准确找到三圣肉身是靠三圣身上散发出的仙气,既然无法将仙气完全隐没,那就把人间搞得到处是仙气,如此这般,纵你有万般本领也需一一甄别,三圣也就安全许多!只是暴闪没有划定期限,天上神仙游戏人间长达数百年之久,以致到了后来凡人见到神仙都有点儿不稀罕了。偶尔听到有人说:“我昨儿晚上见到某某神仙了!”另一个立马嗤之以鼻:“那算什么,我前天可见到县令了,真的县令,可不是戏台子上的!”这见到当差的比见到神仙新奇倒是颇为滑稽,细细想来倒也不免让人唏嘘!
不消十日,便已到了居龙镇。水风月云山庄,这个威震江湖、响彻天下的庄子,每日间汇总着黑衣盟的大小事务,亭台楼阁依旧窗明几净,树木花草依旧四季常青,只可惜物是人非,再难回昨日的交杯换盏。萧千山将萧远山的死讯告诉坐镇在此的沈一龙和尹清,二人脸色变得铁青,指甲深陷进肉里却全然不知疼痛。随后派出天字旗令使召回在外的八个舵主!
八人接到信件没有片刻耽搁就赶到了水风月云山庄。此八人个个威风凛凛,豪情万丈,随便出来一个便是跺一脚武林颤三颤的人物!萧千山给三个孩子依次介绍:“大师伯火手封喉沈一龙,二师伯屠臂罗汉关长风,三师伯赤拳冥王成野臣,四师伯小八斗尹清,五师伯虎掌飞侠陈纪东,六师伯小霸王赵谦,七师伯锦凤西林义,八师伯易水寒张靖宇,九师伯秋风晓月万竞雄,十师伯九指鬼英史明俊!”
三个孩子听着花里花哨的别号称谓感觉挺好玩,好像还蛮厉害的样子!他们哪里晓得这些乃是十人武功特点,或者身体特点,或者性格特点的表述,经过多少次的腥风血雨才在江湖上立下的牌号!可仍然毕恭毕敬的挨个磕头行礼。
十人有的摸摸孩子的头,有的扭扭肉嘟嘟的脸蛋,算是打招呼了,眼神中是那样的疼爱,对萧羽更是多了份痛惜!
夜已深了,杜思明仍然心绪不宁地坐在书房里,白天看见的天字旗令使无疑说明黑衣盟出了大事,依着两家关系,没有理由不来通知,可这江湖事历来乖僻处多,自己也不好贸然去问,只能再等等!突然,桌上的灯花一跳,一个身影破门而入站在桌前,定睛一看,立即认出是萧千山,不禁大喜,跳上前去,道:“我就算定天子令旗是你小子发出去的!怎么样?退隐江湖很过瘾吧?萧远山跟你回来没有?”
萧千山哽咽了,稳定下情绪,道:“杜兄,我哥不在了!”
晴天霹雳!杜思明整个人都木了,半天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哥一直都放不下夜雨姑娘,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知道,我嫂子想让我哥和夜雨姑娘合葬,也好让他们有个伴儿!让我来问问杜兄的意思!”萧千山道。
杜思明思绪瞬间被拉回十年前。杜夜雨与萧远山初次相见就相互倾心,还在单天和杜思明父亲的撮合下结合,定于武林大会后成亲。世事难料,武林大会被心存不轨之人利用,命悬一线的萧远山同单初晓有了肌肤之亲,婚约不得已被解除。殊不知杜夜雨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对萧远山的情谊亦是更加浓厚,后来在西域为了救萧远山更是身中数剑,含恨而终!本性开朗的萧远山自此徒增了一些莫名伤感,言语也变得少了!风云早逝,今日完终!杜思明泪水涓然而下,点点头,道:“也好,做个伴儿也好!”
杜夜雨的墓在城外的小树林,这是她在弥留之际选下的地方,和萧远山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多少不舍的回忆啊!墓的四周都被萧远山开垦出来种上了杜夜雨喜欢的雪梅,虬劲多姿的枝条如今已经将坟墓淹没,连萧远山立的墓碑都显得有些矮小了。萧远山的墓紧挨着杜夜雨的,两个修得高大一些也就并到了一块儿,碑也合立了起来,上面写着“萧门先严远山/先慈杜氏之墓,子萧羽泣立”。
单初晓把供品香炉摆上,用手绢擦拭着墓碑,低声念叨:“夜雨姐,我们回来看你了,你高兴吗?远山去陪你了,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大大咧咧,不懂得照顾自己,还得你费心”
杜思明心情更是复杂:“想不到我还是成了你的大舅哥,夜雨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不然的话别怪我不讲十几年的交情这算他妈的哪门子交情?一共认识十来年,倒有个□□年没见过!算了,不说了,反正都这样了!”拿起带来的酒,斟满碗,祭倒在墓碑前。“这是八十二年的女儿红,够意思吧?多尝两口吧!”再斟满,祭洒;又斟满
“哥,你就安心走吧,嫂子和小羽有我呢!”萧千山直接把一坛酒倒在墓前,然后又一口气喝干一坛,别人是难以理解这种行为的。兄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没有拜在单天门下之前,一直以砍柴为生,挣的钱除了买些吃的,剩余的全都买成酒,还是那种干烈便宜的锅烧,回家后连饭都不吃,就就着生萝卜痛饮,那时候老想着那天从大街上捡几十两银子,到那村里最大的酒馆买坛子好酒尝尝,现在想想真是令人回味!
孩子是最天真无邪的,没有什么不伤心,或许仅仅有一眼看不见母亲;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哪怕只得到一块别人没有的糖!天生好动的杜巧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玩的是不亦说乎,弄得在场的的人好生奇怪,这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儿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可细想下来也尽在情理之中,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绝大部分与杜家是世交,往日不管是谁见了她都是追着让喊叔叔伯伯,一来二去就混的熟的不能再熟了,熟的结果就是肆无忌惮!她像扒拉算盘似的清点着所有人,突然眼前一亮,还真有几个不认识的,好像发现新大陆,从头到脚地看,看左边的眉毛是不是比右边的多,上嘴唇是不是比下嘴唇厚,两条腿并着到底是不是一般齐,诸此种种,那叫用心,这可真是孩子的天真看不懂啊!
诶,不对!杜巧心里一动,折返回去,把萧羽仔仔细细又看一遍,好像这人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萧千山重掌黑义盟之事迅速传遍江湖,登门造访之人络绎不绝,正所谓人多嘴杂,难免走漏风声,虽有惊雷等人保护,也不需怕这些凡俗之人,可有兄长之事在前,他还是不放心,就让妻子孩子搬到水风月云山庄后院居住。
说是后院,其实是将两个山头给圈了起来,里面的山水景致应有尽有,可把三个孩子给乐坏了,每天从早起玩到满天星星,就是吃饭也顾不上了。单烟霞被气得直跺脚,大骂:“这个混蛋怎么想的,还嫌不够乱,让搬到这里!”
这日,杜巧又跟着杜思明来到水风月云山庄,在大厅连脚都没停就跑到后院,见萧羽又坐在莲花池边上发呆,捡起块石头普通扔进水里,没想到萧羽真被吓得一哆嗦,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嘴里道:“整天看你也不烦,那荷花能长腿儿跑了啊?”
萧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杜巧泄了气,靠萧羽坐下,从手绢里拿出点心递给萧羽:“尝尝,我爹做的,别人可是吃不着的!”
萧羽连连点头。这些日子他还真是没少吃杜巧的东西,每次吃完都能高兴好一阵,自从萧远山不在了好像还没有这么开心过!
“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啊!没本事我就把他炖汤喝!”萧可人手里捏着只乌龟跑来,冲身后紧追的的萧章做个鬼脸,一头扎进水里。
萧章被气得够呛:“让我追上你剥了你的皮!”到了池塘边都没有犹豫,直接追进去!
杜巧被吓得够呛,大叫:“他们掉水里了,他们掉水里”
萧羽生怕别人听见,赶紧捂住杜巧的嘴:“没事儿没事儿!他们没事儿的!”
萧章追进水里,顿觉身体有些不适应,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元灵是火,与水对冲,捻起法诀,在身体周围展开护身罩,将水推开,向上脱身,可转念一想,下都下来了,就这么回去那不是亏了吗?一定得抓住她出口恶气!丹田元气再次款款沉下,观察四周,怎奈生性属水的萧可人已经完全融入水中,根本无法分辨,想个什么招儿让她露出破绽。突然,背后一凉,心里一喜,暗道机会来了,故意装作不知,仍旧左顾右盼,待到萧可人真元逼近,猛然回身使出杀手锏,一道火硬生生在水中开出一条路来,把眼前寒水团团围住,可还不见她现身,正纳闷儿间,忽听上空传来朗朗笑声,原来这死妮子使了金蝉脱壳之术。心里那个气呀,脸都憋成紫茄子了,直接在水里快速旋转,水面形成一个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呼呼地向上喷火,可那火窜到十余丈处就被萧可人引来的四方之水压住,试了两三次都没有冲上去,大怒吼道:“我不信你还能压住我?”
萧可人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但仍不肯认输,故作轻松:“没事啊,等下我把袖子往空中一抛,把那天河的水引下来,就是打不过你也能耗你个半死!要不这样吧,我数一二三,咱俩一块儿收了,我还你乌龟怎么样?”
萧章仔细盘算,想着萧可人真拼了命的来,还真没有全胜的把握,就答应了,收功下来。
这番打斗可让杜巧大开眼界,立马拉住两人,一副羡慕死我了的模样:“你们武功真高啊,我爹都打不过你们吧?我拜你们为师,收我当徒弟吧!”
收徒弟?萧章顿时感觉身价暴涨,这可是个大事啊,得庆贺,得喝酒。偷偷摸摸从厨房顺来一瓶珍藏的“二月梅花香”,捎带着还拿了几块卤肉,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摆开席面!
“酒啊?”杜巧有些抵触。“我爹说喝酒不好!”
“我勒个去,你真笑掉我的大牙了!”萧章蛊惑:“他们的话你也信?他们嘴里有几句真话?喝酒不好,哪天他们少喝了?”
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再加上好奇心作祟,那还说什么,喝吧!杜巧一口酒闷下,呛得直流泪,不停地甩晾着舌头,还好萧羽塞过来几颗梅子,把辛辣味儿遮过去不少,才缓过来!
再看萧章,吃完第三碗,又去倒第四碗,可那坛子都没丁点儿了,很是意犹未尽地道:“没劲,还没喝呢就没了,你也见龙王去吧!”咕嘟两声,坛子沉进了水底。
酒不多,可毕竟都是孩子,不能喝的喝多了,能喝的喝的快也喝多了,脚底都飘忽忽的有些不稳,相互搀扶着从院墙上翻了过去,到了刚刚弄完秋收的田野上。这是个麦场,中间堆着几垛干草,垛顶横七竖八搭着些树枝,麦场周围都是庄稼地,地里多少还有没收干净的东西。几个人鬼哭狼嚎地唱着歌冲进去找,不消片刻,就弄了一堆玉米红薯什么的,然后扒拉下来树枝生了堆火,各自捡个粗壮的棍子插着自己喜欢的烤起来,很快,那种被他们认为香的胡焦味弥漫开来!
东西烤的不怎么样,可人真像那么回事,衣服脸手脚都成黑白花的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挖煤的烧炭的都不如烤串的,一点儿没错!就这,东西照吃不误!萧可人大口啃在玉米上,跟着就喷出八尺远,连吐了好几次,道:“完了完了完了,烧过头了,芯儿都黑了!”
“还是我这好,怎么烧都不过头!”杜巧揭开红薯皮,使劲咬下来大嚼,道:“看看我这,外面软,里面脆;外面热,里面凉。真是太好吃了!”
萧羽听得神奇,凑上去来了口,果然与众不同,那是大加赞赏啊!
其实呢,根本没烤熟,如果在家吃这个,那绝对不行,说破大天也没用,不熟就是不熟,就是不吃!现在呢,这可是自己动手做的,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吃怎么香,不香也香!这就是与生俱来的道理:偷来的瓜甜,要来的饭香!
下手早的萧章这会儿已经酒足饭饱,往地上摊了些草,一躺,道:“吃饱了,喝足了,谁说大爷我也不服了!”
这点子不错,其他人纷纷效仿,没过一会儿,东倒西歪地响起呼噜声。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晒得很足,身上暖融融的,还没有蚊子叮咬,实在是难得的好时光。前人曾说,浮生难得半日闲,这几个小娃子羡煞多少文人雅士!
暴闪和孤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地儿,挨个叫了四五遍,可都睡得跟死猪似的,没一个动弹的。暴闪心下郁闷,坏点子窜上心头,抬手弹出两个手指印,狂风乍起,乌云积聚,跟着就是电闪雷鸣,四个孩子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萧章默念咒语就欲施法,看见暴闪和孤叶在又连忙散去,因为他们说过不让轻易用法术,免得被什么五魔找到。从一开始就当耳旁风听,根本没放在心上是不假,不过这躲着点儿用还是有必要的,万一给通到老头子那里就不是耳旁风了,而是巴掌带风了!破口大骂:“天上下雨的兔崽子你给我等着,看我改天怎么收拾你!”
一路被雨点子砸到水风月云山庄,萧章还没有站稳脚,就听见有人怒吼,心里暗暗叫苦,抬头看见他老子萧千山、杜思明和尹清坐在凉亭里喝茶,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萧千山见儿子言行猥琐,且浑身跟泥猴儿似的,怒不可竭,道:“跑哪里去了?”
萧章语气干巴巴地道:“本来尹师伯说教我们读书,可他临时有事,就放了我们假,我们就到外面转了一圈。”
“衣服怎么弄的?”
“可人说饿了,我们就烧了点儿东西吃!”萧章仍是不温不火地道。
还在喝茶的尹清噗的喷出来,站起来道:“你这儿子人才啊!出门怪到我身上,弄得黑不溜秋又怪到你女儿身上,他自己却一退六二五,落了个干净!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小子有什么心机,怎么生出个这么滑头的来?”
杜思明更是走上前去,狠狠敲了一下萧章的脑袋,道:“瞪我干什么?招数不错,对象用错了,连你师伯你都敢坑,长大了还不翻天啊?去,到屋里跪着去!”
萧章暗骂杜思明多事,可既然说了惩罚方法,还这么简单,就一步三晃地去了。
萧千山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哎,还是生女儿省心啊”杜思明的眼睛猛然瞪大,只见自己的女儿也跟黑煤球似的走进来,脸上不但没有半分挂不住,还一把抱起!这就是癞痢头儿子,自己的好,再怎么不好也好,没得商量!
尹清都有点儿替杜思明脸红,边走边支支吾吾地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