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雅之陷入沉思时,肇快速地将车子开进一栋豪华的公寓的停车声。
[这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公寓。去坐坐吧!]
[可是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且会造成你家人的困扰。]
[我一个人住。]
没关系,就闭上嘴跟我来。肇用恐怖的眼神瞪着雅之,扬起下巴。
雅之死心了。
要违抗肇的意思行事是很困难的。如今他的威迫感比学生时代更甚,而且相对的傲慢程度也更强可是知道他一个人住的事实至少是一种救赎。
肇也还单身。
当然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有所期待,但是雅之的心情却倏地轻松了不少,建筑物的一楼只有停车场和出入口,各楼层都只有一户人家,是一栋五层楼的建筑,光从外表就看得出和一般的公寓不一样,是超豪华的大楼。
刚刚肇只是简单地用一句[我住公寓楼工作室],可是雅之听起来却觉得他指的好像是整栋大楼一样。因为大楼的名称叫“泽渡工作室。”
雅之突然想到,为什么公司名称是森泽建筑企划呢?如果这是泽渡建筑企划的话,或许他就会注意到是肇的老家经营的公司了。
[是我祖父那一代开始创业的,不过一开始是采共同经营的方式,和一个叫森章市的人一起。后来那个人因为意外身亡,不过公司还维持着当初的名称。]
肇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做了完整的说明。
原来如此。雅之也接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肇好像察觉到雅之心中有这样的疑问,他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如果你知道的话,难道就不来拉生意了吗?不想见我吗?]
[没有这回事。]
不想见面的人是你吧。这句话涌到喉头,可是雅之忍了下来。因为他怕此话一出,肇会反击——如果不想见的话,今天晚上就不会找你出来了。雅之不知道肇的真正用意何在,但是他知道以肇的性格来讲,是不会轻易地吐露心思的。
[好了,你为什么对我讲话要这么客气?]
肇一边打开位于五楼的房间一边不悦地问道。
[好久没见了,你却摇身一变成为我们伟大的设计师客户,我有点混乱。等习惯了之后,或许我就可以把公私稍微区隔了。]
[那就尽快习惯吧!]
尽快习惯吧!这句话让雅之为之一惊。那无疑是表示肇今后仍然想跟雅之维持私人的交往了。可是,抬眼窥探到肇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地冰冷。
肇将雅之带到二十叠左右大的起居室。
雅之按肇的吩咐坐到松软的沙发上,肇也立刻坐到他旁边来。
他紧靠在雅之身边,把手搁到雅之的膝盖上。
这唐突的行为让雅之全身顿时僵硬了起来。
[泽、泽渡……]
[叫我肇。]
[啊!]
肇突然欺了过来,将雅之推倒在沙发上,雅之不自觉地尖叫起来。
肇的手灵活地动作,立刻松开了雅之的领带。
[你想干什么?]
雅之强力地抵抗着。
[不要!请你住手!]
虽然力道敌不过肇,但是雅之还是抓起靠垫丢了过去,两脚不停地摆动,企图踢肇的小腿肚,他死命地用两手顶住肇那健壮的胸膛,企图推开他。
[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认命。]
肇一把抓住雅之纤细的手指,不耐地推开。
[你不是明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才跟来的吗?]
肇说出这句让雅之难以置信的话来,同时用强硬的目光看着雅之,那严峻的眼神中掠过些许的踌躇和疑惑,但是很快地那种怯弱的光芒又消失了,马上变回只剩傲慢色彩的肇的眼神。
[……好久不见,你不是想要我抱你吗?]
他怎么能这么厚颜地讲这些话呢?
面对肇的没有常识性和厚颜无耻,雅之不觉一阵晕眩。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真是不敢相信!明明是你叫我来的,我可是一点都想不到你会有这种想法!]
抛弃人的是我,把人捡回来的也是我。肇的态度简直就表明了他这样的心思。抛弃人的明明是肇,待事情平息了又三言两语就想把事情挽回,这种想法未免太自大了吧?和以前的恋人在不期然的情况下重逢,只因为是老朋友就要求一夜情,这玩笑实在开得太大了。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雅之差一点就要掉泪。
没有理由要受到这种待遇。
太过残酷了。
肇看着雅之无助的表情,突然抽离了身体。由于肇的动作太过干脆,雅之甚至觉得难以置信。
雅之一边将被扯乱的衬衫前襟合拢,一边从沙发上支起上半身。
肇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雅之。这一次他的眼里很明显地掺杂着焦躁的情感。是因为雅之不照他的意思行事的关系吗?然而雅之并无意为自己的行动收拾善后。过份的人是肇。
[是吗!]
肇一边拢起头发一边用僵硬的声音说道。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不想乖乖地照我的话做。]
[……那当然。]
雅之的声音在颤抖。
悔恨和悲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肇一定只把雅之当成一个随时可以摆弄的对象而已。他看穿了雅之对自己还有所依恋,他甚至看穿了雅之的所有心思。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我也有我的作法。]
雅之猛然一惊。
肇的脸上浮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能够提供我所要的材料的公司不只有你们一家。本来我对你们公司是第一个进口这种材料,甚至因而拓展了日本的视野一事颇有好评,才想把生意交给你们的,不过或许我会改变我的主意。]
[你好卑鄙!]
雅之尖叫道。
[你简直就是把公私混在一起了!难道今天晚上跟我见面也是工作吗?]
极度的悔恨让雅之终于流下泪来。
[不是因为怀念过去的私人会面吗……?]
雅之没能把话完整讲完。
肇默默地看着雅之。他又变得面无表情了,无法看出他在想什么。
肇没有回应,这使得雅之被伤得更深。
肇太傲慢了。
二话不说突然把人抱住,遭到拒绝就拿工作来要胁。难道他认为雅之会就这样乖乖听话吗?
雅之不认识这样的肇,已经够了。肇之所以找雅之无非只是想玩一下而已,他甚至没有把雅之当老朋友看待。
雅之太愚蠢了。不管肇是抱着什么心态把雅之约出来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股被背叛的悲哀感顿时涌了上来。雅之更加地自暴自弃了。
雅之松开了紧握着衬衫前襟的手。
原本一直定定地凝视着雅之的肇,见状瞬间绷起了嘴角将视线移开。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雅之以因为屈辱和不安而变得沙哑的声音鼓起勇气说道。
他解开垂在脖子上的领带,同时松开左袖口的钮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