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傻叉听言生气道:“玛瑙,你休得胡说八道,人家是平常人家的端庄女孩,不是你口中如此下作之人。”
小钱袋的脸也由红转白再转青,她心中暗惊:这一身红衣的男子来头可不小,竟然在我这么完美的故事下还能看出真相。
小钱袋又暗暗盘算着,要怎样编圆这个谎话使这二人都相信。可她却不知道,这样的故事由凉浅、小铜板、伪勾甚至她的主子大钱袋说出来,别人都是会信的,可从她那嚼着屎的嘴里说出来,再加上她那副“好皮囊”,怎生会有人相信!只有傻叉这种傻到无药可救之人才会上当,就连上一卷的主角之一蠢鹤少爷也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哪怕一个字!
傻叉生气地呵斥完玛瑙,转过头安慰小钱袋,“露芳,玛瑙刚刚是在开玩笑,你不要介意。”
“玛瑙?”小钱袋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
“哦,我叫安邦,他叫治国,我们来自长安,长安的父老乡亲们爱称我‘翡翠公子’,叫他‘玛瑙公子’,我们是天下人公认的一对璧人哦,呵呵呵呵???”傻叉这才想起他还未做自我介绍。
小钱袋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以前偷听楼里姐妹聊天时听到过长安翡翠、玛瑙俩公子的轶事,别的她没记着,但潜意识里的反应就是:富家公子哥!快傍!
“扑咚”一声,小钱袋跪倒在红绿二人面前,涕泪交加,“今日小女子承蒙二位公子相救,小女子做牛做马无以为报,但我可以情债肉偿,从今以后,我就是二位公子的人了。”说罢还朝红绿二人磕了个响头。
傻叉一直恳切地看着玛瑙,未曾注意到小钱袋眼中流露出的谄媚、贪婪及猥琐,不过这些都一丝不落地落在了玛瑙眼里。
傻叉见玛瑙没有反应,心中疑惑:玛瑙难道变傻了吗?以前他总是一看就知道我欲何为啊!
他小小声对玛瑙说:“玛瑙,我们带她一起走吧,你看她多可怜。”
玛瑙邪魅一笑,嫌弃道:“我才不会接受她那龌龊的肉身。邦邦,你傻呀?刚我讲了那么多你还没弄明白么?她刚刚编的那故事有点脑水的人都不会信,你瞅她那副嘴脸,怎么可能被地头蛇看上,我看是她死皮赖脸地去倒贴那地头蛇还差不多。邦邦,切记莫要受骗上当。”
傻叉突地有些来气,玛瑙怎生这般冷血无情,这小钱袋脸嘴再洼也不会去干那等下作之事啊!有哪个自尊自爱的姑娘会甘心沦落花柳之地、被人戳脊梁骨!玛瑙不愿救人于水深火热也便罢了,可他为何要以自己的傻来掩饰他的麻木不仁!
“我、我是傻,但也比你冷血好!”傻叉气呼呼地怒骂玛瑙。
“我哪有说你傻了?我又怎么冷血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无情、你残酷,你才无理取闹!”傻叉不甘示弱。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玛瑙很是郁闷。
傻叉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钱袋便自作聪明急冲冲地道:“你就是无情、就是残酷、就是无理取闹!”
玛瑙直接无视她,而傻叉很是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她。
小钱袋生怕抢不到功劳,急忙对傻叉道:“我是在帮你!”
“邦邦,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可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这次可以救她,但你以后再要遇到这种人,不是又要被骗?你其他时候傻也无妨,可万万不能在这种时候犯傻!”玛瑙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傻叉默默站在那里,低着头想事情,玛瑙见此场景,料得傻叉是听进去了,便一把搂过他,柔声说:“邦邦,咱这事就算决定了哈!你看,你若是离了我,该怎么生活下去啊!好了,咱走吧。”
玛瑙搂着傻叉正欲离开,不想傻叉却奋力将他挣脱,指着他鼻子,高声道:“你忒过分了,你真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哼,我告诉你,我才没有这么无能,你不要以为我傻就必须依赖你,我也是一个有自理能力的人,我也会独立思考,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不是你没主见的附属品,我才不当你的附属品!”
傻叉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一段话,转身扯着小钱袋气呼呼地走掉了。小钱袋高兴得咧嘴大笑,不仅不经意露出了她那一口黄板牙,还飘出了她那杀人于无形的口气。
傻叉虽有些不解怎生突然飘来一股异味,但他想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就闻不到了,于是走得飞快,留下玛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雨荷楼前。
玛瑙感到有些愁一点点地从心底里弥漫开来,那愁不是乡愁,不是情愁,而是一种难以名状带着怒火的愁怨。那愁怨就如一把火从玛瑙心底烧了开来,真将他烧成了一颗红彤彤的玛瑙。他不解傻叉为何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更气恼傻叉竟不懂他的闪闪红心!难道真是被小钱袋迷惑,看上了她的肉身了么?
玛瑙气急败坏,一咬牙,索性就由傻叉去吧,待发现受骗之时他也就会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了,还会扑倒在自己怀中哭泣吧。
玛瑙转身欲走,却被一个青涩稚嫩的声音叫住。玛瑙回头一看,雨荷楼后走出来一个小女孩,怯怯地说:“公子,这几天雨荷楼不营业,乾坤娘娘带着姑娘们出去游玩了。”
玛瑙哭笑不得,他并非嫖客,还不是那傻叉为了救小钱袋拉着他过来的,凭他九王爷之子,怎么可能瞧得上 “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妓`女些。玛瑙定睛看了看那提着扫帚的小姑娘,不是要把他扫出去吧?
玛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这里有个叫小钱袋的?”
没想到那小姑娘竟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你竟是来找小钱袋那下作货色的,看你仪表堂堂真没想到你会好那口,你衣冠楚楚口味竟然那么重。”
玛瑙“唰”地打开纸扇,摇了两下,朝那小姑娘深沉一笑,将其迷得神魂颠倒,“此言差矣,我不过听朋友们常常说起这楼里的小钱袋肮脏龌龊,好奇之下便想见一见,我可没有姑娘你所想的特殊喜好。”
那姑娘脸颊潮红,支支吾吾道:“她???我几日前就再没见到她了,公子恐怕是见不着了???”
☆、第十三章
“不打紧,我本来也不是想看她真人,怕是看了还要折寿的吧。怎么姑娘没有跟你们老鸨一起出去呢?”
“不是,我只是雨荷楼请的短工,只负责打扫卫生,你可别误会。”那小姑娘连忙解释,以表自己清白之躯。
“原来如此。虽然在下见不到那臭名昭著的小钱袋了,不过姑娘知道小钱袋的著名事迹吗?”
“这我知道,虽然我才来雨荷楼一年,不过小钱袋的大名早已有所耳闻,她真是杭州青楼界乃至中原青楼界的一个天大的笑话。”那姑娘说完还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此话怎讲?”
那姑娘边扫着门前的灰尘边说:“她是三年前和一个叫大钱袋的女人一起来的,她们俩一起到雨荷楼来找工作,不过乾坤娘娘只愿意收大钱袋一个,她嫌小钱袋太丑了。不过那大钱袋虽然嘴大,但姿色还算尚可,所以詹乾就留下了。小钱袋嘛,脸大五官小,特别是那双小如绿豆的鼠眼,不过她嘴里的一颗颗黄牙到挺硕大的。”
“我曾听说她还有严重的口臭,会有人愿意接近她吗?”
“对,我听楼里的姐姐们说过,那小钱袋说她自己的口臭是生下来就有的,不过她们从未看见她刷过牙。”那小姑娘说完还在鼻子前挥了挥手,就像闻到了小钱袋的口臭一样。
玛瑙又问道:“你们老鸨怎么把她留下了?”
“她贱啊!誓死要跟着她的主子,赶也赶不走,就在门前死皮赖脸的跪着,吓跑了好多客人。乾坤娘娘不得已才收下她,自从她进楼的那一天,后院里废弃的地窖也开始使用了。不过我们都觉得大小钱袋主仆二人都是狗精,每晚楼里姐姐们都会听到大钱袋房间传出来的阵阵狗吠声,大钱袋一叫完,那地窖里的小钱袋立马跟着叫起来,大钱袋叫一声,那小钱袋要回应十声。不过你真该去听听大钱袋的吠叫,就如万十只疯狗齐叫一般,十分逼真,十分壮观。”
玛瑙想告辞走掉了,他最烦别人在他面前提狗的事,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朝廷里佟脉的那一帮走狗。玛瑙正欲说话,那小姑娘接着道:“那小钱袋真是天生欲求不满,她在雨荷楼做下等工作还真是如鱼得水,一天接客三次她都要抱怨太少。她之肮脏,最喜壮汉,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接客。”
玛瑙算了算,这么说起来小钱袋一天至少接客三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节假日,就是一千个客人,三年就是三千个。天啊!傻叉可别染了病!
傻叉与小钱袋离开了雨荷楼后,傻叉仍只是气愤,小钱袋就摇着傻叉的手臂,故作扭捏而羞涩地说:“我们不如四处游玩吧。”然后又装出一副可怜样说,“我还从来没有出来过。”
傻叉也真是傻,便将她的话当真,于是二人便朝扬州方向走去,因为小钱袋听说过“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诗句,想向扬州同行讨教经验。
小钱袋一路走一路盯着傻叉看,她大脸盘子上挂着一抹她自认为温柔迷人的微笑。傻叉有些疑惑,这个刚刚还自诩清纯的女子为何现在一路淫`笑。
越走,小钱袋的淫`笑越浓烈,越走,傻叉便越发后悔。
他感到身边小钱袋散发的危险气息,他好想好想回到玛瑙怀中,告诉他,自己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乱发脾气了,再也不自以为是了。可是,玛瑙在哪儿?
离开玛瑙的第一刻,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离开玛瑙的第二刻,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离开玛瑙的再一刻,想他、想他、想他、想他;
??????
傻叉东张西望,左看右看,希望能看见玛瑙那红彤彤的人影。傻叉以为那些树干后、灌木中、树丛上、花朵里会突然蹦出一个红人,将他搂入怀中。
小钱袋没在意傻叉的举动,她忙着自己的打算。
这绿人,可是小钱袋一生中见过最有档次的人了。肤白细腻,举止有礼,温文尔雅,最重要的是,有钱!她小钱袋誓要将他榨干,如果他是一根长长的黄瓜,她要将他榨成那蔫蔫的腌黄瓜;若他是一棵粗粗的白萝卜,她要将他榨成瘪瘪的泡萝卜。
小钱袋抓住每一个向傻叉展现自己迷人魅力的时机。时不时娇滴滴地向傻叉讨要他的绿帽子把玩;时不时故作娇气叫累要休息;时不时嘟着嘴娇嗔着对傻叉道:“打死你”
这些,都令傻叉感到无比蛋疼。他开始怀恋天山上的女孩了,那些女孩不做作、不娇气、能说会道。射箭骑马舞刀弄枪样样精通,随旅队长途跋涉不喊苦,与男人称兄道弟不羞涩,酒宴上举碗豪饮不推让。真真是骨子与生俱来一股豪迈之气。不若这些大家闺秀般娇贵矜持、故作姿态。讲两三句闲话,要将手帕活生生绞坏;佳节出街玩乐,要用面纱捂出痱子;与情人互诉衷肠,非得自站窗前看他人被雨湿身。
就是那些真正的闺秀淑女,傻叉尚不能接受,小钱袋这种土狗放洋屁,装得十分蹩脚的,傻叉更是无法待见。
可傻叉生性善良愚钝,便没有将厌恶表现出来。任小钱袋自以为是的搔首弄姿,那不正是“丑人多作怪”么?
在对天山巾帼的怀恋中,傻叉情不自禁地吟唱起了《天山上的雪莲》。小钱袋没有听过这首民谣,可她却觉得,这歌经傻叉的嘴一唱,宛如天籁。她顿时心潮澎湃,竟随着歌声起舞。
恰逢路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小钱袋双手如狗站立般吊在胸前,双脚踩着频率极快的小碎步,似跳似走慢慢移到溪边,就如同一只撒欢的贵宾犬。她双膝并拢一跪,双手掬起一抔清水,而后将头埋进手中,迅速左右摆动。
之后她抬起头,看着扬起的水花呈一道抛物线,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她回头对傻叉娇媚一笑,侧着撑起身子,又同一只撒欢的贵宾犬般,似跳似走移回傻叉身边。
小钱袋自信,自己刚刚那即兴舞,一定艳惊四座,一定美?呆?了!
☆、第十四章
但傻叉并没有这样认为,他只是觉得,小钱袋喝水的神态像极了给管家看门的那只大黄狗,那只大黄狗把头伸进盘里吃肉时也会这样左右摆动。
傻叉一直在想念玛瑙,直到嘿拜您今从他头顶掠过。傻叉吓得一抖,玛瑙不在,怎么办呢?她们呼我耳屎怎么办?
出他所料,嘿拜您今并没有呼他耳屎,也没有捉弄他。她们只是赏了他一句话便消失了,而这句话,又让傻叉心中荡起了涟漪。
她们说:“傻叉,你竟抛弃了玛瑙和一只下等母狗在一起,你在扬州永生墙会看到自己的故事的。”
傻叉还是能明白“母狗”指的是小钱袋,可是小钱袋竟如没听到班毫无反应,丝毫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难道她真是只母狗?