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去》分卷阅读23

    赵望卿确确实实是在玩弄他没错,不仅如此,连iris都是背后的玩家、是这场游戏的观赏者。

    茉琳一讲起来没完没了,早已忘记了顾虑他的感受,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倾泻而出:“iris当初不是住到你家吗?我们还在猜,他是嫌kingsley给的好处不够,趁机去威胁他,想再捞一笔,后来kingsley给了她一笔钱,她拿着钱就潇洒走人,你要是不信,可以去721找iris问个清楚,她现在整天在那里买醉。”

    “你们。”萧盛瑄哑着嗓子念了念这两个字,空洞的词语从喉咙中艰难地发出,“你们是多少人?”

    “呃……”茉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默了一默,尴尬地说:“你也知道,一个圈的朋友,什么都会聊。”

    她一个圈的朋友,胜过别人十个圈。

    就像他曾听过无数人谈无数人,对无数人的八卦一笑置之,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那无数八卦中的主角,供人笑谈。对于这种事情的二次认知,萧盛瑄已失去了感到羞愤的心情,剩下的只是麻木。

    茉琳不知该劝他些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抖些她自己的黑历史给他听,希望他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他对她说了句“thanks”,不知是真心还是敷衍,或许是听过太多谎言,连对自己都开始不太相信。

    比起赵望卿的恶意欺骗,好朋友的背叛让他更是心寒。当时的iris明明知道一切,却还在他眼前演着各种各样的戏,还说着什么,朋友就只剩你一个了。现在想想,当真讽刺。

    萧盛瑄将车开往721,拨开店主直接走往二楼包厢。iris躺在沙发上,拿起红酒往自己嘴里倒,见他来了,侧过身来,眼神妩媚,倦懒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一把揪起躺在沙发上的iris的头发,把iris吓的尖叫,问他是不是疯了。

    萧盛瑄猩红的眼眶瞪着他,语气森然可怖:“你一直在帮kingsley玩我?”

    iris登时吓得住了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她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火红的唇瓣答道:“萧,玩这种的没这么认真的啊,玩一玩捞一点就算了,我怎么知道你会……”

    “你他妈以为我跟你一样? ”萧盛瑄重重的将她的头甩在沙发上,又气又恨地骂道:“婊’子。”

    他转身离去,iris在他身后嘶声大喊:“是!我就是婊’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当初是谁还想追我这个婊’子的?阿妮不是婊’子?茉琳不是婊’子?kingsley又是个好东西?在这些人里兜兜转转的,你以为你还能干净到哪里去!你他妈还装什么清高!”

    她一边砸东西,一边口不择言地骂着他,那些话语太过凶猛,犹如千万根针刺向他的耳朵,他让自己假装听不到,心却蓦然沉到谷底。一直未发觉,原来自己的世界已经这么污浊不堪。

    回到这幢两人居住的别墅时,暮色昏沉地压在天边,赵望卿发来一条简讯,说他要再晚一些才回来,简讯后面跟了一个笑脸。萧盛瑄看着简讯发了一会儿愣,关机,拔出电话卡,扔进垃圾桶里。

    他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找出了打火机和赵望卿的烟,对着窗外的夕阳抽了一根。半个小时过去,他还未回,怕是等不来了。

    萧盛瑄起身进房 ,熟练地收拾行李,该拿的拿走,拿不走的不勉强。行李收拾完毕,他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副画,神思一恍惚,仿佛回到那天,同样的暮色、在维多利亚大学前,看见画中人那倾倒人心的一个回首。

    只是一霎那间,思绪晃至而今,图书馆内那人冰冷的话语句句在耳。回想起来,一把利刃在他心间狠狠剜过。

    去他妈的倾倒人心!萧盛瑄将那幅画摘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画框顷刻碎裂,玻璃四溅。

    这一声碎裂,他的泪水淌下来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期,父亲常常骗走他的钱,出门以后终日不回家;母亲骗他说在国外读完高中就让他回去,却至今都不肯让他回国;阿妮骗他说她想去别的地方散散心,却和另一个男人夜夜鬼混。

    他曾对着被关上的家门哭喊过爸爸,曾在机场对着被关上的车门哭喊过妈妈,也曾在女生公寓楼下喊过阿妮的名字。他喊过了这么多欺骗他的人,每一声都是在挽回,可那些人,没有一个为他回过头。

    心里一个声音在说,走吧走吧,去哪里都好,这里不会是他的家,一辈子都不会是了。

    萧盛瑄关上了屋门,朝着昏沉的暮色走去。每走一步,回忆就会多一些,疼痛就会深一尺。

    “赵望卿……”他擦着脸上的泪水,对空气念出了这三个字,无爱无恨。

    身后枯枝上流浪的野鸟发出阵阵嘶叫,仿佛在对他说,此去勿念勿回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后,萧盛瑄辗转到了一个酒店暂居,他发了一封邮件向公司老板辞职,感觉这样一声不吭的离职挺失礼,可既不愿见不想见的人,又不愿看不想看的景,也就无所谓这些礼节。之后,他花了几天时间办理归国证明和学历认证,他极想回国看一看,哪怕不回故乡。一时不知该去哪,办好该办的手续后就订了一张去北京的机票,他知道自己中学时期的好友现在定居在那里,想着去见见他们也好。

    温哥华很好,但始终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里,他迫切地想离开,想摆脱一切痛苦和不痛快。他觉得郁郁寡欢的形象会使他看起来特别中二,再者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因他心情的苦闷而受到一点影响。

    十点十五分,广播提醒他航班即将起飞,想到将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国度,他觉得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事情,让人没那么难受了。飞机起飞之时,他从窗户望出去,看着这座城市离自己越来越远,云层慢慢将它笼罩,回忆开始发酵,变得愈发陈旧,沉堕在他曾经酿成的梦境里。

    从温哥华到北京需要二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二十几个小时内,萧盛瑄不是看杂志就是看窗。他没有去观察身边的人的习惯,连旁边坐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直到旁边人的书本掉到了地上,才吸引去他的目光。

    坐在身边的人裹着毛毯、带着眼罩、上半边脸盖在风衣的兜帽下,只能看见下巴和嘴唇,看不见眼睛。萧盛瑄看这人皮肤细腻白皙,认为定是名女性,替她捡起书后,轻声用英语说了句:“这位小姐,你的书掉了。”

    那人想必睡得不深,听到声音后便醒了过来,摘下眼罩的同时顺便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张亚洲面孔。让萧盛瑄失算的是,眼前的人是个男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看起比他大概大个几岁。

    他尴尬地说了声“sorry”,将捡起来的书递还给他。

    男人盯着他看了看,接回书本,勾唇笑了笑,回了句“thank you”。他的视线扫过萧盛瑄手上的杂志,只见杂志上的文字全是韩文,便好奇地问道:“你是韩国人?”

    萧盛瑄摇了摇头:“中国的。”

    对方听到这句话,立马换用中文:“那你是懂韩语了?”

    萧盛瑄知道了他也是个中国人,就也换说中文:“不懂,只是无聊随便翻翻,看看图片而已。”

    “不介意的话,这本书可以借你打发打发时间。” 男人大方地将方才萧盛瑄帮他捡起的书递上。

    萧盛瑄迟疑一瞬,觉得看也不看就拒绝太不给人面子,于是接过,道了声谢,低头一看书名——《harry potter and the philosopher“s stone》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萧盛瑄内心浮现出了三个大问号。哈利波特的大名素来耳熟,jk罗琳这位作家他也深入了解过,可故事内容他却是一概不知。相对于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会读这类著名的儿童读物让萧盛瑄颇为吃惊。不过既然拿到手上,翻也不翻就还给人家,那更不给人家面子。

    他挑了下眉毛,翻起第一页,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那男人则是戴上眼罩继续睡。

    次日中午一点,飞机抵达北京。下飞机的时候,萧盛瑄顾着拿自己的包,没留意身边的男人已着急地先行离去,他在他身后喊着:“先生!你的书!”

    男人却没听到,头也不回地下了飞机去。

    下了摆渡车、拿了行李,一直到出了机场都没再看见那个男人。萧盛瑄望了一眼手中那本看到一半的《harry potter》,唯有叹口气将它收进包里。

    看着周身那些熟悉的面孔、听着熟悉的国语,这种多年后的归属感让萧盛瑄略微颤抖,反而从这熟悉之中生出了一分陌生。看着别人都有家人迎接,而自己则是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去,心下升起了一股酸意,眼眶不自觉地红了红。

    他也多希望能够有家人迎接,可惜,这场回归来得偷偷摸摸、来得不受任何一个家人欢迎。

    之前扔了手机里的电话卡,他的手机已经很多天没有开。到酒店有网络,他才再一次打开手机。因为电话打不通,想联系他的人就发消息到他的脸书和邮箱里。至于赵望卿有没有试图联系他他就不得而知,因为在回国之前,他就把赵望卿彻底拉黑了。

    iris就给他发了好几封邮件,本是不太想点开,强迫症使然,总让他觉得一个数字泡挂在那里很不舒服,于是,他就从时间最早的那一封开始看起。

    第一封:你在哪???我现在被kingsley逼得走投无路身无分文了!我没把你的e-mail告诉他,你帮帮我吧!

    第二封:萧,我求求你了,我的资金全被黑走了,也没有地方肯让我打工!我只要能回台湾就行了!我不想找大使馆,被我妈知道了我在这里的一切会被她打死的!

    第三封:你不帮我我死定了,你要知道kingsley有多可怕……

    接下来的几封,也大概都是这类请求,看到了最新的一封,内容却用中文只写道“是我错了,对不起”。

    自从经历过赵望卿这个人后,萧盛瑄已经不相信一切道歉的真实性,但一直无动于衷到了这最后七个字上,他的心还是稍微触动了一下。

    他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好半晌,最后用手机转账到她的账户里,也算仁至义尽。

    在酒店休息了几天,他去了就近的手机店买了一支新手机,换了一张新的电话卡,顺便将自己回国了的动态发到国内的社交软件上。

    初高中时期的同学杨叔杰知道了他回国的消息,给他发来了一堆的问候,与他聊了很长时间,并且还告诉他楚炀在北京的具体位置,萧盛瑄心里就想着:当年我可是将自己的好朋友和爱车都拱手送给了这小子,过两天一定要去找他检查检查。

    聊到后面,被问及自己在国内都经历了什么,便觉意兴阑珊,两三句代过,就结束了这场谈天。

    他不想带着不好的心情去见故友,于是就先去几个地方逛了几天,权当散心。北京和温哥华不一样,热闹、亲切,让人感觉像活在热乎乎的现实,而不是一场浪漫却虚晃的蝴蝶梦。

    北京对他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也不直接联系旧楚炀和展炎,凭着杨叔杰给他的地址,用手机查公交,挤公交,转转悠悠地转来了这条出名的街区,一边低头看手机上店面的照片、一边抬头找寻这家店的所在。

    找得出了汗,他才找到了和图片上一模一样的店门。

    站在这家艺术气息极重的店门口,从玻璃门望进去,他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正低头努力地修着钟表。时光当真能改变很多人很多事情,看到楚炀低头修钟表的身影时,萧盛瑄内心是这么想着的。当年离别时,他还是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而今再见,已完全脱去了少年稚气。不管是他还是他,都一样。

    萧盛瑄上前去打开了门,抬脚走进去,楚炀未抬头便先说了句:“欢迎观临。”

    放下了手中的钟表,楚炀抬起头,闲适地表情渐渐在脸上凝滞、呆愣,刹那的错愕之后,便是欣喜的笑容:“盛瑄,你回来了?”

    这一笑,仿佛又让时光回到了从前,这位老同学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他已经记不起来,有多久没有人这么亲切地叫他的名字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再见旧同学,千言万语没有,略微的激动过后,心情倒是挺平静。

    楚炀和其他人不一样,问及他在国外的生活,如果他不肯讲,楚炀就不会再一直追问。展炎现在还在部队里出不来,可能得等到晚上才有时间。说来奇怪,对于展炎这个曾经最好的朋友,他虽说思念,可也没有特别迫切地想见他。似乎是觉得和他的分别,好似只是昨天的事情,也没很久。

    只是回想起当年岁月,还是不得不对楚炀叹一句:“你真幸福,能跟展炎这么一直在一起。当然 ,他也很幸运,能和你。”

    楚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这么夸我,我还真不习惯。你当初走的时候一声不响,我还以为,你没把我当朋友呢。”楚炀半开玩笑地说,“我问展炎你怎么样了,他除了说你还好,其它都不说。”

    萧盛瑄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当初他知道我父母要离婚的事情,私下来开解过我很多次,那时候,我让他别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楚炀恍然明了,点了一下头说:“关于你的,他真的一个字都没有提。”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尽管早在中学他就有这点认知,可现在再提起,还是会有更深一层的感叹。

    在温哥华那些朋友的对比下,他才更觉得,高中时期的朋友,他很好,他也很好,得亏有他们,他才度过了一个算不上遗憾的青春。后来的这些岁月,全当是老天赏赐的胰岛素,中和掉他青春的那颗柠檬糖。

    一聊到过去,话便多了起来。

    说到一半,楚炀就拉着他来到库房,说要给他看样东西。他掀开了遮尘布,一辆白色的山地车在白炽灯下闪着光芒。山地车看起来款式有挺老了,但由于没有一丝灰尘,白漆亦没有褪色,看起来一点也不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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