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意绮# #短篇# 水调歌头》分卷阅读3

    威严而浑厚的唱拜声中,独一人长身而立,不跪不拜。

    女皇暂未理会仍低头伏地的众人,只对着阶下独立的那人笑语道:“天骄家的公子也来参加此次科举了?这当真是朕之大幸。”

    天骄家的公子?!众人心中一片惊诧。

    北云洲的天骄武学世家,是江湖中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百年前,前朝皇帝昏聩,群雄起义,后当今皇家在天骄家的佐助下于混战中夺了天下。虽说狡兔死走狗烹,但天骄家是百千年的武林大家,实力无可估量,灭不得,便唯有恭敬待之。于是,天子有令,凡天骄家直系子孙皆无需臣服于任何人,并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贵如天子,朝堂之上亦可不拜。

    此时众人心中已豁亮——即是天骄公子意琦行在此,那这殿试进士及第第一名的头筹非他莫属了。有人暗暗替自己不平,也有自知希望不大的打起看热闹的心理等待后续。

    意琦行原来还有此等身份,绮罗生心中震惊一回后也渐渐平心接受,只一缕叹息幽幽而起,幽幽而散。不过,他也有不解,以意琦行的心性和身份,他想不通,这人是为的什么走到这殿试场中来的。

    女皇意味深长地又一笑过后让众人起了身。然后便是一番恩威并施的龙言在大殿中回响了小半个时辰。绮罗生侧耳倾听,听着听着他发现,这女皇看着端庄,实则比他想象中的更风趣,更不拘一格,偶尔有些言语落进耳中,绮罗生有所会意的,便侧过头准备向意琦行投去你知我知的一笑,刚对上意琦行的眼神,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笑变得有些讪然,如昙花一现后蓦地凋零。

    意琦行眸色暗了暗,也侧过头去。接下来,他们谁也不再将目光投向对方。

    女皇讲话讲得心满意足了,就命考生们落了坐,但试题却迟迟不曾发下。

    “上茶吧。”

    宫女鱼贯而入,给考生们奉了茶。

    “今日第一题,饮茶。”

    众人心中不禁疑惑不已,但还是乖乖谢恩领赏,不知所以然地忐忑饮起案上香茗来。

    待众人饮得差不多后,女皇终于发话了。

    “众位都来说说,品茶的妙处。”

    一开始,无人应答。但不久后,终有艺高人胆大的考生按捺不住,纷纷出列发表高见。女皇笑意吟吟地听着,让所有发言者都以为他们的高见当真入了女皇的耳。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一留衣。

    “草民不同意方才关于海饮茶如牛饮水,毫无情趣的说法。茶是何物?自然之草木。牛饮水,人饮茶,无论精或粗,皆是取自然之恩赐,便是大美。”

    女皇笑出声来,“把自己和蛮牛相提并论,果真是——疏狂高士。”随即又扫视殿下, “还有谁有其他领会的么?”

    绮罗生是被一留衣推出来的,于是不得不发表己见,他没有引经据典,也没有列举名茶名器,语言质朴,话意真挚——

    “ ……品茶之品,在於眼、鼻、嘴,三口合一,品其茶色、茶烟、茶味,与环境相互牵引,所激荡出的美妙滋味,藉由抒缓的品茶过程,沉淀心的感受。 ”

    女皇点点头:“如此品茶是真品耳!”

    于是,又有人就着绮罗生的话意,开始迎合女皇的此等品味。

    “好了,好了,众子说的也差不多了。”女皇却仿佛没了兴致,打断群舌之争。又似是漫不经心地问意琦行道,“天骄二公子有何看法?”

    意琦行直言道:“我不喜饮茶,是以不言茶中味。”

    好大的……也唯有他才能有如此——胆魄吧。

    第一轮出人意料的考试过后,又进入了第二轮。这回倒是中规中矩地发了考卷,但众人打开考卷一看,上面空空如也。

    “近来朕很想巡视天下,去见见各地风情。但奈何国事缠身,无法出行。朕掌管河山万里,这河山却无缘与朕相见,想来是朕之不幸,也是江山之憾。但幸而有来自四海八方的诸位齐聚于此。你们便来替朕达成此愿吧。把你们家乡的风物画于此卷上,朕看过后就权当是已领略过这江山如画了。”

    原来如此。是以,各考生们又开始煞费苦心地描绘心中没有最美只有更美的家乡。真实不论,只图河清海晏花好月圆之盛象,以期博得女皇欢心。

    一个时辰后,由百位侍仆将作品持于胸前,女皇起身,从他们跟前缓步走过,当真是走马观花般地将众人作品看了遍。然后点出几幅,让作画者出列应话。

    “这幅作品品貌颇佳,小桥流水本是江南常景,朕在画中看多了,也看倦了,但这幅却是有令人眼前一亮之感。作画者何以练就此高超画技?”

    “回陛下,草民祖辈都以作画维生,是以从小便多加练习,才得以此拙技堪入女皇之眼。”

    “堪入朕眼,便不算拙技。既是为人谦和,画艺了得,那就赐你宫廷画师之职,并赏玉管貂毛画笔一支,赐号朱墨。”

    “谢圣上恩典。”

    随后,她接过意琦行的画作——壁立千仞,云山缥缈——点评一句道:

    “公子眼之所见,笔力所及,果非凡俗之子可比。”

    意琦行回道:“眼中实景,心中真悟而已。”

    女皇点点头,将画交给身边随侍,来回踱了几步,指着其中一幅道 ——

    “这张云游四海图,应当是方才自甘与牛为伍的那位考生所绘,是也不是?”

    “回陛下,正是。”持画的太监忙回道。

    “朕要求画的乃是家乡风物,这幅之景却是山河湖海万象俱罗,何也?”

    美眸中有冷光一闪而过,众人心中俱惊。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回圣上,草民自小无父无母,吃千家饭,行万里路,幕天席地,四海为家。”一留衣毫无惧色,照实回答。

    女皇忽又面色转喜,“朕方才一眼便已看出,这画有大气象,却无贪得无厌之野心。下笔粗犷,却不乏脉脉温情。画比文更如其人,你是有仁爱之大胸怀的人。”

    “谢陛下盛赞。”

    女皇点点头,命人取出一留衣先前省试的答卷。浏览过后说道:“一留衣学识出众,品性尤佳,堪当表率,封为今科榜眼。”

    “臣,谢主隆恩。”

    至此,考生们才发觉,这些看似离奇的考试并非儿戏!圣上看似只是随性出题并随意指点优劣,实则是在别出心裁地取仕!众人的心越发高悬,更是拿出全部心神竭力应付。

    评点完一留衣的画作之后,女皇停在了一幅名为《七月》的画作前。

    “此画作者与朕解释一下,这画中之意吧。”

    绮罗生行礼回道:“陛下慧眼,何需草民详述?此画所绘乃是周天子时期豳国一首民歌所唱之景。”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回陛下,正是。”

    女皇点点头,似有所悟。但她并未对此画作任何评价,而是直接口述了第三道考题——

    一炷香内,为自己最钟情之草木花卉题词。

    题词交上后,女皇一一翻过。

    “周濂溪曾云:‘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但朕观诸位题词,爱菊者十有二三,爱莲者十有三四,爱梅兰者亦众。独独所爱为牡丹者,绮罗生一人而已。 ”她眼神扫过绮罗生,“在世人眼里牡丹多象征脂粉之艳,你来说说,何以独爱牡丹。”

    “ 《洛阳花木记》有载,凡栽牡丹不宜太深,深则根不行,而花不发旺。臣爱牡丹,是爱其根浅花好。 ”

    “若是根浅花好,便该平凡度日,又为何来到这大殿之中?”

    “陛下方才所见草民之画作,便是草民来到陛下面前的原因。”

    “绮罗生,”女皇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勾唇一笑,“仪表堂堂,心怀乡民,才德兼备。探花郎非你……”

    女皇话未说完,有人自行出列跪身道——

    “陛下,绮罗生蒙骗圣听,罪不可赦,望圣上明察。”

    “哦——”女皇敛笑横目,冷声道,“起身,给朕说清楚。若有半字虚言,小心你脑袋搬家!”

    痕江月起身走到绮罗生身边,伸手欲揭下他头上帻巾,却被意琦行出手拦住。

    “这是圣令!”痕江月有恃无恐地和意琦行对峙着。意琦行寸步不让。

    绮罗生凄然一笑,下定决心般朝意琦行摇摇头,随即伸手自己将头巾取下。

    满殿先是哗然,随即在女皇寒霜般的目光中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逆臣白家后人?”

    “草民祖姓为白。”

    事已至此,绮罗生已无所畏惧。

    “来人,将此逆臣贼子拉下去,关入天牢!”

    天子一怒,必得以血平息。众人愈发噤若寒蝉。有几个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得意不已。

    绮罗生转身看向意琦行,眼神平静,但意琦行却似看到了他眼睛深处无以申诉的不平,以及,更无法发泄的悲伤。意琦行意识到,绮罗生应当早已下定决心,此行不成功便成仁。那天他与痕江月的对话,意琦行听到了,这人宁可拿自己的性命和抱负做赌注,也不肯不义于他和一留衣。这份情义,他又岂可轻负!

    次日,意琦行拿着圣旨快马加鞭,星月兼程地往东洲去了。数天后,当他抵达东洲境内时,目之所见,田园荒芜,百姓忍饥挨饿,又饱受瘟疫折磨,此情此景震痛人心。

    意琦行马不停蹄地赶到东洲首府,当地官员见到是手持圣旨的他来到,诚惶诚恐地迎接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地将灾情疫情一一如实禀报,并在意琦行跟前再三保证一定绝对听从命令并全力配合他的安排。

    意琦行没有见到绮罗生,找人打听了番也未获得他出没的讯息。于是他只得先将找人的节奏缓和下来,边继续着人慢慢查探,自己则将大部分心力用于赈灾治疫之上。

    大约十来天的样子,已有八成流离失所的百姓得以安置,已然感染瘟疫的人悉数隔离开来,着专人照看,尽量医治。防治类药草也已分派下去,家家薰药驱瘟,形势逐步好转。但在没有找到真正有效的治疗药物之前,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特效药物,到这时意琦行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又不免翻涌上来。正当他为找不到人而焦虑之时,有州官送来一个新的药方,询问他是否可以进行试验。

    “此药方是哪位大夫所开?”意琦行拿着药方看了看,以他的经验学识来看,这新药方似乎比之前的那些更有奇妙之处,或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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